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藻委屈地道:“奴婢冤枉!奴婢发誓!若是奴婢说的,奴婢就不得好死!”她举起手来,发了毒誓。
岳筝慢慢冷静了下来,想采藻也没有搬弄是非的动机。既然不是采藻说的,那究竟是谁说的呢?
直到深夜,瑞王才回来,岳筝一直在等他,他一进门,就是满腹的心事。岳筝迎上去,说:“回来了。”语气并不兴奋。
“嗯,早就回来了,在裕福堂跟太妃说话呢。”瑞王坐到了坐塌上,似乎很疲惫。
岳筝想正好,今日发生的事,也不用特意告诉他了。岳筝道:“太妃都跟你说了?”
“说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瑞王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瑞王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
“太妃又派人去拦退婚的人去了。她不同意退婚。”瑞王低头轻轻地揉捏着岳筝的手。
岳筝没有说话,垂着眼帘,她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所以并不惊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瑞王看她不说话,又怏怏不乐,以为她很在意,很伤心。便揽过她,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安抚她道:“你放心!在我心目中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岳筝却道:“你觉得是谁向太妃告的密?”她心里已有点眉目,只是不能轻易地告诉瑞王。
“采藻?”瑞王也以为是她。
岳筝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毕竟她起初也是这么怀疑的,所以她不置可否,只是问:“那么,采藻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我们说的话被她听见了,她又气不过太妃被蒙在鼓里,所以偷偷跑去告密。”瑞王分析得头头是道。
岳筝倒没想到这个,经瑞王这么一分析,还真有几分道理,她忽然又对自己的另一个猜测动摇了。不过为严谨起见,她还是问瑞王:“除了她有没有可能是别人?这府里这么多人,没有凭证,也不好断定是她。”
瑞王点头,道:“你说得对,在没有凭证的时候,谁都有嫌疑。那依你之见,谁最有可能呢?”
“自然是不希望我们好的那个人。”她循循善诱,希望瑞王自己去怀疑这个人。
瑞王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脸去,默然地望着眼前,很久才回道:“那你觉得这个人是谁?”他想起了绿芜,毕竟绿芜跟采藻撒过谎,说他做主子的陪她一个下人,陪了一夜。但他没有凭证,也不能断定是绿芜,所以便没说出来。
岳筝看他的样子,相信他已经对谁起了疑心,只是不知道,跟她是否不谋而合,所以她只说:“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说出绿芜的名字后,瑞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维护绿芜。她不想跟他吵架了。
“不过……”岳筝默然片刻后,又道:“若是你查出来后,是你想不到的人,你会不会包庇他?”她怀疑若是绿芜告的密,即便瑞王查出来了也会既往不咎,毕竟绿芜是他的臂膀,让他自断手脚,何其难!
瑞王眼神闪烁,有种害怕被看穿的惶恐,总觉得岳筝已经知道告密的人是谁,而这个人又正好是他猜的那个。
他朗然一笑,松开岳筝站起来,到圆桌旁为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呷着,故作轻松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罚些俸禄,训斥一顿,而且还不能让太妃知道,不然就是跟她老人家过不去。”
大事?岳筝愕然,原来成不成这门亲事,对他来说根不是什么大事。她一面怅然,一面庆幸没有对今天的事,跟他抱怨。不然,那告密者告她状的话,也不算诬告了。
瑞王看她心事重重,低头发呆,又以为她在难过,便走过来,一把拉起她,在她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道:“别胡思乱想了,很晚了,快去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顺从地去了。
可是躺在床上,她根本睡不着,想这样的日子不会多了,她不能总这么浑浑噩噩地耗下去,将来那新娘子进门,说不定瑞王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天天跟那小新娘你侬我侬。她想到这里,陡然害怕起来,若真有这一天,她还有什么立锥之地呢?到时候别说是想刺探谍报,只怕见到瑞王的人都难。
她正漫无边际地想着,瑞王洗漱后来了。他躺下后,岳筝就搂着他的脖子,头枕在他的胸膛,她也不知为何,就只想这么亲近他,拥着他。瑞王哑然一笑,也拥紧了她。
岳筝蓦然想到,他是从翊王府回来的,便问道:“你常常跟翊王这样定期见面吗?”
