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卸下巴事件,玄汾对徐燕宜充满了愧疚和怜惜,越瞧越觉得自己的王妃容貌性情品性才学都棒棒哒!而徐燕宜则认为自己命真是苦爆了,当王妃看上去荣光,谁知竟嫁了这么个暴露狂(?)+暴力狂,自然对玄汾充满了畏惧和厌弃。虽然下巴装回去之后十天左右,就彻底消肿,并言语如常,但徐燕宜对玄汾还是感到恐惧,玄汾稍微碰她一下,徐燕宜就恨不得躲个八丈地远,更别提夜里同床共枕了。玄汾自知错在自己,也不忍心勉强徐燕宜,只好搬了铺盖去书房睡。直到入宫拜见太后,两个人都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太后见徐燕宜秀丽端庄,文静有礼,心里先喜欢了三分,只是听说徐燕宜名字中也有个宜字,不愿她犯了朱宜修的名讳,便道: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哀家和庄和淑太妃、顺陈太妃盼着你这位王妃可是很久了,如今你也是正经的皇家媳妇了,就改名叫燕归吧。”
徐燕宜并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会为自己改名字,但想来她定是不厌恶自己的,便从从容容谢恩行礼。自此,徐燕宜便改名为徐燕归。
庄和淑太妃和顺陈太妃盼望儿媳妇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盼望越深,心中对未知数的疑虑也越多。两个人又都是溺爱孩子的,最初听说卸下巴事件的时候,本能地都认为是女方的错,一个能在新婚里就把丈夫逼得动手卸下巴的新娘子,怕不是个霸王一样的人物吧。两个老太妃也不想想,会动手卸老婆下巴的男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且真要是霸王新娘的话,只怕掉了下巴的就是玄汾了。
等到徐燕归站在庄和淑太妃和顺陈太妃面前的时候,两个老太太扫了一眼就知道卸下巴一事绝对是玄汾脑子坏了。庄和淑太妃拉着徐燕归的手和顺陈太妃细细看了半天,口中不住道“好孩子”、“我的儿”,又不停赞徐燕归性子好,样貌佳。不管玄汾和徐燕归之间有什么问题,到底夸的是自己的老婆,玄汾也在一边儿傻乐个没完,冷不防就被顺陈太妃照着脑门子一个爆栗过来,
“嬉皮笑脸什么呢!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还这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庄和淑太妃也接口道:“就是,还不把你那泼猴儿样儿收一收!燕归这样好的人品,你要是敢让她受半点委屈,我和你娘都不依!”
玄汾本是顺陈太妃之子,自幼由庄和淑太妃抚养长大,和两位生母养母的感情都很好,一直称养母庄和淑太妃为母妃,称生母顺陈太妃为娘。一见两位母亲都偏向了徐燕归,玄汾顿时哭丧着脸儿,
“得,母妃和娘都不要儿子了,成这个亲做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玄汾脑门儿上又挨了一下,顺陈太妃绷着脸道:
“满嘴胡吣什么呢!仔细传出去皇上知道了又要削你!”
玄汾捂着脑门儿不敢出声儿了,徐燕归看着暴力狂王爷居然也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心下觉得可笑,侧过脸掩口一笑,对两位老太妃则是亲近了不少。玄汾见惯了徐燕宜低眉顺眼和瑟瑟发抖的样子,不想她笑起来这样妩媚,看得脸也红了。此后,徐燕归入宫给太后和两位老太妃请安问好是内外命妇中最勤的,她又心细如发,太后和两位太妃的习惯喜好说一遍她就记得清清楚楚。时间久了,她在三位老太太心中分量比玄汾还要重了,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儿了。小两口以龟速互相磨合着,都不知道他们接下来首先要面对的是,腊月里玄凌突然特旨为玄汾赐下的一位庶妃。
玄凌是个很无赖的人。
至少在胡蕴蓉看来是这样的。八月选秀的时候,胡蕴蓉和晋康翁主母女俩记着玄凌说过的话,直接去报了选秀,然后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理由很简单,胡蕴蓉同学,右手是残疾。胡蕴蓉当场就捶了桌子,横眉道:
“我乃是晋康翁主之女,舞阳大长公主外孙……”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位教习嬷嬷客客气气打断,
“请问小姐父兄是哪位大人?”
