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去乡下难熬, 按照朋友孩子的说法,去了就像扒一成皮,怎么自家孩子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方建安看了看自家孩子的细皮嫩肉, 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乡下条件这么好吗?”
方柏霓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 几人的谈话被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
“爸,家里来客人了”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姑娘出现,等看到沙发上的人时惊喜得几乎要一蹦三尺高, 欢呼着跑过来,“哥,你回来了!”
等快要抱到人的时候, 顾千山突然轻咳两声。
方柏虹这才注意到家里还有其他人,顿时停住了飞奔的步伐,“这是?”
“这是哥哥的朋友,你叫千山哥就行。”方柏霓看了眼顾千山的小动作, 抿唇笑了笑。
方柏虹十分听哥哥的话, 乖乖叫了声哥。
顾千山来之前已经知道方柏霓有个妹妹, 两人在下午补了会觉, 特意给她买了份城里现女生喜欢的礼物,带着蝴蝶结的小发卡。
方柏虹看到后, 嘴角的梨涡都甜了几分, “谢谢哥哥,谢谢千山哥。”
晚上快睡觉时, 方建安还在纠结方柏霓没有肌肉的事。
“怎么会呢, 怎么会是这样呢。”方建安想不明白了,“怎么下乡一趟还能给你养的白白胖胖呢?”
方柏霓只能实话实说,还感叹道:“住在别人家挺好的。”
“你不干活,别人能同意?”方建安皱眉。
方柏霓眼神飘忽, 声音微乎其微,看起来十分难为情的样子,“有人帮我做呗。”
“谁那么好心,还帮你做帮、帮你做?!”方建安眼睛瞪大。
种地他可知道,累死个人,干完自己的活都要累趴下了,哪有傻大憨好心帮其他人做。
“别人帮你做???”
顶着方建安和张芳懵逼的表情,方柏霓毫无压力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方柏霓厚着脸皮说道:“可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吧,我这么好看的人干粗活可太浪费了。”
方建安头一次知道自家儿子这么、这么厚颜无耻,但是看看脸吧,不得不承认,确实好看。
但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你、你、你这逆子,怎么能让别人帮你”方建安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方柏霓满脸无辜,“太累了嘛。”
太累了,所以找个人帮自己干活。
方建安疯狂和自家儿子扯嘴皮,只有张芳这个心思细腻的人察觉到了中午谈话间意识到的异样。
“儿子说实话,跟你一起来的人是谁?”张芳问道,“就是帮你干活的人?”
方柏霓点了点头,将自己下乡去村子,然后知青所塌,后面住在村长家的事说了出来。
听的方建安和张芳汗颜不已,合着他家儿子是运气好,沾了村长的光,难为村长一个勤奋的老干部收留自家这个懒蛋了。
“所以,外面那是?”
“村长的儿子。”
方建安总算消化完儿子让人帮自己干活,自己享受的事。
自家儿子在乡下作福作威,骗人给自己做工,甚至住别人家蹭吃蹭喝,这这这
一时间,就连张芳都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对顾千山多了分感激,若不是别人好心收留,他儿子怎么可能专心学习回来。
房间内。
顾千山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房间,感觉四周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不大的房间摆上床和衣柜,就剩一个书桌了。
床单是新换的,带着太阳晒过的味道,蓝白条纹,一看就是小男生喜欢的,竟然不是粉色的太阳花,顾千山看着有些遗憾,他还记得之前在知青所看到的粉色小帐篷。
书桌上除了几本书外,还摆着一张照片,上面的小方柏霓只有五六岁,眼睛圆溜溜的,脸也圆溜溜的,带着些婴儿肥,看起来让人很想戳一戳。
顾千山的指尖停留照片上,似乎能穿过相框摸到里面的小方柏霓上。
“难怪叫小圆。”
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两人把附近转了遍,玩的时候,找到了一个距离近东西全又便宜的厂区。
来了几次,厂区的大爷都快认识他们了。
改革开放才开始没多久,国家刚废除投机倒把,但老百姓们被□□怕了,依然不敢出来摆摊,他们要做的就是一个吃螃蟹的人。
世道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更何况方柏霓和系统都知道国家是真的允许私人买卖了,没什么好怕的。
“把哥抱好~”顾千山把二手小三轮骑得飞快,“哥要好好赚钱了。”
为了就近照顾,同时也为了创业,顾千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两人平时就呆在里面。
黑暗中,顾千山装似无意问道:“我觉得学校附近位置挺好的,你觉得呢?”
