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临死前曾单独召见过荆景山,联想到荆蠡在山寨中起家一出山就势如破竹,很快形成自己的势力,攻占几座城池。
裴妙锦有种预感,荆蠡起家的士兵根本不是什么土匪,而是三大营的将士。三大营分别是虎贲营,骁骑营和玄甲军,负责边疆的稳定。
景成帝昔年为皇子的时候,曾到边境历练。北戎经常到齐国边境烧杀抢掠,而齐国的士兵软绵绵的一见到北戎人还没打便吓破了胆,不战而输。
因此景成帝耗费数年建立起三大营精心挑选精锐,维护边疆的和平。这些队伍也是景成帝的直系大本营,不参与帝位的争夺,只拥护皇帝和指定的继承人。这些年陪着景成帝一路征战,收复齐国的城池,是齐国的一把利剑。
听闻这个条件,荆玉松了口气。权衡再三还是答应了。如今自己一无所有,也不怕有所图。
“你的家人我会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们都是安全的。”
两人交谈完,裴妙锦留给了周叔跟周婶一些银两,吩咐他们好好照顾荆玉以后,便离开了茶汤铺。
在家休整好后,在此期间尚衣局也将衣服送了过来。一套公服,两套常服。公服配饰着乌纱帽,圆领衫,束带,革带,玉佩等。四品官的绯色衣料上绣着一寸的碎杂纹。
任命下来后,每个大臣需要将身高体重上报到尚衣局,再然后有专业的绣娘专门赶工缝制。官员在上朝,谢恩,外放时需要穿着官袍。日常去府衙处理公务时则穿的常服,因只有四品,所以尚衣局给常服依照惯例配的是素金腰带。
到了走马上任的日期,裴妙锦越发紧张了起来,这跟上辈子在幕后不同,那时候她高高坐在殿内,隐于幕后,下面的人自会自发的揣摩她的心意讨好她。没想到有一日,身份调转,她变成了在下面汇报的人。
从轿子上下来,邹信掀了轿帘放好矮凳将裴妙锦从马车上扶下来。
邹信是此南阳余氏家族一个旁支的庶子,家中早已落魄好多年,被嫡母分家后领了几两银子就被赶出去家门自讨前程。母亲给了他块信物让他前来投奔族中有出息的子弟,跟着大人身边多学点。
上京的路上他拎着包袱坐在驴车上颠簸了几个月辗转到了京城。其实包袱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只余下老母亲缝缝补补的几件旧衣裳和信物。
原本他是不抱着多大的希望可以找到依附,想着若是找不到人或者是不接纳他便把信物当了当盘缠回乡。没想到遇到了裴大人不仅不嫌弃他,知道他读过一些书识些字后就让他跟着他。邹信感激涕零,一定要好好做事报答大人,赚了钱将母亲接到京中来。
吏部府衙上挂着的朱红色匾额,门口三级台阶旁蹲了两个石狮子威严肃穆。
由着门口的小吏引着裴妙锦到了办公地点,下面的各主事在一个大厅内处理日常事务,六品以上的官员便有了自己的办事房间。
吏部尚书已年过半百,到了快要致仕的年纪,近些日子不在京城内,吏部大多事务都交由郑侍郎处理。裴妙锦拿出自己的上任文书过了手续后,便有由一位司书搬了一些卷宗放在他的工位上。
见了裴妙锦,连忙上前道:“大人您来了,我是宋郎中拨到您手下的司书,我姓孟单名一个兴字。以往在吏部负责一些文书工作,官员的聘书起草,降职都是经过我手撰写的。这吏部啊我呆了有十来年了,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可以问我。”
裴妙锦明白了这是吏部拨给他的文书,相当于帮他处理一些不起眼的工作打打下手,连忙道:“以后还要有劳孟大人了。”
孟兴连忙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裴大人客气了。”
又介绍到:“您手底下一共有赵姚和王年两位郎中,上午出去轮访去了,下午到了他们会来拜见您。”
说完讪笑了一下:“不知您何时有空去拜访郑大人。”似是怕裴妙锦不悦,又赶忙找补道:“郑大人管居四品,在您没来之前,吏部都传说他就是下一任吏部尚书的接班人。”
说完瞄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后又道:“只是接到您到任的消息后,似是有些不大高兴,到时候拜访的时候,万一他说出什么话来,还烦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裴妙锦听着孟司书这些表面上关心,实际上却处处给郑侍郎上眼药的话,心思翻滚了几番。
看来这位孟大人在郑侍郎的手底下干的很不愉快啊。
听闻他刚刚介绍在吏部当值十几年了却还是个九品的司书,要么是得罪了上司,要么情商极其低下,不然不会十几年没有调动。
