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学校开始发行艺术节海报,提醒各班准备此次活动的节目。
阮流荒是不打算参加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某个人已经把他卖了。
他正因为白成浩的吐槽窝在床上研究那个游戏王者怎么打之时,他们〔青春缘聚〕的群里就发起了视频通话。由于他没空接,只好让底下在练毛笔字的顾方径看看手机顺便接听一下。
顾方径照做了,接听之前告诉他是谁:“是黄竹静发起的视频通话。”
阮流荒应了声:“噢,你接就行,记得开个免提,我现在没空看微信。”
自从黄竹静和他们共同办过黑板报以后,他们群里的那两个姑娘对这美女是惺惺相惜,友谊可谓是呈直线上升。这不,上个月底夏小米就把她拉进了群里,连带着她那个男朋友纪岭。
于是他们这个小群现在也成功突破10人了。
而黄竹静本身就是个很自信又会交际的女生,就算是后来入的群,也依然很重视他们,经常会在放假期间打视频,和这些一样闲得无聊的人聊聊天。
这次估计也是无聊了。
“嗨喽,各位朋友们。”
阮流荒操作着亚瑟在峡谷里瞎逛时,就听见黄竹静带着笑的招呼从顾方径手机里传来。
与之对应的是各种回答的声音,除了宋圻和浣兮,估计是工作原因和他们时间不一样,这次没接以外,其余人都在。
夏小米笑着:“竹静美女,想我没有?”
方菲羽在她旁边,也朝屏幕挥了挥手。
白成浩:“靠啊,米奇你要点脸,小爷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学学小菲亚的气质,偏要去学苍蝇的油腻。”
冯巷渑:“别cue我,人在学习。”
夏小米:“学习?我和小菲亚都找到奶茶店逍遥了,你居然在偷偷地学习!”
冯巷渑:“期中没考好,被我爸妈批了,我肯定得做个样子。再说了,你看顾方径都给我们看的是寝室的床板,说不定也在偷学呢。”
黄竹静拉着纪岭投在屏幕里:“嗯,确实,而且阮哥也没接视频,还不知道在做什么。”
认真研究战术的阮流荒听见在喊他,分神大声地回答她:“我在研究人生大事,没事勿找。”
本计划不理他们的顾方径也只好把手机立起来,投进自己的帅脸在屏幕上。
“我在练字,没偷偷学习。”
接连回了两个人,阮流荒回的话倒好,就是冯巷渑完全被他顾哥打了脸。
没心思再看题,他拿起手机就是一顿数落:“顾方径你看看你,说什么不是人的话呢?兄弟就得统一阵营,你这行为合适吗?”
这声嚷嚷让视频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好笑,顾方径倒是表情如常,只是抬眸看他一眼,冷丁丁地垂下。
“我说实话,你急什么?”他继续练字。
恰好阮流荒操作的亚瑟被敌方的打野干死,己方的高塔也在这时间被推了,输掉的画面传入他眼中,气得他把手机摔到床上:“又输!这根本不可能赢吧?”
他练习的心思都没了,退出游戏软件下了床。
那声吐槽也彻底留在众人耳朵里,看他的身影从屏幕前闪过时,白成浩还好奇问了句:“小六儿你打什么游戏又输了?”
“消消乐。”阮流荒才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打什么游戏,这很丢人好吗?
他手机充上电,也坐到顾方径旁边,看着视频里的众人,还有闲心找了包屯好的小零食开来吃。
但他没反应过来,消消乐输了明明更丢人。
视频里传来接二连三的笑声,夏小米更是嘲笑他:“消消乐哈哈哈,阮哥你说的人生大事居然就是玩消消乐?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
白成浩也跟着:“小爷也是真没想到你居然真去玩消消乐了,还没赢。嗯……很不错阮哥。”他说着说着人就不在屏幕里了,但画面很抖,一看就在憋笑。
阮流荒这时才醒神,嘴里的零食不香了,耳根也一片通红,他转开屏幕,没对着自己,然后偷偷去瞄顾方径,看这人还在写毛笔字,才用冰凉的手降降温:“我屏蔽器已经开了,你们别跟我讲话。”
“屏蔽我们了?”夏小米笑意盈盈,“那也没事,我让顾哥代为转达!你绝对能听见。”
阮流荒捂耳朵的手一缩,放下来了。他侧头瞥向被指名的顾方径,看见他也朝自己瞄了眼,看得实在令人心慌,他抿着唇就转回来了。
“你俩要是一伙的,直接全部拉黑。”阮流荒随口一说,殊不知在某人耳朵里,这已经转化成小猫咪张牙舞爪的警告。
想法过甚,顾方径嘴角扬了扬,然后立即拉平,专注于自己正在写的字。
没看见两人画面、也没听见他这句话的夏小米瘪瘪嘴,决定不和他继续交谈了,转而和大家伙聊起别的来。
几人欢欢喜喜地闲聊,其间还夹杂着笑声,本来就该这么平淡地过去,然而,黄竹静这次可不是平白无故打这个视频通话的。
闲聊快要接近尾声时,她就扯明了来意:“阮哥,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已经在嗑瓜子的阮流荒手没停:“直接说吧。”
“就是那个艺术节你知道吧?”黄竹静说,“我不是文娱委员吗?陶老大就把这任务交给我了,你看你大人有大量,就同意来参加一个?”
