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槿汐”
“娘娘?可是喊奴婢?”颂芝听着娘娘喊了几声不知道是谁的名字,只当是梦中魇语,想了想不放心还是撩开床幔,问了一声。
昨夜是五阿哥大婚,甄嬛一时兴起便多喝了几杯酒,这才刚歇下,就觉着口渴难耐,喊了好几声才听着一女子应答,听声音约莫双十年岁,倒不像是寿康宫值夜的宫婢。挣扎着睁开眼睛,紫红色的云纹暗花床幔虽华贵却不是寿康宫的布置,待看清床边侍候的宫女,甄嬛暗自心惊,她居然是华妃的贴身宫女——颂芝!
往事涌现,眼前的女子一如往昔,从前颂芝跟在华妃身边低眉顺眼、作威作福,不曾想倒是忠心的很。年家败落,已经被封了答应的颂芝若是想脱离年家,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年世兰被幽禁在翊坤宫,唯有颂芝不离不弃。若说活着的时候此人并未给甄嬛留下什么好印象,死了倒是挣得甄嬛一分好感。
这么多年的太后生涯,要紧的人也都早早的去了,甄嬛对这平静无波的生活早已厌烦。胧月和亲准格尔,甄嬛万般不舍却也不得不为大清考虑,这一去数十年,好容易才回京却又生事端,为稳固江山,胧月只能再嫁达瓦齐,甄嬛也因此事与皇帝生了嫌隙,皇帝多次请安都推说身子不爽,避而不见。也是永琪大婚,二人才解开心结多喝了几杯,不曾想一觉醒来却是这种局面,着实奇怪。甄嬛暗自心惊,却只能按下不表,吩咐颂芝去倒了水来,看天色尚早,才又歇下。
甄嬛躺在床榻上,却如何都睡不着了,心下盘算着日后的打算,如此天方亮才略有睡意,沉沉的睡过去。
多年养成的习惯,甄嬛也并未多睡,辰时一刻便起身,又怕露出什么破绽,便装作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板着个脸。下人们习惯了这样的华妃娘娘,并未看出什么来,倒是颂芝瞧着欲言又止,到底多年来的顺从没能让她有任何疑问的话问出来。
梳妆间,甄嬛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了现在的处境,正是华妃刚刚处置了夏冬青的第二日。若说别的时候,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甄嬛可能都会不记得了,这个时候,甄嬛可是牢牢地记在心底里的。
甄嬛记得那时她与眉姐姐和安陵容三人不过是被夏冬春刁难了几句,恰巧碰上华妃路过,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夏冬春便被“赏”了一丈红。三人心惊胆战的跑到御花园,又遇到宫女匆匆跑过,自己仗着胆大结果亲眼看到井中的死尸,一时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各自回宫后,思绪纷乱,好几日不思饮食。
三人到底只是闺中女子,从前只知后宫争斗深似海,却不曾直面这种局面,一条鲜活的人命顷刻间便被打杀了丢去冷宫自生自灭,还有不知名的宫女死的悄无声息,甄嬛的心境从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深宫之中,不能保全自己也罢了,一旦获罪,更是祸及满门,想着自己家中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玉娆,这可如何使得,当时的甄嬛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局面,只觉得能躲则躲吧,后面发现树下的麝香,更加坚定了自己避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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