黄昏透过窗户照进了教室里,倒映在了课桌上,射在了黑板上,把‘简矜洲’三个照的熠熠生辉,闪闪发光。
就像走在人群里,都能一眼望过去,是焦点。
阎蔓妮蹲在了地上,把被风吹落在地上的草稿纸捡了起来,是一张写满了数学公式的草稿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整张。
是简矜洲的,他的字迹工整又锋利,就像他人一样,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阎蔓妮把它放在了课桌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趴在了桌子上,仍凭风吹,今天的风有点大,吹红了她的眼眶。
明年,就要分道扬镳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他考到同一所学校,怎么办啊,阎蔓妮,你追不上他的,追不上,永远都追不上。
你们,注定没有结果。
阎蔓妮为了他选了理科,分到了同一个班级里,理科是她的弱点,文科才是她该发光发亮的优点。
“妮,起床了哦,放学啦。”她的同桌辛语推了推她。
阎蔓妮迷迷糊糊的抬了下头,揉了揉眼睛,沙哑的嗓音问了句,“唔,放学了吗?”
随后就看到班里的同学们都在收拾着课本。
蓦地,门外传来了一声,“简矜洲,快点,就差你了。”
“嗯,来了。”简矜洲淡淡回道。
辛语收拾好后,在一旁等着她,“最近上课怎么老是打瞌睡啊,是不是很累。”
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好像,挺累的。”阎蔓妮低着头收拾着书包说。
“也是,一边专业课,一边文化课,两边都不能落下,真怀疑你是不是铁打的,这也太能扛了吧。”辛语心疼的看着她。
阎蔓妮小声的说了句,跟蚊子似的,“目标太远了,喜欢的人太优秀了,不努力点追不上他的。”
“你说什么?太小声啦,妮。”
辛语说。
“啊,没什么,走吧。”阎蔓妮收拾好后,把书包背在了肩上,跟她一同走。
两人下了楼,发现简矜洲等人还没走。
“喂,辛语,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快点!”陆沉朝着她大喊了一声,走了过来拽着她就要走。
“陆沉!你别拽着我!”辛语踢了他一脚。
阎蔓妮低着头站在一边,玩着脚边的石子。
她就连光明正大的看他都不敢,更何况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你又干嘛?”陆沉问了句。
辛语拉着阎蔓妮,“她跟我们一起。”
阎蔓妮愣了几秒,懵逼的抬眸看她,“啊?”
“今天刚好是周五,我们晚上有个聚会,正好给你放松下,你太累了。”辛语说完直接拖着她走。
“我今晚有一节声乐课跟舞蹈课。”
阎蔓妮说。
“可是……”辛语还没说完,就被简矜洲打断了。
“别缠着人家了,让你朋友走。”
直接上前就把辛语往外拽,看都没看阎蔓妮一眼,哪怕一个眼神也没有。
“喂,简矜洲,你这人怎么总是对我这么不礼貌!”辛语大喊着,“那个,妮,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话还没说完就被拖远了。
阎蔓妮看着他们一群人的身影,里面四个男的,一个女的,辛语跟他们是一个圈子的,而她对于简矜洲来说就是‘过客’,应该是过客吧。
他就连记住我的名字都懒得记住,怎么可能会看我喜欢我。
阎蔓妮心情低落的走在大街上,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上课,她好累,真的好累,为了靠近他,追上他,她真的很努力了。
阎蔓妮走了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条路,叫做——到达简矜洲的身边。
她花了一年的时间,就为了跟他同班,她几乎每天都只睡三五个小时,甚至更少,她放学,每个周末都不停歇的,不是上辅导班就是上专业课,就连一点一点空余的时间都没有,她抽不开身,她只知道不努力的话,会跟他越走越远,跟他同班至少能每天都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纳入她的眼。
只是,我的笨蛋妮,后来,你会发现,不管你多努力,你都到不了他的身边,进不了他的身,更不可能跟他肩并肩的站在一起。
阎蔓妮一路走到商业广场,坐在了马路边上的长椅上,她的心情很是低落,准确的来说,她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她在想,第一次,遇见简矜洲的时候是在高一下学期,那时候是春天。
