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接过匣子,慢慢打开,夏观凌跪在地上,抬起头,目光缓缓上移,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突然砰地一声,上方传来一声巨响,夏观凌忙闪向一旁,浓烟滚滚中,萧剑一声哀嚎,双手捂脸,痛苦地惨叫着。
“眼睛,我的眼睛!”
鲜血自指缝中淌下,耳边传来夏观凌一声声狂笑,萧剑自知中了圈套,手中甩出降龙鞕,胡乱地挥舞着,口中咒骂道:
“卑鄙小人,敢算计我。”
笑声飘忽不定,在各个方位响起,萧剑眼睛已坏,脸上也已模糊不清,他靠着耳力,听声辩位,长鞭挥起。笑声忽东忽西,忽南忽北,萧剑鞭子向着声源方向抽出,却屡试不中。
笑声突然消失,洞中安静得可怕,萧剑手握长鞭,凝神静听,突闻头顶一声狂笑,紧接着脖子一紧,双足离地而起,他丢下鞭子,忙去抓扯那脖子上的绳索,奈何人被吊在空中,双足乱蹬。夏观凌自阴暗中走出来,目露凶光,看着那不再动弹的尸体,纵声长笑。
那萧剑去了一天不曾回来,西江月等待不及,正要再派人去,红姣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夏观凌已经打理好一切,等她去山庄赴宴,西江月欣然前往。
一排仪仗队走在山路上,最前面的抬椅上,坐着一位老妇人。队伍正前进中,天阴沉沉地压下来,老妇人只感眉心抽动,突然喊道:
“停下!”
她遥望四周,对身边的侍从道:
“左护使,这不是去盟剑山庄的路,是不是走反了?”
红姣笑着答道:
“主上,这就是去山庄的路,夏庄主已经清理了门户,打开山门,摆下宴席,迎接您呢,右护使的亲笔传书哪会有错。”
西江月年轻时经常在这一带走动,对路非常熟悉,绝不会记错,再往前是鹰嘴山,这和山庄道路完全背道而驰。西江月沉吟半晌,突然喊道:
“众人听令,原路返回!”
她喊得大声,众人却没有动作,西江月疑惑地看了看红姣,红姣只是微笑,却不答话,
“左护使,你想违抗命令不成?”
话音刚落,红姣手中柳叶刀飞射而出,将抬椅四人一一放倒。西江月眼见她出手,忙往半空中跃去,飞身纵起,然后看准红姣,掌中蓄满全身之力,鹰隼般扑下。这一招制敌,无人能脱逃。
西江月正全力击杀红姣,忽感背后一道极利的劲风袭来,整个后心碎裂般疼痛起来。她自半空中跌落,摔在地上,不可思议地挣扎着坐起,看清来人。夏观凌正居高临下,站在前方藐视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学的摧心掌?”
“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
夏观凌努力压抑着心中怒火,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用催心掌杀了那么多人,今日就是你的报应。”
夏观凌冷冷望着她,如同看一条狗。
“我帮你报了杀父之仇,你这畜生居然恩将仇报。”
夏观凌一听这话,仿佛戳中痛点,他抬起一脚,狠狠踹向西江月。西江月气血上涌,全身骨骼根根碎裂。
“不要在我面前说杀父之仇,你让我背上了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罪名。难道我还应该感谢你吗?”
西江月耳听这话,先是一怔,随后眼望向红姣,
“是你告诉他的?”
红姣啐了一口,
“老妖婆,你从来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凭什么对你忠心耿耿?”
夏观凌浑身颤抖,双眼布满血丝,
“原来,你才是杀死我父亲的真正凶手。”
西江月见事已至此,也不隐瞒,
“不错,就是我。”
夏观凌一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
“我来问你,当年我母亲,是不是也是被你害死的?”
西江月哈哈大笑,
“不错,那个贱妇也是被我杀死的。”
夏观凌咆哮着,
“你——我母亲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与世无争,连一只蝼蚁都舍不得伤害,她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杀害她?”
