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凝固了几秒,吸进肺里也干巴巴的。
“我要是说。”
谭梨轻咳声:“这是因为我吃的太饱,胃里消化食物发出的声音你信吗?”
俩人在黑暗中对视许久,倏尔站着的人有了动静,走到墙边,抬手摁开关,刹那明亮的灯光填满整个客厅。他脱下外套挂在一旁,只剩下里面的银色暗纹衬衫,隐隐勾勒出腹部紧实的线条。
谭梨咽咽喉咙,挪开目光。
一声轻笑传来。
“你觉得我该信吗?”
谭梨脸都在发烫,抬眼再看闻骆表情,觉得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都透露出一句话:我看你接下来还怎么编。
“”
“我觉得你该信。”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闻骆嘴角笑意收了收,折好袖口走向流理台,系上挂在一旁的围裙。
“想吃面还是饭?”
面对着突然递过来的台阶,谭梨反倒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片刻,矜持道:“虽然我不饿,但你问了两遍,那我就勉强再吃点吧。”
“我想吃鹅肝黑松露芝士球、嫩烤羊排、烟熏三文鱼、甜虾意面、香草冰淇淋。这些都”
“这些现在都没有。”
闻骆毫不留情打断。
“那就面吧。”
谭梨不情不愿哼了声。抬头还想说什么,闻骆已经转身打开冰箱。
她本来想说自己不吃葱花的…
还是算了吧,待会把葱挑出来也不是不行。
报完菜名,原本只有五分的饿也变成了十分。
不一会儿,厨房飘来阵阵香味。
带着股她不喜欢的葱味。
面条盛好放在桌上,谭梨洗干净手过去,垂眸想将里面的葱花挑干净,却只看见碗里干干净净的面条,没有半点葱的影子,还有个煎好的无菌蛋。
拿着筷子将蛋戳成两半,蛋黄沾上面汤。谭梨心里暗暗琢磨着,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不喜欢葱花?
可转眼,闻骆将一碗放了葱的面放在自己面前。
谭梨望着这两碗面欲言又止,心里思绪万千,想说什么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挑了根面,目光在闻骆身上停留一秒,慢吞吞挪开,又重新移回来。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你是不是想害我?”
“我想害你?”
闻骆哂笑一声,本来以为她酝酿了这么久能酝酿出句正常话。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谭梨重重点头:“嗯,要不然不怎么知道我不吃葱花。你是不是派人调查了我?好准备以后往我喜欢的菜里投毒,每天投一点,看起来不多,日积月累就成了剧毒。以前的皇帝就是这样子,所以从不轻易多吃一口喜欢的菜。”
闻骆好整以暇看她:“那要不要再给你配百八十个妃子?”
“还是不要了。”
闻骆挑了挑眉,就听见谭梨郑重其事道:“我喜欢男的,换成男的我再考虑下。”
除了闻骆找人调查过她,谭梨再也找不出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
她喝了口汤,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满脸的匪夷所思:“那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她穿在外面的风衣进门时就已经脱下,现在身上是先前穿在里面的黑色缎面裙,面料自带的光泽感衬得身上的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闻骆视线凝在她身上,没有立即接话。
记忆忽然被拉回了高中时期。
学生时代,校服拢共就那几个码,总有些穿着不合身的人拿去校外改,学校对这种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不影响学习就成。
渐渐的,改校服这股风气愈演愈烈,尤其是女生,裙子越改越短。后来因为家长投诉,学校成立了专门的督导队,每天早上站在校门口盯人,有私改校服的登记扣分罚站。
组里男生很多,大多是原先学生会的成员,每天早上嘻嘻哈哈站在校门口勾肩搭背挤眼睛,背地里评价哪个女生的腿又长又白。
那时候谭梨总喜欢最后几秒踩着点进校门,腰间系着的外套刚好遮住裁短后的校服裙。
有胆大的男生目光在她白的发光的腿上游移,她的小男友跟在她身后气急败坏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他在她身边忙前忙后,问她:小馄饨吃不吃?
谭梨的眼神往闻骆的位置瞟一眼,话到嘴边变了句话,声音从好远好远传来:吃,记得我不要加葱。邓泽你他妈这次要是还忘了,你自己就提着书包滚吧。
气氛像是凝固好久。
久到谭梨都快忍不住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时,闻骆移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语气轻飘飘:“是啊。”
语气敷衍得离谱。
一听就不是真心的,和她之前每一次提出离谱的要求他就立即答应一样。
谭梨自觉没趣,连带着胃口全无,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碗。
当初设计新房时,专门给衣帽间留了足够的面积。再经过重新翻修,原本的空间更是扩大一倍。即使这样,谭梨的衣服鞋包也只是勉强装下,各大品牌送来的礼盒,谭梨更是堆在一旁没有兴趣拆。
闻骆的衣服被挤得没地方,谭梨勉为其难地分了一小块位置给他。
她进去拿睡衣准备洗澡时,闻骆正好也在。谭梨无视他,自顾自找衣服,可翻来覆去没找到自己的小吊带裙。
手在衣柜上面犹豫片刻,谭梨准备换件睡裙穿。忽地闻骆指尖从他整理好的衬衫里挑来一件。
“你找这个?”
