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南在府里整日地无所事事,夫人见她无聊,便让她陪自己去逛庙会。一切整理妥当,正要上马车,忽地管家来福匆匆来报,说是有一件大事,本想让将军做主,现将军不在府内,想着告知夫人也是一样的。
笑南对于府内的芝麻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不愿参与,便对母亲道:
“娘你去吧,女儿在此等你。”
来福看了看笑南,说道:
“说来这事还与小姐有关,不防一起前往。”
笑南与夫人对望一眼,便随着管家一同来到大厅。
只见厅内里里外外聚满了家仆奴婢,正指指点点地议论着。见夫人与笑南到来,俱都停了嘴。一人正俯身低头,跪在厅中央,碧秋眼尖,一眼认出那人,道:
“小姐,那不是那个景逸吗?”
笑南这才看清楚,
“景逸,你怎么又跪在这里?快起来。”
说着就要伸手去扶他。管家听笑南这话,先是一愣,心道:小姐与这人,似乎认识。他心里突突直跳,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夫人一脸疑惑,望向来福。来福稍一犹豫,道:
“夫人,小姐,这厮真不是个东西。近来小人经常见这人鬼鬼祟祟地往小姐厢房那边跑,有时远远地偷窥小姐。小人想着他是将军的近侍,没有多想。但事关小姐,小人不放心,为了弄清真相,于是趁他外出之时去了他房间,不想却搜出了这个。”
说着,拿出一物,
“小姐,这厮真是大胆包天,他居然偷偷地干这事……”
说着,他将那物递过来,夫人接过一看,是个木雕像。雕的是个小人,眉眼精致,栩栩如生,笑南看了,心中感叹:雕的真好!
夫人看了一眼那木雕,又抬眼去看景逸,脸色倏地就变了,道:
“这真的是从他房间搜到的?”
管家道:
“千真万确,这厮也承认了是他雕刻的,他连小姐的主意都想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笑南神经大条,居然没看出雕的小像就是她自己。听到这里,才迟疑道,
“这个,是我吗?”
管家一脸谄媚,又道:
“小姐,等将军回来,我就禀告上去,请他发落这无耻之徒。”
本以为笑南会感激自己,再怎么也夸赞一番自己的功劳,不想笑南却脸色凝重,瞪着他道:
“谁让你无缘无故去搜查别人房间的?就因为你是管家?”
来福一时傻了眼,杵在那“”半天答不上话来。笑南顿了顿,接着道:
“这个小人,是我让景逸帮我雕的。”
所有人,包括景逸也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笑南。来福一脸地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
“是……是小姐……你让他雕的?”
笑南扬起下巴,
“怎么,不可以吗?”
来福尴尬一笑,
“可以,可以的。”
“那你把人都遣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来福连声答应,众人本想看个热闹,不想却是一场误会,都败兴而去了。笑南又对着来福道:
“愣着干嘛,你也走吧。”
来福也灰溜溜地走了。
夫人听到笑南的一番话,吃惊不小,心中大为不悦,但在刚才下人面前不好发作。她再次望了景逸一眼,
“嫣儿,你什么时候和这个人认识的,还让他给你雕小像?”
语气里尽是不满,夫人爱女心切,亲生女儿失而复得,故十分珍惜,她想着要给女儿找个好归宿,好几次欲带她去结识王孙贵族,奈何笑南兴趣缺缺,每次都借故推托。
夫人想着自己女儿个性要强,怕不能适应达官贵人家的生活,怕她将来受委屈,于是与丈夫商量招赘个女婿也未尝不可。
对于未来女婿的人选,夫人自然得千挑万选,她平时给笑南看中意的男子,笑南却连眼神都不给一个,这可把夫人急坏了,可不曾想她却和这个随从如此亲近。
笑南看出母亲的心思,笑道:
“娘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朋友。你答应过不过问我交朋友的。”
夫人无不担忧地看着这个在民间长大的女儿,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了解她,很多时候笑南做出的事匪夷所思,都令她哭笑不得。
笑南刚才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袒护这侍从,一来有失风范,再则传扬出去也不好听,但最令夫人担心的还是,女儿可不能与这侍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一些话说了笑南表面答应,但未必会照做,便当机立断让笑南去外面等候,把景逸留下训话。
笑南陪伴母亲游玩了一整日,回到府上吃了晚饭,给父母问过安,正准备回去,路上正好又遇见景逸。景逸见了笑南,只是低头打了声招呼,仓惶地就要走。笑南叫住他道:
“怎么就走了?”
