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可知道,她想要太子之位。”
林舒华一愣,并不信南浔所说,继而又答道:“我知道寒雪宗与皇家的恩怨,我也知道你们不过是想借由李熠清来扰乱朝堂,扰乱天下。若是如此,属下不会坐视不管。”
“你能怎样?”这副病弱的模样,竟还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引来南浔的嗤笑。
“想必殿下归途之时遇袭,是副主救了殿下。副主与殿下相处已久,自是了解殿下的品行。”林舒华忽而转变了语气,自知打不过南浔,只得用言语循序利诱。“我从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女子,而觉得她不能坐上皇位。相反,我觉得她有作为天子的胸怀才智。可是,皇位只将是一个权力的牢笼,将她套入其中,便再无其他。难道副主忍心看到殿下终生被困权力漩涡之中?”
南浔却冷面一笑。“李熠清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她确实对南浔很好,但我不是南浔。我也不会似你一般,将任务与感情混为一谈。”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南浔,他是绯言。况且一切不过是他的计划,他不会被自己所制造出来的假象所蒙蔽。
南浔的话让林舒华心生寒意,毕竟寒雪宗之人,只有无情,才能练就幻术至高境界。
既然软的不行,只能硬碰了。林舒华抬头看他,忽而由身上摸出武器,猛然开始进攻。南浔察觉,身子一侧躲过了攻击,反手一掌便把她击倒在地。
林舒华一掌倒地,使南浔诧异。不管如何,林舒华也是他寒雪宗的宫主,怎会一掌也受不得?
“你有伤?”南浔看她的面目,面色枯白,神色萎靡,本以为是伪装。
林舒华瘫倒在地,想要起身,却力不从心。
两年前,李熠清遇险,林舒华现身相救才使李熠清保全性命。李熠清伤了眼睛,林舒华却是经脉被断,九死一生。经过多次救治,方才保住性命。却从此不能提拿,连走路却也艰辛。
林舒华没有言语,她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仍是奋力起身与南浔打斗,但刚要动用内力,却一口浊血吐了出来。
“你是故意寻死?”林舒华将他死死缠住,正在惊疑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舒华早就命人去喊了李熠清,适才的言语与攻击不过是为了拖住南浔。她如今的身体状态并不能拿南浔如何,但是拼尽性命,也要让李熠清知道南浔的真面目。
……
李熠清推门而入,只见空荡的室内林舒华面带血迹,昏倒在地上。李熠清焦急地将她由地上抱进怀里,罕见地对随从小婢斥责道:“其他人呢?为何留侧妃一人在屋里?”
李熠清听到林舒华晕倒,一面命人去喊大夫,一面赶了过来。林舒华不能有事,不仅是皇后那边无法交代,她更是有愧于林舒华。
南浔在李熠清即将进来的时刻,用幻术抹去了林舒华关于南浔和书信的记忆,躲进了房间暗处。
林舒华没了适才的记忆,仍在恍惚之中,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看是李熠清,有些恍惚。她抬手去摸李熠清的脸,竟是真实存在,眼中倏然生出泪水。李熠清上次这样抱她,已不知是何时了。
“殿下……。”轻唤了一声,却是气若游丝。
“醒了吗?还好吗?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她不知自己为何受伤,但如今的她身子薄弱,倒也经常摔倒。
“好端端地怎么还吐血了?大夫呢?来了吗?”
