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月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干脆信也不回了。
这种男人,呵!
海东青大有拿不到信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我就不飞的样子。借此机会开开心心的留下来混吃混喝。
问了暗卫才知这么可爱又辛勤的小东西竟然没有名字。
于是海东青喜提了“发财”这个极为直白的名字。
方兴艾的事情她安排了人远远盯着,发现人贩子一号到六号接触的不只有方兴艾一个人,全部都是成年男子。若是普通的人贩子,断然不会找这些壮丁下手。
鹿门月心下疑惑更甚,再联想现代那些被拐卖的男人,大多下场都让人毛骨悚然。
东周本就人口稀薄,缺少壮劳力。再加上有一半的人甚至不能维持温饱,断然不会是让这些人断手断腿了去乞讨赚钱。
那就只剩下,挖矿。大概率是黑矿。
鹿门月安排了擅长伪装的暗卫,装作无意的在酒楼与这帮人贩子偶遇,再装作不经意的听到他们要出海,然后做出一副愿者上钩的样子。
只是这帮人警惕性很高,并不轻易信任这自己找上门来的大鱼。
那暗卫还在与他们周旋,越是周旋,就越发现这帮人不简单。
鹿门月将一些原书中的内容列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跟贩卖人口有关系,生怕遗漏了什么。
可是当时看书只是追求一时的快感,囫囵吞枣,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将一份东周地图铺在了桌上,看向东南沿海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个情节。
三皇子崭露头角是因为游历东南。
本是一个纨绔皇子,却是破了一场牵连甚广的私造兵器案。只身入虎穴,险些丢了半条命。
私造兵器?私挖铁矿?
这些人是否跟私造兵器有关联?
鹿门月敲了敲系统,想利用它剧透一下。
它却回复说超纲了,未能加载。
【……我怎么觉得你不太靠谱的样子。】
【没办法,我只能剧透给你往下两三章的细纲,还有作者偶尔记录下来的隐藏线。毕竟原作者就算是头秃了也最多一天更新一万字。】
【你不知道作者写细纲的习惯也不一样吗?有的习惯今天才会写出来明天的细纲。】
【甚至有的作者只比读者早两个小时知道新一章的剧情,裸更吗,想到哪写到哪,这可太正常了。】
鹿门月竟然无言以对,它说的好有道理。
八卦在市井街巷之间总是传的特别快,深宅大院也不遑多让。
没过两天,余亦和祝安就传成了一段千古佳话,轰动京都,人人推崇。
这余家父子,还真是一样的招人。
余亦年少出征之时的风姿,让人一眼见之不忘,到现在还广为流传。
十五年沙场洗剑,只会让一个男人更加有魅力而已,祝安生死相随也不难理解。
眼瞅着北疆大定在即,不少人在羡慕祝安的同时也对余亦重新动了心思。
于是慢慢的传言之中,将军夫人德不配位理应让贤的段子越来越多。
毕竟鹿门月有嫡长子作为依仗,她占着将军正室的位子,新人进门就只能在她之下。
不少人添柴加火,乐见其成,恨不得将军夫人立刻退位让贤。
至于祝安,一个忠烈遗孤不足为惧,也只是当下推动舆论的棋子而已。
京都里的各种流言沸沸扬扬,人们茶余饭后可算是有了嚼头。
将军府内却是阳光正好岁月也静好。
一人一鸟窝在树下的榻上,惬意的眯着眼睛。
鹿门月难得清闲,在院里晒起了太阳,脑子里盘算着最近的工作内容。
与君衣的筹备工作已经开始收尾,待口脂到位,便可择日开张。
在此之前,最好是有什么宴会让她再造一波势。
“夫人!大喜事啊!大喜事啊!”
吴嬷嬷终于挑着了个余嬷嬷不在府的时候,一进主院就扯了嗓子开始喊。
这聒噪的声音让发财很是不悦,嘴里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鹿门月抬手揉了揉它的下巴作为安抚。
心想这唱大戏的又来了。
“何事?”
反正今天心闲,就陪她演一演。
吴嬷嬷手上捏着请帖,忐忑的站在院内,看着面对传言毫无波澜的鹿门月,心里七上八下。
以前的夫人虽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却是个好哄骗的。如今是个好相与的了,却是越发看不透了。
她一咬牙,“将军凯旋在即,外面的传言……您这样撂着也不是办法!”
“什么传言?”
鹿门月努力睁大了眼睛,一副我认真在听的样子。
吴嬷嬷哽住,心想夫人这没脑子的劲儿好像还是一如既往。
她上前一步,伸手递上了帖子,“谢家刚翻新了永安山的别院,几家老夫人一合计,借着这新别院,想再办个只有贵妇贵女们参加的宴席。”
见鹿门月伸手接了,她又努力拿捏了一副忠心为主的口气,“将军凯旋之后一定会受封,这祝副将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封赏定然也不低。如今两人这关系……老奴觉得这也算是喜事儿,您还是提前准备的好,先发制人,才显得大度。”
“怎么提前准备,先发制人?”
