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了。
我却永远记得那天,六道仙人的出现让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柚叶说得对。
根本没有那样的和平,一切都是黑绝的阴谋。
无限月读一旦释放,它的母亲辉夜姬就会解开封印,重临世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毁灭。
原来我和宇智波斑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影,都是徒劳。
好在——
黑绝已经被封印,轮回眼被毁。
世界存活了下来。死去的忍者联军也基本复活。
她把我留在这个世界,那道瞳术应该是留给我的遗言,告诉我把忍界弄得一团糟,该用余生去赎罪。
卡卡西想要把眼睛还给我,我拒绝了。
“你可以自己去看这个世界了,”他说,“已经不需要我了。”
于是,我让他把我的眼睛送给她。
就让它随着她一起入葬吧。
木叶63年11月10日。
地牢。
卡卡西突然来找我了,他的头发很乱,眼睛很亮。
他打开牢门,把眼睛还给了我,只说了一句,“她活下来了,带土。”
我无法呼吸,但好像又活了过来。
木叶63年12月1日。
我被释放了。
卡卡西告诉我是因为高层与火影大人商议过后的决定,条件是要接受为期三年的暗部观察。
我突然想起了她的老师。
团藏的死让他的权力变得更大了吗?
这都无所谓了,我只想要见她。
“还没醒,”卡卡西看起来有些为难,“况且你这个身份也不能随处乱走吧。”
我忍不住哀求,“就远远地看上一眼。”
他看了我很久,终于叹了口气,“那好吧。”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一边看书,一边询问,“以后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办?”
我无心思考,随口道:“做什么都可以。”
卡卡西笑了笑,从书本里抬起头,“喜欢孩子吗?要不要去福利院试试?”
心中有些疑惑,但我还是应了一声:“随便。”
他用书掩住鼻梁,只露出一双眼睛,忽然认真地看向我,“那就从孩子开始吧——”
“都可以。”
“毕竟你曾经都快要当上爸爸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机会,就试试去照顾孩子吧。”
我说:“是啊,毕竟我曾经……”
我大惊,捏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问:“卡卡西,你、说、什、么?”
我感觉我快扭曲了。
“诶——”卡卡西和我同样惊讶,“你居然不知道吗?”
我皱紧眉头,难掩慌乱,“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鸣人居然可以保密到这种程度,”他耸了耸肩,收敛神色,“她居然没跟你说?”
“没有。”我擦了擦手心的汗。
然后,我就得知,原来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
从自来也的记忆中,只知道它才两个月大。
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我却知道。
“她哭得很难过呢,”我曾经的队友兼挚友说,“那时候我们太忙了,根本没空去细想。”
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意有所指,“都让你上课不要睡觉了——”
……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的挚友叹了口气,“等等,喂喂喂——不要靠在我身上啊!”
一番波折以后,我最终没能见到她。
暗部突然传令,让卡卡西去一趟火影办公室,我也被急匆匆地带了过去。
一推开门,我就看见一排顾问坐在一起,纲手姬坐在他们的对面。
“来得正好,卡卡西,”纲手姬翘着二郎腿,搭在沙发上的手随意地撩了撩金发,“我正在跟这群人辞职呢。”
这群人指的是对面的顾问。
卡卡西讪笑两下,挠了挠头,“不知火影大人这么着急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纲手姬回答:“我想任命你为下一代火影。”
有些突然,我瞥到卡卡西的身形僵了一下,他愣住了,开口想要推辞。
我用手肘捅了捅他,对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可以的。
从以优秀的成绩从忍者学校毕业到升为暗部队长,再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有了新的合适人选,顾问也不再多言。
我又看到了那个棕发男人,正巧他的视线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看着我,忽然对我抿嘴温和一笑。
“等来年……春天了,你就继任吧。”纲手姬说,她的目光越过窗棂,“六代目。”
我的挚友要当火影了。
中岛代本想让我待在卡卡西的身边,当他的助力,却被卡卡西拒绝了。
他笑眯眯地说:“他还要去福利院呢,能不能到我这,等柚叶醒来再做决定吧。”
一提到她,那位顾问就缄口不言,似乎什么都能答应。
于是我去了福利院,和一群孩子和几个暗部待在一起,耐心地等着她醒过来。我以为我会一直浑浑噩噩下去,结果我发现我每天都很充实。
他们并不害怕我,时时刻刻都在给我捣乱。
我的任务变成了——每天都在思考该怎么揍他们,才能不被院长看出来。
木叶64年。2月初。
我和那群孩子种下的梅花凌霜而开,清香凛冽。
前一天,他们把福利院的窗户用石头砸破了。
我给他们一人表演了一次爆风乱舞后,硬着头皮换了一整晚的窗户。
修完窗户以后已经清晨了,我还要起床扫雪,因为他们在外面玩会摔倒。
我一边扫地,一边看早起的他们在玩忍者游戏,觉得很想笑,却在心底又有些怀念。
——那些跟我一起玩过忍者游戏的人,都躺在了那块四四方方的墓碑里。
“带土哥,你以前也是个忍者吧!”有个孩子突然跑到我的面前,问我,“你是不是也参加过战争?”
