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时烟轻呼了一声,不是痛的,而是惊的。
血顺着她的手背滴到了“踏月”上,瞬间“踏月”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谢清晏被时烟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一时不察,竟被蒙面女子刺中了肩膀。
谢清晏发出一声闷哼,鲜血汩汩地流出,他的脸色有点发白,但唇色却是如胭脂般红艳。
蒙面女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刚才他明明可以躲过她那一击的。
“踏月”的白光终于散去,下一秒,突然像诞生了自我意识似的冲向蒙面女子,剑气逼人。
一人一剑,都快出了残影。蒙面女子本就在持续高强度的战斗中有些乏力了,现在在这种猛烈的攻势下,挥剑的速度肉眼可见的下降,难免负伤。
局势又胶着起来。
“停下——”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种时候喊这种话出场的,不是炮灰就是反派。没了剑后又重新躲回金罩子里的时烟在心里默默吐槽。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踏着河上的花灯,挥着一柄徒有华美的金剑,登上了岸。
时烟探知了一下他的修为。嗯,是一个比她还弱的菜鸡。
正当时烟思索着要不要劝他赶快离开别来这里送人头时,那位年轻男子又开口了:“放开那个姑娘,和本公子来一战吧!”
???哪里跑出来的中二少年……
???姑娘?
和蒙面女子打斗的不是谢清晏吗?难道他想救的其实是那个蒙面女子吗?还是说他其实是一个近视八百度认不清男女还爱装逼的半瞎?
时烟迷惑了。
但更令人迷惑的事情还在后头。
那个蒙面女子竟然真的抛下了谢清晏,转身向年轻男子飞去。
“小——”时烟一句“小心”还没说完,却只见那蒙面女子向年轻男子虚晃了几剑,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这……其实是个托吧?
时烟真不理解这个蒙面女子的骚操作,刚和人家谢清晏打得难舍难分要死要活的劲呢?而且她临走前的那一眼,明显是有故事的啊!
黑衣人在蒙面女子走后也各种散去了,时烟赶紧从金罩子里跑出来找谢清晏。“踏月”见打斗结束也乖乖回到了时烟的剑鞘里。
谢清晏肩膀处的那片白色布料已经被血染红染透了,时烟心疼地从储物袋里找出最好的金疮药来给他撒上,又用绷带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在下姓常名柴,字琴石。不知姑娘芳姓?”那个来路不明看着就有猫腻的年轻男子笑嘻嘻地凑上来,好似在邀功。
就他那点修为,能打退蒙面女子还真是鬼都不信。
“哦,久仰久仰。”时烟狡黠一笑,想着自己不想告诉这个可疑人士真实姓名,便信口胡诌了起来,想占点便宜,“我叫拟坝,‘行止而拟度’的‘拟’,‘塘坝’的‘坝’,你可以亲切的叫我‘坝坝’哦~”
谢清晏不清楚“拟坝”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但看着时烟那副做了坏事得逞的笑容,就知道起码这不是什么好词。
可偏偏常柴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还以为自己轻松得到了叫唤美人闺名的机会。“坝坝,好名字,正衬姑娘你那如花的容颜。”常柴绞尽脑汁地想着夸赞的词句。
是哪,都当你爸了还不得长的美些吗?不过她可不想真有常柴这么个傻儿子。
“常柴,你认识刚才那个蒙面女子吗?”时烟想试着套套话。
“当然不认识。”常柴矢口否认。
“噢……”时烟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嘛。
“我听说那位姐姐的字里也带着个‘石’哎,和常兄你好像还蛮有缘的啊。”时烟换了种含蓄的套话方式。
“怎么可能?”常柴摆了摆手,“她字‘婕玉’,何来的‘石’字?”
呵,这不就上套了嘛。
想到蒙面女子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时烟已经脑补出了一场爱恨大戏。omg,玉石俱焚cp给她锁死!!
这边常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那头的谢清晏却实在不想看时烟继续和他废话。
“师姐,伤口好像有点深……”他靠近了时烟,拉了拉她的袖子。
时烟的关注点一下子又转到了谢清晏的伤口上了。
“怎么回事?我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感觉还行啊。你刚刚是不是不小心扯到了……”时烟担忧地看着谢清晏的肩膀处。
“我们先回客栈吧,师姐。”谢清晏唤出了“碎星”,不容置喙地抱起时烟站上了剑。
时烟的大脑空白了。
“碎星”听话地飘浮了起来,向客栈方向飞去。
他不是受伤了吗……
晚风轻柔地拂过脸颊,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静止,望着谢清晏棱角分明的侧脸,时烟没有说话。
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谢清晏一直御剑飞行至客栈门口才停下来,把怀中的时烟轻轻放到了地上。
“师……师弟,你……你为什么要抱着我御剑啊。”时烟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神到处飘着。
“这剑面那么小,我怕师姐你站不牢。”谢清晏回答的倒是有理有据,坦坦荡荡。
时烟盯着“碎星”那不到一指的剑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
好师弟啊,懂师姐!