“这……”胡蕴蓉犹豫着,她本是独生女,父亲被革职在家多年的话,自己实在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回了翁主府。事后,母女俩越想心里越不服气,晋康翁主连着几次递牌子想要求见玄凌,可玄凌忙得连选秀都顾不上了,哪有时间鸟晋康翁主“这个老厌物”。晋康翁主又不愿求朱宜修,怕朱宜修使坏,把胡蕴蓉指给寻常宗室为妻,只好一直憋到了腊月里,自己终于得了理由入宫朝贺,不过胡蕴蓉还是因为是身上无爵的民女,只能在家干等着。晋康翁主终于得见玄凌和太后,也顾不得那张老脸了,直接就挑明了来意。
玄凌心里早有打算,笑眯眯说:
“胡大姑娘今年才十六岁,翁主不想多留爱女两年么?”
“当然不想!”晋康翁主脱口而出。朱宜修和淑妃也在,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多了几分不屑。
玄凌淡然一笑,“胡大姑娘也算皇家的亲戚,自然不能慢待。朕当日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翁主回去只准备吧,十日后便有旨意。”
晋康翁主得了玄凌准话,欢天喜地回了府通知姑娘这个喜信。胡蕴蓉也兴奋得跟嗑了药一样,完全没有预料到十日后,翁主府上接到的居然是胡蕴蓉为平阳王玄汾庶妃,三日后入府的旨意。
来传旨的正是李长,他念完圣旨,道:“翁主,请接旨吧。”
晋康翁主已经瘫倒在地,跪在她身侧的胡蕴蓉跳了起来,厉声道:
“不,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皇帝表哥不可能这样狠心,他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
李长皱起了眉头,这个胡大姑娘,生得确实美貌,几乎能跟当年的庄华贵妃一拼高下,只这性情教养……矮油,难怪皇上见过一面都没兴趣呢!李长笑眯眯地说:“皇上御笔亲书的旨意,岂能有假?胡大姑娘,该不会是不想接旨吧。啊呀,君命大过天,这要是抗旨不遵……”
李长拖长了声音,并不继续往下说,但个中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晋康翁主这下是手也不抖了,脚也不软了,跳将起来,连声道: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们怎么敢不遵旨呢?公公误会了,小女年纪小,多有冒犯,公公见谅。”
李长也不跟她们多说,客气两句,自回宫复命不提。
三日后,胡蕴蓉千不愿万不愿的,也只能遵了圣旨,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平阳王府。
胡蕴蓉被抬进府中,虽然只是庶妃,府里少不得也摆了酒庆贺了一下。
玄汾先前并没有见过胡蕴蓉,但对她没有半点好感,这些都要归功于眼睛素来长在头顶的晋康翁主。她一向自恃血统“高贵”,从来不把玄清和玄汾两个母亲出身不高的皇子放在眼里。其实晋康翁主本来连玄凌都看不上的,最初她看好的是玄济,本身她的丈夫也和玄济的外家博陵侯过从甚密,对外家是暴发户的玄凌当然也不当回事儿。这样的女人和她的女儿,再说是有亲,玄汾也不会有任何兴趣,何况,晋康翁主和顺陈太妃之间也不是一点儿过节都没有。玄汾从小就甚得玄凌太后宠爱,玄凌更是不止一次地耳提面命,教育他一定不能忘记自己身为皇子和未来亲王的体面,对于胡蕴蓉这样的破落户儿,玄汾能瞧得上才怪。玄凌发了明旨,玄汾也不是没去闹过,扯着玄凌的袖子说:
“臣弟刚刚跟媳妇有点儿进展,皇兄您又塞个女人过来,还是晋康翁主那个老妖婆家的女儿!虽然只是个庶妃吧,但皇兄您这不是给臣弟添乱么您!”
玄凌扑哧一笑,照着玄汾脑门儿又是一个爆栗,
“放屁!晋康翁主虽然是有些不着调,可论辈分还是咱们的姑母,哪里就是老妖婆了?就算心里觉得是,也不能这么说出来!”
玄汾耷拉着脸,委屈道:“是!”