我:“……”
实不相瞒,最近一次的大战就是你哥我发动的。
我拍上他的脑袋,恐吓道:“没错……战争可是很恐怖的。”
“诶,好厉害——”孩子们围过来,面露崇拜,“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呢?”
可是我是那个发动战争的人。
我推了推他,“没什么好说的。”
“带土哥~”
一群孩子跟我撒娇,我有些受不住,面上顿时泛起了一阵热度。
于是我慢慢地说下去,没有任何隐瞒,包括我的那一份。
或许是年纪还小,他们并没有对我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兴致勃勃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在挨打的时候,想得是什么!”那个孩子一脱口,大家都哄然大笑起来。
你这个混蛋故意的吧!
我垂眸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想到了我曾经最美好的日子。”
“后来呢!”
“这算什么嘛——”
我才不跟你们说。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我抬起头,看见即将上任成为六代目火影,现在忙成狗的挚友来了。
他穿着绿色马甲,手里拿着一本黄色的书,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
——“她醒了。”
我终于得以见到她。
初晨的暖阳从窗户中倾泻而下,如水般流动在房间里,斑驳陆离。
她半躺在病床上,举着一本《亲/热天堂》遮挡阳光,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过光明的缘故。书本遮住了她的脸,我看不见。
我看见许多人都来探望她了。
并不只有第七班,还包括鸣人的那些同期,包括被我杀死过的那个日向家的少年。
还有她曾经在暗部时期的队友,还有我和她的同期。
他们或坐或站,将并不大的病床塞得满满当当。
隔着一道门都无法阻挡热闹,我轻轻勾起嘴角,忽然尝到了一丝苦涩。
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站在雪地里彷徨良久,本想早点离开,却依然忍不住回头而望。
细雪在日光中慢慢消融。
不知过了多久,一朵百合花从我的头顶落下,“啪”得一声掉落在地,溅起点点雪粉。
我回过神来,颤抖着抬起头。
木叶64年。3月中旬。
我要搬家了,因为柚叶快要出院了。
新家在木叶村的最边缘处。
从福利院搬走的那一天,那群臭小子围在我身边,很舍不得我,说让我一定要常来看他们。
是让我常来给他们擦屁/股吧!混蛋!
我告别了他们之后,将新家所有的东西都擦洗了一遍,依旧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凌晨的时候,我就蹲到了医院门口。
那群守夜的护士看见我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她们似乎很害怕我,瞬间落荒而逃。
我轻轻推门而入,柚叶还在睡觉,听到声音之后朦朦胧胧地转过身来看我。
“吵到你了吗?”我不好意思地问。
“天亮了吗,”她打了个哈欠,掀起眼皮朝墙上的挂钟瞧了一眼,声音软软的,“拜托,才三点啊。”
也对哦,我好像来得太早了?
我笑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感觉自己很傻。
过了一会,她卷卷被子,身体往里缩了缩,迟疑道:“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好像比以前更傻了?”
“宇智波斑还跟我说,你变聪明了。”她喃喃自语,“看来不可信。”
我弯腰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他的话并不可信。”
“也是。”她阖上眼睛,困倦极了。
我抬手搂住她的腰,蹭了蹭她的头发,“我怎么样都可以。”
她没有回答,已经睡着了。
一夜好梦。
耳畔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我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三个脑袋。
依次是金色,白色,粉色。
此时此刻,它们的主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
我坐起身,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柚叶,把被子往她身上掖了掖,才小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鸣人握拳,小声恨恨道:“这话应该我们问你才对吧!”
卡卡西拉住他的领子,“喂,鸣人。”
挚友抬头看我,摸着下巴,端的是一脸的意味深长,“确实……带土,你……”
小樱在一旁打圆场,脸红着讪笑:“哎呀,没事没事——是我们打扰了——对不起!”
她飞速拎起两个男人,落荒而逃。
喂,等等,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没做!
我无奈地转过头,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猩红的眼眸里落满了碎钻。
她把整个人都挂在我的背上,对我轻轻说:“带我回家吧,带土。”
好啊,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
阳合起蛰,品物皆春。
六代目的继任仪式定在一个樱花盛绽的日子里。
银发男子从五代目火影手中接过火影斗笠,笑得温和如暖阳。
“我是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
在如雷鸣般的掌声中,他举目四顾,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了他的挚友。
——他鼓着掌,对自己吹了个口哨。身边的黑发女子携手同行,笑得与他同样灿烂。
他忍不住眯眼笑起来。
再一眨眼,他们所站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唯有樱花徐徐飘落。
花醉东风,且共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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