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的两匹马本就是身经百战的战马,被安抚后就安静的停在打斗圈的外围。
对方本就不是普通的劫匪,蜜雪和冰城有些寡不敌众,身上已经见了血,只能全力阻止有人靠近马车。
黑衣人看她出来,便加猛了攻势,不想不再与蜜雪冰城纠缠。
鹿门月看眼前的情况,蜜雪冰城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有个黑衣人冲了过来,鹿门月不再犹豫,跳下马车,朝着竹林里跑去。
竹子密集,鹿门月身形瘦小,黑衣人不好施展,一剑接一剑的倒是都被竹子挡住了。
鹿门月见此也不往竹林深处走了,只是东躲西藏在外围绕圈,一时间黑衣人也没了辙。
他是着实没想到这将军夫人一点儿都没有高门贵妇的样子,滑溜的像个泥鳅。
蜜雪冰城心下着急,不免有些分心,身上便又多了伤口。
鹿门月毕竟体力有限,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慌乱之间跌坐在了地上。
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她真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值钱,也不觉得自己命会有人惦记。
这时候鹿门月反而平静了下来,面上不露半分惧怕,若是按照原本剧情,自己早就被抹杀了。
她在思考为什么系统走的时候,这段细纲都还没加载出来。
所以是系统一走,自己没了庇佑,便要强行让剧情回归正轨么?
“夫人!”
蜜雪冰城肝胆俱裂,齐齐大喝。
一支箭破空而来,直指黑衣人的门面,他手中的剑还没落下,头颅便已经被贯穿,整个人朝后飞去,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棵竹子上,距离卡的刚刚好,一滴血都没有溅落到鹿门月的身上。
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手中的的剑也应势而落。
鹿门月看着眼前血腥又诡异的一幕,瞳孔放大,好半天才别开了眼,急促的呼吸着,脑袋里全是轰鸣声,眼前也有些模糊。
剩下的黑衣人有的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接连而来的箭射杀。
蜜雪和冰城身上的压力骤减。
有一人驾马疾行而来。
“留个活口!”
蜜雪冰城自然是能认出这声音,当下松了一口气,专心对付剩下的黑衣人。
来人正是余亦。
待他行至竹林下,才于马背上借力而起,掠至林中,落在了鹿门月身前,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夫人莫怕!我来晚了!”
余亦抱着鹿门月走的稳稳地。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心心念念的人,似乎是被吓到了,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身上透出的冰凉感,便又怜惜的将人抱紧了些。
十五年过去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变太大化,仍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除去长开了些,好像并没有旁的变化。
并不像他想象的长成了养在京都的人间富贵花。
余亦微微弯了嘴角,没有人浇灌,可不是不能开花。
倒是他的不是了。
鹿门月像是被吓傻了,直到被重新安置在马车里,嘴里被喂了一口凉茶,才回过了神。
余亦手中摩挲着她嘴唇刚碰过的杯壁,喉结滚动。
本来想着见了夫人一定要,倾诉衷肠,干柴烈火,现下竟有些不知从哪说起,亦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不敢长久直视夫人那张脸,总是让他生出些燥热又羞愤之意,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毕竟出去大婚之时公事公办,余将军一直清纯如斯。
鹿门月有些发干的嘴唇被润过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
稳了稳心绪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嗓音也较以前不同,不再是有些软绵绵的嗓音,倒是多了些勾人的味道。
只是,多谢先生?
余亦在短暂的愣怔之后才琢磨明白,自家夫人这是,没认出自己?
他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回应。
鹿门月见他并不回应,想着这人瞧着古道热肠,没想到性子如此冷淡。
又见他安稳的坐在马车内,高大的身躯将本来宽敞的马车衬的有些逼仄,坐姿也不拘,颇有一副主人的样子,只当他是不修小节。
如此性子倒是对了鹿门月的胃口,她便也放松了下来。
等松弛下来之后,才觉得浑身酸痛,略微换了姿势,脚腕处痛感更为明显,应当是扭伤了。
察觉到鹿门月的小动作,余亦放下了青瓷杯,伸手要将她脚上的鞋脱掉。
鹿门月察觉到他的意图,本能的躲开了,带着一声闷哼。
她本就不喜跟陌生人触碰,更何况这还是在肌肤之亲极为严苛的世界。
余亦见她满眼防备,确定自家夫人是真的认不出自己了。
他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自己变化这么大?还是老了很多?或者丑了很多?
