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然隔着屏风,但远远的瞧上一眼,姚依白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
第二天一早,云雀来禀,“公主,驸马求见。”
姚依白正在用膳,闻言也没有什么反应,云燕执着银箸将一块云片糕放在姚依白面前的盘子里,又对云雀道:“先下去吧。”
云雀退下。
云燕一边布菜,一面温声询问:“公主用完膳后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东街畅音阁的陈娘子新排了一出戏,昨日亲自上门,来请公主过去掌掌眼。”
原身身为公主,名下的产业很多,这东街的畅音阁就是其中一间,云燕知道姚依白故意要晾着温子旭,这才将这件事提了上来。
姚依白略一思索,便点点头,“那便去吧。”
云燕应声:“那奴婢这就派人去畅音阁里通知他们准备。”
于是,在公主府花厅等候许久,连一杯热茶都没喝上的温子旭就看见公主府的下人开始忙碌起来,他知道这是公主要出门了。
“云雀,公主这是要出门吗?”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眼熟的侍女,温子旭急忙追上去问道。
云雀心中摸不准自家公主是如何想的,但云燕昨天已经在她面前提点过了,她也不回答,只低头道:“驸马,公主如今要事在身,还劳烦你在花厅里等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温子旭回答,云雀就又脚步匆匆的走了。
前有云燕当众讽刺,后有云雀如此敷衍,温子旭知道,这分明就是程姝毓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贯待他情深的公主会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看向他的目光再没有了那些纠缠爱恋,反倒是一片讥诮冷漠,他心中恐慌,却也知道,如果公主对这桩婚事没了期待,直接将他府中养着林怀玉的事情揭发出去,那么不单单他头顶乌纱帽不保,温府上下,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一直以来,他之所以能在公主府来去自如,能在翰林院颇受上司重视宽待,自家勉强在满京城勋贵清流的京城里有了名姓,靠的不就是头顶这驸马的名头吗?
未成婚前义愤填膺觉得皇家欺人太甚,可真的成为驸马之后,才知道这其中带来的便利太多太多,在公主喜欢他讨好他的时候,他嫌弃这些便利太少,恨不能借着公主和皇家的权势叫自己的仕途再顺畅一些,可当公主府的人轻慢他的时候,再加上姚依白的态度琢磨不透,他这才开始恐慌。
“跟上公主府的车架。”
出了公主府,温子旭上了马车,急匆匆的对车夫说道。
他不能坐以待毙,虽然知道程姝毓是以林怀玉和整个温府来威胁他,但温子旭不得不顺着她,只有顺着她,哄着她,温府才能得以保全,他的官途才不至于断在刚起步时。
对此,温子旭深感屈辱,心中的怨恨如蚁虫啃噬心肺疼痛难忍,但他面上仍要装出一副幡然醒悟情深似海的模样来,他不信公主的心意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公主,温府的车架跟在我们后面。”
云雀坐在外头的车辕上,往后头看了一眼,便进来回禀。
姚依白闭目养神,闻言扬了扬唇:“不用管他。”
等到了畅音阁,陈娘子带着人将姚依白迎进去,戏楼今日不接客,因此戏台下面中间的座上只坐了姚依白一个人,等到锣鼓敲响的时候,温子旭就被陈娘子迎进来了。
“公主所谓要事,就是在此地听戏么?”
温子旭只觉得自己心头窝着一团火,说话的语气太冲,将陈娘子都吓了一跳,她并不知道姚依白与温子旭之间生了嫌隙。
姚依白的眼睛没有从戏台上移开,“你先出去吧。”
这是在说陈娘子,她心中百般惶恐,得到云燕一个叫人安心的眼神,便踌躇着退了下去。
话说完才知道后悔,温子旭深吸一口气,见姚依白没有将他赶出去,心下稍安,便撑开一个温润的笑容:“公主莫怪,实在是子旭心中有要事要与公主相商,一心求见,心里这才焦急了些。”
姚依白神情淡淡:“驸马不去照顾林姑娘,反倒来公主府见本宫,这跟了一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温子旭的面色稍稍缓和,往旁边一看,一溜儿的侍从与侍女预备服侍公主,这么多人,他那些话哪里说得出口?
温子旭眼神示意,姚依白权当不知,“驸马若是没什么要说的,还是回去好好照顾林姑娘,不然哪里磕了碰了,若是被什么东西惊吓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姚依白明明是在讽刺林怀玉,但听在温子旭的耳朵里,那就是她还在昨天因为林怀玉受惊,而他去公主府质问她的事情生气,温子旭心中稍稍安定,这就是还在意他,对他有情的意思。
“公主,从前是我想左了,”
顾不得四周还有下人,温子旭絮絮低声,声音温润如玉,好一番深情悔过的姿态:“总想着,我同你的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充满着误会,我对林怀玉,是感激也是喜爱,昨天我回去想了一整夜,方才明白这感激和喜爱并不是对心仪的女子,我只是将她看做亲妹妹罢了,但你我夫妻,这两个字代表着责任和义务,就好比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成亲后那也是一家人了,身为丈夫,我理应要爱护、照顾自己的妻子。”
“从前,是我对不住公主你,不知道公主,可否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神情郑重,字字诚恳,期待又紧张的,带着一丝忐忑看着身旁的女子。
好一会儿,姚依白的目光才从戏台上收回来,落在温子旭充满真挚诚恳的脸上,“驸马此言,当真?”
眼看她有松动的迹象,温子旭急忙回答:“当然当真!”
姚依白不信,但她面上却是沾染了几分怅然与伤怀,也不回答温子旭的话,只道:“前几日,知道驸马在翰林院过得不如意,我便给翰林院的一位吴学士送去了拜帖,吴学士曾经在上书房里给太子和我授过课,为人最是慈和,我托他,在翰林院关照驸马几分。”
温子旭眼眸中绽出喜意,驸马的名头在翰林院这种清贵读书人聚集的地方,其实好坏参半,总体来说,他在里头过得确实不太如意,如果吴大学士愿意关照他几分,他必然能够抓紧机会向上爬。
姚依白轻叹一声,话锋一转:“只可惜,婆母生病,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
温子旭眼中的喜意就失望的消融下去,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再晚一些,或是早一些将徐大夫请过来给玉娘治伤?
如今耽搁了正事,反倒要他再花费心思去哄。
“不过,幸好这件事先搁置了,如今林姑娘的病还没好,驸马整日忧心,想必没有太多的心思在吴大学士手底下学习。”
他一个男子,如今初初踏入朝堂,正是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有吴学士在旁指点,是大有裨益的好事,她偏又提起家中的林怀玉,这不就是在说他只顾儿女私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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