西江月使出最后的力气,痛吼道:
“我呸,她最大的错就在于不应该和夏江南在一起,还生下了你这个杂种。”
夏观凌瞪视着她那副死不悔改的嘴脸,冷声道,
“你这种人,早就应该下地狱了,活了这么久,真是老天不长眼。”
西江月一声惨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够狠,够毒。”
“这还得感谢你的栽培,小时候你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用猛禽恶兽来训练我,我一次次的在钢齿和利爪下死里逃生。这些也就算了,你还用手无寸铁的孩子给我做练手,使我从小双手就沾满了鲜血,我爹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被玷污。老虔婆,我恨你,只有将你剥皮拆骨,片劈薄切,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好,好,果然是我西江月培养出来的狗。该死的都死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我又可以到下面去和你娘争你爹啦。”
嚣张的狂笑不绝于耳。夏观凌再次使出摧心掌,手掌从前身贯穿到后背,伸出体外,西江月无力倒下。
黑鹰堂手下见了夏观凌这气势,均吓得瑟瑟发抖。红姣对着众人喊道:
“西江月这老妖婆,十恶不赦,坏事做尽,今日盟剑山庄庄主替天行道,为武林除了这一害,黑鹰堂已被盟剑山庄收归部下,尔等众人若想改邪归正,即刻投入我门下,否则,就和这妖婆一个下场。”
众人惧于西江月的淫威,均被折磨欺压半生,偶见她遇难了,居然没有一人上前助阵,又见得夏观凌手段的残忍,纷纷放下武器,跪地归降。夏观凌和红姣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夏观凌这边快意恩仇,大仇得报,却不想红姣早已差了手下,扮做山庄弟子,去了小木屋,跟笑南报信,说是掌门约她鹰嘴山会面。笑南见了那人未曾怀疑,急急地就出了门。
走到半路,就遇见黑鹰堂的仪仗,笑南心下警觉,这仪仗浩浩荡荡,所去往的方向,正是鹰嘴山。笑南心脏猛地揪起,难不成盟剑山庄和黑鹰堂要有一场恶战?难怪夏观凌最近一直忙得不见踪影。
她当下便决定不动声色,跟在队伍后面,必要时出其不意,好助夏观凌一臂之力。
还未到鹰嘴山,便目睹了夏观凌疯狂绞杀西江月的场景,一时目瞪口呆。当初,西江月就是用摧心掌杀了江明月,笑南见了夏观凌使出来,那毒辣程度,少说也有十年之久的功力。她不光目睹了这全过程,还把夏观凌和西江月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惊愕得无以复加。
笑南的心瞬间裂开,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隐藏得如此之深。不光杀了师父,大师兄,还害死了师叔和许多同门兄弟。自己若是嫁给了他,岂不是与狼共枕?师父师叔在天有灵,如何能原谅自己?
盟剑山庄的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盟剑山庄新任庄主,威武神勇,德才兼备,年少有为,一举铲除江湖毒瘤黑鹰堂,天下闻名。这些话听在笑南耳里,只觉讽刺至极。
夏观凌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地出现在了木屋。见笑南正双手抱膝,头深深埋下,坐在床沿。关心则乱,他未及多想,忙上前问候,
“怎么了,不舒服吗?”
夏观凌只道她是生病,却不防笑南猛地抬头,眸中厉光闪过,手上匕首,寒气森森,向他胸口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夏观凌快速反应,忙一侧身,躲过致命一击,胸前衣襟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珠密密渗出。
一击不中,笑南接着又刺来第二刀,第三刀……她魔怔了一般,几近癫狂。无论夏观凌如何劝说,都充耳不闻。夏观凌一味防守躲闪,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失常,他一手抓过笑南手腕,另一手掌对着她手背切下,打落匕首,将她双手锁住,气急败坏道:
“做什么,你疯了?”
笑南怒目圆睁,痛心疾首,
“我是疯了,跟你这个杀人狂魔在一起,能不疯吗?”
夏观凌心中栗然,
“你胡说些什么?”
“师父和大师兄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李兴杀人逃命,还是你丧尽天良杀了他们?”
“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夏观凌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我们山庄教得都是正派的剑法,你杀那黑鹰堂堂主的招式怎么学来的你杀害师父师兄,还嫁祸给别人,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你听我解释。”
笑南已不想再他听任何辩解,
“解释什么?又想骗我”
她可以原谅他恐吓自己,但她不能原谅他滥杀无辜,杀的还是养育自己的恩师。
夏观凌长叹一声,他知道,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黑鹰堂安插在山庄的那个内线。”
笑南惊恐地瞪着他,
“原来是你,你是黑鹰堂的人”
“不光是我,连你也是。”
笑南觉得他的话可笑至极,自己从来就没有跟黑鹰堂有过任何接触,她跟那魔教,有的只是仇恨,夏观凌接着说道:
“连你的名字,都是西江月那老虔婆给你取的。笑南,笑男!她痛恨男人,更痛恨盟剑山庄,山庄不收女弟子,所以,她让你的养母把你养大,安排进来。就是为了羞辱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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