她就说嘛,谢清晏这么正直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她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果然是她想多了啊。
时烟回忆起自己在他怀里的脸红心跳,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呐,师弟,你的伤口要不要叫个医师来看看啊。”时烟指指谢清晏的肩膀,笨拙地转移了话题。
“不用了,师姐。”谢清晏把时烟拉进了客栈,“其实是因为打斗消耗了太多体力,有些累了,所以才会想找个借口离开,师姐应该不会怪清晏吧。”
刚才那个蠢货看师姐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师姐啊……为什么要分那么多注意力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呢。
谢清晏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师姐,总让他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欢喜。
像是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
随便扯了几句话就轻轻松松地让时烟放下心回房休息了,谢清晏站在窗边,凝视着远处在月色下蜿蜒的护城河,沉思了片刻,便推开房门往外走。
他不信神明。
更不信有什么神明能够无条件帮凡人实现心愿。
那么师姐的心愿,就让他来帮忙实现吧……
谢清晏就着月光御剑飞行在护城河上空,目光细细搜寻着他印象中的那一盏。
澄澈的河水在温柔的月色下流露出几许柔情,河灯上的灯火明明灭灭,将整条河流渲染上了梦境般的色彩。
找到了。
谢清晏掐了一道诀,小心翼翼地将那盏画着q版小人的河灯取出。又用灵力将灯上的水渍一点一点烘干。
他是疯了吧。他想。
河灯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时烟的梦想:我希望谢清晏平平安安,一定要一直做一个心怀大爱的好人呀!
谢清晏拿着河灯的手突然施加了一点力气。
他没想到时烟的愿望竟然与自己有关。
但他……可能做不到啊。
谢清晏自嘲一笑。天真的师姐啊,她可知道他在河灯上许的愿望是什么吗?
从他进入仙门踏上变强之路的那一刻,他唯一的心愿便是……
大仇得报。
“唔……师弟,这个饺子也好好次……”
第二天一大早谢清晏就以自己受伤没力气快饿晕了的借口把时烟从睡梦中唤醒,拉她去之前吃过的那家粥铺吃早点。
不过刚才还喊饿的人现在却只是饱臂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时烟“风卷残云”。
这么会吃,到时候有谁养得起她啊。谢清晏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师弟……你肿么不吃呀!”时烟被他盯得心里有点发毛。
谢清晏垂下了眼眸,掩去了内心的想法。
“师姐。”半晌,谢清晏开了口,却不是回答时烟先前的问题,“昨日为何‘踏月’突然间就肯认主了?”
“认主?昨日的白光是‘踏月’认主才发出来的吗?”时烟咽下了嘴里的肉,有些惊讶。
谢清晏点点头,看着时烟的目光有些深沉:“而且,它和你定下的还是灵契。”
灵契,全称灵魂契约。大概就是指剑和剑主人灵魂进行绑定的一种契约模式,非常古老且达成条件非常苛刻。只有剑主人的灵魂和剑灵完美契合,才有一定几率触发灵契。
灵契……淦!难怪‘踏月’自己都能‘打怪’了!
时烟终于知道谢清晏的目光为什么那么奇怪了。刚刚她翻了翻原身的记忆,才发现这柄剑竟然是原身“强取豪夺”来的。
当初谢清晏在一次秘境试炼中偶然得到了一件上古法器——也就是现在的“碎星”。而好巧不巧,归月宗的典藏中恰好有这把剑的鸳鸯剑——没错,就是时烟手上这把昨晚突然诈尸的“踏月”。那时候的原身为了和谢清晏用情侣剑可是整整缠了她爹一百七十二天啊,她爹被她缠怕了,想着那把剑给自己的女儿好像也不算亏,才让原身如愿以偿。
可毕竟是上古法器,多少有点傲气。“踏月”被原身用不正当手段得手后,一直不肯认主。想想也是,谁愿意在一个菜鸡手上当个破铜烂铁呢?
时烟心虚地瞥了谢清晏一眼。
可是,她现在也是个菜鸡啊,论实力说不定还比不上原身呢,为什么“踏月”会和突然和她绑定,还是灵契啊喂!
谢清晏没什么反应,似乎只是在等一个回答。
“嘿嘿……嘿嘿嘿……”时烟决定还是先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再说,“这个……师姐我也不太清楚啊……可能是师姐我最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让剑灵终于发现了我灵魂本质的真善美……?”
“唉。”
谢清晏叹了一口气。时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叹一口气,但是这口气叹得她有些心慌,就好像被他看透了什么一样。
“师姐还是先吃吧,再不吃早点就要凉了。”谢清晏在时烟旁边坐下,开始细心地为她布菜。
危机暂时解除。
时烟不再去想别的,也怕再想到些别的。
可恶,还是干饭最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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