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年前,唐国为了加强对清河郡的控制,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将群山之中的一条峡谷扩宽了许多倍。
再由符师和阵师把峡谷两侧的崖壁进行加固,继而种下了无数植系发达吸水固崖的树种,终于将峡谷里的天然崎岖道路变成了平整的官道。
紧紧的将大唐的中腹地带与清河郡联系在了一起
从那一天起,大唐南北通途,极大的增强了帝国对麾下疆域的统治。
然而如今,在清河郡公开打出反旗之后,这条南北通途的大道反而成了诸国联军最佳进犯唐国长安的路线。
为此,诸国可谓是倾巢而出。
除了本国必须留下的力量,以及紧邻唐国边境必要的威慑力量。
足足有百余万训练有素的精锐军队汇聚于此。
国运加身,各国军队可谓是气势如虹,尤其是各国的君主更是纷纷亲至于此。
哪怕是寻常小国的国君,也因为国运拥有了比肩六境修行者的力量。
其中诸如燕国,南晋这样的强国,虽不比唐国,其国君却也有着媲美七境修行者的强大力量。
各国的修行者此刻反而并不起眼,唯一值得令人侧目的修行者,大抵便只有南晋军队中的一辆朴素马车中坐着的人物。
柳白。
他其实并不愿来此,也并不愿与唐国征战。
但他毕竟是南晋人。
李渔摆明了要让诸国臣服,要令南晋从世间除名。
所以他便不得不来。
当然,诸国联军真正的核心,却还是为首的一辆马车中安然端坐的观主。
以及观主重新召集而来,西陵曾经暗中训练的八千余护教骑兵。
这也是西陵桃山和知守观覆灭后少有可上得了台面的强大力量。
尤其是在观主从凝聚国运的法门中自行领悟的汇聚昊天道气运之法加持下,以昊天道庞大的体量,这八千护教骑兵完全足以在如今这样的战场上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
一波冲锋之下,六境修行者也难以直撄其锋。
此刻,百万军队练成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浓重的乌云覆压而来。
声势浩大,行走在原野上,秋稻,野草尽被踏平。
巍峨之师尽显雄壮,诸国君主一马当先,红光满面。
不仅是因为军容威武,更是因为国运之道让他们自己也拥有了无比强大的实力。
从后方走到了前台,直面战场。
这是过去完全不曾享受过的体验。
随着斥候不断地前方探路,传回信号。
在确定并无埋伏之后,担任联军主将的南晋元帅白海昕便挥了挥手,向诸营传达了前进的军令。
与此同时,青峡的另外一端。
唐国同样聚集了五十万大军于此。
唐国毕竟幅员辽阔,边境必须留下的足够的兵力守护。
也是金帐王庭覆灭之后,将镇南军抽调而来,加上其他各地能够抽调过来的兵力,才堪堪凑足了五十万军队。
但哪怕唐国军队战力强大,想要以五十万大军抗衡诸国百万联军也仍旧十分勉强。
支撑一段时间自是无碍,但最终的胜负,还要落在顶尖强者的对决之上。
李渔在知道观主出面,以凝聚国运之法召集诸国联军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幕。
所以,她才会当机立断向书院和明宗去了两封信。
当然,如今八境修为加身,她亦有直面观主这位传说级人物的底气。
只是她不想在统一人间这件事耗费太过漫长的时间,也不想生出太多的波折。
甚至清河郡叛乱之事她虽然早已经察觉到了苗头,也并未阻止,反而有些推波助澜。
诸国联军想要借道清河郡,通过青峡直入唐国腹地,她又何尝不想在此地一战定乾坤,彻底将诸国打服。
为统一人间之事扫平一切阻碍。
