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也觉得！但我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听说岳阳就是因为之前和殷琳的事才提前跟班主任说了换座位的，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好像挺不喜欢被拿着和女生一起说吧。”
“啊，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会是自己跟老师说想换过去的吧。”
“应该不会吧，不过我觉得岳阳还是跟殷琳一起养眼，两人都很文静，成绩又都那么好，真想亲眼看看学霸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
“舒灿繁人也很好啊，活泼开朗，虽然有点傻，但我更喜欢看傻白甜和学霸谈恋爱。”
“反正他们给我一种哥哥照顾妹妹的感觉。算了不说了，也不关我们的事，等下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舒灿繁有点无语，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才说什么不说了，所以如果不怕被人听到的话还要说什么？赌哪一对最后能成吗？还有啊，怎么人都喜欢在做了一件明知不对的事情之后才后知后觉后悔？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转头就开始亲身“探索”第二个问题。
靠近天台是一个小房间，平时给学生放书和卫生工具，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把篮球羽毛球什么的也放进去，平时课间也会有人“悄悄”在这打篮球甚至踢足球，因为人多，球也很少会掉下去。
但今天现在只有舒灿繁一个人，她完全是出于泄愤用尽了全力在往墙上粉笔画出的圆圈上砸，厕所里听到的话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不去。
然后……一个不小心，球掉下去了。
虽然心情很不好，但她当时是真的慌了，万一砸到人怎么办。
舒灿繁走到阳台边朝下看去，有个身影正在弯腰捡球。
她不禁感叹这该死的巧合。
是岳阳。
看出来是班上的球，他抬头向楼顶张望。
眼神交汇的那一刻舒灿繁连忙后退，靠向背后的墙。
或许是因为心虚，她的心跳得很快。
舒灿繁心里比刚才还堵，一个人蹲坐在小房间的书堆里发呆。
岳阳一手托着球一手拿着雪碧进门，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谁扔下去的，那么不小心。”
他把球放下，换了只手拧瓶盖。
“呲~”
刚从冷饮柜里拿出来的雪碧瓶身全是水珠，顺着往下，往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地板上，慢慢晕开成一团黑点。
舒灿繁觉得自己强迫症要犯了，渗出来的水珠看得她心烦，忍不住想擦个干净。
“我打的怎样？”
烦躁，没有任何停顿的一句话。
雪碧气还没放完，呲声还在继续，岳阳反手又拧上。
“没事。”他干脆装傻，“打得不错，没掉下去就更好了。你……还好吧？”
舒灿繁讨厌的地得不分，但现在更讨厌有人装傻明知故问。
她低下头闷闷地回了声“没事。”
岳阳也没再说话，默默转身出门。
两人一直到晚自习都没再说话。最后一节自习课还有十分钟下课，舒灿繁戳了戳岳阳的后背。
“对不起，今天下午是我不对，我不该心情不好就在天台打球，不该冲你发火。”
“没事，我没放心上，以后注意点就行了，打到人就麻烦了。”
舒灿繁还没开口就听到了“死亡之音”。
“岳阳，舒灿繁。”
为了保证晚自习纪律，班长会直接点名看小说或讲小话的人，而最后一节往往是“高发期”。
舒灿繁平时不在乎被点名，但今天却是和岳阳一起，她有种连累了他的感觉。但这不是她现该担心的。因为班长一开口，全班便发出阴阳怪气地“咦～”了起来。
“安静。”班长再次开口。
“榴莲，帮帮我。”
“跟我聊会天，我不想被误会，等下班长应该会叫我们的名字，这样就显得是我话比较多打扰你们学习，反正我成绩也不好，以前也没少闹出些动静，不过可能得委屈你了。”
“好。”
果不其然，她们这才嘀咕一会儿就被发现了。
“柳一潾，舒灿繁。”
班里一片安静。
正当舒灿繁暗暗松了口气时，柳一潾却突然站起来。凳子撞在后面的桌上，震得她心慌。
“说话啊，怎么没人说了，刚不是闹得很起劲吗？”
没人想到平时看起来安静沉稳的柳一潾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
刚舒一口气的舒灿繁目瞪口呆地抬头望着她，紧张得一边拉她的手一边压低了声音让她快坐下来。
“这里是教室，我们是学生，你们都是从男校女校毕业来的没见过男女之间正常交往吗？一点点事就跟着瞎起哄。我知道一个班里有些流言无可厚非，但你们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吗，有些事我已经在很多人嘴里听过了，是，没错，岳阳是主动找班主任换座位没错，也是因为殷琳没错，但不是因为殷琳这个人，而是因为你们。”
谢天谢地，下课铃终于响了，柳一潾欲言又止，面无表情地随便塞了几本书在包里，余光瞟了前面坐得笔直还在刷题的岳阳一眼。
“现在走吗？”
舒灿繁愣了一下，然后一手薅起包，一手拉住她快步向门外走去。
岳阳终于抬头，对上门口两人的背影。
楼梯间的感应灯随脚步声亮起，柳一潾看着前方拉着自己的人，脚步乱而快，耳朵还微微红着，手里传来点点温热。
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人，怎么有时候脸皮又这么薄。
虽然，她不会因为她而脸红。
柳一潾回神，“灿灿，我们去操场走走好吗？”
“啊？好呀。”
操场没开灯，她看不清柳一潾的表情，但她觉得她今晚心情不太好。
愧疚感越来越重。