她期待地看着屏幕对面的人,眼神让待她后面的正牌男友纪岭不爽极了,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让隔着屏幕的阮流荒都能直观感受到。
“你别拿你这个眼神看我了,我要被你男朋友的怨念淹死了。”他瓜子都不嗑了,打趣两人道。
闻言,黄竹静望他的眼睛拐个弯,转头落到纪岭身上,她瞪一眼人:“你先克制一下!”
纪岭想说什么,感受到桌子底下踩过来的脚,只能默默把话咽回去。
阮流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秀恩爱。
等黄竹静再次看他之时,他先发制人,抢先开口:“我可不考虑参加,别劝了。”
“去吧,你就去参加一回,这说不定是最后的机会了,明年高三还哪有时间!”她使出浑身解数,“阮哥你去吧!只要你去,你让我请你吃什么东西都行。”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喊我参加?我们班不是还有别人吗?”
“因为……”嘴快的她差点说漏嘴,瞄见顾方径看过来的视线,她急忙收住,想了个借口,“你是颜值担当啊!”
“那我旁边还有个人,你怎么不叫他?”阮流荒兴致勃勃,就想故意吊一吊她的胃口。
黄竹静见他又把话题引到顾方径这里,无话可说了,她总不能说:就是因为顾方径说你参加他就参加,她才这么坚持不懈的吧!
偏偏陶老大指定了这两人,让她必须说服他们参与进他们班的节目!但不能明确表示是他要求!自己不安排,只顾着唱白脸,强迫的手段都交给她这个文娱委员了!她还不是只能来求他们!
啊,万恶的陶老大!
瞅她突然不说话,阮流荒估计出个大概了,也不继续玩她,“行了,我会参加的,但是有个条件。”
“是什么?你尽管说!”
“顾方径和她俩得一起上。”他指指旁边的人,又扬起下巴示意屏幕里的两个女生。
处于事外的夏小米和方菲羽一脸惊讶地望着他,话还没冒出来,就被黄竹静可怜兮兮的目光扫射了一遍。
两人:“……”
最后,就这么愉快舒适地被拉入股了。
见她没和顾方径交谈,几乎默认他已经参加,阮流荒霎时明白其中奥秘。
他目光瞟向顾方径,不禁在想:这人悄咪咪地“卖”他多少次了?
确定参加以后,阮流荒就没管了,只是让她们排练的时候再喊自己,他一定积极配合。
只是他没想到,因为陶肃的插手,之后的每一天,他的空余时间基本都花在这个节目上。
本来人已经足够,可想节目反而想的头秃,十几个人一点头绪都没有,每天就被迫待在排练室、也就是一间空教室里瞎耗。
简单的节目不足以提起他们的兴趣,唱歌跳舞之类的又太费精力,他们只想苟一苟了事。
于是,在一个个建议被否定以后,午后的排练室里总是叹气声阵阵。
当然,这些气馁中并不包括阮流荒和顾方径,毕竟他俩之前也提过想法来着,可都不太符合这群佛系少年的要求,所以两人决定躺平,把这所谓的排练室当成休息室,慢慢等他们想出个好主意。
这不,中午饭后,大概一点二十分左右,他和顾方径就来到空教室提前准备午休了。
有个排练室的好处就是耳根子清静,不用再在教室听八卦或者是听见同学们讨论题目的争论声。虽然于他们而言,这和午休可以回寝室并没有太大区别。
空教室的板凳桌子有一堆,他们早就摆了几张出来,他俩率先到达,当然得占据最好位置。
阮流荒直接就抽出最干净亮眼的那张凳子,往上一坐摊靠起来,他眼睛紧闭,活像是进入睡眠状态。
顾方径有样学样,也学他坐下靠在椅背上。不过幸亏没学他闭眼睡觉的姿势,不然两个人还真的全部要被吓唬一通。
因为后来的三人猫着身体偷偷进来,本来想着吓他们一跳,结果小心翼翼蹲着进来的时候,正巧对上顾方径挑眉看他们……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三个人蹲在地上,鸭子步走得轻快,都想着恐吓他们,试着整蛊一下开心开心,结果反被顾方径疑惑的目光凝住。
对视的过程里,两波人都是沉默的。
体委孙立敦反应忒快,立即背手做了两个蛙跳,还不停脱嫌:“饭后就得多运动!来,同志们,跟我一起跳两个。”
“对!运动好啊!”夏小米立刻跟上他的步伐,“我也来两个。”还眼神示意方菲羽不要掉队。
方菲羽见状学得有模有样,执行得那叫一个快,但也只跳了两个蛙跳,就自觉地起身,跑到一边去。
等他们全部走完,灰溜溜地待在一旁,闭眼假寐的阮流荒就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一通损:“怎么都只跳两个?这不得多来几下?只有两个怎么能消化好呢?”
