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钟意欢愣了几秒，转身望向高朗，只见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眉头皱在了一起。
还没等她开口，高朗就低头咳了起来。
“我……我去给你拿水。”钟意欢说着就快步离开了卧室。
拿来了餐桌上的矿泉水，重新回到卧室后，钟意欢不忘帮他拧开。
高朗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水喝掉了小半瓶。
“不是不想见我吗？”高朗声音还是有些闷哑。
钟意欢站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手这会儿只能捏紧衣角，最后索性背到身后。
“陈助理说你生病了，我……”
“所以并不是你想来。”
被高朗的话硬是堵住了，钟意欢抿着嘴角，试图为自己辩解。
高朗也感觉到自己态度太‘过分了’，没再看她，只是躺回床上说：“算了，你走吧。”
几秒后，钟意欢真的转身走出了卧室。
高朗闭着眼，听她在客厅穿鞋，最后只剩清脆的关门声。
他到底在干嘛？
高朗忍不住在心底自问，握紧的手，像是在埋怨自己没有留住她。
只有客厅的灯光能证明，她刚刚还在这里。
不知过了几分钟，就在高朗昏昏沉沉要睡过去时，门口的密码锁又被人打开了。
闻声，高朗缓缓睁眼，只见钟意欢气呼呼地冲进他的卧室。
“你——”
钟意欢站在他床边，满脸通红地说着：“我来都来了，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
说着，钟意欢不管高朗一脸懵的表情，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说：“还是很烫，体温计在哪儿？”
没等高朗说话，钟意欢就瞥见了床头柜上的体温计，拿起来看了一眼说：“这是什么时候量的？吃晚饭了吗？什么时候吃的药？”
高朗怔了怔，随即压下嘴角的笑，像个学生似的回答说：“下午量的，没吃晚饭，不记得吃了几片药，买回来的药都在餐桌上。”
钟意欢故意忽略他的笑，嘴里念叨着说：“不吃饭能吃药吗？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之前还提醒我吃药……”
念念有词的走出卧室，钟意欢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对照那几盒药，钟意欢才发现高朗竟然吃了双倍的量！
再次回到他的卧室，钟意欢拿着药盒‘数落’道：“你不看说明的吗？都是饭后吃，而且一次只能吃两片，一天不能超过六片，你直接吃了四片！”
高朗并不在意似的，躺在床上看她：“头疼，没太注意。”
“……算了，我给你做点吃的吧，睡前再吃一次退烧药，还不退烧就带你去医院。”
钟意欢说着就打算去厨房，还没走一步，就被高朗伸手拉住了。
钟意欢瞬间心跳加快，回头看向他：“干嘛……”
“为什么不走了？”
高朗的手很烫，拉着她的手腕，没打算松开似的。
“雨太大了，”钟意欢随口扯着，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失落，她忍不住脱口说：“不想走了，不行吗？”
说完，钟意欢一脸淡定地把他的手放到被子里。
“别对我的厨艺有太多期待，做好了叫你。”
目送钟意欢离开卧室，高朗望着她的背影笑了。
没人知道，钟意欢站在他家门外想了半天，最后是借着那点儿冲动，才重新输入密码进来的。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打开冰箱，还好剩下了些青菜鸡蛋，又在橱柜里找到挂面。钟意欢凭借多年吃泡面的经验，决定给高朗做一个家常鸡蛋青菜面。
还好前阵子高朗有教她基本的厨房技能，这会儿算是‘用’在师傅身上了。
起锅烧油，她跟着菜谱上的步骤，先用葱姜炝锅。
刚把葱姜沫扔进锅里，油锅内就噼里啪啦开始崩油了，钟意欢手忙脚乱地又是找锅铲，又是找锅盖，手臂上还被热油溅到了。
“嘶——”
钟意欢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场面有点难控制，她索性把锅盖盖上了。
还没来及做下一步，就看见高朗走了过来。
“你怎么起来了？”钟意欢下意识问着，摆手说：“你快回去躺好，我做个炝锅面，很快就好。”
“我帮你。”高朗试图走过来帮忙。
钟意欢赶忙挡住他，“不用你帮，你老老实实回去躺好，给我一刻钟时间，就一刻钟！”
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手里还挥舞着锅铲，高朗不禁觉得好笑，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做样子回房。
钟意欢再次回到‘战场’，先是加水，接着下面条。