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居然用朋友来转移注意力。
“榴莲，对不起，这次又连累你了。”
“没事，不过……”
“什么？”
“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和岳阳最近好像和走得很近，既然怕别人误会，自己也要注意点不是吗？嘴长在别人身上，怕被说长道短就早点说清楚吧。还是说……”
“我喜欢岳阳。”
柳一潾话被打断，脚步顿了一下。
其实舒灿繁说完自己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他。”
“好像？”
“就是突然有这种感觉。其实我也不确定，反正觉得他人很好。”
“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怎么会，不可能的好吧，我就是说说。虽然我看着就是藏不住事的人，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虽然没必要藏着掖着，但也没必要拿着到处说。”
现在的舒灿繁是这么说着，没想过自己后来会一次次固执地表白，也没想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看透了她“一个人”的喜欢，甚至把周围那么多人都牵扯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余梊那种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哈哈哈哈哈哈，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舒灿繁闭了嘴。
“他什么？”
“算了，等我哪天问他可不可以说再告诉你。”
“好啊。不过灿灿，我相信，你是能分清主次的对吗？”
她停下，拉过她的手，转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继续说：“我不想你后悔，不想看你一边学到晕倒，一边还要在这些根本不重要的事上浪费精力。暂且先不说岳阳喜不喜欢你，就算他也喜欢你，甚至你们早恋，但你想想，他成绩本来就好，就算掉也掉不到哪去，从高处掉下来的人，反弹的高度说不定都比你费力跳起来的高。”
“但你不一样，从低处掉下去，几乎没有人会管你的。我不是看不起你，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甚至超过我们，我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不要分心，不要自暴自弃好吗？”
舒灿繁现在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一把抓过柳一潾的手臂，整个人赖在她身上，“嗯，我知道的，榴莲对我最好了。”
朝云市昼夜温差大，初秋的夜晚，塑胶跑道上冒着寒气，柳一潾身上一阵战栗，她抽回手，转身朝出口走去。
“还是回去吧，今天好冷。”
“嗯，我也觉得，不想走了。”
两人就这么一圈都没走完，便原路返回。
舒灿繁失眠了。
她对岳阳是什么感觉呢？
喜欢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子，想和他扯上关系，他关心自己会很开心，希望在路上遇见他，名字被一起念到时会窃喜。
如果喜欢，为什么喜欢呢？
或许是因为他成绩好，或许是因为长得好看，或许只是因为一个又一个的细节。
因为他不会抖腿，因为他和别人说话时会拉下耳机，因为她打了个喷嚏他便默默伸手关上窗户，因为他递过来的剪刀总是刀把对着她，因为他在她接烫水时会帮她盯着水位……
她真的有努力吗？
学到晕倒……听着多励志啊，但听柳一潾说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或许她确实在努力，但方法不对，方向也不对。
今晚课间的走廊很是热闹，出来放松眼睛的舒灿繁和柳一潾两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栏杆上。
“余梊，过来问你点事儿。”舒灿繁突然叫住刚走到门口的余梊，他闻声向两人走去。
舒灿繁踮起脚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余梊越过她的头顶笑着看了柳一潾一眼，“好啊，跟她说也没什么，困死了，我先进去了。”
“嗯嗯。”
“榴莲，你昨晚不是问余梊吗，其实，”她看了眼周围，把声音压低了点，“其实，他喜欢的是男生。”
柳一潾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教室里，和刚准备坐下的余梊目光交汇，神色怪异。
她迅速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这样啊。”
和舒灿繁预想的一样，柳一潾并没有多惊讶。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开始看着就像，后来玩熟了之后就随口问了一下，还真是。我是不是很厉害，要是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男生先让我鉴别一下，免得白费感情。”
“那女同你看得出来吗？”
“啊，这……我没遇到过唉，我觉得女生之间可能本来就比较亲密吧，所以比较难看出来。”
话音刚落，舒灿繁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盯着柳一潾，“榴莲，你最近好像经常跟我谈论同性恋的事，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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