学校附近人多,带动周边消费,顾千山早就看好位置,但有个问题他要提前问。
“你要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摆摊?我不允许。”
方柏霓早就发现他这几天不对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
现在的人思想还停留在改革开放之前,觉得出来摆摊丢人,只有家里穷得掀不开锅的人才会蹲在路边卖东西。
他可不在意,面子哪有钱实用。
“学校不仅人多还近,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食堂,我还可以和你一起摆摊。”方柏霓钻进他怀里,和他分析在学校周围摆摊的一百种好处,“可惜了,学校前几个月不能出来住。”
“这么想和你哥一起住?”顾千山松了口气,擦了擦手心的汗。
方柏霓哼哼唧唧,“我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害怕。”
顾千山看着他懒散的撒娇的样子,殷红的薄唇微微张合,看起来就很好亲,也不委屈自己,搂着人交换了一个甜腻腻的吻,连空气都变得焦灼。
开学前一天。
仗着住的近,方柏霓去的时间不早不晚,今天主要是领书和整理宿舍。
学校条件不错,上床下桌四人寝。
方柏霓到宿舍时,宿舍人已经到齐了,三个人在里面天南海北的聊。
一个是郑钱,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性格开朗,另一个名叫冯哲,沉默寡言,只在别人说话时才抬头,介绍了下名字就又去看书了
最后一个赵开来,听他自我介绍是和方柏霓同样都是工人子女的。
这才四个人都认识了。
“你带的零嘴真多。”郑钱感叹道。
方柏霓的行李不多,厚厚的被子和褥子占了一多半,一套换洗衣服,零碎的学习用品,剩下将近四分之一都是小零嘴。
方柏霓抿唇笑了笑,道:“家里人说学习容易饿。”
“刚看包装我还以为是巧克力呢。”
赵开来原本很感兴趣,在看到都是一些自家做的小零食后有没了兴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其实自己做的也挺好,实惠。”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赵开来像是没有察觉,“之前我爸的朋友从外国回来,给我带了一盒巧克力,吃起来那叫一个丝滑,下次我给你们带一点尝尝。”
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方柏霓才懒得理他,收拾好东西,就出门去找顾千山。
今天只是报道,学生可以自由住在外面,明天开学后就不行了。
学校的学习氛围很浓,每天都能看到跑步去上课的学生,每个人在学习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由的光芒。
他们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这个读书机会,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方柏霓在享受充实的大学生活期间,顾千山也没有闲着。
这个时候国家需要实用性人才,学生们除了在学校学习,还要坚固实用性,大家除了每天的学习外,还有丰富的课外活动,并不像后来只关注纸面成绩。
至于方柏霓,他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即使经历了相同的事,依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将学习任务完成后,便会忙着自己的事。
刚开始两人手里的钱不多,只能批发一些小饰品摆摊卖。
学校附近人多,一天就赚了30多,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按照这个利润算,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在这买房了。
当然,现在街上摆摊的人少,选择也少,顾客自然全部在他们的摊位买,等大家都意识到摆摊能赚钱,一天下来就赚不了这么多了,所以这段时间在弥足珍贵。
周六周日学校不管的时候,他就溜出来住在顾千山租的房子里,和他一起出摊卖东西。
方柏霓长得好看,蹲在旁边当个吉祥物,也源源不断有人来买,比顾千山一个人卖快多了,他发现了后,他索性将自己作业的地方改成了顾千山摆摊的地方。
倒是顾千山,看见方柏霓和来买饰品的女生说说笑笑,心中酸的不行,内心发誓一定要尽快买一间商铺。
摊位就在学校附近,来买饰品的女学生很多,自然知道方柏霓也是学校的学生,只不过并不知道叫什么,大家只知道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学生在附近摆摊。