“可能多动了些心气,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他们还大惊小怪的叫你过来。”林舒华要站起来,却没能站起来。
李熠清将她搀了起来,送回床上。而林舒华瞧见李熠清焦急的模样,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些许欣喜的浅笑。
“看来殿下还是关心我的。”林舒华没了适才的记忆,只当李熠清是特意赶来看她。不管原因是何,只要能见李熠清,她便觉得心中温暖。
“都这样了,还说这种傻话。”李熠清将林舒华抱紧怀里,试图给她冰凉的身躯一些温暖。
李熠清对林舒华绝谈不上是讨厌或憎恶,相反,她很喜爱林舒华的潇洒豪爽。
初见之时,林舒华酒楼之上教训恶人的霸气,把酒言欢的豪迈,谈笑间的肆意洒脱。不被世俗所禁锢,自由自在做自己的林舒华,将李熠清深深吸引。
两人相识相知,变成无话不谈的挚友。
但是这样一个潇洒肆意,勇于对抗世俗眼光之人,却在遇到她之后,性格大变,禁锢自己的天性,为了她而变的娴静沉默。甚至于变成了一个废人,只能终身受困于小小的信王府中。
李熠清知道林舒华对自己的感情,知道她与杉木和许慧儿不同,不是效忠,而是爱恋。
李熠清虽然还搞不懂究竟什么是爱,但是种种事情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爱会使人疯狂,使人迷失方向。
周放为了爱而背叛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林舒华为了爱舍命救她,落下一身病痛。
这样的爱让李熠清害怕,她也给不了林舒华想要的爱。
林舒华的身份使李熠清不能迫使她离开,便只能疏远她。但是对她的愧疚,又不能当真对她不管不顾。
“殿下能来看我,就是最好的了。”林舒华握住李熠清的手,躺在她的怀里只觉得十分安心。
李熠清的温润,倾听,接纳,认同,使孤独的她找到了共鸣,使她这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有了归宿。不管是叛逃寒雪宗,还是落下一身病痛,只要能够留在李熠清的身边,她都觉得值得。
而南浔在暗处看着二人的互动,脸色布上一层阴云。
李熠清果然是个大火炉,怎么对谁都要散发光和热?她一定不知道,她这泛滥的温暖,在给别人带来温暖的同时,又带来多大的伤害吧!
……
因为林舒华的事情,李熠清毫无睡意,趁着月色明亮,便独自在院中漫步。
李熠清远远地望见了一个人影,走近一看才知是南浔。他坐在被月光笼罩着的银杏树下的石桌边,银色月光洒在他的暗灰色衣袍之上,反射出微光,使得整个人熠熠生辉起来。
南浔单手拖腮,眼睛半睁着,趴在石桌上,一手蘸着杯中的酒,在石桌上写写画画。
似是听到了声响,抬头望去,便看到了向他走来的李熠清。他露出微笑,一霎不霎地看着她。那直接又坦率地眼神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李熠清被他追逐的目光,□□裸地盯视变得不自在,靠近他的脚步竟因莫名的羞涩感变得迟缓起来。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伏在石桌上的身体还在左右摇晃着。面上带着笑,却不似往常那种内敛羞涩的憨笑,而是一种想到开心之事发自内心的微笑,正如看着她的眼神那般肆无忌惮,带着一种魅惑。
“殿下。”还未走过去,南浔便一边招手一边喊了她,声音轻柔而亲昵。
李熠清被如此的语气一惊,心跳先是漏了一拍,接着便狂跳起来。如今月色迷蒙,雾气微起,那位坐在月下,浑身散发着熠光向他挥手灿笑的人,那个只是一声‘殿下’便让她心神皆乱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南浔吗?
尽管以为自己身处梦境,她还是鬼使神差地靠近了,然后便看到桌前放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
“你喝酒了?”闻到酒味,李熠清蹙眉道。
“坐下。”南浔仍直直地盯着她,拍了拍他身旁的石凳。完全没有主仆之间的礼数。
李熠清觉得他定是醉了,他平日里的笑向来内敛,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笑的如此粲然与恣意。
“你没事吧?”搞清楚了状况,杂乱的内心也恢复了些平静,试探性地问道。
“坐下。”他无视李熠清的话又拍了拍板凳。
李熠清没有听话地坐到他选定的位置,而是坐在了他的对面。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因为林舒华身体恶化的事情,李熠清的心情也添了几分沉闷,去取他手边的酒杯,而垂首间,便看到了南浔再在桌子上用酒水画的一个菱形的标志。
“你画的是什么?”
李熠清忽而觉得这个标记有点眼熟,她由南浔的对面转到了南浔身边。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撑着桌子。向前探身去细看桌上用水渍画出来的纹路。
那是一个由两个菱形旋转组合而成,究竟在哪里见到过?李熠清抿着唇陷入思考。
而此时的她,因为想看清那标志,将身子放地极低。南浔仍是撑着下巴伏在桌子上,这也使得两人离得极近。李熠清身上的淡香袭来,南浔侧脸看她,李熠清双眼微眯,认真地盯视着桌上的纹路。那思考的模样,却又有着另一种的魅力。
南浔断定李熠清如果进了寒雪宗,幻术一定不会在他之下。因为李熠清天生就有着一种可以魅惑他人的能力。
李熠清确定她见过这个纹路,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仔细回想近来发生的事件。她忽而喃喃了一句。“周放!”
是的,在周放身上看到过。李熠清恍然大悟,在行刑的时候,她的锁骨之上曾闪出过这个纹路。但当时她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她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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