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太皇太后也在宫中清醒了过来。
没办法,自家子弟不争气,她这把老骨头了还不能清净,还得去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想了想最终也是要给他的,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
叹了口气,屏退左右,扭动了机关,只见原本放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暗室,从暗室里找到墙上某个砖块,轻松推了一下便露出了里面的暗格,又从一个暗格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匣子。
用手抚了抚上面的龙纹图案,心里一阵酸涩。
这是儿子出征前夕交给她拱卫京都的令牌,可调动京都十万人马的虎符便藏于其中。
儿子出征前夕曾暗中交代过她,若是此行出了意外,就按祖宗礼法传位于楚忻。
这道虎符可保他们祖孙平安。
也是她的最后一道防身符,若是这道防身符没了作用,也就代表着齐国自此就消失了。
这道防身符在她这里也没多大作用,皇帝的位置不稳,她这个太皇太后也就是个空壳,现下交出去,还能换的自己弟弟一家老小平安。
下了决心后,动作便很快了,让管芳去清心殿去请了皇帝。
楚忻回到清心殿,心情很复杂,原本他觉得要拿到虎符恐要费一番波折,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到手了。
只是不知道上次派卫统领去办的事,结果怎么样了。
周太傅最近在家一直火急火燎的,无他,他觉得大齐要完了。
皇上的本事他是了解的,说来也怪他,要不是他上课在那一直划水,如今心中也不会这么深重的负罪感。
这也不怪他啊,先帝那时候那么讨厌小皇子,派他去教导就等于是文学界的发配边疆了,当时没少被那几个同僚笑话。
那时候他心灰意冷,每当上课,就带着小皇子一起划水。
他知道小皇子的水平,他去教导的时候,勉强认识字罢了,其余礼乐诗书更是一窍不通,更别说为君之道了。
不能细想下去,一想就满脑子齐国被亡国的画面。
一会北戎人打进来了,一会魏国人又派了使者,说只要他们乖乖投降,就不杀他们。
结果朝中大半大臣都投降了,这帮没骨气的。
想起作为如今天子的老师,到时候灭国了,史书上是会记载,帝师,周氏,辅佐皇子时三心二意,导致齐国灭亡,他就满腔悔恨。
这不得被后世子孙戳脊梁骨啊,堪比当世有名的奸臣,得遗臭万年。文人最是在乎脸面,更别说这种关乎死后清白的事了。
他现在很崩溃,扒拉扒拉自己那几个同僚,虽说都是当代文人中的佼佼者,但没一个他看得上眼的,都跟他一个水平。
平日里写写文章,发表发表感言还行,现在教导一国之君,他们水平够吗?
周太傅表示他们不配。
终于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后,终于从一众名单上搜罗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荀裕!
当代大儒,师从王青山,永昌三十六年的状元,还是有名的谋略家,以一己之力带领三千将士守城击退三万敌军。
更重要的是还是景成帝的老师!
后因看不惯朝廷腐败写文章痛斥时局,被罢官后隐居乡野。
景成帝上位后几次请荀裕出山,却都以身体抱恙推脱。
在一帮矮子中终于拔到了个将军,周太傅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重点是,带出了景成帝这么优秀的学生,要是教导圣上,还会差的远吗。
这下好了,自己终于不用是齐国江山的千古罪人了。
为今之计,只有这么个补救法,才能勉强补救他的罪过。
转眼间,问题又来了。
如今问题在于,如何请动荀裕出山?
