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没聊几句，凌鸿年和高朗一行人就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钟意欢注意到凌鸿年的脸色很难看，就连高朗也是冷着一张脸。
她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香槟杯。
姚梓雯看见凌鸿年，赶忙扬起嘴角的笑，端着酒杯上前：“师傅，梓雯来晚了。”
凌鸿年笑着点头，嘴上不忘说道：“你这丫头就是爱迟到，来，跟我们下去说几句。”
说着，凌鸿年就拉着姚梓雯朝楼下走去。
田淑萍看了高朗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保姆和孩子一同朝下走着。
倒是凌辰逸停下来拍了拍高朗的肩，低声说：“你知道的，我爸就这样，不用放心上。”
高朗轻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下楼后，这才走到钟意欢身旁。
钟意欢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高朗低头牵过她的手，下意识问她：“你喝酒了？”
“嗯，只喝了几口。”
想起那次钟意欢酒醉后的模样，高朗不自觉地笑了，握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今晚我不沾酒，你可以喝醉。”
钟意欢四下看了看，小声说：“才不要呢，我酒品又不是很好，喝醉会出糗的。”
“我喜欢。”高朗脱口说着。
闻声，钟意欢忍不住红了脸颊，嘟囔说：“这么重要的场合，我肯定不能出糗，不然多给你……”
“那我可以在你‘诗朗诵’之前，带你回家。”
高朗说着眉梢都扬起了喜欢。
他喜欢钟意欢的直率和洒脱，开心和不开心都摆在脸上。
或许曾经他也是这样的，只不过在这特殊的职场环境下，他被改变了。
越来越变成那个……自己讨厌的模子。
还好，在不算晚的时间遇见了她。
像是干涸的土地，在形成沟壑之前，遇到了久而不见的溪河。
当钟意欢挽着高朗走下楼时，宴会刚好开始。
自助的餐点均已摆放整齐，在听到司仪的召唤后，大家纷纷端着酒杯聚集到舞台前。
司仪讲了几句后，凌鸿年被请上了台，紧跟在他身后的是田淑萍和儿子凌辰逸。
高朗没有带着钟意欢靠前站，而是站在了相对靠后的边角位置。
钟意欢注意到那对小宝宝，不禁靠近高朗，轻声说：“我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双胞胎诶，看着真可爱。”
婴儿时期的孩子总是有种天然的可爱气质，对比活蹦乱跳的熊孩子，简直完美百倍。
高朗低头给她介绍道：“右边抱着孩子的那位是辰逸的妻子潘蕊。”
钟意欢特意多看了一眼。
不过潘蕊今天没有穿什么礼服，只是普通的连衣裙，看着有些过于低调了。
在凌鸿年长达数十分钟的发言里，感谢了到场的来宾，也感谢了律师这份职业带给他的幸福感，最后还特意说了不少对于两个孙子的期许。
甚至还邀请了姚梓雯上台，向众多政商名人隆重介绍了这位‘优秀’的徒弟。
当然，也提到了高朗。
唯独，没有提到那位穿着低调的女人，潘蕊。
钟意欢心里不禁起了嘀咕，明明这也算是两个宝贝的百天宴，最辛苦、最应该被赞扬的‘母亲’竟然提都不提？
在凌鸿年讲完话后，侍应生推着一块很精致的大蛋糕走了过来。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香槟塔。
切过蛋糕后，凌鸿年特意邀请了刚才那位徐先生一同倒下香槟酒。
欢呼声中，晚宴正式开始了。
高水准的弦乐团用一首低沉悠扬的大提琴曲做了开场。
众人端着酒杯，三两成群的边吃边聊了起来。
高朗早就听到钟意欢的肚子在‘咕咕’叫了，刻意没跟朋友叙旧，带着她直奔餐点区。
“芦笋培根卷吃吗？”高朗拿过餐点盘，询问者她的口味。
钟意欢下意识摸了摸紧绷绷的腹部，摇了摇头。
“三明治切块？还是和牛块？”高朗继续问着。
钟意欢还是摇头。
高朗不解道：“你不是饿了吗？”
“是……”钟意欢抿着嘴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诱惑至极的煎和牛切块，“可是我怕吃了东西，肚子会鼓起来……”
这礼服现在穿着正好，一点小肚子和赘肉都没有。
闻声，高朗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笑了。
拿叉子叉起一块和牛，递到她嘴边说：“先尝尝味道。”
眼前的和牛被切成刚好一口可以吃掉的大小，外面煎得刚刚好，侧面的切面能看出是做到了完美的七分熟，淡淡的粉色简直就是在冲她招手！
算了，不管了！
钟意欢张嘴一口吃掉，掩着嘴角边嚼边感叹：“唔……这牛肉比我想的好吃！”
高朗看她吃的一脸满足，又喂她吃了一块。
这一吃，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直到钟意欢有想打饱嗝儿的感觉，她才阻止高朗的投喂动作。
就在这时，姚梓雯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
嘴角勾着笑，打断了两人‘甜蜜’的时光，“师哥，今晚还没跟你喝一杯呢。”
说着，姚梓雯就把红酒杯递到了高朗面前。
“是你最喜欢的波尔多红酒，我特意让朋友带回来的。”
高朗完全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甚至连手里的餐盘都没放下。
“今晚我不喝酒。”
直接的拒绝，使得姚梓雯很没面子。
钟意欢则是站在高朗身旁，忍不住为高朗鼓掌。
姚梓雯耸肩笑了，僵在中间的手也没收回来，只是笑着说：“我听师娘说了，你和师傅吵架了？”
高朗不着痕迹地挑眉，转身放下了餐盘。
姚梓雯瞥了钟意欢一眼，故意说：“我刚才已经帮你说过好话了，师傅这会儿已经消气了……”
闻声，钟意欢不由得抬头看向高朗。
他和凌鸿年吵架了吗？
“钟小姐，”姚梓雯突然叫着她，“可能我们行业不同，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姚梓雯。”高朗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和师傅的矛盾来源于谁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找个时间，和师傅好好解释一下。”
