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服用苏星瞳给的养肺丸后,苏昭明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殿试结束后便已大好。故而放榜之日,苏昭明亲自坐镇勤政殿,钦定御批文试一甲头名——顾皓辰,武试一甲头名——赵衡。
文武双状元,两人今年都不过十八岁,俱是南楚两百余年来最年轻的状元。楚帝大喜,特赐文武状元着朱红状元袍,跨金鞍红鬃马,锣鼓开路,骑马游街。
文武状元游街的队伍刚出宫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就都热闹了起来。百姓们纷纷挤在街道两旁,只为一睹两位年轻的文武状元的风采。
锣鼓开路,鞭炮震天,赵衡和顾皓辰骑着高头大马,成了整座金陵城最瞩目的焦点。
沿街的百姓欢呼着。调皮的孩童们冲上前来,前头开路的官兵便撒下一把红纸包裹的状元糕。
“我吃到了状元糕,我以后就是状元了!”吃到了状元糕的孩子们乐不可支。在南楚,百姓们都相信,状元游街时撒下的糕饼,沾着状元的福气,孩子吃了长大后也定能高中。
人群之中,人数最多的不是来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是来讨状元糕吃的孩童,而是未出阁的姑娘。
两位年轻的状元郎,一个英武,一个俊雅,皆是身姿挺拔,一表人才。他们不仅是大楚朝堂上冉冉升起的新星,更是金陵城里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年轻的姑娘们前赴后继地往赵衡和顾皓辰两人身上掷花,这是南楚姑娘们向男子表达爱慕之情的举动。如果男子亦对女子有意,便会接下花,若无意,女子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朵零落成泥。
饶是金陵城待字闺中的姑娘们热情似火,可两位文武状元一个心有所属,一个不解风情,无数的姑娘们怀着少女情思掷出的花朵,都成了马蹄下一缕幽散的花魂。
望着一路的残花碎瓣,独坐在天香楼二层窗口的苏星瞳感叹道:“今天,金陵城八成的姑娘怕是都要芳心破碎咯!”
“姐姐,买支花送给状元郎吧。”不知何时,身边来了一个挎着花篮的卖花小姑娘。
“小妹妹,你瞧这街上满地残花,那都不是花,是下面这些小姐姐们碎成渣渣的心呐!”苏星瞳捧着心口,一脸悲戚,“姐姐我可不想尝试这种一颗心被人踏碎的感觉。”
“姐姐,我的花和别人的不一样,你要是买我的花送给状元郎,一定能成功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扑棱扑棱的,满满的天真可爱。
“好吧,那就借你吉言咯。”苏星瞳心底里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便从花篮里随手拿了一支粉红色的山茶花,对准了下面的状元郎。
同时,顾皓辰抬头往窗口望了一眼。
这一眼,两人视线交织,如同被打了死结,再也解不开。
粉色山茶花脱手,直直地往顾皓辰飞去,顾皓辰下意识地捏住了翠绿的花茎,引来众人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
顾皓辰看着手里的粉色山茶花,愣了几秒,随即心中狂喜。
难道……难道她也……
无暇多想,顾皓辰飞速下马,无视周围官兵的阻拦,冲进了天香楼。
若能参加武举,他的实力,也能排进前三。
“小姑娘,你还真是神呐!”苏星瞳摸出一块碎银,放到小姑娘的花篮里,“谢谢你的花!”
卖花的小姑娘得了银子,高兴地道了谢下楼。
下一秒,顾皓辰便已经到了眼前。
“顾公子……哦不,应该叫状元郎啦!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恭喜恭喜啊!”苏星瞳笑道,“不过我没有准备贺礼,只有薄酒一杯,聊表祝贺,不知状元郎可否赏脸喝上一杯啊?”
