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
吴叔一把握住花衬衫的手,露出你我皆是同道中人的笑,终于有人在称呼上和他比肩了。我主,我家少爷。知己啊,吴叔和蔼慈祥:“小伙子,谁是你主啊?”
花衬衫看清了吴叔的面容,却吓了一跳,拼命地想甩开他的手,奈何吴叔攥得紧,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点都甩不开。花衬衫差点要哭了:“你这次再打我,不许再用扫帚打我脸!我也是要面子的!”
“?”
吴叔疑惑:“我怎么会用扫帚打你脸呢?作为修养良好的管家,我的职业道德和修养不会让我这么干。哦,我也就几年前拿扫帚打过给我家少爷算命的,那也是他胡扯八道,说我家少爷活不过三十。”
花衬衫更想哭了。
吴叔拉着他,“小伙子,你哪来的啊?来找谁?谁是你主?”
花衬衫的眼神往赵博言的身上飘。从一开始进来,他的视线就是直接放到赵博言身上的,只是吴叔没注意到,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花衬衫的雷人称呼上了。
“小伙子,话不要乱说,那是我家少爷,哪来的你主?”涉及到自己家少爷,知己是可以不要的,吴叔皱眉,只认为花衬衫是在胡说八道。从出生开始,赵博言就由他照顾了,一路长大,自家少爷身边有哪些人,他记得清清楚楚。在今天之前,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花衬衫。
要么是花衬衫认错了人,要么是自家少爷和他口中的“我主”长得相似。
自家少爷容貌俊美,长相过人,他口中的“我主”若是能与他家少爷相似,那是他主的荣幸。
吴叔是自家少爷吹。
花衬衫看看吴叔,又看看赵博言,眼睛一闭,好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我……”
赵博言冷漠一笑,犀利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吴叔,你不觉得他眼熟吗?”
吴叔摇头:“不觉得。”
作为管家,他的记忆力很好,他对花衬衫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果他老上二十岁,唇上再加上两撇八字胡呢?”
吴叔定定地看了一会,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花衬衫的手,怒气慢慢浮上了他的脸,“好啊,你们家是巴着我家少爷骗了是吧?老的装算命的,诅咒我家少爷命短,小的碰瓷亲戚,也是想要钱吧?”
“看我不打死你!”
吴叔转身去找扫帚。
花衬衫跳起来,就要跑到赵博言的身后躲起来,嘴里还叫嚷着:“我主救命!”
刚感受到前一任荒山之主气息的慕飞尧,还指望温语能一探禁制内查看究竟,结果突然闯入了花衬衫。他拧着眉,默默地听着,此刻忍不住插话叫了一声:“木竹?”
慕竹?
温语:“你家亲戚?”
温语早在花衬衫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他身上与慕飞尧等荒山精怪一脉同出的荒山气息。花衬衫肯定是从荒山走出去的,慕飞尧的话,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花衬衫木竹揪着赵博言的衣摆,转头看向慕飞尧:“你认识我?”
他这是等于承认了他就是木竹。慕飞尧的震惊几乎从脸上漫了出来,他认识木竹,木竹却不认识他。
木竹,是从前那位荒山之主身边最得宠侍从。整个荒山没有不知道木竹的。
木竹说赵博言是我主,整个荒山都知道,木竹执拗地称呼那位为“我主”,哪怕被纠正了千百年千万次也从没有改变。
所以说,赵博言,就是那位荒山之主?
慕飞尧死死盯住赵博言,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在赵博言的身上感觉到那位的气息,也没有觉得有哪一处相像?
可木竹说是,木竹那么熟悉那一位,那……
慕飞尧的心里惊涛骇浪,温语一脸莫名,看吴叔和赵博言的反应,“你们,这是曾经有过过节?”