那天,是下雨天,他拉着我的手在雨中奔跑,他拉错人了,本来拉的应该是她旁边的那个人女孩子,叫辛语。
就在那一刻,我喜欢上了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高二的时候,我跟辛语成为了同班同学,是同桌,她是一个很开朗很乐观,又活泼又酷的女孩子。
她很优秀,因为,她身边的朋友也很优秀。
我想靠近他,所以,我跟辛语成为了好朋友,那么,这样是不是离他又进了一步。
阎蔓妮想,她应该是不幸的,因为,她喜欢的人好像喜欢她最好的朋友。
而她,像个小偷一样想凑近他,靠近他。
夜晚慢慢的降临,街道上有许许多多行走江湖行人,面前的马路上,车辆停停走走,行人走了一波又一波,路灯都透亮了起来,这霓虹的渲染,金钱的味道,高楼的耸立,纸醉金迷的城市,让人心跳加速,每个人都不停歇的生活着,她也一样。
长街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乖巧又野性的女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
“阎蔓妮?”洛安从对面的马路上走了过来。
看到长椅上的女孩,瞅着眼熟就打了个招呼,凑近了些。
阎蔓妮抬了抬眼眸,又淡淡的离开。
洛安在她眼里看到了忧伤,是为谁呢?
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问:“你今天,不是有声乐跟舞蹈课吗?没去吗。”
阎蔓妮摇了摇头,起身,“我要回家了,洛安。”
洛安也跟着起身,跟着她,“你,心情不好?”
阎蔓妮不语。
“那,我请你吃雪糕好吗?”
洛安说完后,直接拉着她往一旁的哈根达斯走了过去。
“吃最贵的。”他说。
“我不吃。”阎蔓妮挣扎着,红着眼眶朝着他吼了一声,“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
片刻后,洛安松了手,两手插兜,直直的看着她,“行,那你想跟谁走。”
简矜洲。她心里的答案。
“我自己走。”她说。
转身背对着他就走,洛安迈步跟上,她距离他不远的前方停住脚步,侧头,“别跟着我,我会走的,会走的,我会走的比任何人都远。”
“要走很远很远的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是到不了他的身边。
阎蔓妮每走一步,洛安都在身后跟着她。
阎蔓妮的前方是没有尽头,她的后头是他,因为,他在后头。
为什么要回头。
因为你在后头。
“阎蔓妮啊阎蔓妮。”洛安浅笑了一声,“那我,偏要跟你逆着来呢?”
“阎蔓妮,我,洛安,跟着你走,一辈子,我就只跟你走。”
“你不要我跟你走,我偏要跟着你走,以后啊,你朝着南走,我就朝着南走,朝北走,我就朝北走,你往前我就往前,你退后的话,我推着你往前走,我当你的靠山。”
“等你,哪天跟我说,洛安,同路走。”
“那我会顺着你,因为我跟你走了半辈子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洛安。”阎蔓妮说。
“我跟着你走就行,阎蔓妮。”
洛安说,“你能不能自私点,把喜欢分我一半。”
“打破关系就没意思了,洛安。”
阎蔓妮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
洛安跟随着她一并停了下来,她比他矮,所以,洛安弯了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头低了低,跟她平视着,“蔓妮啊,别装傻,你知道我喜欢你。”
“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阎蔓妮坚定不移的朝着他开口。
洛安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只是从她口中亲自说出来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不好受,一点也不好受。
“是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吧,我就是喜欢你,没有回头路,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洛安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莞尔一笑,他就是一个绅士,温柔尔雅,有时有点桀骜不驯,那也只是对别人,又不是对着她。
“喜欢我,是没有前途的。”
阎蔓妮呢喃了一句。
迷茫的走了起来。
“前途,我有了,就,只差一个你了,你在我身边,我的人生就圆满了。”洛安说,“所以,要不要考虑下,成全我?”