鹿门月漫不经心的打开了帖子。
心想着,一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果然经常贴贴锦鲤就会运气好。
宴会名为寻香宴。
谢家是做香料生意的,这帖子都带着香味儿,只是在她闻来颇有些冲鼻子。
这群老夫人合计好了下帖,八成是老狐狸聚会,等着算计谁呢。
这个谁,肯定有她一个。
也是,余亦那般,就算是个老男人了,也是个香饽饽。
远在边疆的老男人·余亦,又打了个喷嚏。
吴嬷嬷见她听进去了,眼珠子一转,“祝副将怎么也是忠君报国的女将。您现在写信过去问问她的意思,加加急,在这宴会之前就能收到准信儿。只要她没有推却,就不算咱们府上唐突。等宴会的时候您就言明已经为她做了主。到时候不仅能堵了这流言,还能搏个大度的名声。”
“合着我还得先去求她?”
鹿门月很是尽职尽责的换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哎呦我的夫人,这哪能算是求着她?”
吴嬷嬷见她这态度,八成是有些拉不下脸。
也是,换做是谁,都不能忍受守了十几年活寡,丈夫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得上赶着给他主动给添个外面带回来的人。
“您是正室,您做主给她抬了进来,那就永远都压她一头。若是等着将军开口,真抬了平妻进来,再加上她的官身,您可如何自处?再者,本身将军和她就两情相悦,哪能说准了有没有身子。您这样,将军也会高看您一眼,所以我才说,要有大喜事儿。”
“哪里来的刁奴!”
余何栖一进院子就听见有人在嚼舌根子,怒不可遏,快走几步一脚朝着那人的后背踹了过去。
吴嬷嬷直接被踹翻在地。
这一脚力道不小,她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好半天才艰难的扭过了头。
“呵!是吴嬷嬷!我当是哪个兴妖作怪的下等奴仆,能说出这般是非混淆的话。”
“将军府没有这样爬床入门的规矩,也不要把这种不堪入耳的事情当成什么喜事来污我母亲的耳朵,给我母亲添堵!”
余何栖的声音冷的像是冰渣子。
吴嬷嬷的呻吟声戛然而止,强烈的求生欲扼住了她的喉咙,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是真的怕了,这小公子一直都是温和无害,现如今身上的杀气有如实质,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做什么生这么大气,当心气坏了。”
鹿门月起身,快步过去扶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待她将余何栖拉进了屋子,吴嬷嬷才被人抬出了院子。
“喝水,消消火,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余何栖接了水,温温热热的触感拉回了他的思绪,抚平些了他的怒气。
他看着自家母亲,欲言又止。
“行了,我不在意的。”
余何栖更抑郁了,就是因为不在意他才更难受。
“都是传言,也就是这种无事生非的老奴才会听信。”
“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把这么不入流的苟且之事,硬生生传成这样子。”
“何栖,那是你父亲!”
哪有这样说自己父亲的。
“敢做就别怕人说。父亲怎么了?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余何栖有些赌气。
他与余亦说白了连塑料父子情都说不上。十几年的父爱缺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的。
在母亲和父亲之间,他一定是偏心自己的母亲更多些。
“何栖!”
鹿门月加重了语气。
“先不说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也是你父亲。”
“将军府的荣耀,你我的安稳,都是他在沙场拼来的,他是否受过伤,是否睡得好,我们都不曾关心过。说来逢年过节的那些走形式的家书,半点情意都装不下。”
“他不欠我的,他更不欠你的,他给了你很多。”
“我……”
余何栖的喉间似是卡住了什么东西,又后悔又难受,又有些无能为力。
是啊,他没有立场去责怪自己的父亲。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倒是他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成了异类。
“好了!那些都不重要。我和将军之间感情怎么样,都不会影响你的人生。我是你的母亲,他是你的父亲,这永远都不会变。”
“不管是你还是我,每个人都应该是为自己而活的。”
鹿门月拍了拍他的手。
“你是这个世界上与我最亲近的人,你和碧山好好的,我就开心了。”
余何栖低低的应了。
“再说了,这吴嬷嬷我早就瞧着有问题,我今儿是在看她演戏呢。她就是蛊惑我上赶着给你父亲抬人,我若是真的抬了,到时候京都的人指不定又怎么说我。这事儿一看就有人推波助澜,她背后的人,指不定是谁。遇事不可莽撞,若是真的你父亲无辜,那你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越发不像话了!”
鹿门月佯装生气的弹了弹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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