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狂生正要发作,领头人萧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退下,萧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南,已然猜出她便是红姣曾跟自己提起过的那扮作男儿身的少女。
“盟剑山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的剑派,怎的让一个女娃娃出来抛头露面,你们山庄不是从来不收女弟子的吗?那些个掌门居然学会了金屋藏娇,可真是无耻得紧。”
笑南听得这一句,心下一虚,忙不迭地左右望了望,见同门弟子并未因这话而多想,一弟子甚至气愤地骂道:
“你这贼人,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来,我五师兄堂堂一男儿,却被你这无耻之徒说成女娃娃,我看你才是……”
话未说完,耳边烈烈风响,眼过之处,一件物什不知何时已攀上他的脖项,迅速绕了一圈,萧剑手起鞭落,只往后一扯,那弟子的头颅便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转回来的时候,他最后一眼看见那头领已然将一样物件收回袖内,都没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头便掉落在自己脚下,眼睛兀自瞪得老大。里面写满不可思议。那人温柔地对着地上的头说道:
“听着,老子名叫萧剑,到了阎王那不要忘了说。”
众人骇然不已,山庄弟子从小在庄里长大,虽然天天练剑习武,但毕竟涉足江湖不深,何时见过这等血腥,更不用谈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不禁又惊又怒,不等笑南和伍政动作,萧剑一挥手,所有人便排山倒海般挥舞兵刃,一举杀了过来。他们不但武艺精良,且凛利狠毒,不留余地,山庄弟子瞬间惨败,伍政见势不妙,百忙之中放出了一个烟雾弹,那烟雾顷刻间升上天空炸开。
江明月正打坐于房内,忽见半空中的信号,不由得眉头一皱,立刻起身查看,才出门,便有弟子急急来报,说有一伙贼人,不知什么来路,不分青红皂白杀上了山,已经冲破了山下伍政师兄的第一道防线,正往山庄杀来,对方个个如狼似虎,见人就砍,杀了好多弟子……江明月最不想发生的事,偏偏就发生了,好在盟剑山庄戒备森严,防备重重,易守难攻,一时半会还打不进来的。纵是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
时间紧迫,他立刻安排各方弟子全体戒备迎敌,严守各个要道关卡,交代一些应对措施,同时快速写好一封飞鸽传书给容沧海。自己也带了宝剑,迅速凑齐所有人,带领弟子迎战。
外面已是斗得不可开交,山庄弟子很快就所剩无几,对方却是越斗越狠,毫不留情。笑南与伍政奋力搏杀,虽然从未杀过人,但见对方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她心中既悲又恼,蓦地被激起了一股唳气,只恨不能将这群贼人都碎尸万段方能泄心头之恨。恍惚间觉得敌人是越杀越多了,开始还只是百来号人,不知怎地突然又从四面八方涌出大批来,怎么杀也杀不完。
眼见所有弟子已然不在,只余二人,久斗之下,已是精疲力竭,萧剑指挥着手下,眼看着二人做着垂死挣扎,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他思索着是要留活口还是干脆灭口,但见笑南对他邪魅一笑,他不明就里,不知道她要耍什么花招,只见笑南自衣间掏出一物往他身上一扔,
骂道:
“王八蛋,去死吧!”
萧剑心叫不妙,他第一反应以为,这不是炸弹便是毒药,情急之中慌忙往后躲闪。那是尽自己最大努力能跳多远就跳多远,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随着一声轰响,霎时地面浓烟滚滚,所有人被烟雾笼罩,连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见,更不要说分清敌我了,要命的是这烟还分外呛人,萧剑一伙人是被呛得涕泪直流,咳嗽连连,伍政与笑南趁着这空隙,连忙往山上奔去。
等到烟雾尽散,二人早已不见踪影。萧剑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想想笑南刚才那个捉弄的表情,再想想刚才那句“王八蛋”,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窝囊至极,心里怨恨,
“给我杀上去。”
一声令下,千余来人,马不停蹄地往山上冲。江明月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弟子守住东、西、北三门,自己带着一股精锐守住正南门。只听得外面刀剑交涉,喊杀声震天,想着笑南和一些弟子还在外厮杀,需得如何才能救他们进来。就听得这喊杀声是越来越近了,仿佛就在耳边。正惊诧间,一弟子浑身浴血,踉踉跄跄跑来通报,
“不好了师叔,不知是谁杀了守门人从里面打开了东西二门,敌人杀……杀进来了……”
江明月心猛地往下一沉,“是谁,做了这个内应”,来不及细想,眼见着敌军就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黑压压蝗虫般扑了过来。不多时,南门也被打开,众人措手不及,除了奋力反抗,别无他法。
此时已是混乱不堪,毕竟毫无应战经验,须臾间,庄里便死伤无数,溃不成军。江明月行走江湖也不是一两天,眼看这路人马武艺招式,似乎跟自己门派有点相像,又比本派老辣阴狠,很多都是上不了台面却又卑鄙至极的招式,江明月一时竟不知对方是何来路。
笑南等人奋力死守着大门,却眼见着大门从里面缓缓开启,大声叫道:
“别开门,别开!”
