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带郭问渠上二楼的那小二着急忙慌的跑下来,直奔李纯徽而来。
“这位和郭公子一起来的公子,您快上去看看吧,这,这上面要打起来了。”
李纯徽收回目光,跟着小二上了二楼,刚上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不少雅间里的人都伸出头去看了。
“郭问渠,今个爷还就不让了,你能如何?”说话的人歪坐在雅间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林璋,你讲不讲理,这是我定下来的!”
“郭问渠你今天莫不是瞒着你爹出来的,你不是那大门不出的小姐吗?”被唤林璋的人丝毫不把郭问渠的话放在眼里,反而开始调笑他。
“哈哈哈。”
“哈哈哈”雅间里的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郭问渠气的都要炸了,眼角看到李纯徽似乎朝这里走过来,可把他开心坏了。
“林璋,你今天真不让?”他挑了挑眉问林璋。
“就不让!”
“好,记住你说的话啊!”郭问渠抬起手指着林璋,全然不似刚才一般气急败坏,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定然要他好看的样子,林璋看他态度一变心中疑惑。还不等林璋开口问,郭问渠已经开始阴阳怪气的说道。
“九公子!看来我们要打道回府了,这有人把我们预先定下来的房间给占了。”郭问渠冲小声冲林璋道。“林璋我今天可是有靠山的,等着吧你。”
“什么九公子?”林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等李纯徽来到门口,打眼一看屋里坐了四五个公子,人手拿着一把扇子摇啊摇。这天还有些凉意,也不怕得了病。
“你是谁?”林璋问道。他没见过李纯徽,自然不认识。
“大胆!”郭问渠高喊道。一脸你死定了的样子。他这一声喊的很大声,吓了林璋一跳。
他这两个字已经成功暗示到了林璋,结合郭问渠叫的“九公子。”林璋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但又不太敢确定。
“这,我,这。”
“你,你,你,你不是很能说吗你?”
“多有得罪。”林璋冲李纯徽一作揖。回头冲屋里的道。
“快走,快走。”屋内众人虽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这些人里面林璋身份最高,看到林璋态度大变,还颇为恭敬的样子,其他人都不敢耽搁,纷纷起身离开。
“重新打扫一下。”郭问渠对小二道。小二不敢怠慢,忙招呼了丫头过来。
“那人是谁?”
“我国子监的同窗,林璋,他爹是鸿胪寺卿,可烦人了,我与他素来不对眼。”想起林璋落荒而逃的样子他就开心。
“他欺负你?”
听李纯徽这样子问,郭问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那能啊!我怎么会被他欺负,明个我就去找场子去。”
丫头很快收拾好。郭问渠满脸笑容的把李纯徽迎进去。
小二这边刚上了香茶,圆福就笑呵呵的回来啦。
他看了看郭问渠。
“说。”
“那人名叫宋序,是来自汴州的举子,入京参加今次春闱,现住在一家悦源客栈。”
听到宋序这个名字,李纯徽愣了片刻,昨日才上秋容去查此人,没想到刚楼下惊鸿一瞥的那人竟然就是宋序。
“宋序?不就是那个被程学士夸的天花乱坠的举子吗?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对他有兴趣,是不是学问特别高啊?”郭问渠来了兴趣,这宋序的名字他听说过。
“郭问渠你来一趟不下去和各地才子切磋切磋?”
“我,我这就去,这就去。”郭问渠可以说和李纯徽青梅竹马,李纯徽一开口他就知道什么意思,郭问渠心道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赶我出去。
“请他上来。”
圆福退了出去。
郭问渠刚下来没多久就看见圆福也下来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彼此点了点头,圆福来到宋序的身边。
“这位可是宋序宋公子。”宋序回头看见一位看起来很年轻和善的人。
“是我。”
“我家公子有请您上二楼一叙。”圆福话音刚落,宋序身旁的人就炸开了锅。
“可以啊,宋序,你这刚来上京没几天,都名声远播了,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啊。”
“真看不出来,我写了那么多拜贴也没人请我一叙。”
“不知您家大人是?”宋序疑惑的问。
“公子上去便知道了。”
“快去啊,宋序。”旁边的人推了推他,这人与他是同乡的举子名叫周澹。
“是啊,宋序记得提一下我的名字,你知道我的登州杨三祥。”
宋序不敢推脱,怕得罪了贵人。他本来性子就软,自从来了上京更是谨小慎微,这上京勋贵多如狗,他就如同土包子进城一般,虽说有才学,他不会自轻自贱,但到底是有些拘谨。
“烦请前面带路。”
“公子请。”
宋序这边刚走,就有人酸道。
“哎,怎么有人就那么命好啊。我看他也不用考了。”
“学问好也就算了,这宋序长的也,也很那么回事。说不定真能拿个魁首!”
“他能不能拿魁首我不知道,他娘倒真是个魁首。”
“这是何意?”
“你们不知道我有个朋友和他同乡,他娘可是花楼出身的。”
“真的吗?!”
“那当然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汴州都传开了。”那人压低声音说。
“娼妓之子。”
其中一人问在场另外一位与宋序同乡的人。
“周澹你不是与他同乡吗?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娘真是个妓吗?是不是啊?”
此时被叫到名字的周澹脸色一僵,他赶忙摆摆手
“我,我和他也不是甚相熟,并不清楚。”
宋序跟着圆福上来后,入眼看到是一位很清秀的公子,端坐在哪里,李纯徽见他进来,扭头对他一笑。
宋序的心安了不少,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谁知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对面的这位公子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心中忐忑极了。
“宋序。”
“是。”听她开口,宋序忙应道。
“字什么?”
