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的沉默,令林家女弟子怒气飙升,她仿佛觉得桃夭的沉默是对她指控的默认:“桃夭,你不言,可是因为承认了?!”
立在桃夭身侧的四师兄急忙戳桃夭手臂:“小师妹,好好说话,便你要认下这罪,也别叫这罪累及了昆仑!”
瞧她,刚还因为四师兄的可靠感激涕零呢?
“是,是。”桃夭略略移开两步,以免叫昆仑执掌之一的四师兄因为她而掉价了。
“……”
而后,桃夭才和林家女弟子对视:“敢问林家师妹,林家认定林仙姑是死于我之手的证据何在?”
林家女弟子错愕:“什么?”
桃夭勾唇,一字一句道:“人间有言,捉贼拿赃,你说我杀了林仙姑,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你亲耳所闻?”
没有证据,便想要将这般大罪扣在她头上吗?
“呵。”林家女弟子不屑冷笑,“昨夜,你和李师弟同去看李师伯和师傅,李师弟早早归来,你却久久不归,你若不是去杀我师傅,又为何不归?”
“就因为这样?”
“对!”林家女弟子点头,且点得理所应当,答得更是掷地有声,“此处是幽都,大妖有言在先,不许任何人修在未得允许前,随意在幽都行走,你既看过了李师伯和师傅,便该和李师弟一同回来。
可你没有。
幽都的夜色里,不知暗暗蹲着多少只对人修恨意难消,意图对人修伺机而动的妖兽,你修为浅薄,若无所依仗,又如何敢在幽都独行?”
林家女弟子的话,让桃夭忍俊不禁,她几乎是笑着反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为妖族杀了林仙姑?”
“不错!”
桃夭笑得越发地肆意,她抬眸,问坐在最远处看戏看得兴味盎然的晏华:“大妖晏华,你是来做什么的?”
“杀人。”晏华答完,伸手摸了摸藤椅上的人头骨。
一众人修的脸,因为晏华的动作而变了色。昨夜晏华杀死的那个人修,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埋了?
见此,林家女弟子惊恐地嘶吼:“子渺师兄,你听见了吧?大妖晏华要为桃夭杀人,你现在还敢说,桃夭没有杀我家师傅吗?”
四师兄瞪桃夭。
哈?
这姓林的脑子是装得是猪脑吗?
晏华何时说是要为她杀人了?
桃夭甚为无奈,她只得受累,多问一句:“大妖晏华,你要杀谁?”
“谁杀了林希仙,本座就杀谁。”说罢,晏华捏碎了藤椅上的人头骨,“桃小仙女,本座瞧着,你的头骨长得还算不错,不如叫本座摘了,装点一二?”
恨意熏天的林家女弟子几乎错愕了,她扭着头,甚至忘记了恐惧,她高声质问晏华,声音破碎:“你说什么?”
晏华挑眉,指尖轻弹,那横剑的林家女弟子便被一阵强大的妖力弹进山壁,晏华冷言:“本座面前,你也配嚣张?”
“呕——”一口浓血,自林家女弟子的口中喷出。细碎而温热的浓血喷出,仿若划破天际的星星点点,待砸进雪地,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晏华缓缓起身,眉目凛冽到极致:“若非梵音那厮不得空来管这桩破事,本座何至于要听你们聒噪?
本座自来没有耐心,所以本座限你们半刻钟之内,将昨夜暗杀了林希仙的真凶交出来,否则,本座杀光你们!”
灰色的雪,因为晏华凶残的言语,刮得一片错乱。纷乱的雪雾,被爆裂的灵力卷到脸上,痛得犹如针尖刺面。
人修们齐齐运功,试图抵御。
然,晏华之强,超乎想象,人修们不仅不能抵抗,一张张肉脸还被学渣子打得通红。
这时,神色凛冽甚于冰天雪地的四师兄,缓步上前,他走得极慢,等他走到人前,那因为晏华而刮得似一个神经病的飞雪,在飞到他身前半寸时,骤然停下。
于是,小小的一方天地,因四师兄和晏华的对峙,而诡谲起来。风雪以两人为坐标,在正中央画出一条笔直的线,线的一端,被四师兄护得静谧无声,线的另一端,被晏华闹得暴雪狂虐。
立于后方的桃夭抬眸,觉此刻的四师兄背影修长,强大到不可思议。
“小师妹?”
“哈?”
“是不是你?”
强是真强,就是脑子缺根筋。
桃夭无奈反问:“四师兄,敢问我图什么?”
“小师妹的脑子,我从来想不明白。”
艹——这是她的亲师兄吗?哪有胳膊一个劲地肘往外拐的?再说,叫人证明了她杀死林希仙,对他,对昆仑有什么好处?