“我不会跟我不喜欢的人,凑合一辈子。”她说。
“那我,单身一辈子。”他说。
洛安送她回到家后,转身朝着她家旁边的别墅走了过去。
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算是青梅竹马,两家人都认识。
阎蔓妮回到家,打开门时,里面传来了一道女声。
“还知道回来是吗?去哪浪去了,今天的声乐课跟舞蹈课为什么没有去上?”她的母亲,杨韶华走到她面前,不是关心她,是质问她。
“不想去上,我很累。”阎蔓妮抬眸看着她。
低下头,准备换鞋后,被杨韶华给抓住了手腕,被迫的抬头直起身子,“你有什么资格说累,别人可以说累,但是,你不行,你阎蔓妮不行,明白吗?”
“所以,我是傀儡吗。”阎蔓妮笑了下,陈述句。
甩开了她的手,脱了鞋,直接朝里走,听见杨韶华说,“阎蔓妮,你对不起我。”
“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花了那么多钱培养你,你怎么就,怎么就不成器呢你,文化课文化课不行,专业课专业课也不行,你说说看,什么是你行的,逃课应该是你最再行的是不是,跟家长顶嘴也最再行,你就不能给我长长脸吗?我花你身上的钱都他妈打水漂来的吗?你说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别人有的没有的你都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你就是以这种敷衍的态度回报我的是吗?”
“你说话啊,你他妈的说话啊,阎蔓妮,你看着我。”杨韶华有点激动的走过去扯着她。
“骂完了吗?教育完了吗?说完了吗?嗯,那我上楼了。”阎蔓妮脸色很差又苍白,就像脱了线的风筝一样轻飘飘的。
“今天不说清楚,你哪都不许去!”杨韶华拉住转身就要走的她。
她说:“我真的很累。”
“我说过你没资格说累,你凭什么说累?让你上个课你就累了是吗?”
阎蔓妮说:“你能不能理解下我?”
“我还不够理解你吗?我还不够对你好是吗?那你有没有理解过我?你能不能懂点事儿,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学音乐跟舞蹈了,想放弃了是吗。”
“对!我不想学了,什么都不想学了行不行!”阎蔓妮暴怒着,挣脱来她的手,猩红的眼睛怒瞪着她。
“我想死,想逃离这个世界,我讨厌音乐,讨厌舞蹈课,我讨厌上学,讨厌去学校,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总是拿我跟别人比拼,你给的压力太大了,你总是让我学这个学那个,你总是这样那样,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知道我参加音乐比赛拿奖了吗?你不知道,因为你那时在国外,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喜欢的是什么,你总是给我施加压力,让我喘不过气,你不喜欢我,你一点也不喜欢,我讨厌你,很讨厌。”阎蔓妮在哭诉着她这些年的委屈。
“我为了进最好的班级,我拼命的学习,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
“别逼我了,我会死的。”
杨韶华站在她面前,听着她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她们母女俩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好,每次只要一见面就会吵架,不能够坐在一起洽谈,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挪动着步子,想向她靠近,却听见阎蔓妮说:“别过来!”
大喊了一声,浑身颤抖着。
“蔓妮!”阎蔓妮倒了下去,杨韶华跑过去立马抱住了她朝外走。
“蔓妮,别吓我,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以后我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逼你了。”
“要是不喜欢音乐跟舞蹈,那么,我们就不学了,不学了好不好,蔓妮。”
到达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在去医院的路上,杨韶华开车闯了好几个红绿灯,开的很快,很快。
两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我女儿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儿吧。”杨韶华抓着他的说问。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她叹了口气,“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杨韶华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详的预感,嘴里说着,“不会的,她那么乖,那么听话,怎么会生病呢,不会的,不会的。”
却听见医生说,“患者患有严重的胃癌,以及重度抑郁症。”
“不可能,蔓妮怎么可能会有胃癌,她每天都有好好吃饭,还有,她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啊,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让她停止话语的是阎蔓妮的检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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