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德贵一手揽着哭着捶打他的亲亲娘子一手拍着啜泣心疼他的乖乖女儿哭笑不得。
哭呢,是劫后余生后能再见家人的激动;笑呢,是大难不死后能再见家人的喜悦。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嘛!不哭了!咱可不哭了昂!”
“完好无损?!”
冯氏拿着楚德贵的袖子抹掉眼泪,手指戳着他用木板固定的左腿,疼的他“嗷呜”一声。
“这叫完好无损?!”
“哎哎!老婆子轻些!”
见父亲痛的故意夸张“嘶哈”的滑稽模样,昭焕莞尔,这些时日来的惶惶不安终于可以踏实安然了!
留下爹娘叙话,昭焕悄悄退出屋子。
禹澈正与禹清说些什么,瞧见自己出来了,禹清微笑看着她。
昭焕缓步上前,躬身深行一礼,声音略带哽咽:
“感谢禹少侠寻回我父!”
禹清赶忙去扶还未开口,禹澈先叫嚷道:
“昭焕姐姐这是干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此话一出,禹清微怔瞥了禹澈一眼,心道,这小子!急切了些吧?
昭焕却是明白禹澈的意思,这几日常听冯氏和杜氏念叨这句话现学现卖呢!
泪水洗过的眸子此刻流盼生辉,昭焕粉面桃红眉眼弯弯嘴唇微动:
“禹小弟说的对”
禹清如闻天籁内心狂喜,胸腔随之气血翻涌,终是忍耐不住,居然“哇”的吐出口血来!
“禹大哥!”
“大哥!”
“公子受了内伤而致气血瘀滞不畅,刚才应是情绪激动而致气血翻涌,将淤血吐出。现下已无大碍,但因内伤未愈仍需注意多多休息才好。”
老医者既然来了,又过去给楚德贵瞧过伤腿,留下几包草药被禹澈送了出去。
冯氏听闻禹清受了重伤,说什么都不肯放禹清离去,非要留下他在家中治伤。
“我们得了禹家兄弟那么多的恩惠和照拂,哪一样单拎出来都还不清,更何况是将你阿爹寻回的救命之恩!咱们必须精心照料在家里将养好了才行!”
当即决定让昭焕将她住的西屋收拾出来给禹清禹澈居住,昭焕则搬到了主屋西屋去住。
昭焕自然听从。
楚德贵带着腿伤禹清带着内伤时隔轻巧月余而归,昭焕满腹疑问不得其所,如今正是了解清楚的好时机。
再者,想到禹清家中爹娘刻薄冷漠,上次手伤都是反反复复何况这次受的是内伤,更加不放心。
最后嘛,自然是不想与禹清分离了。
但看禹清虽然受的内伤,但行动时上身似有阻滞,禹澈几次撒娇靠近都让禹清躲开。
昭焕想起刚刚在禹清怀中似是闻到了他身上的膏药味儿,于是昭焕将禹澈叫过来俩人小声嘀咕一番。
晚间沐浴过后,禹清穿着长袍回到房中,禹澈拿着纸张兴高采烈的过来让他看。
走的稍急脚下一个不稳,禹澈扑向禹清,纸张上的未干的墨迹正巧与禹清身上半湿的袍子贴在一处,字迹糊了,衣衫脏了。
禹清无奈叹气:
“这下可好,你的字不能看,我的衣服没法穿。”
禹澈嘻嘻笑的不在意:
“字我再写给大哥看!大哥快将衣衫脱下,我去给您取新的来!”
禹清笑着摇摇头,转身将衣衫脱了下来,后背上赫然青紫一大片。
嫩滑的手轻柔的抚摸着他背上的伤,禹清刚要说话忽觉不对,气息陡然一滞。
“哪里只有内伤,这明明是外伤引起的内伤!”
昭焕满含歉疚与疼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禹清并未转身,轻声道:
“皮肉伤而已,已经痊愈不少,你别担心。”
“是否还需要涂药?”
“暂且不用。只是动作大些会拉扯到。”
昭焕暗叹,展开手里的袍子帮禹清穿上。
禹清这才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昭焕。
此时昭焕的手还搭在禹清的胸前,二人四目对视,她的脸渐渐晕红。
禹清看着羞赧的昭焕颇觉好笑,刚才大胆的摸着自己赤果的背,如今怎的害羞起来!
“你别怪澈儿!我瞧着你有些不对,非得亲眼瞧过才能放心。”
禹清握住昭焕柔软的手,嗓音低哑:
“如今可是放心了吧!”
昭焕点头,抬眼看入他的双眼:
“以后万不可轻易受伤!你可知晓?”
禹清眸光灿若星辰:
“谨遵姑娘之命!”
