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风怔住。
木然伸手，接下从他脸上飘下的病危通知书。
没有心情看内容，只瞄了眼标题，和家属栏里萧墨寒的名字，他心口狠狠地抽了下，重重地往下沉。
“我不知道……”
他真不知道后果有这么严重，他真不知道顾清涟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没有证据，可黎英在电话里告诉过他，十有八九是顾清涟干的。因为这两天，苏陌白盯顾清涟盯得很紧。
在见识过林坪之的死相之后，顾廷风现下这件事，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了，顾清涟的心狠手辣，他已一点点地从侧面认识清楚了。
“你不知道，就不要擅作主张！”萧墨寒一直压着股火，这火有五年前顾廷风带着宋婵私奔的，也有苏陌白这次受伤的。火烧了五年，旧火未灭，又添新焰，今天不发出来，他怕会焚了这紫禁城！
一把提起顾廷风的领子，将人逼到墙角，按住：“我打你，是为你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面对萧墨寒的滔天大怒，顾廷风这时心有灵犀似的，说道：“所以你早就想打我了，是吧？”
“难道你不该打吗？”宋婵是他的女人，即使遭了他母亲的刁难，也该由他出面解决。作为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不该隐瞒，更不该打着帮人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是，私奔是假，但顾廷风若对宋婵没有一丝半点的情意，会出手帮一个这么大的忙？不惜跟萧家决裂，跟他决裂？
萧墨寒并不认为，那五年顾廷风被他逼的离乡有多冤枉。
朋友妻不可欺，顾廷风对宋婵起了歪心思，已是不可原谅，更不要说，还想挖他墙角了！
顾廷风也知自己这事做得欠妥，所以即使私奔这个误会被解开，他也不敢奢求萧墨寒的原谅。毕竟五年前他喜欢宋婵是真，五年后他又仍贼心未死，得知宋婵过得不好，一心想要把人带走也是真。
他到底是对不起萧墨寒的。
所以这一拳，他挨了，并未想过还手。
“再说说今天的事。”旧账已过去那么多年，想算也算不清楚了，萧墨寒也不想去细算了，彼此心中有数就好。眼下解决顾清涟才是最紧要的。
他森冷着脸道：“秦歌他们昨天也出事了，黎敬官有没有告诉过你？”、
顾廷风神色又是一惊，他看了眼萧墨寒身后的黎英。
黎英摸了摸鼻子，清着嗓门道：“还没来得及。”
萧墨寒冷哼：“那我现在告诉你，因为顾清涟，顾家的其他人插手了。你没找到人，很可能是被保护起来了。”
“顾家其他人，谁？”顾廷风这段时间，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还以为顾清涟躲在哪个腌臜角落吃苦受罪。他即担心顾清涟在外头无人照顾，又怕她所遇非人，越陷越深。
却是没想到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谁，你应该去问你家的老爷子。”
顾志高和顾振刚，萧墨寒在他们俩人之间来回琢磨了很久，觉得还是顾振刚可能性大一些。顾志高为人正直，又有军衔在身，顾志远已倒台，顾家的门面就靠他来撑了，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别的，他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的。
反观顾振刚，他已退休，就算这件事哪天不小心败露，影响也不会太坏。有顾志高坐镇，顾家不至于因他毁灭。
他膝下就只顾廷风和顾清涟两个孙苗，不管是谁，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尤其他失一子的情况下。
虽然此举有违他一贯作风，但人性这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顾廷风听到这话，心下骇然，像滚过千层巨浪一样，满目的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不可能。爷爷是家里最讲原则的人，又半辈子投身军业，不会做下这等不知轻重之事。
可一想到顾清涟，她不也一改往日柔弱形象，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么？
因此，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萧墨寒见他如此，松了手。
话点到为止，他心里有没有数，该怎么做，看他自己了。
作为朋友，萧墨寒也只能提醒，望他不要一错再错，免得到时候，兄弟几个真的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你们谁是O型血？”
手术室的门忽然再次打开。一名小护士急急跑出来，打破了外面的僵局。
“患者失血太多，血库里的血，不够用。”
萧墨寒上前一步，毫不犹豫：“我是。”
顾廷风擦了下嘴角的血，也撸起袖子：“我也是。”
角落里的黎英撕开胸口名牌，看到下面的A字，默默又盖了上去。
小护士道：“你们两个一起吧，一共要需一千毫升呢，刚好你们一人五百。”
于是乎，刚刚还箭弩拔张的两个人一同被带去了手术室的隔离间。进去前，萧墨寒看了眼萧二，意思是把宋婵看紧点儿，别让顾清涟那个疯子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咬人。
萧二会意，招呼着另外两个保镖，分三个方向，将宋婵围住，加上误入阵地的黎英，实地筑起一座人墙。
黎英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是敬察，不是萧家保镖，他不站队。
宋婵揪着手指头，毯子在她手里快揪成一团麻绳。手术前三十分钟，她已经看到护士拿了两袋五百毫升的血浆进去了，这一下子又要一千毫升，可见苏陌白的出血量。
而且，达到两千毫升的出血量，生命就会受危胁，再加上其他外部的创伤……
宋婵简直不敢往后面想。
她一直认为，苏陌白之所以这么积极地抓顾清涟，不单单是为赵春芳，还有当初答应她，还她清白的诺言。
“别紧张，白九棠和萧墨寒都在里面，帝都两个最厉害的男人都守着他呢，不会有事的。”
黎英察觉到宋婵的不安，低头，安慰了句。
在他的潜意识里，没有白九棠救不回来的人。上次那一家四口的车祸，除了当场死亡的，剩下三个，有两个都被其他医生判了死刑，白九棠一出马，愣是把人救了回来。
就连可能高位截瘫的那个，他都想办法把骨头接好了。
他那么神，又怎会让苏陌白出事。
再说说萧墨寒，这人强势归强势，但身上确实有股不容拒绝的气场。这种气场让他觉得就算阎王爷向他索命，他说不给，阎王都可能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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