但这些女生不好意思打听方柏霓叫什么,偶尔知道的为了照顾面子也没多嘴,男生听到传言只以为是个女学生,一时间风平浪静。
就这样,每天下课后,方柏霓都会拿着自己的作业,去顾千山的摊位一起摆摊,当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在一旁安安静静当个花瓶。
每次回到寝室时,都是卡着最后的点。
也幸好这个时代的学生都勤奋,他回来的时候,经常能撞见从图书馆回来的冯哲,他这么晚回来,在宿舍里也不是一件很突兀的事。
就这样,他们维持了一段这样的生活,白天方柏霓上课,顾千山进货理货,晚上两人一起骑着三轮车来街边摆摊,吃饭,最后在学校关门前送人回学校。
有时候郑钱也会好奇自己这个室友,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找不到人,问他周末早出晚归是在做什么。
方柏霓笑笑并不细说,只是告诉他在附近随便找点事做做。
来上大学的并不都是有钱人,也有家庭条件不好的,勉强交了学费,兜里就一分不剩了,刚好高考恢复掀起一波求学风,有钱的家庭会来大学请家教,郑钱以为他是闲余时间做家教挣外快,自然没有多问了。
一个月后,有人发现不对了。
之前郑钱以为方柏霓是在外面做家教,只觉得他工作时间太长,但是没想到今天晚上他和来学校看望自己的妹妹出去吃饭,看到方柏霓在学校附近的街上摆摊。
一群女生围着,要不是妹妹非要挤进去买饰品,他差点没认出来。
估计是两人之间谈话时被赵开来听了去。
次日晚上回宿舍时,方柏霓被问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外面传那个那个摆摊的人就是你?”赵开来挑了挑眉,似乎只是单纯好奇。
方柏霓摇了摇头,赵开来的眉头又皱紧,表情似乎很不赞同,“摆摊又不是丢人的事,家里人摆摊供你读书,你怎么能”
“那个是我哥,我只是在旁边偶尔帮他。”
赵开来听罢眉开眼笑,语气间热情的不正常,“哦,那挺好的,像你这种家庭条件不好的,确实应该多努力。”
“放心,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不会觉得你丢人的。”
大部分都觉得丢人,这年头就是这样,正经人谁出来摆地摊啊。
“对了,你爸妈知道你干这种事吗?”
方柏霓懒得搭理他。
一个月的时间,他对自己的三个室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郑钱不愧叫郑钱,是个富二代,听说家里当官的,冯哲则是从村子里考出来的,能凭借自己的努力第一年就从村子考出来,不难看出他的努力,一心只读圣贤书,睡觉时也手不离书。
赵开来这人是寝室四人中最不融洽的一个,对条件比他好的,如春风拂面一样柔和,但对条件不如他的,又像秋风打落叶一般无情。
当然了,他这样,其他人心中不爽,但没直面说什么。
结果第二天,方柏霓去上课时,发现全班人都知道他在街边摆摊的事,还有人问他需不需要申请贫苦补助。
学校为了让家庭条件不好的人的也能上学,设立贫困补助。
同学听到他每天下课和周末时间都在路边摆摊,又想起他平时在学校连食堂都吃不起(其实是嫌弃食堂菜色单一),更是认为他家里挺穷的吃不起饭。
方柏霓摇了摇头,不说他和顾千山这段时间赚的钱就足够他上学,就算是他家里,方建安和张芳每个月工资也不少,他怎么可能去和别人抢这些补助。
方柏霓试图解释自己并不缺钱,但大家只会投来怜爱的眼神,对他露出怜悯的表情。
反正他除了上课和同学们接触都不多,吃住也不在学校,索性破罐子破摔。
做生意并不是件容易事,即使有方柏霓可以通过系统知道一些超时代的知识,但两人的创业路依然有坎坷。
顾千山像是天生的生意人,有些地方搞不懂,方柏霓只是按照系统上的说法说给他听,他就懂了。
他像是海绵一样,源源不断的从生意场上吸收知识,生意越做越大,从街边摆摊到拥有自己的店铺,再到后面雇佣员工,最后开发自己的商场,公司名声起来后,需要处理的事就更多了,连休息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但这样带来的效果显然,他们从一穷二白到现在在郑市也拥有了一席之地,只不过两人都是不爱炫耀的,除去自家人外鲜少有人知道。
大二的国庆假期。
“你国庆准备怎么过?”郑钱看着方柏霓收问道。
方柏霓眨了眨眼,随口说道:“可能是回老家吧。”
顾千山来了这里后,将近两年时间没有回河阳,最近一直在加班,估计是想趁假期回去一趟。
“你哥这个工作狂不合格啊,竟然知道休息了。”郑钱听罢咯吱咯吱笑,似乎是在惊叹机器人也会休息一样。
赵开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教道:“其实我是建议你哥学门技术活的,人要是只会每天重复的做体力活,就废了。”
方柏霓懒得搭理他,带着自己的东西,和郑钱挥挥手就走了,至于冯哲,估计还在图书馆里。