禹清将药饮下,昭焕拿出帕子给他擦了嘴角,替他塞好被子,将药碗放到旁边的高脚桌上。
“睡吧?”
禹清伸出手,昭焕握了上去。
“我们说会儿话。”
昭焕也不舍离去,闻言顺从的坐在床边。
“我是在沂州白濂道府内的地牢找到的楚伯伯,那个叫碧萝的女子告知于我。她说她欠你一个人情,如此权当还清了。”
“她”
昭焕只犹豫一瞬,便将当时她与碧萝之间的嫌隙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与之蜜糖然与你却未必。”
禹清了然道。
“我其实也劝过她,怎奈她全然听不进去。不过,此事真应谢谢她!就是没想到,白濂道居心叵测”
“也是多亏他去了京城,我才能顺利将楚伯伯救出。”
“阿爹的腿是在沂州伤的?”
“楚伯伯真的是遇见了山石崩塌,我过去后走访了当地村民,只是楚伯伯遇见的山石崩塌发生的十分突然,想来是人为造成的!”
“还能这样?”
昭焕惊道。
“嗯。那几日本就大雨不断,只需埋好炸药哪怕是炮仗都可。”
白濂道如此无非就是想阻碍阿爹查探粮草,真不知他用意何为。
“楚伯伯受伤昏迷时被白濂道的人带回沂州关入地牢。我问过楚伯伯,他虽未遭苛待但也未受厚待,不闻不问罢了。”
不闻不问?是自生自灭吧!
昭焕不由后怕,眼中渐渐现出冷意。
“还真是多亏碧萝的照料。”
“嗯。”
禹清伸出手指按住昭焕将要皱起的眉头:
“这个哑巴亏我们先行咽下,之后再一点一点还回去。不过,”
禹清忽觉好笑:
“澈儿倒是先还回去点子\"甜头\"!”
“哦?”
昭焕眉眼舒展:
“怎么回事?他这些天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呀!”
“回头让他自己讲给你听吧!”
“我”
“还有\"
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二人又同时开口。
随即一起低声笑了出来。
“那我先说吧!陆相公受了重伤,我置之不顾”
“嗯。我要与你说的也是这事。应是你将陆相公的尸身送回,陆婆子来家里闹了一回。”
见昭焕立即如同一只炸毛的奶猫,禹清拍拍她的肩安抚道:
“那时我带着楚伯伯刚到家,乏的厉害,不耐烦与之纠缠。不日,想那陆婆子会将青艾的和离书送来。”
耳朵瞬间落下,昭焕又变成一直乖顺的小兔子!
嗯还是小兔子与昭焕最相宜!
“你怎么做到的?”
禹清一个大男人居然能说得动一个乡下婆子,真是厉害!
“我与她说,”
禹清清清嗓子如同说书先生般,拿着腔调道:
“呔!陆相公串通他县差役谋害本县县令夫人!就算夫人看在青艾的面子上从轻判决,那几十个板子是跑不掉的!如今,青艾看在到底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不声不响的将罪人尸身还回,让你们替他入土为安,你却还敢上门声张!难道是要他的罪由你或者你的大儿子来承担?”
昭焕听的掩嘴咯咯直笑:
“牵扯上她的大儿子,她自然是不肯。”
“可不!”
禹清眉梢飞扬,那得意的样子与禹澈相差无二!
“你难道不怪我狠心?”
“傻兔兔,啊不是!傻丫头!对待陆相公这样的人善良,那便是如同对待自己狠毒了!这是他该有的下场。”
“嗯。”
在情人眼里总是想要保留好的一面,昭焕终是放下心来。
不过,他刚才想叫她什么?
昭焕想问,余光瞥见一道月光透照在窗棂上,转头向窗外望去月亮已攀至正空。
不知不觉竟聊了这许久,于是柔笑道:
“很晚了,快休息吧!”
躺在家中的床褥上让昭焕舒适惬意的长呼一口气。
想到昨晚还在山洞内忧惶焚心,现下爹娘就在隔壁屋子,禹清禹澈就在同一院子,在乎的人都在身边,她不禁再次感慨命运无常。
禹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自己内心的呢?
昭焕闭眼翻找记忆,最终停在他的那双眼睛上。
那时她将几枚铜板放入他手中,他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原本冷冽清寂的眼中似有暗夜空中的流星瞬间划过,许是那时的她下意识便想将那抹流星留住在他眼里吧!
“别难过”
昭焕的手抚上禹清的眼睛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焕儿!你忘了我!你是忘记我了吗?!”
“我没有!我那不是我不不!那是我不是我不要”
昭焕倏的睁开双眼,此时已天光大亮。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心脏“砰砰”跳的生疼,昭焕弯腰蜷起身子,等待着心跳慢慢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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