就在她全神贯注看着锅里时，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高朗一直靠在墙角偷看她。
高朗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不做声，还好她足够专注，不然转身就会被她逮个正着。
只见钟意欢挑起一根面尝了尝，像是味道不够似的，皱着眉拿来盐罐，连续加了三次盐……
高朗想要出声阻止，但还是忍住了。
十几分钟后，高朗在恰好的时机走出来，装作完全不知情似的：“做好了吗？”
钟意欢端着汤面小心翼翼地放到餐桌上，两只手捏着耳垂说：“刚做好，尝尝吧。”
说完，钟意欢又溜回了厨房，一边洗刷刷，一边用余光偷看高朗。
只见高朗低咳几声，拿起筷子挑着面就吃了起来。
看他的表情，貌似味道还可以的样子？
钟意欢不禁沾沾自喜。
高朗很给面子的把汤都喝光了，钟意欢接过碗筷，看都没看他，低头说：“你去休息吧，待会儿拿药给你吃。”
高朗没走，还是站在她旁边，轻靠在洗手台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钟意欢感觉到他的目光，脸颊不禁泛红，小声说：“干嘛盯着我看。”
“我们是不是……”
“我拿药给你。”
钟意欢打断他的话，眼神略有闪躲的绕过他，拿过餐桌上的药，按照正确的剂量分好。
钟意欢把药片放到他手里，转身给他接了杯温水，递给他说：“喏，吃了，然后睡一觉。”
高朗没有接过水杯，反倒是问她：“你呢？”
“我？”钟意欢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自然地望了望窗外，摸着耳朵说：“我陪你一会儿，晚点再走。”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高朗这才‘乖乖’把药吃掉。
钟意欢实在是被那一道道的闪电搞得心慌，索性走过去拉上了窗帘，轻呼一口气，转身看见高朗还站在客厅。
“你还不回卧室？”钟意欢指了指卧室示意他。
“不是陪我吗？”
高朗一副挑中‘字眼’的样子，站在原地一脸无辜。
钟意欢语无伦次道：“我说、说陪你不是……”
“我卧室有沙发，来吧。”高朗转身走去卧室，没让钟意欢看见他嘴角的笑。
钟意欢在经过一波心理斗争后，默默跟进了卧室。
这会儿卧室里开了落地灯，暖色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都显得柔和些不少。
钟意欢故作淡定地坐到沙发椅上，一旁还有他未看完的书。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窝在沙发椅上，画面还挺和谐。
高朗迟迟没有入睡，或许说他根本不想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没忍住，望向一旁假装看书的钟意欢：“你呢，吃晚饭了吗？”
闻声，钟意欢眨了眨眼，闷声‘嗯’了一声，其实她现在也有点饿了。
手里的书，大半天也没看进去几行字，只能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显得淡定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高朗再次开口说：“别再躲我了，行吗？”
钟意欢不自觉地望向他，两人短暂对视后，她移开视线低声说：“我没有。”
不知不觉间，书角都快被她搓坏了。
高朗坐起身，一本正经道：“怎么没有？自从你见到姚梓雯，就开始躲我。”
“……我是觉得，我们该保持距离，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钟意欢手心都出汗了。
“什么叫做该保持距离？又是什么距离最合适的？是不是陈子辉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会一直躲下去？”
几个问题抛出来，两人都沉默了。
房间里只有那时针滴答滴答的声响，窗外的暴风雨也得到了短暂的停歇。
稀疏的雨滴落在玻璃上，声音就像白噪音一般，抚平着两人的隔阂。
不知过了多久，钟意欢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或许是她这阵子一直没睡好，尽管是窝在沙发椅上，但她睡得格外香甜。
而高朗却迟迟不能入睡，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只见钟意欢两手抱着书，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了脸颊上，仔细听，还能听见她轻轻地呼吸声。
高朗甚至没敢走上前，他怕吵醒她。
从柜子里拿出毛毯，高朗动作轻柔地帮她盖上，静静地看了许久。
突然，高朗抬手轻掩着嘴，忍着咳嗽走出了卧室。