赵博言被木竹死死抓住衣服下摆,他去用力挣脱吧,肯定要和木竹有一番拉扯,有失他的形象,不挣脱吧,木竹的样子,像是迷路的孩子抓住了爸爸的衣摆,他连形象都没有了。
他只能假装无谓地站着,淡淡垂眸,一脸风轻云淡。
很装。
他冷淡地说:“这位,应该就是几年前算出我活不过三十的那位。”
他的冷淡是针对木竹,而不是温语。
一切都是说来话长。
赵博言年少有为,一手将赵氏的商业帝国再次开辟新领土,让集团事业发展蒸蒸日上,春风得意之际,某天刚早起,便有一算命的硬闯进门来,指着他就咒,说他活不过三十岁了,没几年了。
被吴叔拦住,让保镖按住,警告再胡言就报警了,对方又再次说,只要度过命定的情劫,就能长命百岁。
这话一说,谁还会不明白,这是要骗钱呢。
我给你化劫,你给我钱财。
吴叔见过了,便让保镖把他赶出去。谁料,木竹不知好歹,蹲守在了门口,跟踪赵博言,见赵博言出门,就跟上去,能搭上话,立刻就说他活不过三十岁。一向好脾气的吴叔气得拿起扫帚就去追着打,但是木竹就是不走,坚定地守在赵博言住处门口,风雨无阻。
无奈之下,吴叔报了警,让警察叔叔把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带走了。
可离奇的是,木竹去了警局之后,当天晚上就离奇消失,警察也找不到他的人。
木竹委屈:“我主交代我遵纪守法的,结果却被带进警局被当犯人审问,我很害怕的好吗?我主要是知道了,我会被骂的。”
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所以,我就悄悄走了。”
“唉,我没有办法,只能去南方的海边躲着,一躲就是好几年。”
“你看,我都晒黑了。”他指着自己白皙的手臂,“本来我的胳膊细腻娇嫩如刚剥了壳的鸡蛋,现在都成鸡蛋壳了。”
屋子里的人:“……”
这比喻怪恶心的,听着一身鸡皮疙瘩乱掉。
木竹依旧拉着赵博言的衣摆,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找到扫帚的吴叔怕误伤了自家少爷,吹胡子瞪眼,大骂木竹无耻。
温语终于吃完了她的羊肉片,挥手就是一个结界把几人圈了起来,人却是看着木竹:“来吧,说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曾经的荒山之主身边的侍从对着一个普通的凡人叫我主?就算是真的,那位又怎么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
脑子是多想不开啊。
吴叔不干了,强调他家少爷不是普通的凡人,明明风流倜傥,又帅又有钱,是尊贵的单身贵族。
温语表示这只是一个形容,但拗不过吴叔,她改口让木竹说一说他和这位单身贵族之间的纠葛。
木竹叹了一口气,“这一切,还得从天界那位温殊仙君说起。”
温语手中的筷子碎了,她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地从别人嘴里听到她哥的名字。这个别人还是曾经的荒山之主身边的人。
她记得,她哥和那位的关系好像一般,远没有他与天界的几位朋友好。但她也依稀记得,曾经有几次,他哥和她提过,要来凡间荒山找那位喝酒。
那位,名讳为荒泽。
木竹说,有一天,温殊从天界而来,找他主荒泽喝酒。他年纪小,不能喝酒,给他们拿完酒之后,他就自己在殿里找了个角落窝着睡觉了。结果,等他一觉睡醒,两个人都不见了,只有地面上堆了许多的酒瓶,看那酒瓶的数量,怕是两个人都喝多了。
他见过几次两人喝多的样子,便没有多在意,但在宫殿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两个人的身影,他才慌了。
以往,他们喝醉了,就是在殿里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睡了的啊。
他把附近的地方都找了,依然没有两个人的踪迹。他以秘法施术,试图接通他与荒泽的联系,无果。
荒泽好像平白从世上消失了一样。
木竹敏锐地感觉到了荒山有什么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往的荒山灵气如同流动的水一样在荒山流淌,那么现在,那些流水逐渐在冷冻成冰,凝固了。
他试了下,无法阻止,甚至能预感到,若是再待下去,他也会被冻住。
那一夜,荒山的灵气封凝,荒山外围浓雾减起,形成了屏障,将荒山与外界隔离了起来。
木竹再傻也知道,荒泽出事了。
后来,他四处打探,闻听天界的温殊仙君也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温语冷静发问:“接着说,为什么你叫赵博言为我主?他就是荒泽,你凭什么断定?”
“我和我主之间有以灵魂为契的秘术,只要是他,不管是否转世轮回,我都能感应得到!”
木竹在荒山没有找到荒泽,荒山被死气笼罩以后,他进不去,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离开了荒山,在人间流浪,四处走,四处转,看一看他主是不是轮回转世了。
结果,真的让他找到了。
他在赵博言的身上感应到了灵魂共振。
“活不过三十岁是怎么回事?情劫呢?”