然而,方柏霓刚走出寝室楼,被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人拦下。
“方同学,听说你要回家,能不能让我骑车送你去车站。”李涛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车筐中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花送给你。”
周围早就等待了一众观众,看到这浪漫的一幕,发出惊讶的声音,开始起哄。
方柏霓趁人拿花的瞬间,准备突出重围,“借过一下,挡到路了。”
“方柏霓,你怎么这么冷漠?”突然出现的赵开来训斥道,“别人辛辛苦苦准备的花,你起码收下啊,你要是不收,这花就浪费了。”
李涛顺势将花又举到方柏霓面前,“方同学。”
方柏霓看着眼前死缠烂打的李涛,颦了颦眉。
李涛是第二届高考录取的学生,刚开学就凭借着自己的性取向在学校出了名。
在一次公开课上偶遇方柏霓后,就突然开始猛烈地追求他,无论怎么明里暗里拒绝,他依然我行我素。
大学里的学生比较开放,对此虽说有部分人介意,但大部分人都表示支持,觉得他这么做十分酷,鼓励他勇敢追爱。
就这样,方柏霓平静的大学生活被他打破。
在很多不知情的人看来,李涛虽然长得一般学习也一般,但架不住家里有钱,在学校人气不低。
顾千山每天熬夜工作,还要抽时间来接他,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些无关小事上耽误时间。
尤其是最近顾千山一直加班,几乎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所以即使被烦的不胜其扰,方柏霓还是没好意思拿这个事打扰人。
“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一如既往的被拒绝,李涛眼中闪过不甘,握紧了手中的自行车把。
他自认家中有钱,每次追求人都无往不利,凭什么方柏霓拒绝他?
李涛不甘心,凭什么一个摆地摊的人能拒绝自己。
他都拉下面子当众表白了,不答应这不是不给他面子吗?
“站住!”李涛大脑一热,突然大喊,“你凭什么拒绝我?”
李涛喊出去后就后悔了,刚被拒绝就当众发火,对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影响不好,起码、起码他也该等到没人的时候。
这个念头在心中过了一遍,李涛瞬间换了种表情,可怜巴巴的卖惨。
“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这样羞辱我吧,为了追你我也没少心思”
李涛说着说着,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方柏霓手上的电子手表。
哦,电子手表、不对,电子手表?
这块电子手表他才见过,原本属于表盘的地方被一块lcd液晶显示屏所替代,价格尤其贵,比起120元的海牌全钢手表价格翻了一倍还多,最便宜的一款也要400元,可以定时、看日历的甚至要更贵。
最重要的是方柏霓一个贫困生怎么买得起这种奢侈品???
假的?
不对,是真的,假的手表怎么会有时间跳动,他都买不起的东西,方柏霓怎么可能买的起,好啊,肯定是背地里攀上其他人了!
“就算是不喜欢我,你也不能自甘堕落啊,你手上这块表要400元,连我都买起来有些困难,你一个贫困生是怎么买得起的?”
李涛的话不异于平地惊雷。
400元的表?
一个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30来块,一块表顶一个工人一年工资了,比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和一台蝴蝶牌缝纫机加起来都贵。
原本已经散开的众人又返回来,看向方柏霓的眼神都不对了,难道真像李涛说的这样?
“你手上的这只手表,顶你父母半年工资了,该不会是嫌弃我给你买的花不值钱吧?”
“你想要贵的礼物你早说啊,不就是一块手表,我、我也买得起。”李涛脸上带着纠结,似乎在犹豫什么。
方柏霓颦眉:“400元?”
内心小人撅嘴,这是顾千山拿下手表受理权时送他的礼物,明明说是800元,怎么突然缩水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李涛无奈的笑了笑,走近,举起他的手表,“这款手表有lcd液晶显示技术,可以直接显示时间,800块的甚至可以定闹铃。”
李涛正说着,手表突然响起,他前几天刚在专卖店仔细把玩过几款手表,此时不仅不惊慌,还十分娴熟的点了下手表侧边的按钮,解释道:“这就是手表的闹铃,只要按下侧键就好了。”
等下、闹铃?
嘶,这么说这块表800!
李涛愣住了,周围人也震惊了。
只有方柏霓笑了笑,小声道:“这才对嘛。”
其他人:哪对了?价格对了?