来到厨房，他才咳嗽起来。
高朗抬手摸了摸额头，貌似还有些发热。
接了杯水，高朗一饮而尽，扶着台边不禁沉思了起来。
片刻后，高朗低垂眼眸，想要再接一杯水，但手上无力，玻璃杯随即摔在了洗手池里。
玻璃碎裂的声音很刺耳，高朗不禁皱眉，还没来及捡起玻璃渣，就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钟意欢有些懵的走上前，看见池子里的玻璃碎片，下意识说道：“我来收吧。”
说着，钟意欢就打算帮他收。
高朗侧过身，拦住她说：“我们，把所有事情说明白吧。”
钟意欢轻抿下唇，只是看着他，心里既抗拒又紧张。
厨房的灯照在她的侧脸上，高朗再也不想原地踏步了，借着现在的头脑发热，他索性把想说的全说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才对我冷淡，如果是，那请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关于姚梓雯……”
高朗皱着眉头，干脆说着：“不论是姚梓雯，还是张梓雯、李梓雯，我都没有任何兴趣，一点都没有！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门，出差的时候有业务的往来，那天我压根儿没让她进来，要不是为了给她资料，我甚至不会让她上楼！”
说到激动处，高朗转身咳嗽了两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我觉得这些完全没必要给你解释，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她……但我，在乎你，在乎你对我的态度、在乎你看我的眼神、在乎你的一颦一笑。”
闻言，钟意欢不禁愣了，张了张嘴，心里顿时像是被塞满了。
“我……”
“让我来说。”高朗沉着声音打断了她。
高朗低头看着她，轻声说：“如果你没来，可能我也找不到理由说这些。但既然说了，我希望把该说的都说了。”
钟意欢回以对视，两只手紧张地纠缠在了一起。
“能不能别再躲我了，有什么对我的不满意，全都告诉我。我不想要和你有什么所谓的距离，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生活里没有你。”
说到这，高朗牵过她的手，眼神笃定地说：“但是现在，我希望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你。”
每个字都落在了钟意欢心上。
她的小脸像颗熟透的桃子，耳根都泛红了。
她真的好蠢！竟然自己胡思乱想那么久……
钟意欢呼吸都乱了，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她不自觉地缩了缩，喃声说：“今天太晚了，我还是先回去——”
高朗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下一秒就把她拥到了怀里。
这几乎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隔着轻薄的衣料，钟意欢能感觉到来自他胸膛的温度，因为发烧的原因，他身上的温度要比想象的高出不少。
她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高朗没有说话，只是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完全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心跳声‘扑通’、‘扑通’……
钟意欢甚至分不清这紧而快的心跳是属于谁。
静默后，钟意欢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闷着声音说：“你这样……不太好吧？”
说着，钟意欢不忘抬手在他肩膀上轻点两下。
她这三分‘疑惑’，七分害羞的语气，根本藏不住。
高朗抿着嘴角低笑，故意似的又抱紧了几分，深吸一口气说：“告我非礼吧。”
闻声，钟意欢弯了弯笑眼，没好气地嘀咕了几句。
“还走吗？”高朗低声问着。
钟意欢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轻声回：“抱这么紧，怎么走……”
话音一落，高朗笑了，松开她的同时，顺势牵过了她的手。
“你想睡床吗？”
钟意欢眨着眼睛看他，高朗笑着解释说：“我是说，你睡床，我睡沙发……或者，一起也可以。”
钟意欢红着耳根，走在他前面说：“才不要，我觉得你家沙发椅很好睡。”
“一起在沙发椅上也可以。”
“不要！”
两人像是吵架后刚和好的情侣一般，前后脚进了卧室。
互相默契的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像是恋爱刚开始的亲密，又像是情窦初开时的懵懂。
