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年级有一个小彩虹群。”任梵试探的问道：“你……”
莫久看他欲言又止，迷惑道：“什么小彩虹？”
等废了一番波折解释，莫久又沉默了。
他从来不觉得取向是件丢人的事情，可是他也曾深切的知道这不是件光明正大的事。
孟锦对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她一直担心他因为那些事感到自卑和抗拒。
任梵话题跳转得太快，莫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了回去。
“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啊。”任梵好奇的不行，“常域喜欢你吗？”
“不喜欢。”莫久微不可见蹙眉，语气微冷：“我们俩只是朋友。”
“那你以前谈过对象没？”任梵听不出来他语气不对，依旧搓着手，一脸八卦，“真不是？那太好办了。”
“我之前跟你表过白的，你还把情书退给我了。”
“……”
莫久被他话题转的一愣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答案，不再多纠缠一句。
“我没看过，都是直接送回去的。”他摸了摸鼻尖，说道：“高一？”
“对啊，我元旦晚会第二天就表的白。”任梵坦坦荡荡的，倒是弄的莫久不好意思。
“当时也就是试试嘛，万一成了呢。”任梵还是笑眯眯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我腰细屁股翘易推倒。”
“你……”莫久反应过来什么，呆了半天没吭出一声。
“我零啊，纯零。”任梵像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脸骄傲的拍了拍他肱二头肌上单薄的肌肉，“薄肌零，1的最爱。”
他倒是还真的没想到……
莫久沉默，片刻后苍白无力的辩解道：“有没有可能我也是直的。”
任梵依然兴致勃勃：“直男好啊，直男更有意思。”
莫久不晓得为什么话题一偏再偏，他感觉再聊下去就要开始问他家有几亩地了。
两个人聊了一两个小时，任梵就差对他刨心刨肺，莫久听的迷迷糊糊，差点睡着。
-
眼看着任梵还有继续的趋势，莫久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任梵也停顿了一下，疑惑的问道：“这个点还有人给你打电话？”
“我不知道。”莫久没想太多，从床垫下摸出手机。
“谁啊？”任梵看莫久盯着屏幕却不接电话，好奇心顿时上来了。
但是他看莫久在屏幕的微光下，呆滞了几秒忽然一脸凝重，似乎不像是个好电话，忍住了开口询问。
“我出去一下。”
莫久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关上门把手机音量调小。
他犹豫要不要挂断，屏幕上长串的电话号码有种令人骨寒毛竖诡异的恐怖感。
如果接了，是不是能听到那个人声音？
莫久吞咽了一下，目光紧张的看着手机上依旧没挂断的号码。
他对声音有天生的辩识能力，他相信自己听一遍就不会忘。
但是……万一是什么恐怖要挟的电话……
万一机会可能只有一次，他抓住这一次机会，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按下了接通。
莫久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在电话挂断前一秒钟接起了电话。
“…………”
电话另一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莫久也没有开口，他下意识看着防盗窗外，夜色很深，除了路灯没有一丝光亮。
莫久紧张的握着手机，他胆战心惊的听着手机里的电流声，压着声音低声说：“你是谁？”
“嗤嗤嗤……”
电流声忽然加大，莫久吓了一跳，刚想按下挂断对面忽然传来了声音。
“宝贝。”
浓重的机械音明显做过了处理，对面的声音夹杂在强烈的电流声中显得愈发阴森。
莫久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捂着嘴不敢说话，身体都不自觉发抖。
他后悔刚才和任梵强调了不要出来，他现在更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人。
他按下心里的恐惧，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机械音“滋滋”作响，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对方似乎笑了，莫久心惊肉跳，他似乎听到了夹在电流声中不明显的笑声。
“没想到你会接。”机械音说话很慢，却像是故意拖慢时间，一字一句咬的清清楚楚。
机械音似乎很沉迷反复的叫他给他的称呼，用缓慢的呢喃的语气说道：“胆子好大啊，我的宝宝。”
莫久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发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晚上要睡觉，知道吗？”机械音似乎不再纠结，像是知道他再逗下去莫久就要挂电话了一样。
对方缓慢的用割据般沉重的金属机械音继续说道：“再让老公知道晚上不睡觉和别人说话，老公就要惩罚你了。”
莫久瞳孔骤缩，眼睛倏的瞪大了！
“你……”
还没等他毛骨悚然的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下一句话更让他不寒而栗！
“阳台上冷，回房间睡觉。”
莫久还没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后背倏的窜上一股凉意，惊惧的猛地回头，对上了刚要打开门的人的视线。
莫久脸吓得苍白，硬是用仅剩的理智咽下了差点出口的尖叫。
刚要进来的任梵也吓了一跳，看他一脸惨白开口磕巴了一下：“你……怎么了，我看你太久没进来，怕你有什么事。”