听闻孟司书举止不似猖狂之人,加之对郑侍郎明褒暗贬的话语,更多可能便是在吏部一直被压着不能出头,所以才着急另寻出路找到了她的头上。
裴妙锦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转头言:“郑侍郎虽和我平等级,却是我的前辈,我还希望以后在吏部多加向他学习,怎敢置哙郑大人。”裴妙锦并不接招。
见裴妙锦没有反应,孟兴也并不失望,他本就没有打算一开始便挑唆二人对上。只是试探一下自己这位新上司的性子,若是那种轻狂不知轻重的,他反而不敢托付于这条船上,哪怕背后站着的是当今圣上。
如今裴妙锦这番知进退的言论反而使孟兴的感官好了很多,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人一猖狂必有祸,裴大人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四品大员还不骄不躁,前途不可限量啊。孟兴不怕自己上了艘慢船,就怕自己上了艘快船却漏了洞而不自知。
孟兴便引裴妙锦穿过回廊走进最里面的院落,四周竹影交错,通往幽处。来到里面四进宅子里,红墙院瓦肃穆庄严,比前面的宅子多了几分肃穆之感,让人望而生畏。
最中间大堂便是有重大事务处理集结的地方,左边的宅子便是吏部尚书的办公地点,旁边就是郑侍郎的屋子。
裴妙锦终于知道孟兴跟她说的那句,在她没来之前都传说郑侍郎是下一任吏部尚书的接班人是什么意思了。如此的牌面恐怕只有接班人才使得了。
孟兴在门口求见了看门的小厮后,得了通传便带着裴妙锦进去了。
一进入便有种威压感扑面而来,与刚刚在大堂办事处一帮人吵吵嚷嚷不同,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压。上辈子每当裴妙锦心情不悦的时候,便拂着扇子不说话,室内便是这样一篇静默,底下人静的连根针都掉落都能听清楚。
看来这位郑大人心情很不好。
与此同时,郑桐也在打量着这位新晋侍郎,眉峰上扬,腰背挺直,显得锋芒毕露,尽管尽力收敛身上的锋芒气息,却仍是藏不住。假以时日必定成大患,想到之前何首辅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半响开口到:“今日姚尚书不在,你的入职问言便由我代劳。”
“吏部一向是选贤举能的地方,朝中大半的朝臣都经过吏部授职。凡是经过吏部选授,考课出来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第一向要求便是公正,持廉。”
“吏部的官员更是要以身作则,你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更要分得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切莫为了一点小利,葬送了大好前程,毁坏了吏部的清白。”
似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累了,郑侍郎端起了手边的茶抿了抿,接着说道:“便凡是经吏部放出去为官的官员每年都有专人去进行考核,考核的形式尽有不同。有的是查每年的上书与府衙内留存是否一致,防止上下勾结,沆瀣一气。有的是外派吏部专职人员进行暗访,在百姓间打听为官的声望。”
“这是先帝在时定下来的规矩,为的就是防止官员欺上瞒下鱼肉百姓。吏部一直都是清水衙门,忙起来经常几个月不占家,尤其是年终考核时,下面很多人会想办法托关系走门路,到时候就你切莫忘了自己身为吏部人员的要则。”
“你刚来,我让手下人给你一些卷宗先熟悉一下吏部办公的环境,不急着上手。”说完便摆摆手示意裴妙锦下去。
裴妙锦连忙应是,便随孟司书回了自己的办公地点。随后孟司书便退出去回到自己的隔间处理事务,裴妙锦这才得空好好打量这办公地点,虽没有郑侍郎的豪华,却胜在雅致,墨台笔纸一应俱全,推开窗户便是小花园,阅读卷宗累时便可推开窗户放松一下。
翻阅了底下人呈上来的卷宗,吏部侍郎这个位置在吏部除尚书外是最大的官职。到了这个位置已经不需要去处理一些琐碎的杂事,基本上都是下面的人呈上来的有争议的人事安排需要做决断。
看完第一个卷宗便知道为何郑大人那么痛快就放权让她处理事务了。果然是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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