复杂的情绪，将两个人的心底都塞满了。
钟意欢蹲下身，轻靠在他床边，给他体温计，示意再量一次。
高朗照做，再等待的时间里，高朗毫不避讳的直视她。
“干嘛看着我……”钟意欢侧过身，还好卧室的灯光够暗。
高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下午送你回来的那个，是谁？”
闻声，钟意欢不禁乐了，索性学着他的语气说：“我觉得没必要和你解释，因为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朋友……不对，连朋友都不算。”
瞥见高朗明显吃味的表情，钟意欢抿着笑说：“你没见过他吗？他最近很红的，热播剧男一号。”
高朗皱着眉摇头：“我不看剧，也不追星。”
但是，高朗稳定追更她的微博……
钟意欢为了‘抚平’他的眉头，只好给他讲清楚她和何安哲的关系。
“他叫何安哲，几年前我帮他拍过硬照，最近他转型做演员开始火了，花影秋季杂志首刊要以他为主题，所以最近会有合作。”
“对了，那天在花影遇见你，就是接这个工作……”
“等等。”钟意欢还没说完，就被高朗打断了。
“嗯？”
“那天，为什么拒绝李馨的约饭，是不是故意躲我？”高朗轻挑着眉问她，脸上写着——‘翻旧帐’。
钟意欢摸了摸耳朵，小声说：“算是吧……”
“那个何安哲送你回来，为什么摸你头发？”
高朗这话题跳的，钟意欢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事情经过。
“不是我摸头发，是我头发上……”说到这，钟意欢忍不住顿了顿，靠近问：“你，吃醋了？”
高朗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角，闭目养神一般，轻声应着：“嗯。”
钟意欢索性在他床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下。
“我也可以解释，我和何安哲什么关系都没有，不信的话，周四拍摄那天你来探班啊，随时欢迎。”
两人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有点比拼的意思。
高朗侧身看她，继续问着：“为什么没等我回来就拆支具了？”
“本来想给你惊喜，所以趁着恢复的好，就提前去拆了。”钟意欢如实回答着。
“糖醋排骨也是惊喜吗？”
“嗯。”
“你自己全吃了？”
“没，心情不好没吃几口。”
“味道呢？”
“一般般，不算好吃，不算难吃。”
“再做给我吃。”
“不要。”
“为什么？！”高朗有些激动的起身。
钟意欢赶忙按住他的肩膀，嘴角含笑道：“惩罚你，谁让你搞得我误会那么深。”
高朗重新躺下，难得的摆出委屈脸，咳嗽两声说：“我生病了。”
“生病更要吃清淡的，这是你教我的。”
“……”
三十七度八，似乎开始退烧了。
钟意欢从洗手间出来时，高朗已经睡着了。
她躺在沙发椅上，似乎瞌睡虫已经跑走了，这会儿她格外清醒。
今晚的高朗，和以往的他，完全不同。
钟意欢偷瞄他一眼，抿着唇愣了好一会儿。
她迫不及待地给崔一涵发去消息。
尽管这个时间点，远在海外的崔一涵可能还在上课，但钟意欢还是一连发了好多条感想。
她和崔一涵认识十几年，不能算发小，也绝对是看对方走过大大小小事情的死党闺蜜了。
当然，和毛倩也认识小十年。
只不过，毛倩更像是损友，活得太过于潇洒，钟意欢时常怕自己跟着飘起来。
崔一涵是她们中，性格最成熟稳重的，感情的事，钟意欢更倾向于一箩筐倒给她。
收起手机，钟意欢轻呼一口气。
凌晨四点，钟意欢被雷声吵醒，她迷糊着醒来，肩上的毛毯差点儿滑到地上。
习惯性拿起手机，碰巧看到崔一涵的消息。
是五分钟前的。
钟意欢下意识看向高朗，见他睡得正沉。
她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刚回了一条信息，崔一涵就发来视频电话。
钟意欢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按下接听键，没等那头的崔一涵说话，她赶忙压低声音说：“嘘——，小声点说。”
崔一涵盯着手机屏幕，不禁发问道：“你这是在哪里？不在家吗？”
钟意欢抿着笑，凑近了说：“我在高朗家。”
崔一涵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钟意欢，你凌晨四点在人家家里，你、你你这……”
“小点声，”钟意欢再次提醒道，“我不是给你说了嘛，他发烧了，我来照顾他。”
“你照顾他？大小姐，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确定可以照顾人家吗？”崔一涵打趣道。
“不要小瞧我嘛！”
钟意欢说完，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你看你，自己都打喷嚏了。”
