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的床位用帘子隔开,非常关照病人的隐私,秦娇示意许文颂去最里面的一间趴下,而后开始按着她的腰给她检查。
她显然是这些年锻炼得不错,虽然看起来人比较小巧,没什么力气,但她按在许文颂腰间的手却是极为有力的。
“嘶——”
许文颂吃痛地发出一声,秦娇看着她,问道:“这里很疼吗?”
“疼。”
“其实我没用多少力的。”
“……”许文颂没说话。
秦娇却已心知肚明了,许文颂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总是很坚硬,哪怕是干那些重活,可是现在秦娇却感觉她很脆弱,估计她的身子暂时也干不了那些重活了。
她想知道许文颂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她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这里疼吗?”
“有点儿。”
她从前给许文颂看过腰部的小劳损,因此也碰过她的腰,但那时候的手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秦娇眼眸暗了暗,最终还是说道:“你瘦了好多。”
“……”许文颂一愣。
秦娇没有和她过多交谈,她走到治疗车那边拿针具,道:“你这次腰扭伤挺严重的,你是忽然干了什么重活闪到了吗?”
“没有。”许文颂从床上坐起来,淡淡道:“我现在基本上不干那些活了,可能是累的。”
“那你就是肌肉劳损太严重,伤到筋骨了。”
秦娇拿好针具走过去,重新示意许文颂趴好,许文颂听闻也听话地重新趴回去,消毒碘伏涂在腰间,清清凉的。
“这次治好了你也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那些活能不干就不干,听到了吗?”
许文颂:“听见了。”
说话间,秦娇已经插了好几根针上去,许文颂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感,比起上一次她发烧秦娇给她扎的那一次,这次更加轻柔,显然技术提高了不止一大截。
针扎好了,秦娇回到座位继续书写病历,许文颂微微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秦娇此刻穿着一身白大褂,长头发绑在脑后,长睫衬得侧脸愈发精致,她长相小巧可人,却又有着医师的一种责任感,看起来有股超脱年纪的靠谱性。
这也是许文颂第一次见秦娇穿白大褂的模样,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然而有时候你注意一个人时是能被感觉到的,秦娇察觉到不对劲,非常疑惑地偏过头看她,她想问一句怎么了,结果许文颂眼眸闪动,急不可耐地躲了回去,她表现得非常小心翼翼。
许文颂知道秦娇估计是在生她气,当初不告而别,她应该也是很难过的。
时间到了,秦娇去给她起针。
许文颂老实地趴在那儿,感受着她动作轻柔地将针具扒出来,而连带着□□地似乎不止是针具,还有心里让她瘙痒不堪的悸动,连带一股电流窜向尾椎骨。
“秦娇。”
她忽然这么叫了她一声,硬是让秦娇愣在了那儿,她将针柄握在手心里。
“嗯?”
“你这两年,过得好么?”
“……”
该怎么说呢?告诉许文颂她很想她?甚至刚离开时每天日子夜想地等着她的电话?
不会再说了,秦娇觉得那样没意义,许文颂离开了那么久,她已经走出来了不是吗?
秦娇略为苦涩地笑了笑:“挺好的。”
许文颂几乎一直看着她,秦娇当没看见,写了医嘱后让许文颂去缴费,“你去缴费,然后把□□给我。”
许文颂应了一声,两人气氛依旧有些怪异,秦娇向来给人治病是三天一个疗程,她不像别的大夫,一开给人开一星期起步。对于许文颂这种情况,她很有自信三天给她治好。
就在第三天,许文颂治完后秦娇认为她不会再过来了,并因此暗自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许文颂将衣服一丝不苟地扣好,站在她面前并没有打算立即走的意思。
秦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还没问出口,只见许文颂久违地笑了笑,眼尾像以前一样温柔起来,“请问秦大夫有男朋友吗?”
秦娇抓着笔的动作一顿:“……什么?”
“没什么。”许文颂朝她走近了几部,眼神几乎是一刻不离地盯着她看,“就是想感谢秦大夫,请秦大夫吃个饭。”
“不用了。”秦娇果断拒绝,“治病是我分内之事,许教授也是花了钱的,没必要请这一顿饭。况且,我治了那么多病人,要是各个都请我吃饭,那我这一天天的光花在吃饭上的时间都不够用。”
“……”许文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知道这是秦娇的性子,但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果断的拒绝她。
她能看出来,秦娇现在不大想和她有交集。
既然都这么说了,许文颂也不再邀请,她说了声“谢谢”,而后就离开了。
秦娇看着她离开,而后那逞强的笑迅速冷淡下来,紧接着心房传来一股窒息感,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想知道许文颂为什么不告而别,只是她不问,是在等她自己过来解释。
接下来秦娇的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平淡,但其实也是平淡了那么几日而已。
那天晚上下班后,突然变了天,下着磅礴大雨,秦娇没有带伞,再加上这地段不好打车,就只好站在医院门口等雨停,可她没站一会儿,就见许文颂撑着一把伞站在雨幕里喊她。
“秦大夫,下大雨了,我送你回家。”
秦娇有些意外,站在那看着她,没动。
结果是许文颂自己走过来收了伞,雨太大了,她的衣服已经湿了半边。
“怎么不过来?”