“还未曾取字。”
“那我赠你一字可好?”
宋序吃惊的看着对面坐的人,这人怎么刚见面就,就这般的,无礼。
“我,我。”他想拒绝,可不知怎么开口,他拒绝了这人会不会生气,他生气了自己会不会有麻烦?
“是我唐突了,你莫怪,我挺喜欢你的文章,就想和你交了朋友。”其实李纯徽压根没看过他写的文章。
听他这样说,宋序舒了一口气。
“无事,多谢公子。”
“可我还是想赠你?”
宋序吃惊的看着眼前人,这人,真的,好生奇怪。
“知许。”她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宋序,眼睛里带着光一样。
“你觉得如何?”
知许,宋序想着这两个字,总觉得好像另有深意的样子。
“是何意呢?”宋序小心翼翼的问。
何意?李纯徽眼神暗淡了下来,两心相许,希望你知道我的心意,是他曾经为另外一个人取的字。
“若你不愿意就算了,你年岁几何?”
“一十有八。”
“现在年轻人都如此厉害了吗?你长的也好看,殿试之日得个探花肯定没有问题。”
宋序被夸的有些惶恐。探花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他看此人年岁也不大,便开口道。
“公子看起来也很年轻。”
“小你一岁。”
“还不知公子名姓?”
李纯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李纯徽。”她直接将真名说了出来,毫不犹豫。
宋序点点头。
李纯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我也未曾有字,你可以替我取一个。”皇室之人,对名姓有所避讳都不会取字。
“我,这等大事,公子应该请家人。”
“无妨,我不在意,你取一个吧。”李纯徽不依不饶,她家里人才不会取呢。
“这,这,这么突然?”宋序有些无措。正在这时,圆福的声音从外面穿进来。
“公子。”
“何事?”
“沈大人来了,人在楼下。”李纯徽身边的人都是被叮嘱过的,九殿下方圆不能出现沈江月。
听到这句沈大人,李纯徽端茶盏的手一抖,撒了一桌茶水。
“我有些急事要离开了。”
宋序有些懵,但还是点点头。
“明日一早我在此处等你,不要失约。”
说完也不等宋序回答,直接就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宋序一个人,他在想刚才那位贵人的小厮说沈大人,莫不是是哪位国子监的沈大人?
沈江月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郭问渠见到他的那一刻起,觉得天要亡他。
他平日里很害怕沈江月的,当下顾不得害怕,直冲到他面前?
“祭酒,您怎么来了?”
沈江月答非所问,“问渠书读完了?”言下之意,你都能瞒着你爹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不是。”郭问渠有些着急,他压低声音道。
“九殿下在这呢?”
沈江月眼神微动,但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祭酒大人,沈大人,沈爷爷!我带殿下来的,今日路上已经得罪他了,求求您了,您赶紧走吧!”郭问渠双手合十。爷爷都喊出来了,可见他心中有多着急。
这边李纯徽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正好撞见沈江月。
郭问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不会打起来吧。
李纯徽目视前方,就像没有看到沈江月一样,直接出了群英阁,脚步快的沈江月想伸手拉他都扑了个空。
“哎,等等我,等等我。”郭问渠忙追了上去。
沈江月低下头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在笑谁,他低着头,众人看不清脸色,只见他随后竟也直接转身离开了。
“沈大人怎么刚来就走了?”
“是吧,我还想把我这篇文章献给他看看呢。”
“就你这文章,也好意思?”
郭问渠小跑着出来,这边李纯徽已经上了马车,郭问渠刚也要上马车,圆福冲他摇了摇头。
郭问渠心中疑惑不是吧,动了这么大的气。此时车夫挥了挥鞭子,直接将郭问渠丢下驾马离开了。
马车里的李纯徽心乱如麻。
沈江月,沈江月,沈江月。这个名字自己用各种语气叫过,撒娇的,生气的,缱绻的,歇斯底里的,直到如今的再不愿意提起。
回到府中,李纯徽径直回到房中,将门关上。
晚冬看着圆福。
“怎么回事?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遇着沈大人了。”晚冬听罢便不在多言。
圆福心中也好奇,她只知道宫内宫外都有说李纯徽和沈江月关系不好,可当年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夜里,李纯徽趴在桌案上,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身上都是酒气,满地都是散落的纸,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沈江月的名字。
一笔一划力度之大贯穿纸背。
晚冬在屋内架了个火盆,将那些纸张拢到一起,一张张焚烧掉。
当晚李纯徽做了梦,梦中的她,正是在宁王府,她被沈江月拢在怀里,李修明寻了由头下旨抄了柳家,柳家长孙是她的伴读,那时的她质问沈江月明明答应他会护住她身边的人,为何没有做到。
沈江月只一个劲的劝他冷静,说他不会让李修明伤害他,只要她乖乖的,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然后,柳家被抄,郭家被抄,惠妃不明不白的死在深宫,甚至连她都被他亲手呈上罪证,求来赐死圣旨,大殿之上的沈江月是如何说的来这,“宁王不顾同陛下兄弟之情,意图谋逆,此心可诛,望陛下不要顾念兄弟之情,赐死宁王,先帝泉下有知亦不会怪罪于陛下!”
这就是你的保证吗?沈江月。你的耳濡厮磨是假的,你的深情款款是假的,你的许诺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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