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甄远道慷慨激昂的脸,玄凌突然不想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自己还等着三年后好好疼爱甄嬛那个贱人呢。于是玄凌笑眯眯地说:
“甄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甄爱卿在何处发现慕容世柏行为这般不检点的呢?”
甄远道一时语塞,要是今儿自己去逛青楼喝花酒的事儿给朝里的人知道了,自己以后真是没法活人了。
玄凌见甄远道不说话,非常热心的补起了刀,
“甄爱卿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去了什么不能让朕和文武百官都知道的地方?朕心里实在是纳闷儿呢,昨儿还听慕容容华说昨儿是她母亲寿辰,慕容世柏是容华兄长,想来应该在母亲身边尽孝才是,甄爱卿莫不是看错了吧。”
甄远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是臣看岔了,皇上恕罪!”
玄凌笑得很开心,
“甄爱卿一片忠心,朕怎么会怪罪于你?只是甄爱卿这眼神儿似乎不够好,做事也不够仔细,还是去礼部跟着诸郎中们好好学学规矩为妙。”
甄远道一哆嗦,便知道自己已经被贬为正六品礼部主事,只能叩头谢恩。
自此,宫中人人皆说慕容容华宠盛,皇上为了她都对他哥哥睁只眼闭只眼,哪怕她哥哥耽误了燕王殿下的功课呢?慕容世松一支也跟着猖狂了起来,可着劲儿在民间搜集生子方,打算趁机给慕容世兰送去,好让她早日诞下皇子,以定乾坤。
而酒醒了之后,很快就知道了甄远道弹劾自己反而被贬的事儿的慕容世柏,心里不知道是该庆幸玄凌袒护自己,还是该为皇帝亲近嫔妃娘家感到悲哀。即使这样他还是尽快梳洗好,入宫求见玄凌请罪。
玄凌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世柏,嘴角微微一咧,“你倒是个脑子清醒的,比你大哥强。”
这话一出,慕容世柏顿时觉得背上冷汗涔涔,他心思飞快转着,皇上这话的意思根本就挑明了说大哥是个糊涂人,这……莫不是?!慕容世柏方寸大乱,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玄凌看着他这样儿,心道难为这家伙那样猖狂的家庭还能保持几分理智,不过这多少也跟今世玄济已经坏了事儿有关,回想起前世汝南王案里,也有不少证据能够证明慕容世柏最初还比较理智,最后实在禁不住兄长的一再煽动,野心也跟着膨胀了起来。也罢,今世的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也算。若是能顺利贬了慕容氏长房而扶植二房,慕容世柏将来就算再劳苦功高也摆脱不了废兄上位的恶名,朝野上下对他的人品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与他结盟或者有所响应。
玄凌无声轻哂,偏过头对李长道:“没瞧见慕容将军出汗了么!还不扶慕容将军到偏殿换了衣服去!”
李长忙上前对慕容世柏躬下身子,“将军请随奴才来。”
慕容世柏跟着李长走进偏殿,换上内务府送来的衣裳。毕竟不是现做的,尺寸上不能说一点儿出入都没有,但李长的眼睛何其毒也,上下来回这么一打量心里就对慕容世柏的穿衣尺寸大概有了个数儿,吩咐送了来的衣裳也算得上合适。
慕容世柏换好了衣裳,回到正殿再次跪下谢恩,玄凌笑笑,赐了座后指了指案上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姜汤,
“到底现在还是二月里,天气还凉着,把这喝了去去寒气吧。”
说着,李长便把姜汤端到了慕容世柏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心道皇上不可能要毒死自己的,皇上不可能要毒死自己的!这就是一碗姜汤而已!喝!这么想着慕容世柏便咕咚咕咚把姜汤一饮而尽。
“好,喝姜汤就是得要慕容将军这样痛快的喝法。姜汤本就辛辣,若是一小口一小口犹豫不决,不过徒增喉舌辛苦耳。”说到这里,玄凌眼中的笑意淡了三分,“做人也是如此,许多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儿上,若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只怕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将军说,是也不是?”
慕容世柏心下一颤,忍不住抬眼偷觑,对上玄凌坚毅中略带锐利的眼神,他知道今天不表个态皇上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慕容世柏心乱如麻,他不是一点野心都没有的人,只不过他性格比起兄长慕容世松要稍微理智那么一点罢了。如今被玄凌逼着做决断,慕容世柏心中天人交战起来。
看着他犹豫的样子,玄凌也不生气,只悠悠道:
“慕容将军难以决断也是人之常情,也罢,朕不会勉强,你回去歇上一阵时日再来教燕王骑射吧。”
回去?回哪儿去?那个慕容府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么?慕容世柏想着兄长恶毒的语言,脖子的伤又开始疼了起来。也罢,自己力量有限,大哥要自取灭亡谁又拦得住他!自己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至少不能让慕容一组断绝在自己这一代上!
