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婵困在水箱里,痒气一点点耗尽。她头昏脑胀,五感好像正在远离自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看不到。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身子,一步步跌向黑暗的深渊。
手腕上的玉佩再一次亮起了白色的灯光,像一簇萤火虫的尾巴,只有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淹没在满箱的泡泡当中。宋婵忽然打了个激灵,她慢慢睁开眼睛,隔着水层,视线从声嘶力竭地喊着自己名字的顾廷风脸上扫过。
如回光返照般,全身的力量缓缓聚拢,宋婵抬手,拍打着水箱。
手提起来的那一刻,她怔愣了下,随即欣喜若狂。
她能动了!
麻药的药效终于彻底解除。宋婵激动地盯着自己的手,试着曲起五根手指,竟是灵活自如。再也不敢耽搁,宋婵两手往下一压,借助水的浮力把自己撑了上去。
仰头,尽量把鼻子和嘴巴送出水面,然而水箱盖密不透风,根本没有一点空气进来。并且,因为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她的四肢麻药尽退,可也在慢慢冻僵的边缘。
没多久,手就使不上劲了。
就在她再次跌进水箱时,盖子突然被揭开,两只手伸了进来,抓住她肩膀,将她提了上去。大量的空气灌进她鼻腔,宋婵昏厥的脑子,再一次被激活。
“小婵,小婵,你还好吗?”顾廷风看着宋婵浑身湿透的趴在地上,跟一滩水一样,急得怒火攻心,尤其宋婵那瑟瑟发抖的身子还有张被冻得发青的嘴,他再没了往日温和,梗着脖子怒喊,“顾时,去找件干净的衣服来,你这样,她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有干净的衣服?”顾时两手一摊,脸上露出病态的笑。
顾廷风:“没有衣服就那生一堆火!你不是要跟萧墨寒做交易吗?他说了,拿死人做交易,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费尽心思,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顾时点头,十分赞同他的话:“说得有道理。你们两个去外找点干柴来。”
这儿原来是一个建筑工地,不知什么原因被废弃,附近有不少晒得发黑的木柴。两个保镖出去不到两分钟就抱来一大捆。生火费了些时间,因为没有引火的东西,打火机不足以直接把木材点燃。顾时到隔壁的隔壁找来一床不要的棉被,拆了被套取出棉芯,才慢慢将火生出来。
而此时的宋婵已经冻得全身像装了弹簧一样,颤抖得厉害,牙齿哐哐作响。
得癌的她,身体越发畏寒怕冷,更不要说被关在水箱泡了这么久的冷水了!所以当火生起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往屋子里唯一的热源孺动。
正是因为这个举动暴露了她不被麻药控制的事。顾时微诧,旋即就明白其中关窍了,走过去,抬腿在她腰侧踢了一脚:“没想到你因祸得福。”
那一脚不轻不重,要是平常,宋婵怎么样都有感觉,现在却是不痛不痒。
因为她的触觉神经已经被那一箱子冷水给冻得封住了。
而顾廷风却再一次急红了眼,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想要扑过去护住宋婵。这一次他卯足了劲,身子终于有了反应,可也只是从椅子上跌到地上。
与宋婵隔着一臂的距离,看得到摸不到,这情景倒还真有了几分亡命鸳鸯的即视感。
顾廷风痛恨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着宋婵在他们手里任意搓圆捏扁而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他更恨自己的轻率和愚蠢,竟然这么轻易相信二叔,把自己和宋婵置于险境!
“啊!”
他发出一声悲壮又愤怒的嘶吼,无比后悔那日为什么要跟随父亲去见顾志远!
如果他铁了心的不去探望,今天的事一件也不会发生!
顾时似乎挺不能理解顾廷风此刻备受煎熬的心,这个女人又不喜欢自己,犯得着要为她这么烧心灼肺?他嗤笑一声坐回椅子里,一边静等萧墨寒的消息,一边静看顾廷风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表演!
稍稍盘算了下时间,这个时候,他以为萧墨寒现在应该在敬局,撤销对顾志远的监禁,然后召开媒体,为恢复顾氏声誉做着各项准备,浑然不知,萧墨寒的座驾正往他这边疾驰!
萧一和萧二已经查到他的位置,前来营救。不仅如此,萧墨寒还电话苏陌白让他查了这号码所使用的身份证信息,虽然不是顾时本人去办的,但只要有迹可寻,再抽丝剥茧,在帝都还没有谁能跟他萧墨寒玩得起捉迷藏的游戏!
很快,苏陌白那边就有了眉目。萧墨寒盯着手机里关于顾时的个人资料,眉宇一点点的深邃!
半晌,他再度拔通苏陌白的电话,唇齿间吐出一句比外面温度还要低几度的话来:“你去找黎英,把顾申要出来,地址我发你,二十分钟后,我们在这个地方汇合。”
“好。”
秦歌不知道老板的计划是什么,但带上顾申,只怕这场博弈,对方要输得很惨。因为事关顾氏,萧墨寒早就已经做足了摧毁一切的准备!
所以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姓顾,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跟顾氏共亡!
废弃的仓房里。
等候已久的顾时,总也没收到萧墨寒发来任何有关顾志远被放的消息,为了给对方一些压力,他又让人把宋婵扔回水箱。顾廷风照旧是一顿怒吼与大骂,他置若罔闻,拿起手机对着入水的宋婵拍了几组照片准备给萧墨寒发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好好的铁皮门忽然像出了膛的子弓弹被弹飞,合页上的螺丝有一颗溅到他脸上,立马划出一道口子。
顾时抬手,摸了摸那口子,两截血迹黏在两根手指的指腹上。眉毛一拧,眼睛移向门口,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只脚踢向贴他的面门。
“砰。”
直接一百八十度将他踹翻在地!
头重重的砸在凳子上,额头被撞出一个窟窿,没出血,但凹了一块,脑子晕晕乎乎,视线朦朦胧胧。他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人摔懵了。模糊间他看到一队人马踩着厚重的黑皮靴,跟古时候的铁骑横扫中原一样,瞬间就将他的屋子给踏平了。
桌子掀翻,椅子砸碎,他们出手迅速,把能毁的都毁了,没有一样是不散架的,两个保镖也很快被制伏在地。
为首的那个直接一脚把那水箱给踢倒,哗的水破开盖子涌出来,宋婵像一尾鱼跟着水流滑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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