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异笑道:“用狩猎的方式寻找下一个将会被害之人,确实是上佳的办法!”
是以二人飞快地从满案几上的卷宗搜寻起来,璇玑阁办事十分仔细,每个人的生年、画像、甚至外貌特征都被一一列举清楚。
二人将年龄三十五以上,十五以下的人直接排除掉,身体有疾病、残疾的也可以直接排除掉,至于过于瘦弱和肥胖的人也是必须排除在外的。
化用凶手的思维去寻找猎物,把一个个大活人看作肉铺里明码标价的五花肉,苏问秋的心理相当不适应!
反观苏异却没什么表现。
二人把排除掉的卷宗扔在案几左边,剩下的放在右边,渐渐的左边越积越多,右边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八本也就是八个人。
苏问秋说道:“这八个人大抵便是潜在的受害者了。”
“等下,我再看看。”
苏异再次仔细翻阅了一下,取出一份档案:“这个人发过癔症,也可以排除。”
“为何?”苏问秋问道。
“癔症发作时难免会让身体受伤,影响肉质。”
“此人家境窘困,由画像看去便是面黄肌瘦,肉质粗糙,凶手也一定不会选。”
“扬州来的瘦马,红花一类的药不会少吃,也不会是她。”
“挑粪工也可以排除了,体味难闻,凶手也不会选。”
一个钟不到,原本的八个人又排除掉了一半,苏问秋有些惊悚说道:“你这样,我甚至要考虑你就是那个杀人烹尸的鬼了。”
“吓到你了?战场上的谋略之术武曲一脉也是要学的,其实细想来查案与领兵也是异曲同工,能对敌人进行预判便是胜仗的关键。”苏异笑问,随后又道“不过,我若是的吃人的话,我第一个想吃的人就是……”
他突然朝苏问秋看一眼,没再说下去。
“第一个想吃的是谁啊,是谁,你说啊?”苏问秋气的鼓起了两腮。
“不说这个了。”
“哼!”
“是个在生气的小青蛙。”
苏问秋审视自己青绿色的衣服,他觉得苏异在骂人。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扫便案注意到案几右侧最上面的卷宗,失踪之人名叫赵垚,曾在村里的杀猪匠那里学过手艺,籍贯是广陵府城外的一个土埂村,年级为三十四岁。
苏问秋看了一眼道,抓过卷宗道:“这人看着面黄肌瘦,若依你所言,相必凶手不会选他。可是从名字上看,这人却极有可能是赵三土!”
说完他自己又摇摇头:“可是为何名字不同?”
“江湖中有一人名声在,江湖人都之为左云长,可他却有本名为左戚。左云长云长之名不过是因其一手偃月刀难逢敌手,肖似三国名将关云长。”苏异对苏问秋说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查一查这赵垚是否有个别名为赵三土即可?”
苏异点头。
“那还是去麻烦璇玑阁吧。”苏异把这份卷宗单独放了起来。
余下三本卷宗里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城中织绣坊的织布女,所有的特征与早间勘验过的尸体完全符合,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那名死者。
另外两人,一个是杂货铺的伙计,二十四岁;另一个是车行的账房,二十六岁。
苏问秋说道:“这两人极有可能就是接下来的受害者,或许他们已经遇害了,也说不准……”
苏异道:“邬寐和林捕头都有事在身,如我们自己去她们上工的地方走访一番。”
“也好!”
用机关雀通知了邬寐,让璇玑阁调查一下赵三土官名的事情,然后双苏便出了府衙的大门。
先赶的是那家杂货铺,询问店家失踪伙计的事情。
店家见是官府来人,赶紧毕恭毕敬回答说:“陈小六是从陈家村来的,跟一群外来上工的人住在城北的大杂院里,一个半月之前突然就不来上工了,眼看月底了,家里找不到人还到我这闹过一场,献血到官老爷面前过了堂。”
“他家里人怎么离开的?”苏问秋问道。
“他娘老子都不在了,就一个姐姐嫁了人,来找的是他姐姐姐夫,也不在乎人哪去了,不过是想来额几个钱,后来大杂院的租公来小人这招小六要房钱,被那一家人看见了,怕被亲戚里道被讹了钱去便跑了。”店家回道。
问过话之后,店家依旧维持着恭敬的态度将二人送了出去。
从杂货铺店家那得知,陈小六的住处是有三条街兴化坊外的大杂院。
二人赶到后,找到陈小六租住房子的房主人。
房主是个市侩又琐碎的中年男人,一听到陈小六的名字就唠叨起来了,说这小子平时怎么怎么不讲究,乱扔垃圾乱倒脏水,搬走的时候居然也不打声招呼,事后都是他自己收拾的,一提起这件事房主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苏异问道:“那这间房,后来租出去了吗?”