慕容世柏跪下,沉声道:“臣叩谢皇上体恤。万岁天恩,臣铭感五内,唯有为皇上奋力尽忠,死不足惜!”
玄凌笑了,“平白无故说什么死不死的,朕是个爽快人,忠于朕的人,朕不但不会要他死,还会保他富贵平安。”
半个月以后,玄凌在崇文阁视察燕王予泽读书情况,发现予泽的伴读之一、慕容世柏之子慕容杨对答如流,玄凌大喜,夸赞慕容世柏教子有方,随手取下腰间装着笔锭如意金锞子的荷包赏给了慕容杨,并为他赐名全忠。回到后宫,玄凌又在众妃嫔面前大大赞了慕容杨一番,又吩咐晋了慕容世兰一级为从三品婕妤。六宫诸人无不羡慕慕容婕妤运气好,得皇上青眼又诞下帝姬,娘家人也争气,侄子小小年纪在外朝都能添上力。
若是在过去,慕容世兰晋位,慕容世松一定欢喜得要好好喝上几盅庆祝一下,只是如今他跟慕容世柏刚刚闹翻,慕容世兰就因为慕容世柏的儿子而晋了位,这欢喜也跟着打了点儿折扣。还是他妻子丛娟冰私下里劝了好多次,
“二叔也是为了咱们小主在宫里能够稳妥些,爷一片苦心为了小主,可您那晚上的话传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好在是咱们家家宴,也没外人知道。您就是为了小主图谋,也得从长计议不是?”
禁不住媳妇儿没个住的劝,慕容世松还是勉强自己低了头。赶上这日正逢休沐,慕容世松便以庆祝慕容世兰晋位为名让小厮添财去请弟弟来喝酒,想要趁机和解。
谁想慕容世柏没有来,倒是他身边的小厮添旺跟着添财一起回来,道:
“给大爷请安。二爷说昨儿夜里蹬了被子,着了凉,这会儿身子不爽利,说待身子好了再来跟大爷赔罪。”
慕容世松满腹狐疑,霍地起身,
“着凉?老二这小子也真是,小时候睡相一直老实得很,怎么娶了媳妇当了爹反倒蹬起被子了!真不像话,我得过去瞧瞧。”
慕容世松正要往外走,可添旺却挡着他身前,
“大爷!您……您这么过去只怕会过了病气……”
“放你n的狗p!那是爷亲兄弟,这么点儿病气算个什么!滚一边儿去!”
说着慕容世松也顾不上已经准备好的满桌韭菜,一脚踹开添旺,急冲冲就往慕容世柏院子里去。
慕容世松一路快步到了慕容世柏院里,远远的就瞧见两个小厮在门口守着,一见他就往里跑。慕容世松越发起了疑心,扬声道:
“要命的就给爷站住!爷数三下,再不过来,仔细爷拔了你的皮!”
那俩小厮只好哭丧着脸跑回慕容世松面前跪下,
“请大爷安。”
慕容世松一人赏了个爆栗,
“小兔崽子,见了你大爷就跑,当爷是瘟神了?!说!谁让你们守这儿的?!”
那两人对看一眼,哆哆嗦嗦半天方说出是二爷叫守着的。慕容世松性子急,还当弟弟是病得厉害了不欲自己担心,急得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内院冲。
穿过走廊,刚走到窗下,慕容世松便听到弟弟的声音,
“不用带那么多,我是去公干,又不是出去游玩,你瞧,光玉佩你就给我准备了五六块儿。”
“可爷毕竟是堂堂从三品归德将军,出去总得有个将军该有的体面嘛。”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此去快则三月,迟则半年,又是一时见不得光的差事,稳妥起见,我也不会写家书,家里一切都托付给你了。爹娘那里你该服侍该问安的不要疏忽了,添财我会留下,前院的人情应酬有他对付。孩子们自不必说,杨哥儿如今虽然吃住在宫里,反而要留意。每逢了休假回来,你都检查清楚,仔细别让人放了什么脏东西在孩子身上。”
“我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可也晓得杨哥儿服侍贵人,现在跟咱们家的安危息息相关。爷放心,我自然是会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守好咱们院子,等着爷回来。”
“都说妻贤夫祸少,有你这个贤妻,我也放心了。爹那里我已经报备过了,只是大哥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没敢让他知道。左右他跟你也没什么交集,若是大嫂问起来,你能推则推,能混则混便是。反正咱们迟早也要分出去单过的,大房那边么……”
慕容世柏沉吟着,犹豫要不要说给老婆知道,只见慕容世松一脚踹开了门,
“大房那边要怎么样?当着哥哥的面儿,你倒是好好说道说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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