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有时间来图书馆找老头下棋，老头这才放宁毅离开。临行之前，还皮一皮的给宁毅眨眨眼，示意珍惜和美女独处的机会。
对于方江的处置问题，宁毅自然不会再有意见。打架本就不对，错就是错，没轻描淡写揭过的道理。
一男一女随流在校园，闲庭信步。方江背着陈旧书包吊在后面，脸上挂着一副成人难以理解的惆怅若失和孤傲。
少年人的思维，总是不同。
“今天又麻烦你了。”魏云裳轻声开口，双手悬在身上，交叠在一起。
宁毅恬淡笑笑，“帮朋友忙，不麻烦。而且……就算没有我，李民风也为难不了你。”
一语双关。
魏云裳没反驳，只是不到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是不能动用背后的势力的。动了，则只能与江城再见。
在几天之前，她或许还没有太多留念的地方。可是现在，魏云裳不由的侧头看向了身侧男人。或许人这一生，总是会遇上那么几个不该遇上的人。
抛去诸多杂念，魏云裳好奇问道：“你怎么认识老校长的？”
今天这情况其实属于最好的结果，他虽然不清楚宁毅到底何人，什么身份，但军方的背景要对付一个李民风不会太难。可若是外面的势力插足进来，对江城一中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学校便是学校，不该染上社会的喧嚣。
宁毅一五一十的将如何在图书馆和杜鸿声这老头的事情说了一遍，大概是怕魏云裳误会，隐去了芩珍香的部分。
离开学校，张扬这位保安大哥见和宁毅说笑出来的是学校的女神魏云裳，悄悄的对宁毅竖起大拇指，兄弟，牛皮！
宁毅回之一笑，领着魏云裳和方江抵达车前。
“方江，和魏老师一起去吃顿饭？”魏云裳温言邀请。
“不用了，我奶奶还在家里等我。”方江稚气声回，似乎并未因为宁毅和魏云裳帮了他而有多感激。
魏云裳对这学生也是头疼，见他不愿也没有多坚持，点了下头便说道：“明天早点来学校，别迟到了。”
“知道了，魏老师。”随性的敷衍了一句，方江便准备离开。
“你在自卑。”宁毅突然开口，让方江迈出的步伐悬在半空，静止了下来。
“因为你的父亲是囚犯，母亲改嫁，所以你觉得低人一等，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没有尊严，没温暖？”
“你……胡说八道什么？！”方江豁然回头，牙狠狠的盯着宁毅。
“是不是有用隐藏起来的疤痕被撕裂一样，很疼？因为我的话像是一把尖刀，戳到了你的痛处，很难受？”宁毅并未因为方江的愤怒而有所收敛，而是继续咄咄逼人，句句诛心。
方江急促的呼吸着，宛若盛怒的幼狮，浑身炸毛，“你帮过我，我不和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那怕你是魏老师的男朋友我也要揍你！”
“揍我？”宁毅揶揄一笑，“除了给自己脸上增加点淤青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瞅看着捏成拳的右手，宁毅若有深意的笑，“拳头不够硬，说再多的狠话都是空谈。”
“方江，我不是想教训你什么。只是需要你明白，大华比你过得凄惨的少年大有人在，像是一条臭虫一样活的卑微，没有尊严的人比比皆是，随便站一处大街，都能看到一群。不会缺你一个，老天也同情不过来。”
“你父亲是囚犯也好，富贾也罢，其实你不必太在意什么。因为那些都不是你，也主宰不了你是谁，左右不了你的人生。不要将辍学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威胁不了谁的。同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宁毅，乡下人，曾经和你父亲一样也是一个囚犯。现在，只是一个军人。”
轻描淡写的说了些，宁毅便不在多言。他清楚，劝语和同情一样的廉价。要是指望三言两语便能让一个人轻易的改变思维，那这世上这么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方江缄默了下，看向宁毅的目光愤怒少了些，多了些复杂。他只是十七岁的少年，看不懂太多东西。但能从宁毅笔直坚挺的身躯上感受一种坚韧，一种能让人生出崇拜的气息。
是强大的味道！
宛若是，这世上再没有能难到这人的事情一般。恨不得，成为这样的男人。
而他却说，他是一个乡下人，还曾经是一个囚犯。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的过往，比之自己现在还要不堪太多。
可方江还是不敢太相信，弱弱发声，“囚犯也能成为……大华士兵？”
“在大华，不是不能，只是难而已。”
只是难而已，‘难’和‘而已’真的适合搭在一起组词吗？
方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抿嘴顿了顿，便背着书包离开，形单影只。
看着这不过十七岁的孩子，魏云裳有些的心疼。目光回眸，“你很厉害，我给方江说了都不知道多少道理，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你才说了几句话，似乎就有效果了。”
宁毅不答，恬淡一声，“这孩子不错，不行差的话，应该有个很好的未来。”
只要宁帅身边人才知道，能得宁帅赞扬一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夸奖自己的学生，魏云裳极为受用，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对了，你很有编故事的天赋，我都差点相信了。”
魏云裳不觉得宁毅说自己曾经是囚犯的事是真的，因为他清楚大华律法，囚犯之身想要成为一个士兵有多难。充军囚犯便是戴罪之身，在军中是没有身份，没有军功可言的。除非一次立下二等以上的军功，不然是不可能有资格转为士兵。
“是真的。”宁毅拉开车门上车，没有过多去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去哪里吃饭？”
“……今天是你请我吃饭？”魏云裳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问道。
“是，不过我还没找好地方。”宁毅很实诚回答，他只是想请魏云裳吃饭，所以就来了。至于哪里吃饭的问题，对不起，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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