很快甩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他轻声道:“夫人莫怕,若是扭伤,要尽早处理!”
“多谢先生,一会儿我家婢女来就好。”
鹿门月根本没有听出来余亦口中的夫人,并不同于别人口中的夫人。
她只心想着,也许这人是个江湖侠客,潇洒来去,并不会在意这些京都之中的繁文缛节。
是她自己小人之心了。
“只是不想再麻烦先生。”
鹿门月身上的衣服被蹭破了几处,发髻也已经散乱,这会却恢复了柔中带刚的样子,就像是已经习惯了没人疼护。
“既如此,夫人安心坐着便好。”
余亦说罢便下了马车,找人泄愤去了。
余将军现下满脑子都是。
-----她不认识我,她竟然不认识我,我夫人不认识我,我夫人竟然不认识我。
马车里骤然恢复了原本的宽敞。
鹿门月这才有了心思回味这人的样貌,他生的极为好看,整个人如一把入鞘的宝剑,沉稳低调,虽是掩不住血洗已久之气,倒是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毕竟自己是个有夫之妇,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不好对别人透露这明显的欣赏之意,现下倒是有些后悔没多看两眼。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没了。
蜜雪冰城自是得了命令想留活口,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死士。
是谁出动死士刺杀将军夫人?
或者说根本是想对将军不利?
冰城蹲下身子一个一个的查验,这些人身上什么线索都没有,就连藏在嘴里的毒,都是寻常的见血封喉。
鹿门月掀开车窗看了看,脸色发白。
余亦见状,心中戾气横生。死不足惜,这些人到底是惊了自家夫人。
“查!调些人过来查,调些人过来一路护着。”
蜜雪冰城还未应声,却见自家将军抬了抬手,便止住了要弯腰应是的身子。
“你们只当不认识我,只管把我当个见义勇为的江湖侠客。”
任凭蜜雪和冰城多么机灵,也没明白自家将军的言外之意。
“许是沙场不养人,你们夫人,不认得我了。”
蜜雪和冰城是万万没想到,自家丰神俊朗的将军,竟然被夫人遗忘的如此彻底,一时间什么话也不敢说出口,生怕自己会被迁怒。
真是活久见,自家夫人果然不一般。
余亦看着两人眼中的震惊,轻嗤一声,“谁也不许告诉她!”
现在这样相处,他也能讨个自在,若是真的相认,他怕自己过于笨拙。
梁绰说过,女子都喜夫君主动。
可是怎么主动,他还没想好,总不能凭着本能,万一惹自家夫人不快,岂不是得不偿失。
余亦又对蜜雪道,“夫人的脚扭伤了!先简单处理一下。”
蜜雪硬生生压住了想要行礼的脊背,再看自家将军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瞬间就明白了。
自家将军的言下之意,“夫人不认识我,但是我想给她处理伤处。”
蜜雪逃也是的快步走向了马车,独留冰城一人。冰城也赶忙处理这一地尸体,假装忙碌。
“夫人可还好?”
蜜雪一进马车便见鹿门月面色苍白,心下懊恼自己护主不利。
“无妨,别自责!”
鹿门月见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忙招呼她上车,在药箱里拿了金疮药。
蜜雪伸手接过又放在一边,“我先替夫人处理脚上的扭伤。”
“那位先生说的?”
“是……嘶……”
蜜雪动了动胳膊,便牵动了伤口。暗卫哪这么容易叫疼,不过是想帮自家将军一把。
“你别动,我自己来!”
鹿门月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将鞋子袜子都除了下来,脚腕处已经肿的老高。
“夫人这扭伤,不能再拖下去了,刚才那位出手的先生略通医术,我去唤他来!”
说罢不等鹿门月应声便打开车门扬声道:“先生,能否为我家夫人看看脚伤?怕是有些严重,拖不得!”
余亦大步而来,蜜雪拿了金疮药便退出了马车,根本由不得鹿门月拒绝。
马车又重新恢复了逼仄。
鹿门月心道蜜雪还真是孩子心性,只能叹了口气道:“我家婢女胳膊受了伤,麻烦先生了!”
“不麻烦!夫人莫多想,医者眼中无男女!”
余亦说罢用帕子沾了些清水净手,小心的捧起了鹿门月受伤的那只脚,细细的打量着。
莹白如玉,不盈一握,他一只手就能攥全了。
生怕弄疼了她,有些无措,又有些无从下手。
鹿门月心道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自己说的医者眼中无男女,却是自己先红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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