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秋一步凑上前去:“祁家叔叔有礼,小子是提刑司苏问秋,如今有急事找祁萱姑娘,还请叔父告知祁姑娘行踪。”
对方声音立马缓和下来,面带笑容:“原来是苏小先生亲至,还请进屋一叙。”
扛不住祁家叔父的热情,他们只得进屋。
祁萱是午时去的他这里,拿了叔父要给她家带的东西,说自己要回家,找父亲来给自己退亲。
还说乔涟对她如何不关心,但总体说的比较含糊,侄女总没办法跟叔父推心置腹地说自己的感情烦恼。
乔涟感慨道:“等把她找回来,我一定要对她好!”
陆倾云安慰道:“放心吧,一定能找到的。”
这些话在苏问秋开来都是废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来祁家叔父说,曾让下人陪同她去车马行租马车,祁萱被一个道士叫走,还卜了一挂,让他先回来复命。
乔涟叫道:“她真的跑去见那个臭道士了!”
出门后,苏问秋暗暗皱眉,祁萱的危险又多了几分,他让陆倾云赶紧回提刑司去,让她找邬寐,务必要找到祁萱最后出现的地方。
其实璇玑阁原本就在追查,很快传来了消息,他们最后被人看到是在城南的山脚外。
乔涟焦急气愤道:“他俩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幽会了,我简直不敢想象之后发生的事情。”
苏问秋说道:“别自找烦恼了,他俩要是真想做什么随便找个隐蔽的地方就行了,为何要跑到那么远?”
苏异凉凉道:“你们俩也没有成亲,说起来也不算私通。”
乔涟一听更加抓狂:“真没良心,你们还取笑我,我现在这心里难受,你们还是不是兄弟!”
祁萱今日还要回衢州,她不可能平白无故跑那么远,作为一个姑娘家,难道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吗?
苏问秋现在担心的是,她是被人挟持了!
他们赶紧去了最后查到的地点,来不及牵提刑司的马车,只能在路边租一辆。
苏异坐在车夫旁边,看见他手上的环首刀,车夫吓得一路上不敢说话。乔涟和苏问秋坐在车厢里,心中都是焦急无比。
一路上,乔涟都在喋喋不休,担心祁萱出了什么事了,表示把她找回来之后,一定对她好,再也不跟她吵架了。
苏问秋安慰他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没事!”
其实这番话,苏问秋自己都不太相信,但眼下他们都绝对不能失去信心。
抵达目的地之后,原来是一处山壁上的悬山道观,位置偏僻,年久失修,早已经荒废多年。
马车上不去,他们下车步行,他们环顾四周,发现地上的灰尘里还有另一道车辙痕迹。
沿着那条车辙往前走,最后消失在了一片杂草堆里,乔涟揪着头发说道:“完了凶手跑了,肯定出事了。”
苏问秋眯着眼睛道:“分头找!”
他们各自爬上了悬山道观,找了一圈,苏问秋在一处大殿里发现了些残羹冷炙,角落里还有排泄物,地上码着几块石头,内侧被烧焦了,像是一个简易的灶台。
似乎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难道是凶手的藏身之处?不过也可能是乞丐之类的。
这时乔涟在外面喊道:“问秋,wo发现尸体了!”
苏问秋连忙跑到山壁回廊往下看,问道:“谁的?”
乔涟说道:“不知道,只能看见背面,你快下来!”
苏问秋没有下去,而是直接眺望了一下,只见远处塌了个地窖,因为年深日久积了一些雨水,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水潭,水潭里面飘着一个人。
从体形判断,那是一个男人,苏问秋送了一口气。
苏问秋说道:“咱们过去看看!”
又回到下面,朝那里走过去,苏异给提刑司衙门传信,让林樊赶紧带人过来,但想必还是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到。
来到水池边,当看见地上的拖拽痕迹,还有地面距离水面的距离时,苏问秋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大声吼道:“这里就是案发地!”
乔涟不以为意地道:“这不明摆着的吗?”
苏问秋说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这是今天早上那起案子,黄浒被杀的案发地,看来我们找对了,劫持祁萱的人就是凶手!”
“阿异,帮我把肢体捞上来!”
苏异问道:“不等林捕头他们来吗?”
