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徽都等急了,见他出来,忙掀开车帘让他进来。
“什么情况?”
“揪出来了一位婢女,眼下需在去趟月泉山庄。”
“哦。”李纯徽看沈江月似乎进去一趟大理寺心事重重,上了车坐在那里眉头紧锁,她不在开口追问。
月泉山庄,沈江月唤了山庄管事来,让他带他去瑶珠的房间。瑶珠昨日晚上已被带走,管家心中惧怕,不敢怠慢,忙将两人引了过去。
山庄下人都住在一起,李纯徽进屋一看,这屋子四四方方,一眼看完,就是普通的下人房。有四张床铺,两两相望,中间隔一张茶几。
“同瑶珠同住的人呢?”沈江月看向管家,片刻后管家唤了一个瘦小女子过来。
“回官爷,她叫竹云。”
“这房间不是四个床铺吗?”李纯徽疑惑道。
“原先是的,后来除了竹云便只有瑶珠了。”看李纯徽不依不饶的盯着他,他犹豫着开口。
“原本还有两位,一个叫红翠,一个叫惜儿,红翠一年前坠井死了。”
“坠井?”李纯徽讶异。
“是,那天是有位主子在山庄办生辰宴,赏了好酒好菜下去,红翠许是喝多了没看见,就一头栽井里了。”
“可是广平长公主那次生辰?”李纯徽问。
“是。”
“那个惜儿呢?”
“惜儿是腊月里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没几天就去了。”
同瑶珠同住一屋的三名婢女,莫名其妙死了两个,若说没有蹊跷谁信。李纯徽在房间来回打量。
茶几上放了一份糕点,已经被打开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包的好好的,李纯徽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包着糕点的是上好的油纸,上面还描绘了京都一些名胜古迹,京都有这样包装的糕点只一家,正是城南洒金街的香酥楼。
“这是香酥楼的桂花糖蒸栗粉糕,香酥楼一份糕点恐怕要抵一个丫鬟三四个月的月例银子吧。”李纯徽探究的看着竹云。
且香酥楼在京都,离月泉山庄算是很远的,一个婢女会拿几个月的银子去这么老远的地方买糕点。
“这是谁的糕点?”
管家看了看竹云,竹云战战兢兢的开口。
“是瑶珠姐姐的,几日前出了那事,她说没胃口,就把这个糕点给我了。”
“是刺杀案发当天给你的?”
“是。”
“你没问她从何处来的这些糕点?”
“瑶珠姐姐人长的好看做事机灵,每次前院办宴,总会有贵人赏她东西。”
“可我记得,那日诗宴瑶珠并未在前院伺候?”沈江月寒眸扫过竹云,吓的她跌跪在地,抖如糠筛。
“奴婢,奴婢不敢扯谎,这糕点确实是瑶珠姐姐给奴婢的。”
“本官刚从大理寺地牢出来,你的瑶珠姐姐已经尝过大理寺十八般酷刑了,你是否也想进大理寺。”
“奴婢,奴婢不敢撒谎!”竹云斗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过,头磕的砰砰响。
“那个红翠和惜儿尸身在何处?”
沈江月一问让管家怔愣了片刻。“虽说是入了籍的奴,但是出了事情也会通知家人来敛尸。那红翠的尸身让她家人拉走了,惜儿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我给安葬在了后山的一处地方。”
月泉山庄经常干些打斗之事,难免会有伤亡,叶无月又好收养孤儿或者一些无家可归之人,一些人死了无家人收敛尸身便统一安葬在后山。
“带我去。”
管家带沈江月李纯徽来到后山一处坟前,并几个兵马司的人,前院有京兆府的人在,沈江月又命人带了个仵作过来,孙润亲自将仵作带过来的。
等着沈江月一声令下,便开始挖坟。
棺材埋的并不深,很快露出来,几个士兵要去掀棺,李纯徽那见过这阵仗,她知道古人下葬不会火葬,这在地下腐烂那多难看,她慢慢后退,靠近沈江月,微微躬身,半张脸埋在他衣袖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沈江月见惯了她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哪里见过她如此怂的时候。想故意吓她,朝旁边侧身,想收回袖子,被李纯徽看破,隔着衣料不满的掐了掐他腰间软肉。沈江月一下子就老实了,乖乖的站着给她当人肉屏风。
棺材掀开,一阵道不明的味道弥散开来,李纯徽心想幸好今日早饭没吃,不知道是不是正因为没吃,闻了这个味道眼下一阵反胃。
仵作已经拿出来家伙了,这人跟着顾槐之几年了,手脚麻利,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得出结果了。
“死因是中毒。”仵作话音刚落,管家只觉得头大,这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人都死那么久了,还牵扯出这些破事。
“当初给这位惜儿看病的是哪位大夫,竟然什么都未发觉出来吗?”
