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虽然累,但也不敢睡得太过,心中隐隐的紧张感多少对他有点影响,不过卯时二刻就醒了。
醒的有些早了,沈清不敢敲门,规规矩矩地坐到了辰时才敢上前叩门。
沈清咽了咽口水,紧张感被放大。当门被开出来的那刻,沈清立马鞠躬,喊道:“医师好!我是前来学习的学生!”
沈清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不变,脸对着地面,眼睛紧紧的闭着,大气也不敢喘。
许久,都没人回应。
沈清壮着胆子抬起头偷瞄,就见门口有个青年戏谑地打量着他,还和他对上了视线!
沈清感受到他并没有恶意,但还是控制不住的身体一僵,机械式地直起身子,沈清不敢和他对视,一直看着地面,被他来回扫荡的眼神看得浑身难受。
“你……你是蒋医师吗?”沈清怯怯地开口。
那青年像是没想到他会那么问,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沈清被这笑弄得更羞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走吧,我带你去见师父。”
沈清被这话题突如其来的一转弄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立马跟了上去。
这偌大的府邸倒是一个人也没见着。
那青年见他好奇,便告诉他,现在弟子们都在对应的房间里学习、配药、试药等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便出来的。
沈清了然,显然,这里的氛围让他更向往了。
跟着青年一路来到了一座偏僻的房屋外。那屋子和外面靠得不是很贴近,但周围的景象反而更让人惬意,花草树木繁盛,但却没有蚊子,像一座独立的小小世外桃源。
青年叩了叩门,里面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进。”
沈清有些心慌慌,门被推开,沈清看到里面男人的脸,心里就更慌了。果然,虽然男人长了副好看的脸,但人却正经到不行。
沈清最怕面对这种角色,头皮发麻地走过去。
“叫什么名字?”
“沈清。”
“嗯……”男人端起了一旁的茶杯,用杯盖拨了几下杯沿,缓缓喝入肚后,又问:“小皇子?”
没等沈清回答,男人又道:“宫中荣华富贵享不尽,何必来这山沟沟里学医?而且太医多的是,随便找个来认识认识医术常识不就……”
沈清几乎听不下去了,男人的每个字都在挑拨他的底线,他怎么能、怎么能质疑自己对医术的喜爱!
沈清忍无可忍得打断了男人不停的话,愤怒极了。
“蒋医师,您是个文化人,没想到却也这样断章取义、以偏概全!皇子怎么了,皇子不能有热爱的东西吗?您、您”沈清说到这都差点说不下去,小胸脯被气的直喘息个不停,“怎么能质疑我对医术的喜爱?您这是在侮辱我!我看这神医也没民间说的那样大爱,不过如此!如果医师的教人方法就是这样,那这弟子,我也不当了!”
青年和男人被沈清一阵爆发惊到了,看到沈清甩了甩袖子就要走,蒋南箐赶忙去拦住了他。
蒋南箐那可真是欲哭无泪啊,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这小皇子的,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软糯的小皇子脾气这样刚烈,敢舍敢放,说走就走,这让他属实是有些惊讶。
不过他也因此更满意了,因为沈清先前说的话表明了他是真的喜欢医术啊!不是逼迫,也不是责任,更不是玩闹而已!
蒋南箐可不肯放过心性这样好的孩子。好歹自己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蒋南箐能屈能伸,大大方方地道了歉。
“抱歉,刚刚只是在考验你,毕竟你身份特殊,我怕你不是发自内心地想来这儿。”
面对长辈的道歉,沈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刚刚的事情还是让他很生气,愣是没应蒋南箐。
没应没关系啊,起码没走就是好的。蒋南箐深知哄孩子的方法,一阵夸夸夸,沈清也不生气了,反而觉得自己太得寸进尺了,开口叫了句“蒋医师。”
哄完孩子后,蒋南箐又变回原来那副样子。他挥了挥袖子,师父特有的压迫感迎面袭来:“蒋医师?既然进来了,就赶快拜师!”
沈清被这变脸吓的够呛,扑通一声对着蒋南箐跪了下来:“请……请蒋医师收我为徒,今后我定好好学习!”
蒋菁南略微沉吟了一会儿。
沈清被这气氛弄得吞了吞口水,全然忘了刚刚是谁低声下气的夸他求他。
蒋菁南看着沈清这紧张的模样,看了看一旁的青年,眼神示意。
青年微微点头,把沈清带到桌前,脸上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轻声道:“我是你大师兄肖客,你赶快吃完早饭,等下带你去认识你的其他师兄师姐们。”
“大师兄好……”沈清乖巧地喊了一声师兄,走到桌子前捧起那碗清淡的玉米粥,咽了咽口水,顿时吃的狼吞虎咽。
说起来他昨天晚上还没有吃过晚饭呢……就那么睡着了……今天不饿才怪。
“有这么饿吗?”
沈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羞涩的停下动作。
一边的蒋南箐注意到,沈清的性子很羞涩、怕生。
不过这也没什么,蒋南箐倒是觉得更好,毕竟成长系最不错了……
沈清见师兄一直没说话,可自己的肚子又实在饿得不行,看着眼前香甜的玉米粥,沈清舔了舔嘴角,问道:“师兄,我可以吃吗?”
