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急躁地响起来。
年影手里的照片被吓得掉在了办公桌上。
屏幕上亮起一个年影感到陌生的名字,花诚。
?
停滞的大脑转动一下。
哦,想起来了,那个黑色皮衣大叔,刑警队的副队长,花诚。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难道是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年影有点不想接,干嘛这时候打来,项目书还没看完呢。
可是,如果不接警察的电话是不是会有麻烦啊?
她犹豫要不要接起来。
手机在说明震动得有些飘移,呜~呜~呜~
31秒,32秒,33秒……
年影盯着屏幕上的时间看,自己为什么不想接呢,心虚?奇怪,为什么要心虚?
震动得实在有些烦人,接了吧。
年影伸出手指快速的一点手机屏幕上的绿色电话符号,然后又火速把手收回来,好像手机是一团火苗。
屏幕上显示已经接通,1秒,2秒,3秒……隐隐听见电话里传出声音,“喂,年女士……听得见吗?”
年影,你在干什么?她在心里问自己。
这才快速地抓起手机,“喂,你好!请问哪位?”
“额,你没记我手机号啊?……声音有没有很熟悉?”
年影假装没听出来,“不好意思,你是……”
“哦,你是不是……刑警队的队长?花队长?”
“美女记性不好啊,我是花诚,在你们公司楼下……”
“什么?”
花诚就这么直接到了年影的公司,依然是一身黑色皮衣。年影到电梯口迎接,把他请进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看着花诚现在坐在沙发上,痞里痞气的模样,谁能想到这是一位刑警队长呢?直接找上门是什么意思?
年影对这位刑警队长的办事风格很不理解。
“这位大叔,刑警办案这么直接的吗?不提前沟通就直接找到工作的地方,这样合适吗?我可是主动配合调查的人,不是什么嫌疑犯哦。”她真的很气,可不打算客气。
大叔?
花诚很震惊,心想,我有这么老吗?太夸张了吧!大叔是什么鬼?姐姐!指不定谁的年龄更大呢!
“呵呵,”他艰难地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本人上个月刚过三十二岁的生日,应该和您的年纪差不多吧?嗯~所以我不太可能是大叔。另外,我刚才不是提前打电话和你联系了吗?因为不想再麻烦您这位主动配合调查人员专门跑刑警队去,这不我来跑腿了嘛!抱着绝对的诚意和感谢。”
年影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右手撑着下巴,嘴巴渐渐张大,眼前这位才三十二?真是长得着急了,不说还以为四十五了呢,跟我这三十岁的同龄人差距也太大了吧。
年影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忘记了大骂对方“都到楼下了也叫提前沟通!”
花诚坐着隔了三米远,看着年影的表情有些扭曲,脸颊鼓起来,渐渐绯红。
嘿,还害什么羞呢!
年影深呼吸一口气,提高音量,故作爽朗地说道:“好吧,花警官,可能是我眼拙。哼~我们说正事吧,今天来是有了调查结果吗?”
花诚“嗯”了一声,调查结果肯定还没出来,只是有一些进展还有一些疑问,他打算听听年影有什么说法。
那天看到年影那样糟糕的状态,又听见她的遭遇,那份原本对这位清冷美女的好奇中,又生出了对一个女人的深切同情。当然,花大副队长自己并没有完全认清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到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私情。
他走到年影的办公桌面前,左手插在牛仔裤的屁股兜里,右手去拨弄桌上的那盆带着青苔的文竹,枯灰的叶子在他的指尖掉落,一片叶子轻轻落在年影面前,停在了那份项目计划书的封面。
“这竹子能养活吗?”他瞄见计划书上面写着清源某某项目,然后抬高一点视线看着年影。
年影嘟囔一句“这不活着吗!”右脚往后撤了一步,细脚高跟鞋的后跟撞到了座椅轮子,然后落空似的砸到地面,意外地发出响亮的声音,伴随着椅子滑开的摩擦声。心跳突然加快。
她觉得两个人站得太近,自己都可以感受到花诚说话散发的热气,还有淡淡的烟草味让她觉得不舒服。
高跟鞋砸地的声音刺激到花诚的耳膜,他抬起头看一眼退开的年影,然后不好意思地错开眼神看向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
怎么?我让她感到害怕吗?干嘛要表现得这么紧张,还要刻意退开?
他敷衍一句,“叶子都黄了。”
“活着就不错了。没有不掉叶子的。”
他看见落地窗里修长的影子,丝绸材质的浅蓝色衬衣,白色的高腰牛仔裤,搭上一双蓝色细高跟,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说话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
“空调屋里待久了不好,应该像我一样,没事就在外面跑,多晒太阳。”他侧过身,斜坐在厚重的大办公桌上,视线从年影转向办公室内的墙壁。
她抬起低垂的眼帘,看着面前坚实的虎背熊腰,心想,刚刚不是在说竹子吗?奇怪。
退后一步拉过椅子坐下去,“你是在劝一个女人像你一样晒成黑巧克力?”
花诚没有说话,看着对面墙上的建筑照片,皱眉,这是什么房子,很好看吗?奇怪。
年影的目光循着他看去。看得懂吗?心里想笑。
又回到那张侧脸,青色的胡茬勾出锐利的轮廓,皮肤透着韧劲,发亮,其实是好看的小麦色。
这个人怎么还不聊案子?
