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传义,你可千万不要客气,也不要不敢向殿下请求帮助……”绿芒努力做出友好而轻松的神情,“如果想从小姐的喜好入手,直接找个方便的时间,来长公主府问殿下就好,殿下肯定会详细地告诉你。”
“这个倒是不必劳烦殿下。”晏传义憨憨一笑,“嘿嘿,其实我这个人在风花雪月上本来就不怎么聪明,走不了那种多情公子的路数。我觉得实打实的处事风格,会更适合我一些……”
“你有自己的方法固然不错,但倘若真的不够用,一定要来拜访殿下。我先走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当个做事踏实的伙计吧!”
说罢,绿芒高挑修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既然林晚殊还这么爱步择凡,那她那天晚上,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裙摆为晏传义御寒呢?
难道,那天晚上真的是他自己手不听使唤,按住了林晚殊的裙摆,而不是林晚殊自己主动的?
可他那天晚上在茅草堆上睡着之前,明明就看着林晚殊离他九九八十一尺远呢,如果林晚殊不是自己走近他的,他怎么可能够得着她的裙摆?
晏传义有点儿想不明白。
之前帝京里有一支舞娘队伍来找他订了很多舞服,晏传义实在想不明白之后,就去给她们送货了。
送货回来后,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晏传义看见素娴一个人坐在柜台边,一边大口吸溜着卧了个水蒸蛋的面条,一边粗鲁打着算盘上的珠子算账。
晏传义凑近仔细一看,发现素娴的碗里,还落着几块昨晚吃剩下的腊肉,看来这碗面是厨子随手给她做的,而她这会儿也要求不高。
呼,素娴肯定是在把中饭当早餐吃。
只是,林晚殊去哪了?
“素娴,小姐呢?”
“噢?小姐去和步家的二位夫人,一起给步公子送信和衣物去了。最近步公子在北疆执行公务,听说那边已经开始下雪了,小姐就拿了店里的好几件棉衣,给步公子送去……”
素娴没心没肺地说着,只顾着吸溜碗和里和剩菜一起煮的面。
天啊,林晚殊又拿皎绫坊的东西个给步择凡送去了,这不仅会让晏传义又要在做账的时候多记很多东西,还会让长公主和绿芒说他不中用。
一想到这里,晏传义就感觉自己急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咱们皎绫坊的衣服,可就是好看!”素娴吸溜掉碗里最后一根面之后,由衷感叹道,“像步公子这样本来就玉树临风的,要是再穿上我们的衣服,那可真是惊为天人。虽然我也觉得,从身份上看,步公子还够不着我们小姐,但是从相貌上看,那可真是般配得不得了啊!”
素娴说得有道理,步择凡那样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虽然跟谢虑远比还差得远),才是和林晚殊这种大骨架美人儿从外表上来看最搭的类型。
而他自己,就显得有些容易被艳压了,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根本hold不住林晚殊那样的明艳大美人啊。
所以,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晏传义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步择凡的容貌特点: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目光坚定锐利,又带着神秘与款款神情,无论盯着谁看久了,都会情不自禁地沦陷。常年习武又让他的身材非常高大健美,让人感觉靠在他身上会非常温暖又有安全感,而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蓬勃力量的男子,在他温柔地对着小孩微笑的时候,就更让人招架不住……
步择凡的眼神,非常锐利,非常有威慑力,但同时又非常深情……
晏传义对着柜台上的一面可手持的镜子,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外表:眼睛圆乎乎的,脸部轮廓也圆得很柔和,看起来就像个眼睛水汪汪、毛毛软乎乎的小白狗,身材也稍微瘦了一点。
光是眼神所体现出来的魅力,晏传义就不如步择凡那么有层次感,因为他的眼神一直乖巧明亮,哪怕并不是心情愉悦之时,也含着一点似有而非的笑意。会让人感觉很友好,但不会让人很着迷。
对,有层次感的吸引力,才是最为致命的吸引力。
晏传义试着朝镜子中的自己愤怒瞪眼,以模仿步择凡的那种锐利和威慑,学着学着,晏传义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点点精髓——
镜子里那个眼眶发红的自己,确实显得更不好惹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是不是眼睛里进沙子了?都发红了……”
素娴豪饮完碗中的面汤后,才注意到晏传义奇怪的举止,见到他瞪眼瞪得发红的眼眶,和即将落下来的泪珠,很是不解。
“你别硬挤眼泪了,还是让我来给你吹一吹吧,这样让沙子一直在眼睛里很难受的。”
素娴擦了擦粘着几滴面汤的嘴,凑近晏传义,对着他吹出一阵阵强风。
这一阵阵冷风,吹到晏传义的眼皮上,很快也让他的大脑随之冷静了下来。
晏传义很快放松了自己的眼眶,他不再瞪着眼模仿步择凡凶狠威武而又内藏温柔的目光了,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略显傻里傻气的素娴。
“你可千万别老瞪着眼哈!”素娴吹气吹累了,又喝了一大杯水,“那样子可真是丑死了!会直接把顾客给吓跑,小孩给吓哭的,那样咱们的店可就没生意了!”