肖客没想到小师弟脸皮这样薄,失笑,点了点头。
沈清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又抱起碗大口喝粥。他吃得蛮快的,不过两三分钟便将粥吃完。
蒋南箐和肖客把沈清带到府邸里的院子里,然后吩咐身边的那个青年,说:“你去把师兄弟们都叫过来一下。”
那位弟子偷偷瞄了一眼沈清,眼里藏着些许兴奋,赶忙答应道:“是。”
那位弟子先到了药房,在门前的他还是正常的,一打开门,他就对着药房大声的喊:“快快快,出来出来,新弟子来啦!”
里面的人愣了一下,安静了几秒后才有人开口。
“真的?”
“真的真的!快点!”
通知完这间后,青年又一连跑了几个房间。
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听到消息后,都马上放下了手头的事,活像那二哈奔向主人的脑残憨逼样。
他们好久都没看到新弟子了,能不兴奋吗?!
沈清悄悄地看了蒋南箐一眼,小声的问:“师父,他们怎么这么兴奋啊?跟没见过人似的……”
蒋南箐:“……”
是好久没有见到新人了……
没用多久,十几个人就整整齐齐的聚在了蒋南箐和沈清面前。
那些弟子个个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沈清。
蒋南箐没好气的说:“看看看!看什么看!又不是什么珍稀物种!”
一个弟子弱弱的说:“本来就是嘛……”
沈清满脸问号。
珍稀物种?
蒋南箐臭着脸说:“好了,不要闹了,你们都自我介绍一下。”
沈清的目光随之移动,只见左侧的一个女子抢先答道。
“咳咳!……喂!你们几个,不许笑!”
“哈哈,白云,你别装了!”
“小师弟,我跟你讲,我们几个里面,就她最会讲段子啦,可别小看她!”
白云咳的更大声了,试图掩盖下那些嘈杂的声音。
“哼,本人大人有大度,不跟你们这些小人计较。小师弟,我叫白云,以后多跟白师姐玩,不要和这些臭流氓待在一起!”
“诶呦,谁才是臭流氓啊~”
嘻嘻哈哈的声音围绕在这个大大的院子里,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在各种欢声笑语地介绍中,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唯唯诺诺的开了口,声音小的就像蚊子一样。
“我……我叫杨亦庄……”
杨亦庄的声音一出,大家调侃的对象又变成了他。
“哎呦,亦庄,在师弟面前要威武一点嘛。”
他身旁的师兄拍着他的肩膀,装作看清了一切的模样道:“听师兄说,你这个样子以后会找不到媳妇的!”
杨亦庄脸都红了。
他把头埋的更低了,在心里暗暗想:师兄师姐们就爱逗我……
沈清看着眼前一片热闹的景象,不自觉也跟着融入其中了。
等到大家都介绍完自己后,就都齐刷刷地看向沈清,这默契度……沈清不服都不行。
“我叫沈清。”沈清张着一对漂亮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向他人,直把人萌的心肝一颤。
大家都介绍完自己后,蒋南箐便迫不及待地把大家赶走,让他们各做各的。
可蒋南箐一走,大家又都聚到了沈清的身边,叽叽喳喳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八卦极了。
“沈师弟,听说你是皇子哦,真的吗?”
沈清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转头一想,觉得迟早都要知道的,不如一开始就说,便点了点头。
“哇,我竟然有一个皇子师弟,以后出师以后我要好好炫耀一番!”
“师弟,你长得好好看啊!”
“有……有吗?”沈清一被人夸就会不好意思起来,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和回敬的话。
一个看起来像坏孩子的少年鄙夷的看着白云:“啧,白云,你又犯花痴。”
沈清看着他,想了想,记起他是五师兄顾膳。
“喂,我是你师姐,请叫我‘白师姐’好吗?”
白云说完这句话时,周身顿时都想起了“切——”的声音。
“白云,你又来这一套!”
白云珲舞着拳头示威似的在顾膳面前摇了摇,她咬牙道:“顾膳,你想死是吗?”
顾膳眼疾手快的躲到大师兄身后,仗着大师兄朝白云吐了吐舌头。
“呸,暴力女,当心以后找不到丈夫哦。”
肖客在他两中间,有些无奈的说:“哎呀,好了好了,都别闹了。”
肖客是大师兄,性格温柔体贴,做事也很细心,大家闹起来常常是他来当和事佬。
肖客转过身对着沈清,说:“对了,沈师弟,你昨晚真的在外面呆了一晚啊?”
沈清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真的坚持得住。”
“对啊对啊,我还以为你会走的。”
沈清听见这话,不满的仰头,哼哼道:“我看起来有那么娇弱吗?”
没想到的是,大家在这件事上竟然也颇有默契,异口同声地说:“当然有了!”
闲聊地时间太久了,肖客只好开口打断:“好了好了,都散了,做事去,我带沈师弟熟悉熟悉这里。”
“好吧……”
等到大家都散得看不见人影了,肖客才轻笑出声:“他们的性子闹了点。”
沈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而后又怕听起来太过敷衍,又答道:“我很喜欢这里。”
肖客的笑意更深了,整个人像个暖洋洋的大太阳,他摸了摸沈清的头,夸说:“师弟真可爱。”
沈清脸红了。
肖客笑了笑: “走,我带你去看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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