顾千山在门口左等右等没等到人,眼看周围的人都往外走,只能进来找人,一进来就看到方柏霓被一个陌生人拉拉扯扯。
“这是?”比起刚来时成熟了很多的顾千山嘴角带着笑,穿着得体的西装,看起来温柔而谦和,一看就和学生不一样。
虽然不张扬但可以从细节出看出其精致名贵,手腕处带着和方柏霓同款的手表,两人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关系之亲近。
顾千山走到方柏霓身边,亲昵地接过方柏霓手上的行李,一点也不拖沓,一看就是平时做惯了。
“谢谢哥哥。”
看到顾千山,方柏霓被人打扰的心情好了一些,还有心情去调侃人。
在场所有人,两人眼中只有彼此,自顾自地要走,周围学生被顾千山的气势镇住,没一个上前阻止。
至于那个让人心情不悦的家伙,顾千山瞥了眼李涛,有的是时间解决。
又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李涛脑子一热,“站住!”
同性的雷达让他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不正当的关系,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如今却站在另一人身旁,自觉被比下去的李涛失去理智,诋毁人的话脱口而出。
“呵呵,你还不知道你男朋友在学校的事吧,不仅周末在外面和人鬼混,就算是平时也都每天和腻在一起,一直到寝室关门才回来,你就不想知道那是谁吗?”
李涛早就听说方柏霓平时和自己哥哥一起摆摊,但眼前这人不一定知道,此时恼羞成怒的他什么也不管。
说不定、说不定,这个人不仅在学校勾搭着自己解闷,放假和那个奇怪的哥哥在一起,哪有弟弟和哥哥每天腻在一快,现在缺钱了,又攀上上了有钱人。
他就说为什么这么追人都追不到,原来是找到了比他更有钱的,他真是一腔真心为了狗,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人这么拜金呢?
李涛心中冷笑,这可不怪他,他只不过是想让其他人都知道方柏霓的真面目罢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全校人都知道呢。”
方柏霓颦眉,搞不懂这个李涛到底想做什么。
“哦?”顾千山眉头一挑,来了兴趣,“全部人都知道吗?”
赵开来在看到顾千山出现时就瞪大了眼,此时听到他和自己讲话,激动的站出来:“对,听说他平时连衣服都要让那个人给他洗,每周还让人送吃的过来。”
顾千山低低地笑了一声,顿时来了兴趣。
方柏霓脸颊浮现几缕薄红,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只不过眼角因为微恼泛起几分水光,毫无说服力。
顾千山感叹道:“这么粘人啊。”
言语间完全没有怪罪的意思,赵开来懵了。
“什么意思?你就一点不介意?”
顾千山亲昵地摸索了下手腕的表带,露出来情侣款的手表,彰显正主身份,“不巧,你说的那个人不出意外就是我。”
赵开来本以为可以接着这个机会搭上这个神秘有钱人,结果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想象。
“你、你们?”
顾千山眼睫下垂,莫名有种落寞感,“小霓要是不想暴露我的存在就算了,我可以等的。”
其他人愣了,这么看,竟然是大佬追人吗???
赵开来深吸了几口气,好容易理清了线头道:“你就是方柏霓哥哥?”
“如果是帮他洗衣服送饭的,那应该就是了。”顾千山毫不谦虚的承认了,“周末在一起的也是哦。”
“偶像~偶像~”
如此修罗场的气氛,郑钱像是个二哈一样飞奔而来。
郑钱激动道:“偶像,我们上周还见过,你记得我吗?”
“郑富是你什么人?”顾千山想了想。
上个星期,郑爹在谈生意的时候带上来兄弟俩,没想到偶像还记得他,那他是不是可以
郑钱就差原地蹦起来了,满脸惊喜道:“郑富是我哥,我爹叫郑元宝,我最喜欢的是偶像家新出的电子表,专卖店一天只上25支,我排了3天队一直没买到。”
顾千山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
郑钱芜湖一声,无愧郑二哈的名头,高兴的像只200斤的狗子。
赵开来发现郑钱的态度竟然有些谄媚,但郑钱家很有钱,已经是他可以结识的最有钱的人,连郑钱都需要巴结的人,他、他
“他家有个专卖店?”
暴击+1!!
郑钱没看出其他人脸色不对,随口道:“不是啊,郑市新开的那个商场全都是他家的。”
暴击+99999!
郑市最新开的那家每天生意饱满的商场,竟然是方柏霓家的?
在场的人都陷入到了恍惚之中。
这次走的很顺利,没有人上前阻拦。
李涛迷茫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其他人不是说方柏霓家是摆地摊的吗?
怎么会突然这么有钱?