“照片里那个楼是你设计的?”花诚回头看她。
她尴尬挤出笑容,“呵呵~不是。”不经意地翻了一个白眼。
他好像不是真的想知道是不是她画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然后听他毫无征兆地岔开话题,径直地说道:“我们摸了下杜戈维和文斯的情况,社会关系中两个人应该没什么关联……文斯的手机还没找到,杜戈维的手机信息也在恢复中,通信公司给的信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有一点,文斯最后的联系对象应该是他的……情人,人我们还没找到……”
这是不是说明文斯被情杀的可能性很大?年影猜测,也许只有因爱生恨,恨意才会那么大。
“我们发现你住的地方离发现文斯的那个养殖场不远。”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什么?”年影拧眉,显然警察也查了她的情况,“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自己住的附近有养殖场吗?”花诚继续提问,神情平淡,比平常聊天还要随意。
年影撇撇嘴,“我回家几乎不出门,只偶尔会在旁边的公园散散步,其他地方都没去过。”看他没什么反应,她双手抱胸又补上一句“你都知道我住哪里了,调小区和周围的监控看看不就知道了……”
自己被列入了嫌疑对象,当然不会高兴。
他看见她闹小脾气的表情,只是笑笑,“我只是顺便问问,提醒你注意安全,没别的意思。”
“你坐地铁上班?”他又岔开话题,一个住大别墅、坐这么大办公室的人居然坐地铁上班,是挺奇怪的。
她觉得这人不像警察来办案,挺奇怪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开车。”
他猜的,刚来公司的时候也向她的同事确认了的确是乘地铁上下班,是不会开车还是对开车留下了恐惧?
“哈哈哈,你该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嫌疑人住着别墅像有钱人的样子,却又不开车,是为了隐藏什么吧?”年影看见他打探的目光,和凝神思考的神情。
花诚摇摇头,诚恳地表示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好奇,这不是在地铁上碰见了嘛!
他又问了问年影有没有想起来什么跟杜戈维有关的事情,杜戈维这个案子,还不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现场的痕迹查看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到过那里,但是痕迹是有可能被抹掉的,尸体因为被移动也不好判断。
昨天询问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年影的神情,不像跟杜戈维“毫无关系”的样子。
年影告诉他,杜戈维高一的时候跟她关系好像还不错,一度要成为朋友的样子,可是后来这个“金融巨子”似乎想追她,结果自然是搞砸了,然后关系就变得疏远了。
高一就这么成熟吗?不愧是干金融的脑子。追求不成反成路人?结局不太好呀,看来不轻易行动还是对的,这就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的原因!
花诚脑子里想得挺多。
这么一聊,年影还是提供了一条线索,她提到,上次跟仲宁武、宫春阳吃饭的时候,仲宁武好像说过,他跟杜戈维也是大学校友,知道有个学妹很迷恋杜戈维,即使后来结婚了还是一直跟杜戈维走得很近。
说到这里,年影想,又是感情问题吗?
“叫什么?这个学妹。”
“好像……姓荣、荣什么不记得了。”年影心想自己只是刚好想到这里,哪里有仲宁武知道的清楚,“这个情况应该仲宁武告诉你呀。”
花诚不置可否。
“你没去找仲宁武?”
他正色道,“我不是在你这里嘛,我们刑警队是分头行动,仲宁武那里有其他人去,我一个队长不能把跑腿的活全干了吧!”
“你可是答应仲宁武尽快帮他查周陶桃的情况的,不会忘了吧?”年影脚下一用力,把椅子滑到办公桌面前,左手轻轻拍向桌面,右手撑在桌面,抵住下巴,抬头审视这个刑警队长。
花诚看着年影,心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相信我们警察呢,确定以及肯定地告诉年影,自己昨天就已经安排上东区的分局去了解情况了。
她哂笑,摆头表示不信。
他急了,摸出手机,“别不信,我马上追一下进度,要求他们立刻汇报进展。”拨通电话问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她笑了,听他刚对自己说话的语气,还以为他要把分局的人给吃了,现在电话接通却一口一个“领导麻烦了、哥哥英明、改天请哥哥吃饭、麻烦多费点心……”
本以为是个硬汉,结果是个油嘴滑舌的马屁精。
挂完电话,花诚表情变得严肃,告诉年影,周陶桃的家属没有报案,也不承认周陶桃失踪或有什么异常情况,说是去外地玩去了。他已经请分局想办法找个借口及时介入查下情况,“最好找到周陶桃的父母,让他们报案,这样警方才好介入。”
年影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我马上跟仲宁武说,让他联系周陶桃的父母。”
“那我就先走了,有问题还会找你的。”花诚看着表情有些凝重的年影,右手在耳朵边比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嘴角一勾,轻笑一声。
年影点点头,说了“再见”之后低头找手机里仲宁武的号码。
花诚走到办公室门口,手伸出去准备拉门把手,突然转身,努了努嘴,目光从地面向上滑向年影。
年影余光感到花诚回头看向她,抬头目光对上。花诚声音上扬,说道:“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年影的目光直接而坦然,想说的话一样直白。
“额、你说得对。再见。”花诚摸摸头,一个转身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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