这个时候,有了书院二层楼和明宗这两大世间仅存的不可知之地出手,足以为这场决战的胜负天平上落下一个决定性的筹码。
唐国大军阵前,一个穿着草鞋破袄的书生静静而立,他面容儒雅,目光温润,只是站在这里似乎便能够给予人无限的安全感。
书院大先生,一向如此令人心折。
他的身旁,一位素色衣衫的女子,神情清淡,略带几分稚气的脸颊上少有情绪流露,只是偶尔间周身似有蝉鸣悄然而起。
另一边,一名峨冠博带的君陌站的笔直,与他头顶高冠一般无二,双手自然负在身后,广袖如云垂落,一丝不苟的姿态,让人一见便知是位守礼君子。
一旁,一名穿着石榴红裙的清丽女子,手里拿着一个绣架,肩上背着一个包袱,亦步亦趋的跟在君陌的身侧,看着有几分紧张。
书院七师姐木柚。
其余几位师兄弟也皆是各立左右,除了陈皮皮之外,宁缺也背弓缚刀而来。
所谓,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他们既然不愿眼睁睁看着夫子在神国与昊天交战,生死不知,那么便一定会来。
也只有陈皮皮因为面对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实在两难,被君陌直接敲晕了过去,这会怕是还未曾醒来,这才没有他的身影。
当然,书院二层楼虽然几乎尽出。
但真正能够发挥作用的人也就只有李慢慢,余帘,君陌,宁缺以及掌握着山河盘的四先生。
北宫未央和西门不惑的音杀之法对于如今有着国运之力加身的诸国军队效果其实并不明显。
这是在唐军之中试验过后得出的结论。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渐渐的,有一道道越发剧烈的震动声从青峡的另一边传来。
诸国联军的军队已经摇摇在望。
唐国中军营帐之外,李渔冷眼望去,一身龙袍,气息尊贵堂皇之极。
她面无表情,眸光似乎与诸国联军之中神情同样淡漠的观主隐约对视了一眼。
刹那间,两道无形的磅礴气息便于虚空之中轰然碰撞。
一股狂风骤然在青峡之中毫无来由的席卷而起。
李渔心头一震,神情有几分动容。
观主气息不定,像是七境又像是八境,但从方才的一幕来看,实力至少不在她之下。
一旁,国师李青山有些忧虑道:“陛下,明宗之人尚未见踪影,不若,再拖一拖?”
李渔冷然道:“即便她们不来,我唐国照样能胜,照猫画虎之徒,朕何惧之有?”
国运之道可并非看起来这般简单,唐国集一国之力打造的九九升龙台也同样不知是一座只能够当作摆设的东西。
在她眼中,诸国国运散漫不定,一旦大战四起,必有起伏。
届时,她自可借助九九升龙台以绝对的力量将其击垮。
更何况,若是莫山山和叶红鱼她们不来,她也乐见其成。
待她登临神国,自有几分说道。
那时,她乃是统一了人间的女帝,这样的身份,她就不信世上当真有男人可以对她无动于衷。
沙尘渐渐敛去,烈日之下,两军对垒,气息颇为凝重肃杀。
李渔策马立于首位,对面不远处是她的一位老熟人。
在长安为质子十几年,如今登临了燕国王位的崇明。
如今国运汇聚之下,他也成了媲美七境修行者的强者,成熟的脸庞之上少了几分曾经的算计,多了几分从容的气度。
他看着李渔有些复杂的说道:“渔儿妹妹,何至于今日?”
李渔神情微寒。
自从认识了徐川之后,她的思维格局乃至眼界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想来,她曾经和敌国的太子交好,本就是一件令人笑掉大牙的蠢事。
更何况,如今她为唐王,有些称呼早已经不该从此人的口中传出。
“崇明,如今你与朕皆为王,莫要太过放肆!”
她一怒,便有雷霆炸响,狂风吹荡着她金色的龙袍猎猎作响。
“今日你若退去,朕灭了燕国之后,可饶你不死!”