莫久盯着任梵瞧，瞧的任梵都头皮发麻了，才缓缓的说：“家里的事。”
“需要我帮忙吗？”任梵松了口气，刚才他一进来莫久那一脸惊恐把他着实吓了一跳。
他有点懊恼，他不该突然过来打断他的。
平时看莫久也是安安静静一个人，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任梵心有余悸，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没事。”莫久摇摇头，心里却惦记着“陌生号码”的话，匆匆催促他，“进去吧，我想睡觉了。”
莫久没敢再回应他什么，低着头从任梵身边路过。
是他吗。
莫久在大脑里疯狂的分析着，他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听着任梵上床和收吊椅轻微的声响，不自觉有些发抖。
寝室里只有他们俩，最大的可能就是任梵，况且任梵说过喜欢他……
但是这也是最不可能的。
莫久手抓着被子不放，像是被子外有什么洪水猛兽，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是任梵，他完全没有必要跟自己坦白这么多，然后这个点加上声音处理器。
如果是任梵的话，他完全能想到自己必然会认为是他做的，而且接电话前任梵似乎还没有和他聊完的意思……
可是“陌生号码”明确的指向了让他不要在和他说话。
他不知道“陌生号码”所谓的“惩罚”是什么，想必不是他能理解的普遍意义上的惩罚，他不敢作死的硬着头皮试探他的底线。
莫久颤颤巍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躲在被子里解锁。
他挂电话的时候看到了“信息”上的红点，数字已经到了10。
他眼睛有点模糊，莫久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在哭。
他轻轻吸着气点开了“信息”，果不其然是“陌生号码”疯狂发给他的短信。
【陌生号码】宝贝，不要和他说话。
【陌生号码】我不喜欢你和别人说话。
【陌生号码】你再和他说话我要生气了。
【陌生号码】宝贝怎么这么不听话，是不是老公对你太宽容了？
【陌生号码】老公一不在就□□别人，就该把你关起来，用老公的□□把你□的牢牢地才知道不往外跑。
【陌生号码】不要和他说话。
莫久越看越害怕，后面几条全部都是连发的“不要和他说话”，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忍无可忍的暴躁。
他删掉了信息，握着手机却睡不着了。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
莫久脸顿时白了，如果不是任梵，那就说明寝室里有监控！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那个人对他的行踪才能了如指掌，甚至可能不只是寝室……
什么时候开始的？！
莫久心里一阵后怕和庆幸，他才住进来第二天就被监视了，也好在第二天就知道了。
他胡思乱想着，要赶紧买个红外线检验仪器，换寝室是肯定没有用的……
莫久这样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
晚睡的后果就是，莫久第二天小鸡啄米了一上午。
“没睡好？”
常域赶走了他同桌，一屁股坐到旁边，撑着头说：“中午一起吃饭啊。”
“嗯。”莫久眯着眼，“还有一节课？”
“对啊。”常域唏嘘了一声，“难得看你这么困。”
莫久懒得解释，说道：“认床。”
“你不回去吃？”莫久揉着眼睛，问他。
“不了，中午教室还有空调，回家我妈都不让开。”
“哦。”莫久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把常域赶走了。
-
中午莫久没敢回寝室，红外线检验仪器还没到，他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回寝室也睡不安心。
但是一想到任梵还在寝室，他就莫名有点心慌——
“陌生号码”应该不会监视他吧？
而且昨晚可以算的上不欢而散，他还没想好怎么和任梵开口说话，而且任梵应该不知道寝室可能被装了监控，他也没法开口告诉他。
莫久纠结了一番中午还是和走读的同学一块呆在教室，自习的自习，午休的午休。
他坐在座位上发了会呆，同桌不在，也没人可以聊天。
莫久起身准备去上厕所。
中午过半，这个点厕所很少有人来，他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慢悠悠的进了厕所。
洛中的厕所没有独立的隔间，里面有人在上厕所，莫久选了个稍前的位置有些别扭的拉了拉裤子。
他刚拉下裤子，门口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他动作顿了顿，有些尴尬的侧身。
他低着头飞快的解决完，那个人走到了他旁边，莫久抖了一下，蓦的抬头对上了来人的视线。
宗郁琛不躲不避，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过去。
莫久当即石化，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穿好裤子，却忘了尴尬的环境，下意识看向他。
宗郁琛站在不远处，慢条斯理的解开裤子。
后者长长的眼睫拓下一片阴翳，浅薄的唇瓣微抿，下颚线生硬的线条让他看上去不近人情。
宗郁琛微微抬眸，睫毛一颤瞳孔忽然暗了。
莫久猛地回过神，欲盖弥彰的把头迅速转了回来，拎了拎裤子忙不迭快走出了厕所。
他手心一层细汗，耳尖通红。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想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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