他可是很清楚三人的操作,毕竟被整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夏小米呵呵笑着:“我们的胃那么好消化,两个蛙跳就足够了,不需要太多的。”
孙立敦连声附和:“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阮哥你继续睡,我们不吵。”
被迫加入他们的方菲羽也不得不点头,老实地回句:“嗯,有道理。”
阮流荒:“……”这三人简直不在一个频道。
他闭唇不言,转头朝顾方径瞧去,刚想问问他周末有没有时间,外面的黄竹静等人就来了。
一进门,她就兴冲冲地小跑到中间,拍拍手:“同志们,我刚刚吃饭的时候想到一个好节目,一点都不耗神,全靠临场发挥。”
“什么节目能临场发挥?”孙立敦问。
黄竹静:“走秀!”
他再次发言:“可我们之前不是提过这个吗?当时还被集体pass掉了,总不能一起穿校服上去走一圈吧,那得多尬。”
“不,我们不穿校服,我们是搞服装走秀!”黄竹静笑得神神秘秘,叫他们走近围成一圈,给他们提了一下自己的创意想法。
大致了解到其中意思,众人恍然大悟,孙立敦更是朝她抛个媚眼。
“你这想法不错!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他一副特感兴趣的架势。
“这个嘛,”黄竹静灿烂一笑,竖起两根手指,“我打算两两组队,成对式走秀,那样好设计动作,而且我们服装不用担心,有人愿意借给我。所以!其实这个最重要的还得看——”她视线落于在场的两位颜值担当身上。
“两位帅哥没有问题吧?”黄竹静不安好心的眼神过于坦率,让收获一堆目光的两人连话都不敢说。
“没问题,就按你想的办吧!”最后,还是阮流荒代替他俩无奈地发言,任凭她发挥。
黄竹静这下高兴了:“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提前给阮哥你预个警,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戴假发。为了我们的节目能更好展现,想必你也是没问题的吧。”
阮流荒:“……”这陈述语气如此熟练,一点也不像是在问他!
“好,没问题。”
黄竹静:“然后我打算让你和顾哥组队,作为节目的压轴出场,这样行吗?”
“行——”她问什么都想说好的阮流荒一下顿住,“让我俩压轴?”
他身体战术性往后仰,让凳子前端悬空,一摇一晃地却不怎么剧烈,“这个你得问问顾方径什么意见。”
把锅甩出去的阮流荒偏头避开人,擒着一个“事不关己”的态度,高高挂起了。
被点名的顾方径果真向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见人悠悠荡荡地好不欢乐,无可奈何地暗自叹口气。
等他回头看黄竹静的当头,瞬间就对上她认真的眼眸,“顾哥你怎么想?”
他当然只能同意,“我随意,都行。”
“那就你们两个压轴吧!到时候绝对拉来一大波尖叫声。”她握起拳头跃跃欲试,兴奋极了。
听见对话的阮流荒只觉得不妙,又是戴假发又是和顾方径一组又是压轴的!这怕不是有什么大阴谋……
他晃前晃后摇着板凳,思绪也不在这里,没注意到自己仰得太后,居然差点没立稳倒下去了。
慌神的功夫,顾方径猛地用手拉住他的椅背往前一抵,让他立即坐稳,椅子也平放在了地面。
阮流荒悬着的心一下落地,但还没道谢就听见顾方径的声音传来:“小心点,你又在走神。”
“你是在问我还是在单纯陈述事实呢?”
顾方径未说完的担忧被他这句话卡在嗓子眼,半晌才咽回去:“荒崽,不管别的,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怎么知道!
……好吧,他好像明白了,这是在担心他。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阮流荒只逐渐感到自己心里在发胀,满满当当都是些破土而出的越来越浓的情意。
他掩饰住情绪:“下次我会注意的,谢谢。”
“嗯。”顾方径瞥他一眼,“那组队……”
阮流荒迅速拦下话头:“我们一定会配合好的。”
可恶!艺术节表演!
他可能得彻底恨上这个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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