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周慕白拿过手机，接通后摁下免提键：“傅总监这个时候不是来当说客的吧？”
另一边，傅北柠看着本来正跟的好好的车突然一个加速冲刺，没影了，她有些慌了，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给周慕白打的电话。
“那你可能猜错了，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当说客。”傅北柠回他。
转瞬，她话锋一转：“你现在在哪啊？还记不记得上次说的好好带我玩赛车的话，我现在想提前申请，正好有时间，你的意见呢？”
周慕白轻轻笑了一声，和刚才判若两人，语气变得格外温和：“不是说好时间地点我来定吗？怎么又反悔了？”
“你不愿意吗？”傅北柠有些失落，“好吧，那就下次吧。”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没什么特殊含义，周慕白也知道傅北柠是在假装试探他，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软下来，叹了叹气：“我没说不愿意。”
傅北柠感觉到他态度明显软化下来，乘胜追击：“那你能告诉我你在哪吗？我找不到你了。”
周慕白本来心情没什么大的波澜，结果一听到这话，差点一脚刹车把自己甩出去。
他定了定心神，将车子停稳后，看了看路边的牌子：“凤凰路47号，第三根法国梧桐下。”
傅北柠勾了勾唇，加速：“好，等着我。”
今晚月色朦胧，五月的天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风吹过，树叶跟着沙沙作响，在路灯的投影下摇曳生姿。
这条街来来往往的车比较少，一到晚上更是冷清。
傅北柠到的时候，周慕白垂着头靠着车身，不知道在想什么，路灯苍白又无助的打在他周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孤单寂寥。
地上明显映出一道人影，周慕白抬眼望过去，视线直直的撞入她的眼睛里，霎时，周围都安静了。
傅北柠看着他，开口问道：“还好吗？”
周慕白点头：“没事。”
“那要不要比比？”
“现在？在这？”周慕白想了想：“还是算了，大晚上扰民，还不安全。”
“那你答应我的不作数了？”
周慕白：“怎么可能？我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但是，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我需要解决。”
“什么？”
“晚上没吃饭，有点饿了，傅总监要是不着急的话，陪我吃顿饭呗。”
“”
傅北柠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感觉好像被骗了？要早知道是这样，她当时就不应该追出来。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也容不得她拒绝，貌似也不忍心拒绝。
“行，你想吃什么？”
周慕白拉开车门，“跟我走，等会就知道了。”
-
十分钟后，傅北柠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大字—德克士，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回头指着身后的门，不确定的问了句：“你真的要吃这个？”
“嗯。”周慕白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不管她的目光有多诧异，拉开门走了进去。
“不是，你可以换个东西吃，非要吃这个吗？牛排，牛舌，法式大餐，我可以请客的，你”
没等她说完，周慕白直接走到点餐区：“你好，双人份情侣套餐，谢谢。”
傅北柠接下来的话如鲠在喉，看了他一眼，声音猛然拔高：“情侣套餐？”
周慕白指了指头顶的牌子，云淡风轻解释道：“上面说了，双人份情侣套餐有优惠，省钱。”
“”
傅北柠无语望天，又听他说：“如果傅总监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没事，就是吃个饭而已，我一个人也可以，只是孤单一点而已。”
“”
周慕白说完这句话，也没管她什么表情，转身拉开凳子坐下，掏出手机自顾自的开始玩。
“不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这？”傅北柠在他对面落座，十分不理解的问。
“没有原因，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吃德克士。”
“吃完就好了？”
“没有。”
那你还吃！傅北柠在暗处翻了翻白眼。
“不过这次不一样。”周慕白放下手机，撩起眼皮看她，眼里隐隐约约透着几分笑意。
“？”
“这一次有姐姐在，我会很开心。”
店内顾客不算多，此时安静的出奇，这样奇怪的氛围内，傅北柠因为他的一句话，心跳如鼓点般起起伏伏。
偏偏这个时候，她想要躲开周慕白灼热的视线，目光落到侧桌一对背对着他们的小情侣身上。
上一秒，还安安分分的两人，下一秒，正好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直接给了对方一个深吻。
猝不及防的，傅北柠把视线挪了回来，耳后一片滚烫。
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有被别人追过，更不是没有看过别人打啵，要知道，傅北柠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经常看到小情侣街头拥吻，她那时候也不是这样啊。
她抬起手扇了扇风，有些不自在，“怎么感觉有些热啊。”