说完，高朗牵过钟意欢的手，作势绕开她。
“等一下，”钟意欢轻拉住他的手，转身看向姚梓雯，接过她手中的那杯红酒，扬着笑说：“姚小姐‘特意’送来的，我给个面子。”
“你——”
姚梓雯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恨恨地喝光手中的酒。
“梓雯？”一道女声在背后响起。
姚梓雯赶忙收起脸上的不爽，笑着转身，看见是熟人，这才打着招呼：“嗨，茜茜！”
柴茜端着酒走过来，刻意朝高朗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小声问：“那是高律师的女朋友吗？”
毕竟这样的场合，男士带女伴是很合理的，只不过刚才观察他们三个人的交流……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姚梓雯随手放下酒杯，故作不在意地说道：“或许吧。”
言下之意，她并没有把钟意欢放在眼里。
柴茜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钟意欢，不禁皱眉，摸着下巴问姚梓雯：“她叫什么啊？看着好眼熟啊。”
姚梓雯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钟意欢，怎么你认识啊？”
“钟意欢……”柴茜低声念着，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姚梓雯说：“还真是她！”
“你认识？”姚梓雯也有些惊讶。
“何止认识，我和她还是邻居呢！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柴茜说着又朝钟意欢看了两眼。
“十几年前的邻居？茜茜，我记得你家是做零件生产的吧？怎么会和她是邻居啊？”
要知道，柴茜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绝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白富美。
而柴茜的老公王琛可是圈内有名的富三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典型人物。当然，也有些纨绔子弟的意思。
柴茜嫁为人妻，从娇生惯养的白富美变成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吃喝玩乐的阔太太，在一堆名媛朋友的生日会上，姚梓雯和柴茜成了朋友……
“我爸和钟意欢她爸是战友，前后脚下海经商，当时我们两家关系还不错，住的也近，时常走动。”
说到这，柴茜不禁挽了挽头发，“不过钟意欢一家都一个德行，后来她爸生意做大了，我们同时搬走的，之后就没联系过了。”
“生意？”姚梓雯不由得挑眉，似乎感觉到了威胁。
柴茜耸肩说：“没记错的话，她爸是建材的，白手起家，一路顺风顺水，但是她爸挺凶的，搞得她小时候也挺傲，不跟我们这帮孩子玩……算起来也有十□□年呢。”
原来钟意欢家庭背景还不错？姚梓雯不禁皱眉。
再想起先前被钟意欢‘嘲笑’裙子是去年款，姚梓雯更加讨厌她了。
柴茜见姚梓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碰了碰她的手臂，“怎么梓雯？你是不是不甘心啊？”
姚梓雯喜欢高朗这事，他们圈子里没人不知道。
“一时不爽而已，我不相信高朗是真的喜欢她。”姚梓雯不自然地拨着头发。
柴茜抿着唇笑了，凑到姚梓雯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两人对视一笑，同时望向舞池里的人。
l’inverno-lllargo
意大利音乐家维瓦尔第的代表作《thefourseasons》中的第四首“冬”。
维瓦尔弟是一位意大利神父，也是巴洛克音乐作曲家。这著名的四首小提琴协奏曲经常被单独演奏。
而此刻，这首绝美的小提琴曲被完美的当作舞曲使用。
数十对男女在舞池中摇曳身姿，不是灵活的恰恰、也不是动作迷人的华尔兹，只用最简单的交谊舞步，就可以很好的陶醉在这曲调中。
钟意欢搭着他的肩，另一只被他轻握起的手仿佛也被珍惜着一般，动作非常轻柔。
当然，钟意欢学过基础的交谊舞步，这点根本难不倒她。
让她没想到是，高朗竟然也跳的非常标准。
钟意欢抬头看着他，抿着笑问：“高律师，你这舞步很熟练嘛，和几个女孩跳过啊？”
高朗回以目光，勾着嘴角说：“如果我说是第一次呢？”
钟意欢不掩惊讶，倒也不怀疑什么。
其实，高朗真的是第一次跳，不过是之前看别人跳，大脑早早学会罢了，实践真的是第一次。
曲子渐渐放慢，钟意欢也试着放慢了舞步，不由得靠近了几分。
“我有一天晚上拉小提琴，你还来‘投诉’我。”钟意欢轻声说着。
高朗想了一下，低头笑了：“不算投诉吧，只是提醒。更何况，确实太难听了。”
听到高朗这么正经地说着，钟意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有那次，你在阳台拿晾衣杆……”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高朗下意识解释道。
两人同时笑了，钟意欢脸颊红红，低头看着两人的脚尖，前后、左右……
“高朗，你师傅是不是不喜欢我？”
钟意欢冷不丁的开口问着。
她实在是憋不住好奇了。
“是。”
话音一落，曲子刚好结束，周围的人纷纷散去喝酒休息。
钟意欢毫不意外的有些失望、失落，没再抬头看他。
高朗搂着她的腰，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好看的眼睛说——
“但正是这样，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喜欢到不接受任何人对你指责。”
在她眼眶泛红前，高朗不自觉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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