钟意欢拉开窗帘一角，看了看窗外又下起来的雨，解释说：“这两天下雨降温了，刚才还打雷呢。”
“你不是最怕打雷的吗？这会儿不怕了？”崔一涵笑着调侃，“你发的消息我没看懂，之前那个女人是‘误会’吗？而且……你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钟意欢摸了摸鼻尖，“不知道。”
崔一涵在视频那头叹了一声，一本正经道：“看你发给我的消息，我能感觉出来，你这颗心啊已经飞到人家那里去了。”
钟意欢笑着低头。
“情投意合是最难的事情了，既然遇到了，就大胆点吧，相信你自己的感觉。”
崔一涵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听的她一阵澎湃。
钟意欢托着腮，不自信道：“你知道我的，我对感情真的很迟钝，我觉得自己好蠢啊——”
说着，钟意欢就捂着脸，有些泄气。
崔一涵笑着点头，不忘开导说：“要不你学学人家欧美人谈恋爱的态度，有好感就约会，感觉来了就亲吻，中途不契合直接说拜拜，即便再见面，也不会觉得亏欠了什么，坦坦荡荡随心一点。”
闻言，钟意欢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尽力而为’吧。”
“总之呢，把握好分寸，一切ok的。”崔一涵打气道。
两人匆匆结束了视频，钟意欢刚一转身，又是连打两个喷嚏。
她不禁搓了搓手臂，轻手轻脚走回了卧室。
还没坐下，高朗就醒了。
钟意欢先是一怔，随即小声问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高朗轻声说着，长臂一伸就碰到她的手臂了。
她的手臂冰凉，就连刚才的声音都是带着鼻音。
“到床上睡。”
高朗淡声说着，手上稍稍用力，顺势就拉她坐到了床上。
“啊？……”
钟意欢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半推半抱的躺下了。
她的脸颊‘蹭’地一下就红了，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一阵酥麻的绕上心头。
高朗拉高薄被，盖在她肩上，低沉沉的声音轻柔地在她身后响起。
“睡吧。”
钟意欢本想起身，但心底的‘小恶魔’最终还是胜过了害羞。
她悄悄甩掉右脚的拖鞋，缩了缩身子，睁着眼睛舍不得入睡。
高朗只是轻靠在她身后，没有出格的动作，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手放在了哪里？
钟意欢深吸一口气，周围全是属于他的气味，闻着很让她舒心。
还没来及胡思乱想，钟意欢只觉得鼻子发痒，又是一个小喷嚏。
钟意欢揉了揉鼻子，刚闭上眼睛，额头就多了一只手。
高朗半起身说：“是不是我把感冒传给你了？”
闻声，钟意欢下意识转过身，摇头说：“怎么会，我就是鼻子有点儿敏感。”
下雨天，她偶尔会有轻微鼻炎，但已经很久没犯了。
两人不经意的对视，钟意欢不自觉地向下缩了缩，话语不经过脑袋，脱口问道：“有没有别人睡过这床……”
话一出口，钟意欢就后悔了。
什么问题嘛，简直没头脑。
高朗愣了一下，忍不住低笑起来。
钟意欢轻咳两声，小声说：“笑什么嘛，不可以好奇吗？”
“可以，”高朗重新躺下，和她保持着十几公分的距离，平躺说：“这是新床，如果商家没骗我的话，目前只有两个人‘睡’过。”
高朗侧脸看向她，勾着笑说：“一个我，一个你。”
钟意欢拉高被子挡住脸，故作淡然地‘哦’了一声。
“想笑就笑，干嘛藏着。”高朗毫不客气的‘拆穿’道。
“才没有。”钟意欢拉下被子，一本正经地闭上眼睛。
不知不觉间，钟意欢还真的睡着了。
没有内心‘小恶魔’的假设发展，没有出格的行为，没有踩线的试探。
她甚至不知道，后半夜高朗一直没睡，床头看到一半的书也都看完了。
高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但万万没想到，一旁的钟意欢睡着后……
左翻身，右打滚，一会儿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一会儿又呈大字型嘟嘟囔囔。
高朗几次想拿手机录下来，但都忍住了。
接连给她盖了三次被子，钟意欢也从床边睡到了床中间。
偶尔一翻身，小腿还会搭在他身上。
高朗发誓，钟意欢要是知道自己是这般睡姿，肯定不会睡得这么踏实。
抱着笔记本忙了一会儿工作，再抬头时，窗帘缝里透着光。
他都忘了雨是几点停的。
高朗看了眼时间，这才注意到已经七点钟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抻了抻手臂，他基本恢复了体力状态，不用量体温也知道他肯定不发烧了。
只是嗓子还有些干，高朗掩着嘴咳了咳。
转头看钟意欢在床上睡得一脸香甜，帮她掖好被角，房门关了大半。