竟然还帮着旁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然,她家四师兄便是这么笔直的回路,他不容置疑地说道:“小师妹,若林仙姑不是你杀的,那你最好尽快找出真凶,否则身为你的师兄,我没有立场和理由护着你。”
“……”得,她是里外不是人。
然,虽四师兄的话,听来有些欠揍,但,她不是正愁别人不给她机会自证清白,顺便找出真凶吗?
桃夭上前,快步走到安全感爆棚的四师兄身侧,而后转身面对一众怀疑她的人修们。
她不介意自证清白,但她不能白费功夫。
“诸位,不管是谁杀了林仙姑,那人都该死,是也不是?”
桃夭的问,令人修们一时不能答,只见他们彼此小心地对望,各自揣摩她是个什么意思?
她怎么能给他们时间想太多?
她难言讥讽地质问:“怎么,若我是杀林仙姑的凶手,便罪该万死,但换作旁人,就不必死了吗?”
林家人率先回神,答:“自然不是。”
“所以不管是谁杀了林仙姑,都该以命抵命,是也不是?”
林家人齐齐点头:“是!”
桃夭勾唇,又问其余人:“只林家一门回答我,是何道理?乐正家,陆家,许家,还有李家,你们不答,难道是做贼心虚,不敢回答?”
陆离向前半步,皱着眉毛说:“谁做贼心虚了?”
“所以陆师弟的意思是?”
陆离看桃夭,似乎全不能理解桃夭是个什么想法,毕竟在他那里,她是真凶,既为真凶,为何还能这般有恃无恐?篳趣閣
对此,桃夭给了他一个得意的浅笑,这一笑,笑得陆离眼角一抽,于是,他答:“陆家认同桃师姐的意见,不管是谁杀了林仙姑,都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家表态后,乐正灵均也很快表态:“小徒弟,乐正家也认同。”
桃夭笑笑,随即看向许修远。
昨日联排山洞里,人修关于如何送她去死的谋算,她听得一清二楚,而主导这场阴谋的,正是许家。
她甚至不必去求证,便能确信,将林希仙之死扣在她头上的第一人,除许修远,再无旁人。
“许长老,许家又是什么意思?”
许长老色阴沉,他几乎是裹挟着恨意,回答桃夭:“不管是谁杀了希仙师妹,我定会为她报仇血恨,把那人挫骨扬灰,叫她永世不得翻身。”
桃夭笑答:“甚好。”
而后,她将目光落在李述白身上:“李师弟,你没有话要说吗?”
将才,李述白不敢冒冒然站出来,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不能确信,将李知行杀林希仙的真相公布于众后,李知行会死。
若李知行不死,死得便可能是他。
但现在,桃夭当众和人修讨来一个承诺,甚至还有大妖晏华背书,不管是谁杀了林希仙,都必须死。
既李知行必死无疑,他何必畏惧?
果然,李述白只犹豫了片刻,便向前两步,而后朝一众人修拱手作揖:“子渺师兄,乐正前辈,许长老,以及各位师兄师姐,昨日我和桃仙尊探过祖父和林仙姑后便分道扬镳,桃仙尊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我难免心有怀疑,加之我时刻念着父亲对我说过的那番话,是以桃仙尊一走,我便在羊肠山附近埋下一物,以防万一。”
林家人急忙问:“李师弟,你放了什么东西?”
“李家至宝,仙器,乾坤镜。”
桃夭不由侧目。
修仙界类似于“实况转播”,回述前事的法宝不少,但这些法宝的唯一祖宗,便是仙族神法器,乾坤镜。
不成想,李述白手里竟然有这等好东西。
“快——快拿出来!”林家人急,“有了乾坤镜,谁是真凶就一目了然了!”
众人纷纷点头,唯有许家人面色沉沉。
“且慢!”许修远急言,“李师弟,既你手里有乾坤镜,为何先前大家猜测纷纷的时候,你不拿?却要在这会儿拿出来?”
激动的林家人立刻变了脸色,学许修远,满目猜忌地看着李述白:“许长老说得对,为何李师弟现在才将宝贝拿出来?”
“这……”李述白眼眸飞动,只听他辩解说,“乾坤镜乃父亲给我的仙器,我修为浅薄,直到刚才为止,还不能将其招回。”
什么破理由?!
然,话已说出口,又能如何?
四师兄转头,对一众人修言:“既李师弟手里有明证,不如我们先看一看,如何?”
“对对对。”李述白赶忙点头,“请诸位稍等片刻,此刻乾坤镜还埋在羊肠山一角,待我召唤来,便立刻为大家重现昨晚的事。”
说罢,李述白开始念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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