“没呢,怎么着,二位是有朋友要租吗?我这间屋子冬暖夏凉,价格公道”接着,主人开始喋喋不休的介绍自己的在这间房,这院子如何如何好。
苏问秋打断他的话:“这位大叔,我们是官府来查案的,并不想租屋子。”
“官差?”租公大惊小怪:“那臭小子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我看他整天闭门不出,见了人也不知道招呼一声,绕着道走,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那租公的话实在太多,再这般纠缠不休下去,估计要聊到晚上了,苏问秋要他带二人去看下陈小六的住处。
租公已经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是以屋子很干净,苏问秋大致看了下,说道:“当时你进来时,陈小六的东西可都在屋子里?”
租公赶紧点头:“在啊。”
“门呢?”苏异问。
“门是关着的,但也没有锁。”租公答道。
苏问秋能够大概断定,陈小六应该是出门做些小事,然后被人劫走了,弄走一个大活人很容易引起注意,凶手有特殊的手段。
苏异看出苏问秋在思考的问题,缓缓低声道:“弄走一个大活人会引起注目,可若是藏人的地方就在附近,只要选好时间便不易被察觉。”
苏问秋点头同意。
勘查一遍受害者的住处并非没有意义,二人主要想弄清的是,凶手的作案,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苏问秋打开窗户窗户往外看,能看见后面树林后土坡上一幢风雨飘摇的地仙庙,便问租公:“那小庙是怎么回事?”
“土地庙,后来有富商给那尊土地爷塑了金身,又建了新庙,这空壳子就留下了,早几年还有些乞丐去住几日,算个落脚的地方,我买地的售后这后面的林子便算是个添头,牙行送给我了,乞丐没再来过,这么多年我也没管过那里,看着地方大,其实没什么用,就这些树,再长长也还能卖几个子儿”租公赶忙说道。
苏异问道:“过去看看吗?”
“好!”
二人总算与租公告辞,来到院子后面的土地庙。
时隔一个半月,苏问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能找到线索,但依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地方。
初进到里面时,他仔细嗅了嗅这里的庙里驳杂的气味,却是真的嗅到了一些异常苦涩的气味。
循着味道找寻,他最终将视线慢慢投向正中央那个已经没了神塑的神龛下,那个中空的神坛。
那个神坛里有几件破烂的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了,大抵是许久前乞丐留下来的。
苏问秋找了个长长的木棍探进去,歪着身子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他用木棍把拿东西挑出来,是一方普通的棉布手帕,上面有一些淡淡的发苦的味道。
苏异接了过去,闻了闻道:“是八方醉梦散。”
“什么?”苏问秋没听过这个名字。
苏异冷笑:“名字取的不错,不过却只是游方术士手上烂大街的迷 药罢了。”
苏问秋闻言眯起眼睛,看来却实如他猜想一般,陈小六确实是被凶手劫走,带到了这个地方!
“可这里却不是囚禁和行凶的地方,凶手是如何将人带走的?难不成这凶手武功不俗?”
苏异道:“若是将人放到这里直至宵禁,待巡城的官差离开,向着反方向走未必会被抓住,广陵府的府城其实并不大。”
苏问秋沉思着同意苏异的看法,又盯着这方手帕:“计划得如此周密,由此看来,想必凶手早就盯上了陈小六。”
苏异笑道:“这么淡的味道,你如何能在刚进来时候便闻见?”
“幼年时,祖父曾用金针在鼻子周围刺穴过一段日子,那种滋味痛痒的紧,我都不知时如何挺过那段日子的。”
说着苏问秋还打了个寒颤,似乎极其不愿意取回忆。
苏异道:“我在本家时未曾听闻,文曲苏医一脉有这样的法子。”
苏问秋满不在乎道:“祖父的好友中有几位当世名医,许是同他们学的罢。”
苏问秋把那方手帕包在自己的手帕里,揣进随身的锦袋里封好,然后摆摆手:“这里没什么可调查的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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