听了前因后果的吴叔,不管赵博言前世是不是木竹的我主,今生这都是他家的少爷,他只关心自家少爷的事。
“哦,”木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随口编的啊。”
他想把赵博言骗回到荒山,如果他说的活不过三十岁,要是想长寿,必须化解命定的情劫,若是赵博言信了,到时候他就会说,必须回到荒山这里才能给他化解。
简简单单,就把我主骗到手。
然而,他主转世以后,不好骗了,他还被当成骗子抓进了警察局。
伤心的木竹去了南方海边度假,一度假好几年,直到前两天从网上看到赵氏集团宣传荒山的视频。
!啊,他主自己主动回荒山了。
木竹连忙收拾行李回了荒山。
他把随身带着的行李箱打开,拿出了一个椰子,献宝一样双手递给了赵博言,“这个可好喝了,我主尝尝?”
他主终于摆脱了被他拉住衣摆,已经站得远远的,高贵冷艳的看着他,并不接那椰子。
吴叔咂摸了一番,“我家少爷一看就不是常人,若是前世就是你口中的荒山之主,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呢?”吴叔一摆扫帚,追着木竹就打,“你不能随随便便咒我家少爷活不过三十岁!”
木竹吱哇乱叫,又试图往赵博言冲去,这次赵博言学聪明了,站到了温语的身后。
温语撤了结界,食堂里吃饭的其他精怪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看到多了一个穿着花衬衫的木竹。
如果木竹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哥温殊是和荒泽一起出事的。既然如此,荒泽能够转世轮回为普通凡人,那么是不是说,她哥也轮回转世了?
普通人是没有轮回的,只有天界、鬼界和魔界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会往人间成为普通凡人经历一世,但是,这个是没法查踪迹的。
木竹与荒泽有灵魂之契,她与她哥……
除了都姓温,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她哥居然与荒泽酗酒。
这不是个好习惯,喝酒伤害身体,他们俩直接把自己喝没了。
苏澄嘉看出了温语脸色的不对劲,她担忧地问:“怎么了?”
温语摇头,这些事情,她帮不了她,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她看向了赵博言,目光仔细审视。
面前的青年,跟她第一次在咖啡馆见到时,一样的耀眼,人群中一眼望去最好看的那种。他依旧散漫,身上那股沉寂的落寞却没了,他会对她笑,发自内心的温柔那种,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的。
不可否认,他对她真是好。
每日看着进账的钱数,温语都要默念一句,赵博言真是个好人。
他帮她赚钱,却不求回报,就像吴叔,帮她管家,却不要工钱。
面前这人,却可能是以往大家口中不可言说的那位荒山之主。
荒泽。
赵博言似乎是从温语的沉默中感觉到了什么,他沉声问:“你是不是认识荒泽?”
是不是对荒泽很有感情?
从木竹说完荒泽的事情之后,温语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虽然木竹说荒泽就是他,但赵博言自认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不是荒泽本身。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心里藏着那个人。
如果是,她再从他的身上找对方,那他很膈应的。
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想做别人的替身。
即使,他就是那个人的转世。
温语摇头:“听说过,没见过。”
“那……”赵博言灵光一闪,想起她曾经说起过的自己的哥哥不在了,而木竹说的温殊,与温语一样姓温,比起替身,他更愿意相信,“那位温殊仙君,是你哥哥?”
温语倒没有想到他居然能猜到,便也没有隐瞒,承认了。
所以,她要找哥哥。
小蝌蚪找妈妈,小温语找哥哥。都没有任何形态可依据。
赵博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如同,他不觉得他是谁的转世一样。
慕飞尧心乱如麻,他一下子知道太多秘辛,他敬畏爱戴的荒山之主居然酒醉出事?他宁愿他是和温殊仙君打起来同归于尽。喝酒误事,这太影响那位在他心里的形象了。
但是,刚刚发现的禁制里,他明明感受到了荒山之主的气息啊。
那位的气息曾经笼罩着荒山的角角落落,每一位荒山的精怪对此都异常熟悉,几乎印刻在骨髓里。他不会认错的。
可是,木竹却说赵博言就是荒泽。
这不对。
荒泽的气息在禁制里,荒泽也该在禁制里。
温语也想到了这一点,原本她对这事不太上心,但是从木竹的话里,她知道了,她哥的消失与荒泽有关,那么一探禁制就很有必要了。
温语霍然起身,直向荒山深处那禁制所在之地而去。
禁制外,围着三三两两的精怪们,他们都是听说这事,围过来看热闹的。禁制外有屏障,他们穿不过去。
但这屏障对于温语来说,不成问题。她从容而入,顺着青玉石板怕铺就的路直走,迈入一处宫殿内。
殿内夜明珠闪亮,中间一处黑木棺材。金光闪烁,有禁制符文。
温语解开符文,打开了棺材盖。
里面躺着一个男子,带着精致的面具,遮住了脸的上半部分,露出了俊美的下颌。
温语手伸过去,解开了他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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