高朗先是把客厅的窗帘拉开，经过昨晚一夜的暴雨清洗，天空竟然清透许多，清晨的阳光照进客厅。拉开落地门，似乎还能闻到雨后泥土的味道。
洗过澡后，高朗换了身家居服，抖了抖发丝上的水珠，随意擦了擦直接去了厨房。
把昨晚的碎杯子收拾好，高朗特意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新的杯子，洗净后仔细的擦干，和自己的杯子摆在了一起，放在了台子上最显眼的位置。
这时，敲门声响起，高朗先是一愣，随即三步做两步走上前开门。
门外的陈子辉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快开门，站在门口疑惑道：“老板，你这么早就起了啊？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儿呢。”
高朗下意识朝卧室看了一眼，侧身示意他进来。
陈子辉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拎着早餐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说：“老板你退烧了吗？我买了粥……诶？这鞋——”
闻言，高朗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望去，只见一双女士的半穿鞋拖摆在鞋柜旁。
“这……”陈子辉不禁有些磕巴，随即反应过来，惊喜道：“钟小姐来了吗？不对，她是还没走吗？”
高朗微微皱眉，轻声说：“小声点，她还在睡。”
陈子辉瞪大眼睛，一脸八卦的朝卧室瞥去，表情是又想笑又兴奋。
“她、她真的来看你了？你还把人家留下了？”
高朗接过他手中的早餐，确定是两份，这才转身走去厨房。
陈子辉赶忙跟在他身后，小声说：“真看不出来啊，老板你竟然这么有本事，能把人家留住！到底是用了什么招数？！”
高朗歪头挑眉，装着很淡定的样子说：“什么叫招数？你用词不够恰当，拒绝回答。”
说着高朗就把粥倒进了碗里。
“看来我这份早餐，要让给未来老板娘了。”陈子辉摸着肚子一副认了的表情。
“对了，”陈子辉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时间说：“老板，看你状态不错，你今天还去律所吗？”
陈子辉说这话时，刻意指了指卧室。
高朗想了想，抬头说：“下午再过去。”
陈子辉做了个‘ok’的手势，刚想说什么，突然瞥见钟意欢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赶忙抬手打招呼：“嗨，钟小姐，早上好！”
本来还睡眼惺忪的钟意欢，一看到陈子辉，瞌睡都跑掉了。
“早上好。”钟意欢有些尴尬地打着招呼。
高朗看见她没穿拖鞋，放下手中的东西，几步上前：“怎么没穿鞋？”
说着，高朗就揽过她的肩，朝卧室走去。
陈子辉在后面伸长脖子说：“钟小姐，我买了早餐，记得吃——”
钟意欢跟着高朗回了卧室，带着刚起床的鼻音，悄声问他：“陈助理这么早就来了啊？”
“他一会儿就走，不用管他。”
高朗蹲下身，帮她摆好拖鞋，示意她穿好。
钟意欢弯腰穿好，起身时没注意到身上的t恤领口歪了，肩头露出了细肩带。
高朗下意识移开视线，不着痕迹的帮她整好衣领。
钟意欢不禁红了脸。
“老板，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律所——”
陈子辉在外面吆喝着，像是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
高朗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薄外套，递给钟意欢说：“我先送他下楼，粥在餐桌上，你先吃。”
“嗯。”
钟意欢抱着他的薄外套，下意识躲在卧室里，目送他出去。
电梯门口，陈子辉拿着公文包，一脸得意地邀功：“老板，我是不是功臣？昨晚我灵机一动，就给钟小姐打去电话了，你看你们这进度，多好。”
高朗帮他按下电梯，反问道：“什么进度？”
“当然是你们……等等，你们不会什么都没做吧？！”陈子辉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高朗这才明白他的进度是指什么。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高朗毫不留情地推他进去，“你，去律所，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说完，高朗不给陈子辉更多废话的机会，转身就要走。
陈子辉扒着电梯门，扬声喊道：“老板，下午要是‘没时间’，我也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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