“小姐,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碧秋在一旁提醒道,今天夫人已经交代过她要好好看着小姐,不许再与此人来往。
景逸往前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一撩衣摆跪了下来。笑南一惊,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种行为,道:
“怎么又跪下了?”
景逸道:
“多谢小姐的再造之恩。”
笑南和碧秋均是一愣,碧秋拉了拉笑南的手,
“小姐,你答应了夫人什么,你想看到奴婢的双腿被打断吗?”
笑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景逸继续道:
“碧秋姑娘不必担心,这是我与小姐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万不敢再来。小姐牺牲自己的名誉,救了属下,给了属下一次从新做人的机会,今后小姐若有任何差遣,属下愿赴汤蹈火,任凭差遣。”
笑南见他把话说得如此重,忙道:
“赴什么汤蹈什么火?不要客气,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相信我有困难,你也会这样做的。”
说完又要去扶他,碧秋抢先一步道:
“你还不快点起来,等我们小姐来请你不成?”
景逸应了声“是”,又道:
“小姐如此宽容,善良,今后若有用得着景逸的地方尽管吩咐。”
笑南笑道:
“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说起这种话了”
她潇洒一挥手,“碧秋是我的小姐妹,可我还差一个小跟班,你以后来做我的我的跟班如何?”
碧秋一听这话,急得直跺脚,景逸忙低了头,
“这个不妥,属下是将军的随从。”
笑南“哦”了一声,点点头。想到自己不便久留,景逸说完,深深一揖,转身去了。
望着景逸远去的背影,笑南想着他刚才的话,问碧秋:
“宽容,善良?我有那么好吗?”
碧秋道:
“当然,不光如此,小姐还很温柔,人也随和,从不在下人面前摆架子。”
笑南听到“温柔”二字,心中觉得可笑,只觉脸一下热辣辣地就烧了起来,她知道碧秋现在见到的脸,绝对像被煮过的虾子,为避免尴尬,她忙把脸别过去,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居然你们都认为我很好好,那为什么还有人那么讨厌我,见了我就像见了瘟神一般?”
碧秋骂道:
“什么人这么没眼光,该不会脑子有坑吧?”
笑南听碧秋这一骂,心中释怀不少,道:
“你说的不错,肯定是有坑的,要不然也不会进水了。”
李兴若是放下姿态,给笑南低头认个错,笑南心头那个结或许就此解开了,可谁知那李兴是个倔驴脾气,依然故我,整日里板着一张死人脸,了无生趣。
这更激怒了笑南,每次见到他那清高自傲,目中无人的姿态,笑南就浑身冒火。她之前每次练功都敷衍了事,花式捣乱。她是个记仇的人,整日想着那日李兴在筵席上的话,当日碍于父母在场,否则,以她的为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整日里想着如何扳回这一局。
他不是不想娶妻吗?笑南真恨不得将他打倒在地,一根一根地拔光他的头发,然后送去寺庙当和尚;或是爬上他的屋顶,对着他当头浇下一桶粪,;或是在他房门前挖个大陷阱,待他早上出门之时落入陷阱,那时她会跑过去落井下石,一边对着井里拼命地砸石头一边解气地大喊:“我叫你狂,我叫你狂……”。
她想过千百种令他难堪,颜面尽失的法子,或是一剑了结了他。此人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无论如何,最起码得让他吃点苦头。
这天她来练功,故意装作很恭敬的样子,比任何时间候都要乖巧听话。两位哥哥很是高兴。李兴见她反常,心下却奇怪。
笑南早看出他的疑虑。摆出一副谦卑模样,说这些天想通了许多事情,爹又教育了她,她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对,并保证诚心悔过。李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下纳闷,她怎会突然转了性?
十多年的老对头,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突然“痛改前非”,是以处处谨慎,笑南要上前帮他递个东西什么的,他都拒绝,李哲辉看不下去了,他与这个妹妹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二人脾气却非常相投,见李兴这样处处针对妹妹,心中不平,道:
“武师,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该开阔点,我妹妹已经跟你道歉了,姿态放得如此低,你还不满意,是不是有点过分?”
笑南道:
“二哥,没事,武师一定会原谅我的。”
笑南说完,拍了拍手,碧秋端了一杯茶过来。笑南眼睛闪烁,看向李兴。
“上次爹让我向您敬酒,我没有做,这次我就以茶代酒,再敬武师,希望你能大人大量,原谅我。”
说着笑南从托盘里端起茶杯,李兴并未看一眼,淡淡道:
“过去的事,就算了,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
李兴其实不会吵架,他也很讨厌吵架,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女人却吵了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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