两人离开,但这出好戏依然以最快的速度在学校内传开。
从这一天开始,李涛走在校园中,都觉得周围的人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每次在校园内碰到方柏霓,李涛都恨不得躲着走。
坐到车里,方柏霓惊喜的问道,“你怎么突然来学校接我了?”
他还以为是其他人开车,要等到公司才能见到人。
周围没人,顾千山没了方才在人前的稳重,抱着人酸唧唧道:“我要是不来,男朋友被人抢走看都不知道。”
吃完醋,顾千山说起来正事,“桃雨要结婚了。”
“那我们肯定要回去了。”
“当然。”顾千山笑道,不枉他这半个月都在加班。
半个月前,顾建国打电话来说是顾桃雨要结婚了。
现在一切步入正轨,正好给自己放个假回家看看。
这两年忙着做生意,平时只能通电话,寄东西回去,这次正好趁着机会回家看看,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
顾千山想的不错,村子里确实因为他两年没回家过年而议论纷纷。
尤其是最近顾桃雨要结婚,顾千山作为哥哥的竟然没有露面,肯定是在外面混的太差,没脸回来见人。
李艳就是这么想的,村里的谣言少不了她的帮助。
王翠芳正在村口的小河边洗菜,心里琢磨着自家儿子这次能不能回来。
虽然儿子年年寄钱,但她从来没花过,而是将所有钱都攒起来,毕竟孩子在外都容易,做生意有好的时候,也有不好的时候,她作为家里管钱的,还是多为孩子攒些钱,心里才踏实。
所以一家人还是像原来那样生活。
走在路上,她突然听到村里有名的大嘴巴李艳正激情飞扬的唾沫乱飞,“你们瞅瞅,我就说孩子还是留在身边好,顾二出去两三年,连过年都没回来,现在自家妹子结婚也不回来,这不白养了!”
王翠芳听罢黑了脸,她和李艳一直以来都不对付,准确的来说,是李艳单方面针对她。
当初还年轻的顾建国到了议亲时间,媒婆原本打算让他先相李艳,再相王翠芳。
没想到顾建国在来找李艳的路上碰到了路边崴脚的王翠芳,顾建国当时还不知道王翠芳是谁,但还是将人送到诊所,两人在聊天中对彼此升起好感,一见钟情。
还是牵线的媒婆迟迟等不到顾建国,前来寻人,顾建国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王翠芳,更是觉得是天定的缘分,后面自然没有大嘴巴什么事了。
媒婆又给李艳说了其他家,恰巧又是河阳村的,同一年,王翠芳和李艳先后嫁到河阳村。
原本没有什么,但李艳的婚后生活不好过,丈夫不仅脾气暴躁,还喜欢动手打人,反观一同和她嫁人的王翠芳,家庭和睦丈夫疼人,甚至顾建国后面还当上了村长。
李艳不敢埋怨丈夫,自然将这个仇转移到了王翠芳身上,若不是当初王翠芳先见顾建国,说不定现在的村长媳妇就是她了,哪还用受现在这个罪。
之前顾建国是村长,顾千山跟着在村子里做事做的不错,她越看越嫉妒,但顾建国毕竟是村长,村中大小事情由他一手把关,李艳只能把这份恨意放在心里。
顾千山一个人去了城里第一年没回来,她就有了想法,但时间短她没敢大声张扬,现在都两年了,人影没见一个,她的小心思就冒了出来。
要真像王翠芳说的那样有出息了,能两年都不回家一趟吗?
换她,她肯定不会。
这么长时间没见,众人猜测他该不会是做生意失败,没脸回来见人。
李艳觉得自己又重新抖擞起来了。
顾建国一家,大儿子在镇上工作,二儿子现在不知道在哪讨生活,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家里只剩下两个老的,没人撑腰,还不是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这才就跟抓到了把柄一样,每逢过节就要把出远门的顾二拉出来说道说道,还要拉上自己的儿子对比,儿子再争气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年见不了几次,王翠芳现在不还得一个人来河边洗衣裳。
正说着呢,有人看到王翠芳端着装衣服的盆走过来,有人拉着李艳让她别再说了。
在人背后说坏话被人听见了,李艳一点也不脸红,反而拉着王翠芳说道,“翠芳啊,你看看你,养大个儿子一天福没享到,要我说,儿子还是留在身边好,出去闯有什么用,现在没赚到钱不敢回来了吧,人还是踏踏实实种地算了,不说赚多大钱,起码不愁吃喝。”
孩子再有出息,一点光也沾不到,只是说出去好听,有什么用?