“好了好了,”玄凌拍拍玄汾的肩膀,“你媳妇朕是没有见过,不过听你皇嫂说,是个好的,只是性子不够通达,如今胡氏进了王府,也许能激起九弟妹的醋意来,剩下的就不用朕教你了吧。”
徐燕归这边,胡蕴蓉的到来,并非她想要看到的,虽然她也是念着女则女训长大的,但没有一个女人会自愿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些日子因为玄汾的温柔关照,虽然圆房还差那么点,但徐燕归稍微能够跟玄汾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了。不想中间突然横了这么个女人来,而且说起来胡蕴蓉跟玄汾还是隔了房的表兄妹,徐燕归心里顿时就不自在了起来。徐燕归本不是那种有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子,可多少还是带了些子,晚饭只喝了两口粥就什么都没吃。
玄汾早看出徐燕归不高兴,心道一定是因为皇兄又给自己塞女人她吃醋了,耐着性子一直等徐燕归发脾气,自己再温柔劝慰,然后圆房就顺理成章啦!没想到饭后徐燕归起身说了句王爷早点安歇吧,转脸就要回房去。玄汾霍地起身,动作太大,桌上的杯碗盘匙也跟着晃了三晃。徐燕归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
玄汾历来自认为阅女无数,从没想过跟女人开口竟然会是这么艰难的事情,憋了脸红脖子粗的只蹦出这么一句,
“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徐燕归愣了一下,微微松了一口气,“王爷请讲。”
“那个……在这里怎么说?去你房里说!”
徐燕归心口一紧,“王爷可以屏退下人……”
“这怎么行!”玄汾有些激动,看见徐燕归微微一瑟缩,忙放柔了语气,
“你看这满桌子残羹冷炙的,看着都不想说话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去你房里说话,讨杯茶吃不为过吧。”
徐燕归脸一红,犹豫了片刻,方点了点头,轻声道:“谨遵王爷吩咐。”
一进了徐燕归的听香阁,玄汾就屏退了众人,徐燕归只好自己斟了茶与玄汾,
“王爷请用茶。”
玄汾醉翁之意不在酒,别说徐燕归给的是茶了,就是铜浆铁汁他也喝不出分别来,
“好茶!”
“王爷也喜欢茉莉芬芳么?”
徐燕归肩膀微微一放松,坐下来和玄汾说起茉莉花茶怎么好喝怎么养身blblblbl,玄汾满心只想徐燕归冲着自己发脾气问自己为什么新婚几个月又纳了小老婆,心里澎湃汹涌,面上却一直含着微微有些僵硬的微笑听徐燕归说话。如此说了有一个时辰,时候委实不早,徐燕归略显倦容,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王爷早些安置吧。”
说着徐燕归便作势要送玄汾出去,这下玄汾有点火了,
“合着爷陪你说了这么久的话都白说了,你还是要赶我走么?”
徐燕归不意玄汾会这么说,顿时感到方才那一个时辰的美好气氛消失得一干二净,
“多谢王爷赏脸,王爷要是嫌弃妾身无趣,何必勉强自己同妾身说话,大可以去找别人!”
说完这句,徐燕归脸就红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说让玄汾找别人的时候狠狠不爽了一下。
玄汾也来劲儿了,他快步上前道:“找别人?爷放着好好的媳妇不去找,找什么别人?找谁去!”
徐燕归被玄汾逼退两步,一下子靠在了柱子上无路可退,想也不想便说出了真话,
“落月轩里您不是有位娇滴滴的侧妃么,今儿是两位的好日子,王爷去找她不好么?”
说完这句徐燕归就后悔了,不是因为自己说出了心里话,而是因为看到玄汾的表情,虽然跟玄汾相处不久,但徐燕归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人,真的生气了。不像某些电视剧里的二等残废,玄汾的身材如同他的父兄一样高大,他的逼近让娇小的徐燕宜有种要被阴影吞噬的错觉。
玄汾伸手捏住徐燕归的下巴,语气颇有不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燕归下巴被抬起,一下子就想起来新婚夜被玄汾卸了下巴时的疼痛和羞愤,整个人也跟着犟了起来,
“怎么,王爷又要卸了我的下巴么!”
玄汾被激怒了,不是因为徐燕归顶撞自己,而是因为自己媳妇的反应居然跟皇兄说的一模一样!玄汾的双眼释放着危险的光芒,丝毫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大醋坛子,
“王妃你知道吗?如果一个男人真的想要心爱的女人不要再说话,有的是比卸下巴更好的法子!”
徐燕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心爱的女人”五个字,双唇就被狠狠堵住了。
但是当晚还是木有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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