周慕白懒懒散散的靠着椅背，唇间漫出一丝低笑，轻缓的，温柔的，也没拆穿她，只是看了看周围，朝那对小情侣的方向多瞟了几眼：“还好吧，人家那两人那么黏在一起都没嫌热啊！”
故意的！傅北柠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爽的瞪了他一眼。
没一会，两人的号被叫到，周慕白上前领餐，只是在看见点餐处的工作人员时，下意识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池煦！？”
被叫做池煦的人看见面前的人时，也是微微一愣，回过神，不自然的笑了笑：“好久不见啊，慕白。”
池煦旁边的女孩见状，问了句：“你们认识啊？”
“嗯，曾经的大学同学兼室友，”池煦说，“姗姗，我过去叙叙旧，等会过来，得麻烦你看会，辛苦了。”
“没关系，去吧。”
“这我大学室友，池煦。”
周慕白介绍完，又指了指一旁坐着的傅北柠，“aw设计总监，傅北柠。”
简单的认识之后，周慕白直截了当的进入正题，看向池煦：“你不是说创业吗？怎么会到这来”
池煦握着水杯苦笑：“是啊，是创业，但我们开发的软件，被骗了。”
周慕白皱了皱眉，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怎么会这样？”
池煦沉重的叹了口气，使劲的揉了揉脸，平复下来后才说，
“这件事怪我，是我太大意了。”
“当时我们几个新研发出来的程序前景很好，有一家公司看上了，要和我们合作，对方给出的价格也不低，我们几个人太激动了，就答应见面详谈。”
“我和几个学长连夜拟了一份合同，第二天见面的时候，对方看完直接签署了协议，说我们这个软件潜力很大，一定能够成为未来的一匹黑马。”
池煦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那个时候，我被喜悦和成功冲昏了头脑，对方抛过来的合同只看了一遍，没动脑子思考里面是不是有一些潜在的隐藏条件，直到后来才发现，那是一份无效合同。”
“对方将好几个条款埋了陷阱，不仔细琢磨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漏洞，没签署之前我还想着自己打印一份保存，害怕出什么幺蛾子，可一时激动就给忘了。”
周慕白食指在桌上敲了几下，问：“那对方的投资呢？”
池煦痛苦的抓了抓头发：“问题就出在这，合同里说了，合同生效日期达成之日才打款，可我压根没仔细看，这个条件没注意到。”
“可是一般来说，依法成立的合同自成立之日起就有法律效力，你们没谈拢？”
池煦摇头：“不是，合同的达成日期还可以根据双方谈好的时间或者条件自行约定。”
“我们是因为当时的软件还不太成熟，所以只给了样本，约定好了等到程序没有漏洞，完全可以进入市场的那天起就是生效日，对方也同意了。”
“那具体合同里埋的是什么陷阱，你还能想起来吗？”这个问题，是傅北柠问的，她看了看周慕白，两人的眼神碰撞，她从他眼里读出了几分欣赏。
很明显，他下一个要问的也是这个。
池煦点头：“记得，是剽窃。”
“剽窃？”
“对，”池煦说，“他们在我们的合同期还没生效的时候，先采用非法复制的手段盗用了我们创作出来的东西，可他们的合同里把非法复制写成了合作借鉴，但根本就不是！”
“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我们后来开发出来的那个软件都他们捷足先登发表在各大应用商场的时候，我们几人才反应过来，我们的东西，被剽窃了。”
“软件正式应用的时候，标上了他们公司的名字，我们这个就成了盗版，钱也没了，合同也是无效的。”
傅北柠沉吟片刻，说：“既然是无效合同，可以去请律师起诉他们。”
池煦无奈的笑了：“试过，但没用了，那份合同早就被他们换了，我们队伍里有个人临阵倒戈，在那份正式的合法的合同上签了他的名字，在我们找法律途径打官司的时候，他抱着钱回老家了。”
“签署人不应该是开发人吗？”
“是啊，他也是开发人之一，具有法律意义的。”
傅北柠沉默了好一会，又听周慕白问：“律师这方面，我可以帮你找找。”
池煦拒绝了，“没用的，我们找了好多个律师，跟他们说了这个问题，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可对方说我们没有原始合同，这个官司打起来，有些困难，没证据啊。”
“再说了，人家的软件虽然是剽窃，但比我们上市早一个月，不管怎么说，还是我们吃亏，但庆幸的是，这半年来，我们手里掌握了这家公司贪污和非法盈利的其他证据，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我就换条路，也少让他们去祸害别人。”
“其实，”池煦舔了舔干燥的唇：“我也不是非要一直揪着这个软件不放，还可以开发其他的，可我就是不甘心，我们辛辛苦苦花了心血做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别人空手盗走。”
“我知道资本的力量很强大，我们这样的，很大可能就是石沉大海，一点胜利的曙光都没有，但我想再试最后一次，如果还是没办法的话，我就放弃了。”
三人皆沉默不语，这个世界黑白颠倒是常有的事，年轻人终究还是阅历太浅，玩不过商场上狡猾的狐狸。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周慕白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傅北柠淡淡一笑：“你们既然手里掌握了贪污和非法盈利的证据，那把对方拉下台就很好办了。”
“你准备找谁？”
傅北柠看向他，缓声说出一个名字：“赖可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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