“无妨。”顾皓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星瞳,你能来,我很高兴。”
咳咳!苏星瞳低下头咳了两声,笑着掩饰尴尬。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此时坐在这里喝酒,真的就只是因为父皇的事情心中烦闷,正巧出来喝酒了而已。
不过,看着这状元郎满脸高兴的样子,苏星瞳决定还是将错就错,不要打击他了。
“那个……你们游街不用继续吗?你再不下去,下面这些官兵可就挡不住了。”苏星瞳红着脸道。
顾皓辰往下一望,只见几个官兵堵在天香楼门口,大批的百姓正拼了命地往前挤,官兵们人少力弱,眼看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星瞳,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该去何处寻你?”顾皓辰问道,“我怕我这一走,就又找不着你了。”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既然你来了金陵,我总要尽尽地主之谊,三天后午时,就在这里,我为你摆宴庆贺,如何?”苏星瞳问道。
“好,三天后午时,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门口的官兵们招架不住,百姓们破门而入。
“看来,下面这条路不通了呢。”苏星瞳抓起顾皓辰的手臂,问道,“状元郎,可愿与小女子共赏这金陵春景?”
顾皓辰笑答:“小生荣幸之至。”
脚尖轻点,使出轻功踏浪,苏星瞳带着顾皓辰飞出了天香楼的窗口。
一阵春风吹来,吹散了满街开得正盛的桃花,粉红色的柔嫩花瓣自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
花雨之中,白衣少女携着红衣状元郎,在空中踏风而行,如仙人落凡,惊艳了整座春日里金陵城。
街上的百姓和姑娘们望着两道一白一红的背影远去,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神仙眷侣,不外如是!
“没义气啊,没义气!”赵衡骑着高头大马,骂道,“见了心上人就把兄弟抛在脑后,见色忘友!”
一旁的官兵们见此情景,都目瞪口呆。状元游街,居然被姑娘当街拐跑,真是闻所未闻!
无奈,只能先派人去寻文状元,再牵着文状元的马,护送着武状元继续游街。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前方传来了小丫头焦急的声音。
赵衡自幼习武,耳力远超常人,立马一挥马鞭向前赶去。
“哎哟我的状元爷,你这又是要去哪儿啊?”身后飘来的官兵们的言语已经听不大真切,赵衡也无暇解释。
到了之后,赵衡下马,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瘦弱的姑娘倒在地上,双眸紧闭,眉间微蹙,面色苍白。身旁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正急得抹眼泪。
四周围观的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援手。
赵衡见状,二话不说就冲上前,一把抱起昏迷的姑娘放到马背上,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最近的医馆中。
“大夫!快来救人!”一身朱红状元袍的赵衡在小小的医馆中分外惹眼,加上他声音又及其洪亮,一下子就吸引了医馆里所有人的目光。
见新科状元来了,机灵的药童一溜烟冲到内间,带着白发苍苍的大夫出来看诊。
赵衡把昏迷的姑娘放到一旁的小床上,趁着大夫诊脉检查的空挡,才看真切了这个姑娘的容貌。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虽在病中,可这三分病态却更衬得她美丽柔弱。
当年西子捧心而颦,愈增其妍,引得邻女效仿,亦不过如此吧?赵衡如是想道。
“这位姑娘先天不足,心脉有损,刚才是突发心悸,才会昏迷不醒。”老大夫给昏迷的姑娘下了几针,她很快便醒转过来。
“醒过来便无碍了,幸好状元爷送姑娘你来得早,要是再晚一炷香的时间,怕是就悬咯!”老大夫收了针,声音中气十足。
那姑娘听了,知晓眼前穿朱红色状元袍的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双秀目盈盈如水,递给了赵衡一个感激的眼神。
“多谢状元爷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柔美的声音比春日里黄鹂鸟婉转悠扬的歌声更加动听。
“举手之劳,姑娘放在心上就好……哦不,是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赵衡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小锤子轻轻地锤了一下,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自心底升起,愉快而又带着丝丝困窘,渐渐蔓延到周身各处,顿时语无伦次。
皓辰,我好像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了。赵衡心里暗暗想道。
“我是金陵齐家的女儿,不知恩人姓甚名谁,现居何处,来日我大好了,定登门致谢。”齐姑娘低下头,不敢去看赵衡在状元袍的衬托下愈加英武的面庞,双颊偷偷爬上了一丝潮红。
“哎哟我的状元爷,您怎么跑这来了?”赵衡正欲开口,却被门口跑来的一队官兵打断了。
那官兵头儿小跑着进来,拽着赵衡的袖子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陛下还等着您和文状元回宫谢恩呢!刚刚得到消息,文状元已经到宫门口了,我们得快些走,可不能让皇上等急了。”
“可……可是我还没有……”
“哎哟,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快回宫……”
后面的声音就听不清楚了,齐姑娘低下头,秋水般温柔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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