任凭她喊破了喉咙,门还是打开了。笑南惊诧之余,一看里面,已是杀成一片狼藉,比起门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门一开启,敌人潮水般往里涌。两派人马直杀得天昏地暗。萧剑人马训练有素,想来都知道江明月是首领,目标明确,前仆后继地向他发起进攻。笑南眼见贼人将师叔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心下恻然,欲要上前解围,无奈那萧剑一直如鬼魅般缠着她,根本无法脱身。二人你来我往,针锋对决,已不下百来招。
笑南平时懒散,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佩剑,匆忙之中还来不及去兵器库中取剑,手中的剑还是刚才从敌人手中夺取,只是这剑乃普通平凡之铁剑,而萧剑手中乃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一柄钨钢剑,两下力量悬殊巨大,加上萧剑身材魁梧,身经百战,直杀得笑南连连败退。好在笑南虽然在力量上占下风,却轻逸灵巧,萧剑见久攻不下,心道这臭丫头还真不能小瞧,他抛下钢剑,自袖中抖出降龙鞭,鞭子柔若无骨,但在萧剑手里便有了生命似的,如毒蛇吐信般向笑南袭卷了过来。
平时练功两两对决,用的也只是剑,从未较量过这种武器,笑南一眼认出这鞭就是方才在山下一招取人项上首级之物,已经见识过它的厉害,当下更是不敢轻敌,好在她耳聪目明,反应奇快,在长鞭就要绕上她的腰之前,往旁闪身一个侧翻,险险躲过这致命一鞭。鞭子卷了个空,又缩回萧剑手中。
倘若被卷中,不死也得掉层皮。念及此,笑南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容不得她喘口气,刚一站稳脚跟,直觉身后劲风扑来,来不及细想,当即原地旋身,举剑去挡,目之所及,是红艳艳一大片,笑南一剑刺了个空,但见那红艳艳在眼前一掠而过,眨眼间便飘离数丈,在自己不远处立身站定。笑南定睛一看,是个很妩媚的女子,尖脸凤眼,仿佛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萧剑一鞭不中,当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他迟疑地望向那红衣女子,脸上忽青忽白,
“这臭丫头我一人足矣,无需劳驾左护使。”
“你以为我是来帮你的吗?这小贱人是我的盘中菜,右护使不是不知道,为何要跟我抢?”
萧剑微微低头,
“我只是想……”
“不要以为你杀了她我就会感激你,”
左护使抢过话题,厉声道:
“我不要现在杀她,就算杀也不要让她死得太痛快,让开——”
笑南听他二人你来我往说了一大堆都是围绕着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大罪,竟惹得这二人都要杀之而后快。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将她夹在中间。那左护使红姣,原本想出其不意一招将笑南擒下,谁知笑南反应灵敏,竟是躲过去了。
不知为何,红姣一见笑南,内心就满不是滋味,仿佛她是自己前世的仇人。红姣并不急于一时,斜睨着笑南,好整以暇地伸出芊芊素手,笑南搞不懂她的想法,见那红姣纤细的双手突然五指成抓,十个鲜红的手指甲蓦地暴涨数寸,如铁钩般向她抓来。十指鹰爪,左右开弓,疯狂地扫过笑南门面、前胸、腹部,次次直取要害,手段狠绝,招招致命。笑南凭着身段灵巧,时而腾挪转移,时而飞身跃起,时而燕子翻身,时而前桥后桥,虽是每次都能避过,但除了左躲右闪,竟毫无还击之力,红姣眼见笑南既没有肋下生双翼,也并非浑身长手脚,坦白地说她要是在江湖排名,那也是顶尖的高手,不曾想到这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身手竟如此灵活,自己尽然半分都伤不着她。心中暗暗心惊,盟剑山庄俗称“天下第一剑”,这名字也不是盖的。想这丫头自小拜入这门下,少说也有十年,剑法仅在四大弟子之下,难怪能与萧剑长久对峙。当下越想越气愤,心里也更加妒忌了。
可怜笑南,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遭人嫉恨。萧剑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一来惧于红姣,二来他不想让手下嚼舌根说他以二对一。先前还有些耐心,眼看红姣与那笑南久战不下,又想时间不能耽搁,便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风,纵身一跃,加入了战争,笑南早已打得手疲脚软,对付一个尚且勉强,这下两面夹击,心中不由得叫苦连天。
趁笑南与红姣相斗无暇他顾之时,萧剑看准时机,手起鞭落,鞭子灵蛇般攀上笑南手中长剑,去势不减,藤蔓般继续往上缠绕,眼看就要顺着爬上手臂,笑南一个激灵,立马松手,降龙鞭带着长剑在空中挥舞了一圈,随即抛下长剑,再次向笑南袭来。
笑南失了武器,正惊魂未定,防不胜防之时,忽觉腰上一紧,降龙鞭鞭尾已准确无误地吸上她的腰身,随即便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被鞭子卷了起来,纸鸢般在空中摇摆着。萧剑挥舞着鞭子,往地上一掷,笑南重重地跌落下来。顾不得疼痛,她就地滚了一圈,正准备起身,此时,无数柄钢刀利剑便从前后左右各个角度架上了她的脖子,铁箍般将她牢牢困住,一点缝隙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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