还是能看得到的好处更好一些。
“孩子混的差,你好歹把人劝回来,这么长时间没见个人影,别是出来什么事了。”
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李艳这是咒他儿子出意外,王翠芳没忍住怼道:“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家儿子可是城里做生意,离不开,就这还一直惦记着我们,每个月都寄钱呢。”
“真好混的好,能两年都不回来一趟。”李艳不以为然。
众人虽然没说话,但看样子明显是赞同大嘴巴,谁发达了第一件事不是回家看看,况且他们可没见到钱,搞不好是王翠芳爱面子遮家丑,故意说的。
人活在世上,面子最最重要,富贵不归乡,如衣锦夜行,在外面混的好了,怎么可能不回来?
起码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
多少出去的打工的,辛辛苦苦一年就为了过年时在家风光一阵、
“估计是在外面打工勉强活着,没脸回来呢。”
“你!”王翠芳正要发怒。
远远的,响起车喇叭的声音,正在争执的几人一扭头,看见一辆漂亮的小轿车顺着不宽的土路,缓缓朝着他们的方向行驶。
小轿车在后世很常见,一出门路边两排全是,但在这个大部分家庭连个自行车都没有的时候,小轿车不仅代表着财力,更是身份的象征。
能在大部分人连自行车都没有的时候,开一辆小轿车回来晃,想想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明明路边剩下的位置足够车过去,但车还是停在了他们面前。
几人不仅没有质疑车主的意思,反而往田埂中躲,生怕蹭到车,“看见没,要是在外面发达了,就像这样,开个小轿车回来。”
小轿车车窗摇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千山?”王翠芳急忙迎了上去,“你、你们回来了?”
顾千山坐在驾驶座上,对着王翠芳挥手,“娘。”
看见儿子,王翠芳哪还记得刚刚的不愉快,“回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提前说了哪还有惊喜,走,咱们先回家”
王翠芳只在镇上见了一眼小轿车,从未没想过自己家也能买一辆,还以为是借来的,此时听到让她坐车,第一反应是她洗完衣服身上都是水,不合适。
王翠芳将之前洗衣服的手在身上衣服上擦了擦,“从这到家里又不远,你们先回去,洗、洗完衣裳我走回去就行。”
坐在副驾驶的方柏霓下了车,将后面的车门带来,拉着她去坐车。
“王婶,我们都回来了,你还惦记什么洗衣服,快看看千山哥新买的车。”
王翠芳愣了,“买的?”
“是啊。”方柏霓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特意告诉她是买的车,自家买的车放心坐。
王翠芳瞬间心中涌上豪情壮志,只觉得腰都挺直了几分,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弯腰坐了进去。
顾千山正要摇上车窗,突然想起来还有人,转头对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几人道,“婶子,着急回家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李艳哪还有之前造谣时那么硬气,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王翠芳坐着小轿车,车子缓缓像村子驶去。
王翠芳坐在车里乐呵呵,看谁还敢造谣他家儿子是在外面躲债。
从车窗往后看,还能看到李艳一脸羡慕的盯着他们的方向,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王翠芳第一次坐车,只觉得哪哪都新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屁股下面的垫子,“这车真好,这是皮的吧,一看就贵,还宽敞。”
车子后座两个位置,有一个座椅被放平,上面摆了个铁疙瘩,王翠芳瞅两眼,没瞅出个什么名堂。
“这是我们带回来的特产。”方柏霓看了眼,随口说道。
王翠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大城市的特产挺奇怪。
顾建国正处理完村子里的纠纷,在往家里走的路上,突然听见外面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村子的小孩没见过小轿车,不知道危险,不仅没有避让,还胆大地往车前面凑,欢呼雀跃:“小轿车来了!”
顾建国急得跑过去,结果车子缓缓停在他家门口,车停了,小孩子全部都挤到门口看小轿车。
“怎么会有小轿车来村里?”
“是不是镇长找村长有事?”
村里人都觉得来了大人物,顾建国也不例外。
小轿车的车门在众人热切期盼的眼神中打开,下来第一个人是
王翠芳?
王翠芳边小心翼翼地下车,边说道:“这车坐在真舒服,走在路上又平又稳不颠人,就是烧油太贵。”
“翠芳?”顾建国愣了,他媳妇去洗个衣服,怎么坐着车回来。
紧接着又下来两个人。
“千山哥?!”