要知道,当年先帝派人都没请动。
看来还得接着计划计划,该如何才能请得动这尊大佛。将他从那深山老林中接出来。
唉,像他这般为国为民的好官不多了,周太傅摇头感叹,一边又折服于自己的伟大。
周夫人刚刚准备好一桌子饭菜来喊周太傅,老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几天了,她真怕有什么,一把年纪说过去就过去了。
好不容易周太傅喊了用膳,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巴巴的送来。
没想到门刚打开,周太傅又把门关上了。
深呼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忍住,忍住,才能控制自己不把门拆了。
等了三秒后,周夫人大力砸在门上,面部表情很是狰狞:“姓周的,趁我现在好好说话,赶紧把门打开。”
屋内的周太傅内心,完犊子了。
第二日早朝,便有御史参了这件事情要求严惩。
皇帝下令彻查,经过大理寺审理,陶伦和崔斌夜访天牢背后还牵扯出了兵部贪腐案,皇帝震怒,直接下令禁卫军逮捕相关涉案官员。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用于购买战马的军需全部挪用,原本应当购买的一等良马中掺杂着二等马,等闲不被发现,只是上了战场二等马的耐力与脚力是远比不上一等马的。省出来的银子都被中饱私囊肥了贪官的口袋。
金銮殿上众大臣目瞪口呆,尤其是一些清廉的职位上的官员,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也没想到兵部那帮蛀虫那么能贪,连上战场的战马都能偷梁换柱。
众人不禁联想到青州之战输的如此惨烈,是不是和这些人偷换战马也有关系。
想到这众人不禁怒火中烧,尤其是一些经历过永昌帝一代的老臣,都知道当时的朝堂有多混乱,出来一位明君有多难得。纷纷上书要求严惩,如此一来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被贪腐案吸引过去,陶伦和崔斌俩人反而没那么引人注意。
最终这场兵部贪污案上下游主谋和帮凶都被招了出来,凡涉案人员全部依照齐国律法处置。
在此期间,裴妙锦的任命也正式下来,裴妙锦也曾旁敲侧击打听过皇上会把自己放在上什么位置,当时楚忻只是面无表情的表示让她放心。
但没想到这么让人放心。
正四品,吏部侍郎。
裴妙锦知道作为皇上的心腹自己的官位应该不会太低,自己估摸着也就六品顶天了。没想到,自己这一上来就是四品官,挺超出她的预期。
吏部在六部中算是核心部门了,掌管齐国官吏的考核,任免,升降,调动。甚至连封爵都归他们管。
任何文职官员想要升迁都要经由吏部打分,审批,上报。
新科中榜的举子,外放的官员进京述职,不作为的官员纠察,归家丁忧,到了年纪的官员退休,都归吏部管辖。
吏部上放的人基本上都是皇帝的心腹,掌握了吏部就等于掌握了全国官员的命脉。
有了升迁的途径,别人才会替你卖命。
何首辅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位置,甚至于想要从宗室扶植一个小皇帝上位,就是因为如今吏部大多官员出自他的门下。
陛下将她放到这个位置来,看来是要她来分吏部的权。若是只安排一个六品的职位,恐怕是压不住那些人。
他要的是一个掌握权力能替他分忧的心腹,而不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将。
待傍晚归家之时,流水的赏赐也流进了裴府。
二夫人看着一台台箱子被抬进裴府后院,半个时辰还没搬完,当即命人打开库房,笑得合不拢嘴。
裴婉裴玥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圣上赏赐的排场就是不一样。
裴婉死死盯着盛满珠宝的那些箱子,心中默默算着,进的公中库房越多,到时候她的嫁妆就越多。
旧日里,她虽说是官员之女,可出门做客的穿着打扮,甚至连些商户女都比不上。看着商户女头上的最新款首饰,只想她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现如今,她甚至都有机会参加牡丹宴。交往的人也从小吏,商户之女变成了京中贵女。
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想到那门婚事,眼色微微一沉。
裴菱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带着翠浓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门口围满了人。
莫不是哥哥又得什么赏赐了,心中思量着,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向门口奔去。
见哥哥从宫中归来,站在大门口,逆光而立,浑身露着金光,仿佛天人下凡。连忙迎上去嘘寒问暖。
裴妙锦耐心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待用完膳后,人渐渐散去,裴老太爷照例将裴妙锦留了下来。
只是饭桌上气氛凝重,裴妙锦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事。
裴老太爷在上面沉吟许久终于开口道:“陛下今日封你为吏部侍郎一事你可提前知晓。”
“祖父,此乃陛下旨意,我怎会知晓。”
“你如今年纪太轻,这个位子怕是做不稳,”看着眼前稚嫩的面庞,心想若是茂儿上去就好了。
“你二叔如今官居五品,多年没有提升。你掌管吏部后要多多提拔自家人,到时候在朝堂上才能有人为你说话。”
裴茂在一旁则心绪复杂,自己这么多年才五品,侄子一入朝便是四品大员。
四品官员可着绯色服袍,以下就只能穿青袍。
越往上越难升,每越一级就有如天堑之别,有的人一辈子都难以逾越这个品级。
这禁不住让他想起了他大哥,那个年少便名满南阳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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