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此事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岚锡云上去朝景睿道。
景睿没说话,他现在被气得头疼,好好一个寿宴,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神主,临珩谎称为灵湖孕化,但其实他乃罪氏玄阴,两千年前弑杀我长兄叛逃洛水,我族追了他许久,我们是不小心在万花园碰见了他,我们当时只看见了他,他试图再次杀我,我们才自卫反击的!我们并没有见过燚兽。”岚衙跪在景睿面前,强自镇定。
其他神族子弟也一并附和。
“神主,不是,临自一千五百年前就在沧涟之境陪我了,他一直尽心侍奉,也日日忏悔,我化形后认定他是个品行良好的人,所以择他为伴,五百年来,他陪着我在梵境,比我还虔诚,佛尊答应要带临去洛水认错的,他绝不会主动伤人。”鉴辞着急地拉着景睿的衣袖,双眸含泪,浑浊的幽瞳满是真切。
“重竚少帝,你莫要被玄阴余孽骗了!他在我洛水岚氏为奴数十年,最是阴险狡诈!今日之事,说不定就是栽赃陷害!”岚锡云急道,但语气严苛,让人不喜。
临珩满脸痛心,撑着口气道:“锡云神尊,我早已不想与岚氏有瓜葛。是,我是罪氏之后,但我尽心侍奉重竚少帝上千年,重竚少帝早已释我之罪!离开沧涟之境后整整五百年,也从未与洛水岚族再起过争执。燚兽之事关乎神族根本,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拿这种事作伐!”
说到最后,气急攻心,硬生生吐出口血。
“临!”鉴辞担忧地扑过去。
“少帝,对不起,是我没完成少帝的托付。”临珩握住鉴辞扶着他的手,言辞恳切。
鉴辞含着泪摇头,美人垂泪,让人疼惜。
“神主,我记得,琢氏有一枚可窥过去、可预将来的冰镜。”阳萱忽然站出来。
卿辰正愁怎么不动声色地提出冰镜,阳萱正好借了他的急。
卿辰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站出来,躬身道,“是。”
“拿出来!”此物景睿也有耳闻,那是琢氏的传族圣物,听说五百年前送给了重竚作降生礼。
“对!”鉴辞抬起衣袖抹去泪水,“卿,快回去找。”
“赫章,你也一起去。”景睿点了自己的心腹。
“是。”
其他神族子弟也升起一股希望,是啊,冰镜可照出过去,一定可以证明他们的清白的。
在等冰镜的这段时间,旁边有医神为临珩治疗,也有人查看燚兽的伤亡,最后发现,伤口确实是那些神族子弟的兵器造出的特有伤口,死因是失血过多。景睿又问了一些问题,临珩皆回的滴水不漏,鉴辞还在其中和稀泥,打断那些神族子弟所属家族的喊冤。
很快,卿辰与赫章就把冰镜拿了回来,那冰镜里面切切实实地展现了众神族子弟拿着兵器攻击燚兽,最后燚兽重伤倒地,生死不明。
卿辰垂眸,冰镜所照的过去,去伪存真,幻象不显。那些神族子弟看到的是燚兽幻化的“临珩”,但冰镜照不出假象,只能看到真实的本体,所以就只能看到那些神族子弟毫不留情地攻击燚兽。
看到这,岚锡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一场针对洛水岚氏的阴谋。他连忙跪下,“神主……”
“神主,不是这样的,我们明明……那分明不是……”岚衙震惊害怕到失语。为什么,情景一模一样,却从临珩变成了燚兽
岚衙忽然看向卿辰,满眼希冀,“卿辰神君,你当时见过我们,你知道那是玄阴临珩,你亲口承认过!”
卿辰状若惊讶,“你们在说什么?我今日一直陪侍在少帝身侧,而且看此事发生之时,我与少帝正在隔水亭休息,亭中神侍皆可作证。要去轩辕天,隔水亭与万花园在两个方向,我怎么可能出现在万花园,岚衙神君莫非认错人了?”
岚衙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摇着头,又去看鉴辞,“少帝……”
话刚开了个头,岚衙被鉴辞眼中的混光一晃,忽然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没人发现他的异样,因为卿辰手中的冰镜荡漾了一下,画面从停在倒在血泊中的燚兽,变成了另一幅画面,风沙漫天、枯枝败叶的偌大燚荒,数千头成年燚兽聚集,身上烈火浮动,在他们最前面,燚兽王对着神族与燚荒接壤的边境大吼。
“神主!”在场诸神皆被吓了一跳。
那是,燚荒要开战吗?
景睿皱眉,抬手卸去冰镜之力。
卿辰收回冰镜,站回鉴辞身边。
鉴辞状似害怕地靠着临珩,在心里对他传音道,‘魔族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临珩眼中暗芒一闪而过,‘好。’
鉴辞放开临珩,走向景睿,“神主,怎么办?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景睿抬手摸了摸鉴辞的头,闭眼深吸口气,沉声唤道,“唐励。”
“臣在。”人群中一名中年将领走出来。
“封锁消息。”
“神主,已经来不及了,燚兽母子之间有感应,现在恐怕母兽已经感应到了。”
唐励是镇守神族与燚荒交界处的神将将领,之前鉴辞前往燚荒,辛苦与燚兽周旋,镇守的神军都是看在眼里的,也都很敬佩。
因为鉴辞说要给神主一个惊喜,这件事他们就没上报,但还是很高兴鉴辞终于解决了神族的一个大麻烦,没想到,功败垂成,还可能大战在即。
想到这,唐励对那些娇生惯养的神族子弟又是一阵恨意。
“神主,为今之计,最好是将凶手送去燚荒,以求平怒。”
此言一出,众神皆细细思量,唯独涉事家族哀嚎一片,“神主三思啊。”
“神主,我族五代单传,不能断了血脉传承!”
“神主,这是玄阴氏的报复!”
“神主,我们没有对燚兽出手,这是污蔑!”
……
“够了!”景睿沉声打断。“先把动手的人看守起来,唐励,你去和燚兽谈条件。把遗体送回燚荒吧。”
“臣领命。”
三日后,燚兽聚集边境,鉴辞亲自前往认错调和。
五日后,涉事家族长跪轩辕天求情无果。在诸神商讨下,在场动手的神族子弟皆被押去平息燚兽之怒,无一生还。
七日后,洛水岚氏攻向边境欲夺人,族长岚锡云额间的朱砂勾玉魔纹触目惊心,众人始觉,岚锡云早已心魔缠身,堂堂上神,已堕入魔道。
一位守境神将在打斗中失手杀了岚锡云,至此,洛水岚族嫡系全灭。除了族长,洛水岚族不少子弟身上都出现了堕魔纹,为及时止损,神主不顾上任神后求情,削除洛水岚族的神籍,剔全族神骨,贬为凡仙,且洛水岚氏一脉,永拒于天界之下,再无成神的可能。
十日后,鉴辞归来,但并没有带回好消息。
半月后,前任神后悲伤过度,在修炼魔功时走火入魔,暴毙于寝宫。因堂堂神尊,走上邪路,修炼魔功而亡,这般家丑,神主连祭礼都没敢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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