苏问秋说道:“等不了,左右等他们来了也是要我来验的。”
苏异拽着尸体的领口,飞身拖到了岸边。
苏问秋扳起尸体的脑袋一看,竟然是雁荡山那个道士,只是身上的道袍已经散开,飘在水潭里,没有被注意到。
双苏将尸体放平在水潭旁边,和前几桩案子一样,道士也是被砸了脑袋,然后扔进水里,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两个时辰左右,假若他与祁萱是同时被挟持,祁萱现在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苏异说道:“除了后脑勺这一块,没有其他伤疤 看来凶手犯罪惊艳相当丰富,知道留下的线索越多越容易被找到。”
苏问秋却摇头:“你忽略了一个地方,这里!”
苏问秋掀开道士的里衣,他的腰部有一个针眼,周围已经发红了,似乎凶手将一根针埋进了他的身体里。
但这针的作用苏问秋不知道,只能等回去交给陆倾云看看再说。
注意到死者脖子上有一块不太起眼的淤青,形状像是一个宽厚的手掌捏出来的。
苏问秋分析道:“道士可能是被人从后面抓住脖子,然后凶手将一枚针扎进了他的腰部,威胁他如果动一下,就直接捅进他的死穴,这是也算是正常的现象。”
苏异皱眉:“这个位置并不是穴道,显然这道士不知道。”
双苏都没有想到带验尸箱出来,苏问秋做不了深层尸检,只得用道士的外袍将尸体盖好。
苏问秋站在水池向下俯瞰,潭水浑浊,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东西。
按理说溺死的人很快就会浮上来,为了确认祁萱不在下面,苏异还找了长树枝在水潭里搅了一气。
树枝好像挂到了重物,苏异凝眉,苏问秋和乔涟心里都是咯噔一下,生怕祁萱浮上来。
二人连忙去问怎么了?
苏异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耳朵贴在树枝上,用手指慢慢敲打,与苏问秋的听骨辨音异曲同工,不过水流不太稳定,他听得不是很真切。
仔细听了一会儿,苏异才说道:“下面不是尸体!等官差来了再打捞吧。”
苏问秋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这时乔涟随意一撇,他拍拍苏问秋:“快看,那是祁萱……”
苏问秋心里一紧,乔涟咽了口水继续说道:“……的包袱!”
苏问秋望过去,埋怨道:“你是想吓死我吗?”
到了近前,乔涟直接打开包袱,细数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说道:“东西都没少。”
一堆衣物还有些帕子和银两,凶手没有动过包袱。
乔涟抓起包袱的一角道:“上面的丝线松了,祁萱有个习惯,紧张的时候就会一直揪线头,他肯定遇到什么危险了。”
苏异四处看看,说道:“你们俩别急,他有可能还活着!”
乔涟不解地看着他,眼里又升起一丝希望。苏异指着地面说道:“地上有一些足迹,虽然被风吹过,不太清楚,但还是可以推断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
他指着其中一枚足印道:“凶手的脚印和祁萱的脚印覆在一处,祁萱先踩过,凶手的脚印覆在上面,方向相同,这意味着什么?”
苏问秋兴奋地叫道:“祁姑娘在逃命!”
苏异点点头道:“没错!发现包袱的地方里那车辙痕迹不远,祁萱是从车上逃下来的,她能用手揪包袱上的线头,说明她当时没有被束缚手脚,很可能坐在马车车厢里,当凶手停下,准备行凶的时候逃跑了,途中把包袱扔掉减轻负担。”
乔涟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找吧。”
苏问秋想了一下道:“不用管那么多了,扯开嗓门喊吧。”
他们沿着脚印的方向走,一路呼喊祁萱的名字,这处道观的山壁很高,空地也很大,脚印渐渐看不见了,他们就分头找,三人一人走一边。
一边走一边喊,他们来到一个阴暗的地方,周围都是废弃的大殿,和山壁,把阳关完全遮挡了。
苏问秋突然听见上面传来一阵异动,不及多想,闪身躲开,一块石头砸了下来,溅起一片尘埃,那石头,少说有百八十斤,砸在身上不堪设想。
后面的苏异也发现了异动,但是接二连三的石头朝他砸下来,只得暂且躲避,对苏问秋喊道:“问秋,别轻举妄动!”
苏问秋那边却没有什么石头砸下来,已经向上追过去:“我先去追,没关系,我能对付得了!”
正个悬山道观空荡荡的,有什么声音都能听的特别真切,,他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仔细侧耳聆听。
走到真武大殿前,他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呼救声,是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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