秦娇看着她的眼,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
“我看见的。”许文颂道:“我见你一直在这等,就知道你一定是没带伞。”
“那你到医院来干嘛?”
“……”
“路过?”
许文颂看着秦娇疏离陌生的眼,心里莫名刺痛起来,她笑了笑:“对,路过。”
“不用了许教授。”秦娇也礼貌地笑笑,“我家离这儿很远,等雨停了我会叫车回去的。”
“秦娇你……”
见许文颂没有要走的意思,秦娇打算自己冒着大雨先走,她脚还没迈出去,许文颂就一下子拉住了她。
“秦娇,你在生气?”
秦娇反过来质问她,“为什么要生许教授的气?”
“……”
这一句话将秦娇内心所有的委屈激发出来,她猛地甩开了许文颂的手,眼泪也不争气地流出来,“你走了两年了都没问我生不生气,现在来问什么啊?”
“我……”
“我都快要忘记你了你知不知道啊许文颂,为什么你要现在出现啊!”
她现在生活地那么好,每天活得也很充实,凭什么许文颂一回来说遇见就遇见了。
许文颂看着她的眼泪落下来,一时间也忘记了怎么去哄,她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她哭,而后才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想替她擦眼角的泪水。
“秦娇,你……”刚从西藏回来的许文颂真是过于笨拙了,她凑近了秦娇,轻轻柔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你别哭,秦娇……”
可是秦娇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许文颂擦的越轻,她便哭得越凶。
她思念面前的人思念了两年,可是许文颂呢?
“秦娇,我没有不想理你,我这两年也一直在想你的。”
“……”秦娇自己擦去了眼泪,看着她说。
“我奶奶去世后,我就被调去了西藏,当时心情本就郁闷,赶火车又比较急,我那时候想总不能把低落的情绪留给你吧,就打算去西藏后再给你打电话。可是去了才发现,那么条件艰苦,有很多学生都是穷得没有衣服穿的,更别说电话了。”
“那为什么,你连一封信都不寄回来?”
“我寄了的,可能是路途太遥远,所以你没有收到。”
“……”
“秦娇,你不知道,那里的人多可怜,他们甚至吃不饱肚子的。”
“所以这两年,你也是过得这种日吗?”
见秦娇的关心终于带着点私人感情了,许文颂这才放松地笑了笑,她走近捋了捋秦娇落在耳边的头发,而后捧起她的脸,柔声道:“不哭了。”
“……”
秦娇还是气鼓鼓的,看起来不想搭理她。
许文颂也不在意,她认真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秦娇,你的长头发长回来了。”
“……”秦娇眼眸动动,没去看她。
“秦娇,我很想你。”
“……”听了这句话后,她才意外地抬头,去看许文颂认真的脸。
直至这时眼神赤|裸,她离得许文颂近了,她才认认真真地看清了这张脸。
是她日思夜想的脸没错,可是已经饱含了岁月的磨练,让许文颂看起来很有一种沧桑的美感,哪怕是肤色较以前黑,也并不影响,许文颂的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而这副久经磨练的沧桑感让她看起来比从前更具安全性。
不知为什么,秦娇感觉许文颂这次看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加赤|裸直接,好像要透过她的皮囊看进她的心里。
“你去了两年许文颂。”
许文颂碰着她的脸的那双手没有拿开,她看着她,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以后还会去吗?”
“你希望我去吗?”
“……”
秦娇低下头,闷闷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文颂看她这副样子笑了两声,她感觉她们仿佛回到了那年暑假,秦娇戴着一顶草帽被她逗的样子。
但她这次不想逗她了,秦娇怎么会知道那两年将近八百来个日夜她是怎么过的,她怎么会不想她呢?
她每天都会想秦娇是不是生气了,要是她回去该怎么哄,有时候更加离谱,她一走那么久,万一秦娇谈了恋爱结了婚怎么办?
可是她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发现秦娇还是一个人,真好!
雨已经停了,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们各个都走出去,许文颂趁机将秦娇带进怀里,她笑起来,跟那年夏夜一样温柔。
“不去了。”
“……”
秦娇愣在许文颂怀里,任由她抱着,她感觉许文颂靠得她很近,许文颂嘴唇几乎贴着她的额头。
雨过之后已经开始刮风了,风吹起树枝摇曳着,再呼啸的风声也掩饰不住彼此的心跳声。
许文颂将唇凑到秦娇的耳边,在她耳尖落下轻柔的一个吻。
“因为记挂你,所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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