森森气息落下,崇明神色一紧,心中竟不由生出了几分恐惧。
国运之间不同体量的压制力,可比寻常八境修行者对七境修行者的压制力强了不少。
他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然而不待他说些什么,李渔已经失去了和这位故人对话的兴趣。
只见她抬起右手,作势欲挥。
无疑,当她的右手落下的那一刻,便意味着这场真正决定天下格局的战争将正式开始。
便在这时,一道道无比强大的气息自远处疾驰而来。
有浩瀚莫测的符意,有森然锋锐的剑气,有磅礴似远古凶兽一般的血气,亦有带着阵阵馨香而来的瑰丽花朵……
仅仅十几道气息,便好似有威压诸国百万联军的恐怖威势。
李渔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一袭白衣和红衣,轻哼了一声,随即重重的挥下了手。
顿时,号角声响,擂鼓声起。
在传令官迅疾的动作下,五十万唐军毫不犹豫的向着足有百万的诸国联军发起了冲锋。
大地在震动,整个青峡也在震动。
甚至身处其中,竟恍惚觉得,整个人间,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一瞬间,战斗便陷入了白热化的地步。
诸国国君微微色变,纷纷准备出手。
但迎面的,便也有相应的强者出现。
而在明宗和书院二层楼诸多强者的围攻下,哪怕诸国国君有着近十位媲美六境,数位媲美七境修行者的力量,也仍旧在第一时间被莫山山,叶红鱼,余帘,李慢慢,君陌等人压制。
力量是力量,战力是战力。
大多数养尊处优的国君骤然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够发挥出多少却是一个问号。
比起身经百战的余帘,君陌,莫山山和叶红鱼等人,他们的力量来得太快,也太过轻易。
李渔在拥有堪比八境修行者实力之前,也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修行到了知命的。
场中,唯独还算看得过去的,大抵也就只有曾经修行到了洞玄境,如今拥有七境实力的崇明了。
比较有意思的是,他的对手,恰好就是隆庆。
隆庆已经将元始真解修行到了第五重,堪比六境修行者。
虽然硬实力差了一截。
但隆庆不愧是曾经的光明之子,面对七境的崇明却也只是稍落下风。
崇明神情微沉,愤怒道:“隆庆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既然或者,为什么不回燕国?”
隆庆充耳不闻,恍若未绝。
崇明一面压制着隆庆,一面看着不远处的花痴陆晨迦质问道:“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陆晨迦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他本该变成一具腐尸烂在泥里,如今既然好端端的活着,就已是万幸。
你既然这般着紧他,当日他被抛弃在天弃山脉之时,却也没见你这位做哥哥的寻过他,如今又何必作这等惺惺之态?”
话落,她便不再理会崇明,挥手间散落漫天花瓣将身前的一位小国国主笼罩。
阵阵馨香之下,那国主神情迷离,一时间竟是忘记了防御。
任凭那满天花板落下。
刹那间,他如同受了凌迟之刑,血肉寸寸落下,在哀嚎声中化为了肉泥。
与此同时,亦有一位比肩六境的小国国君被莫山山以一道化作巍峨神山的山字符镇杀。
另一边,叶红鱼也是将一名小国国君一剑枭首。
唐和叶苏各自对战一名比肩七境的国君,也是将之强势压制,将其斩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慢慢,余帘,君陌师兄妹三人对战柳白一人,虽然看起来险象环生,甚至余帘的天魔境也有数次被柳白一剑斩破,但有着李慢慢从旁照应,加之君陌伺机而动,倒也保持了个不胜不败的均势。
破了六境,上了酒徒,斩了屠夫的柳白果然比起曾经可怕了不知多少。
而随着不少国君被杀,诸国百万联军那面开始生出了巨大的波澜。
一国之君身死,国运震荡,别说借助国君作战,能够不受波动的国运影响,便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如此一来,眼看着,诸国联军竟有覆灭之势!
李渔安然的坐在后方,并未有任何动作。
因为她在盯着观主。
如今局面大好,观主未动,她自然也不需要动。
另一边,诸国联军后方的马车中,观主幽然静坐,对于联军的溃败之势毫无反应,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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