原本远远站在一边等车过去的人,一瞬间兴奋起来,围着车周围叽叽喳喳。
在众人的视线下,顾千山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缓缓从驾驶座下来,要不是从眉眼间看出了熟悉的影子,他们都要以为这是城里人了。
有人递了根烟过去,一脸羡慕道“车是你的?”
顾千山接过烟没抽,点点头道,“坐火车人多就算了,带行李也麻烦,还不如买辆车算了。”
“发财了?”
“也不算,赶上时代了。”
时隔两年,去城里的顾千山又回来了!
而且还带回来了一堆他们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平静的村子顿时热闹起来,像是过年一样,人挤人跑到顾建国家看热闹。
当然,还是来看电视机和洗衣机的比较多。
一向以稳重自称的顾建国笑得满脸褶子,“你说收音机就能听新闻,他非浪费钱买个电视机干什么,想看电影每年放映员不是都来村子里放。”
“是啊,能收到好几个台呢,说是怕我们在家无聊,我哪有时间看这些玩意啊。”
相比去顾建国这边隐秘的炫耀,王翠芳就直接多了,“这孩子心疼人,隔着几百里地带回来个洗衣机,说什么冬天洗衣服对手不好,村子里谁家不是自己洗衣服,就他心细。”
顾桃雨则是拿着几个瓶瓶罐罐往脸上摸,熏得房间中香香的。
顾千山知道她结婚,还特意买了结婚用的饰品,一看就是特意准备的。
果然,长大后的顾桃雨也没能阻挡的住装饰品的魅力。
“二哥最好了!”
给妹夫李泽的则是一双解放鞋。
李泽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
倒是顾建国看到鞋子眼睛都瞪大了几分,眼睛死死黏在解放鞋上,对他来说似乎鞋子比电视还珍贵。
“当然了,还有爹的。”顶着顾建国幽怨的眼神,顾千山毫无压力得又掏出一双略大的解放鞋。
顾建国迫不及待地拿过解放鞋穿上,从屋子这头走到那头,喜欢的不得了,说是要等顾桃雨结婚那天再拿出来穿,至于现在,只是想显摆显摆。
顾桃雨的结婚对象名叫李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顾桃雨还执着于玩过家家的时候,李泽就一直跟着她。
男生大多捉泥鳅,只有李泽一个男生屁颠颠地混在女生堆里,在过家家中扮演新郎,但他只答应和顾桃雨结婚,若是其他人找他,他就不乐意。
后来长大了,男女有别,两人之间就渐渐远离了。
直到顾桃雨议亲,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听说了,突然出现,两人又在一起了。
顾桃雨结婚的场面不是一般的盛大,小轿车接送,穿着镇上都没有的新娘礼服,大家看的眼睛都直了,特别是女同志,谁不爱美。
就连头上的饰品她们都没见过,听说是绒花,那花好看是真好看,就是买不到,不然她们也要买一个戴戴。
【系统评估,主线任务失败成功?&frd】
纯白空间中,团子和方柏霓抱着瑟瑟发抖。
系统像是卡住了,死机很久才缓过来。
【支线任务才成功,宿主任务完成情况待定中。】
系统界面亮起来时,一人一统同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失败。”
方柏霓像是抱着抱枕一样将团子抱在怀里,有些好奇的问道:“要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新手·团子摇了摇头,迟疑道:“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深夜十一点,黑白灰构成了房间内,键盘声不绝于耳。
完成工作的男人合上电脑,正打算休息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人名:方自明。
宁霁拿起放在一旁震动不听的手机,语气冷淡:“通话前你就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时间?”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时间不是还在工作?”
宁霁取下鼻梁上架着的眼睛,“你最好有事。”
“那什么,我弟弟不是最近要来h市上学吗,我呢又恰巧,真是是恰巧啊出差了”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隔着手机不难听书说话这人的心虚,“你想想,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间,一个人吃饭睡觉,多空虚寂寞啊”
“所以?”
“我当然是好心把我亲爱的弟弟借给你啦!”手机中传出的男声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像是迫不及待地丢过来一个包袱。
“见了他,你一定能多吃两碗饭的,还能拥有一个好睡眠。”
宁霁对他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和别人一起吃饭有下饭效果。
他是知道现在有些人在吃饭时喜欢看一些网络吃播,但他从来没有这个癖好。
不过是一个把人塞过来的理由罢了。
“知道了。”
他说这话就是同意暂时帮人照顾弟弟的意思,对面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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