滑滑的面料挂在他指尖,叠在一块还没他掌心大小。他面色倒是冷静,看起来正人君子极了。
想起刚才,谭梨顾不得好修养,白了他一眼骂道,“臭变态。”
说完伸手就要去扯睡裙,却没料闻骆根本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反倒自己没站稳,一头栽进他怀里,额头磕在他胸膛上。
“嘶”了一声,没来得及喊痛,
谭梨忽然意识到自己手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收回手还是不收回…
这好像都是个问题。
还没想清楚,一根手指缓缓抵上她额头将她推开,闻骆语气悠悠,“想占我便宜?”
以往都是别人占她便宜的说法,她什么时候占过别人便宜?谭梨又羞又恼,气急败坏:“占什么便宜,又不是没见过。”
她收回手,故意嫌弃的拍了拍:“也不怎么样嘛。”
“嘴硬。”闻骆收回目光,继续拿衣服。
谭梨安静几秒,闭眼又睁眼,沉沉深吸了口气吐出来,一鼓作气:“也比你哪都不硬的好!”
她比自己想象的要镇定些,仰起下巴丢了个“也就这样”的眼神给他,抽走睡裙撩着头发走进浴室。
光滑的触感从掌心一滑而过,闻骆下意识摩挲手指,无声哂笑了一下。
泡完澡出来,谭梨还有些意外。今晚的闻骆好像格外的好说话,刚才羞辱他也没什么反应,反倒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萦绕着丝丝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闻骆正戴着蓝牙耳机靠在床头,对照着平板看手中的策划书,洗过的发梢微微湿润。
她心稍定,掀开被子上床。
等灯熄灭后,一只胳膊忽然向她腰间揽来时。
谭梨忽然就懂了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什么还叫做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价格。
她占了点便宜,闻骆就把它占了回去。
意乱的那一刻,谭梨还是保持了一点理智,怎么都不准闻骆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留下痕迹。
次日清晨,房间内垂落的被单被风轻轻吹动,床上的人一转身又被飘飘带起。谭梨被渴醒,睁开眼睛下意识想要从枕头底下勾过手机,未果后,将手探到闻骆枕头底下,很快便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质感。
昨晚还真的有些混乱不堪…
手机里,群聊里忽然蹦出数多条信息。
谭梨边刷着边醒醒睡意。忽然看到熟悉的字眼的时候,猛地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
-今年d家的首场珠宝拍卖会,你们知道压轴的钻石被谁拍过去了吗?
-说来听听?
-江城能拍的起的也就是那几位,这几位谁都有可能,但我先排除一个闻骆,是他我裸奔。
-前面那位衣服可以先准备脱了,就是闻骆。
乍看到熟悉的名字,谭梨还有些恍惚,缓慢转头看了眼身边人,又慢悠悠收回目光。
-他不是向来不爱收集这些东西吗?
-不会是送谭梨的吧。
-应该不是,要是送谭梨的,大小姐她早该发朋友圈了。
谭梨好奇往床头两边看了几眼,空荡荡和昨晚并无两样。她心底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拍了这么大的钻石,却只舍得给自己一枚小戒指。
这也太小气了吧。
越想越愤愤不平,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缓过神来对着闻骆的肩膀就咬了一口。
叼着闻骆的胳膊,谭梨呆呆想,结婚之后自己好像越来越往低等动物发展。她呸一声,嘴松开。
转头见人要醒来,赶紧躺好拉上被子装睡。
眼睛闭上之后,五官感觉变得更加敏锐。察觉到身旁的人动了动,阵阵热气扑在自己脸上,谭梨连忙屏住呼吸,想等闻骆反应。
可身旁的人再无动作。
半晌过后,她忽然感觉胳膊一凉。
这狗东西该不会是想再来一次吧。想到这,谭梨身上就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再也躺不住。
“你掀我被子干什么?”
睁开眼,谭梨嘴皮子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看见闻骆站在她床边,手上拿着刚刚从她胳膊滑落到地上的被单。
“我掀你被子?”闻骆重复了一遍。
意识到自己想错了,谭梨硬撑着面子和他对视,触及到他胳膊上的新鲜牙印时,略带心虚地将目光移开点。
“不是你就算了。”
闻骆笑了笑,看起来温和,手上的被单却是严严实实盖在了她头上。
稍后又被掀开。
“这才叫掀被子,懂吗?”
谭梨早上醒来后,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发型,经过这一糟蹋,彻底成了鸡窝头。她本想生气,可脑袋一抽,突然来了一句。
“你刚刚好像在掀盖头。”
闻骆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愣,两人目光对视上,谭梨脸倏尔变红。
她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她最近有点喜欢看小说而已。
谭梨通红着脸默默转身,顺手捞起被子盖住头。
躲在被子里,她憋红小脸给谈暄发信息。
-下次别给我推谈恋爱的小说了,臭谈恋爱的都给我远点。
谈暄:那你想看什么?
谭梨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有没有那种女主杀夫证道,走上人生巅峰的。
-或者是那种。
谈暄还真的饶有兴致等谭梨继续回信息,结果就见那边来了句。
-女主被迫联姻,嫁给当地远近闻名的吝啬资本家。结果新婚当夜,资本家一命呜呼,女主继承全部家产,包养小狗狗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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