“嗯。”瑞王闭着眼睛,轻轻地回答。
“真羡慕你!”岳筝想正事还是不能疏忽。
“羡慕我什么?”瑞王问,他仍闭着眼睛,用手摩挲着岳筝搭在他胸前的细滑的手臂。
“你有兄弟手足,有更多的亲人,不像我,从小到大只有我一个,小时候没有玩伴,大了有什么事既没人分享,也没人能分担。”岳筝步步为营。
“你如今有我了,有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跟你分享也可以跟你分担。”瑞王睁开了眼睛,认真地说。
“可那毕竟不同,你是男人,男人跟女人之间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怎么?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瑞王诧异。
“我能瞒你什么,就譬如说你,你有了我,不还是要找你的哥哥去说话。”
瑞王莞尔一笑,道:“嗯,说的也是。”
“所以说……不过你为何单单只找你四哥?你没有别的哥哥吗?”她继续探查。
“你明知故问,我有再多的哥哥,有话也只能跟四哥说。”瑞王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眼睛。
“那你跟说说你小时候什么样,你跟你的这些哥哥都怎样。”岳筝忽然来了兴致。
瑞王又打了哈欠,懒懒地道:“太晚了,睡吧,我困了,改日再说吧。嗯?快睡吧。”他轻轻地拍了拍岳筝的后背。
岳筝早没了困意,可是看到他那么累,她也不好逼他说下去,而且也怕弄巧成拙,惹他不高兴。她松开了他,回身躺平了。谁知瑞王翻了个身,反过来搂着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内,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呼呼地睡去了。岳筝却睁着眼睛,想东想西。
次日一早,岳筝没敢去给太妃请安,瑞王劝她安心,说要代她向太妃定省。
等瑞王向太妃请好安后,太妃一脸不悦地叮嘱瑞王:“赶紧让她从晏宁斋搬出去,苏合院不是打扫出来了嘛,怎么还不让她搬过去?还有,搬过去之后,命她这一个月都不许踏出门槛半步,你也不许去看她!”
瑞王一听一个月都不能见岳筝,便着急了,道:“太妃,你即便罚她不出门,可也不能罚我吧?我怎么能不去看她呢?她是我的王妃呀,再说,我若是又犯了病怎么办?而且那院子我去不惯,我也懒得出晏宁斋,为什么非要她搬过去!”
太妃更来气了,道:“你少拿你的病来吓唬我,我看她已经把你迷得没有是非了,我若不罚她,她还不得上天!”
瑞王眉头一皱,道:“太妃,您老人家好好想想吧,我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退亲了,我是真的胸口疼!”
“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这也算是对你惩罚吧,就这样了,她不许出门!你不许去看她!我累了,你去吧!”太妃说完就起身去了卧室。
瑞王本以为能劝动太妃,没成想越劝越坏。又想着若不能洗刷岳筝的冤屈,只怕太妃真要将岳筝从晏宁斋赶出去,所以他就急着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岳筝一个公道。
他先将采藻叫到一旁,敲打着问了两句,没想到采藻又是哭又是发毒誓,极力否认与这件事的关系。他看采藻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会在背后告黑状的,便又想到了绿芜。
虽然他不愿绿芜与此事有关,但毕竟事实就事实,他也不能自欺欺人,只顾亲疏,不管是非。
等午后,岳筝睡午觉的时候,他将绿芜叫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道:“你帮我号下脉,我觉着这两日又犯病了。”
绿芜顿时慌了,急忙去拿来脉枕,瑞王趁此间隙,赶紧上蹦下跳,使心跳得快些。等蹦完之后,便沉着一张脸,等着绿芜来。绿芜来之后,慌忙为他号脉,等她摸到瑞王的脉搏时,不由得吃了一惊,惊恐地望了瑞王一眼,瑞王见她脸色大变,问她:“怎么样?”
绿芜见他脉象并不像从前那样虚滑,而是有些沉洪,便道:“您只是胸口疼吗?”
瑞王一本正经地道:“还有惊悸,这些天总是睡不好,夜里发冷汗。”
绿芜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又道:“怎么会突然又犯了病呢。”她有些不可思议,又将手指摁住瑞王的脉搏,仔细又诊了一遍
瑞王故作哀伤地道:“自从这门亲事定下来,我就越来越觉得身子乏累,本以为只是累的,可这两日胸口越来越疼,看来又要病回去了。只怕娶了这门亲,我的命也没了。”
绿芜更急了,脉也不号了,苦丧着脸道:“王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既然这样,那就告诉太妃,把亲事退了吧。”
瑞王愤愤地道:“退了?是的,我本来是退了的,太妃也同意了,可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跑到太妃面前告状,说是岳王妃怂恿我去退的婚,太妃一怒,又把退亲的人叫回来了,如今我说什么她都不信了。我的命只怕也没几日了。”
绿芜一下慌了,道:“是奴婢,都是奴婢不好,全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鬼迷心窍,误以为是岳王妃让您退的亲,才跑到太妃面前告的状。奴婢……请您罚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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