“官爷,这都是些下人,说句不好听的那都是贱命一条,那能啥病都请大夫来看,当时她发烧只以为是寻常风寒,那时正是冬日里,经常有下人得了风寒,寻了些草药熬了服下去十有八九都能好,谁能想到时中毒,这中毒一事,小人实在是不知情啊。”
“孙润,你前去香酥楼,去问店小二记不记得诗宴那日谁买过她们家的桂花糖蒸栗粉糕,需是在诗宴开始之前,记得算上脚程。在令人去寻红翠的家人,开馆验红翠的尸体。”
“是,我即刻就去。”孙润不敢耽误,得了令立刻带人前去。
“竹云,你别怕,若你于此事没有关系,自然不会有人冤枉于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你有什么想到的尽快说,此案现在是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甚至京兆府都在查,他们知道你与瑶珠同住,定会带你前去审问,到时候免不了会受皮肉之苦,你若有什么知道的尽快告知我。”
沈江月同竹云说话的时候很是温柔可亲,带着几分引诱,同之前在房间里那带着寒意的的模样很不一样,他的话稍稍安抚了竹云。
“我,我并不知道,我同瑶珠同住也不过两三个月而已,平日里不在一处当差,其实不甚相熟。”
“两三个月?你们不是一直住在一起?”
“不是,我进府没多久,先前那屋子是是我自己住的,瑶珠是三个月前才回来住的。”
沈江月看向管家,管家立刻道。“之前瑶珠说家中有事情,像我告假一个月,我许她回去了,我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没说。”
正在这时,都察院施大人派了人来。
“可是大理寺有进展?”
那人点点头道“冯大人着人给那婢女清理伤口,大夫发现她”那衙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似的,沈江月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衙役附身在沈江月的耳边,用只有沈江月能听到的声音道。
“那女子双乳胀奶,是刚生产不久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将这个管家和这个女子带回都察院,好生看着。”沈江月说完后,看了低头跪在地上的竹云一眼,又加了一句,“不准动刑审问,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是。”
听了这句话竹云眼神微动,待沈江月转身要走,竹云突然开口叫住他。
“大人!之前有人给瑶珠姐姐送东西被我撞见过,是个男子,若是,若是再见奴婢应是能认出来。”竹云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紧握,可见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沈江月带李纯徽出了月泉山庄,想起瑶珠狱中指认李纯徽一事让她先回府待着,李纯徽知晓此事轻重,虽然她身上挂了个都察院的职位,但此事牵连甚广,她还是回避的好,因此也没在纠缠着沈江月乖乖回府去了。
沈江月先送了李纯徽回去,待来到大理寺,还未靠近就看到顾槐之在大理寺门口左顾右盼,等他看见见到沈江月车架忙小跑过去,马车还没停稳他一跃就上去了。
“你这么着急做甚?”
“我可不着急吗?陛下传了冯宥入宫觐见,刚得到消息,郭若昌也进宫了,恐怕陛下是知道那瑶珠指认了九殿下。”顾槐之现在已经自动把自己归类到李纯徽的阵营了。
冯宥最早得到瑶珠指认李纯徽的供词却不敢私自呈上去,宁愿叫他们几人过来共商,更不敢将还未盖棺定论的事情捅到陛下哪里去,看来太子党的人是真急了,事发之日起太子便被幽闭东宫,皇后前去求情还被昭宁帝斥责,也不怪他们着急,不过他倒是一直不知道这三司中那个是太子的人,这次算是露出些马脚了。
“不必慌张,那瑶珠不过是随意攀咬,你可知我在月泉山庄查到的事情?”
顾槐之点点头“孙润告知我了。”
“那瑶珠的孩子找到了吗?”
“没有,她咬死不说,不承认她生过孩子。她兄嫂也是一问三不知,但她生过孩子这是肯定的。”
“你擅长丹青,画人像如何?”
顾槐之点点头,自然也是可以的。
“你速去都察院,我关押了一个叫竹云的婢女,她见过同瑶珠往来的一名男子,你去画像。”沈江月递了一块腰牌给顾槐之,顾槐之点点头从那马车上下来,立刻纵马前往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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