“什、什么?很丑?”
“不然呢?”素娴目光真诚,“你看人的时候,一定要正常一点儿,不要像人家刚才欺负了你似的,要……”
素娴话音未落,晏传义抢答道:“那为什么步择凡瞪着人看的样子,就那么吸引你们呢?”
听晏传义问出这个问题,素娴刚喝进去的半杯子水,差点给吐出来:“你说什么?步公子怎么就一直瞪着人看了?他那是常年习武之人,通过多年练武之后自然而然会有的一种紧绷感,警惕感,并不是一直瞪着眼看人。”
“是,是这样吗?”
“不然呢?你看你们谢当家的眼神和其它神态,时不时也和步公子的挺像?就是谢当家要比步公子还更有气质一些……”
素娴这么一提醒,晏传义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已经好久没见的直系领导谢虑远,他的眼神确实和步择凡有不少相似之处。
这样看来,晏传义是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拥有他们习武之人那种独特的气质的。
毕竟无论是谢虑远还是步择凡,都是从牙都还没长齐的时候就开始从扎马步练起了。
一想到这里,晏传义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更好了。
“素娴,你说得可太有道理了。”
晏传义笑得十分灿烂,像一朵艳阳天里的向日葵。
素娴极少见到晏传义这么开心地夸赞自己,她一时竟有点害怕与防备:“欸,你不要笑得这么奇怪哈!你笑成这样也有点儿吓人……”
“素娴!”晏传义一秒收住了自己过于夸张的笑容,并露出了一脸严肃,“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我算不算美男子?”
此话一出,素娴一脸茫然,懵得像个在稻草堆里找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没有见着自己刚刚藏好的桃子的小猴,用小爪子不停挠着后脑勺,额间还溢出了些汗珠。
“呃……”素娴不知道晏传义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你是忙得没有功夫照镜子吗?”
“这话什么意思?”晏传义用着近乎逼问的语气。
“还是在谢当家身边待久了,对自己都没信心了?”素娴不知所措地摆了摆双臂,“你是不是美男,这还用得着我来回答你吗?”
“怎么说?”
“晏传义啊,这天底下的好看之人,自然是各有各的好看。你有你的清秀俊逸,步公子有他的健美英气……谢当家,谢当家……”
正当晏传义好奇素娴会给谢虑远什么评价时,素娴竟然直接摆烂:“呃,谢当家有他的绝世独立……反正你们都很养眼就对了。不过我最想告诉你的,是你其实不需要为了去模仿谁,而抛弃自己原来的特色,毕竟你最本来的样子,才是你最好看的样子,不是吗?”
素娴说得对,晏传义其实并不需要为了勾搭林晚殊,去从外表上变得像步择凡,因为在长公主花这么多金子把他雇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容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是连长公主也很满意的。
而林晚殊,也未必只会爱步择凡那种长相身材的男人。
所以,晏传义现在只需要在别的地方花一些心思,就能圆满完成长公主交待给他的任务了。
晏传义突然想起,以前还在远醇坊做事的时候,他和他的那五十二个甲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汇聚在一起聊八卦。
在他们聊过的八卦里面,谢虑远和韩庭露是提及率最高的两个人,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一个被称为“远醇坊之耻”的师兄。
他的名字好像是叫未翊。
未翊师兄本来是谢虑远从战场遗孤中挑来的孩子,小时候的未翊师兄十分勤劳,哪怕自己都只比水桶高一点,也要一天走几十里山路挑完酿酒所需的水。
可是谢虑远怎么也没有想到,小时候勤勤恳恳、独立自强的未翊,长大之后居然变得好逸恶劳起来——他作为一枚天生丽质的美男胚子,在盘翠群山的好山好水养育下,成年后就更俊了。不过,俊哥儿在远醇坊并不少见,而且再俊也不可能俊过谢虑远,本来也没必要因为长得俊就骄傲。
结果,未翊师兄及冠后,居然流连于帝京的各个酒坊,和各类非富即贵的女人日夜混在一起饮酒作乐,并开始靠这个过活。
简而言之,未翊师兄如今是个kingofduck。
也正是因为如此,谢虑远如今一想起这个未翊,心中所想到的就是浓浓的耻辱感。
他谢虑远建立远醇坊,是为了让少年们变得自强不息,顶天立地,而不是流连于花丛之中的狂蜂浪蝶。
不过,晏传义听他其中一个甲方说,未翊师兄靠和贵妇人作乐,一晚上挣下的钱,要比晏传义这么一个优秀的金牌销售辛辛苦苦跑一个月还多呢。
比起谢虑远,晏传义对未翊师兄的偏见并不算大,而且能赚到这么多钱的人,一定不会没有特长。
说不定晏传义能从未翊师兄身上学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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