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
顾知谦不解,便问道:“怎么个融合法?像现在的贞华宫一样吗?”
容北摇头道:“并非是强行让修正道与修妖道的人和谐相处就是融合,我的意思是,让正道和妖道融合。”
见顾知谦还是不解,容北耐心地解释道:“如今贞华宫之所以能让修道不同的人和睦相处,也不过是因为教化了妖人,让他们更加理解正道的选择罢了。实际上,真正成见深的一方,反而是正道中人。
“正道中人自恃清高,从骨子里就把妖道归为了邪门歪道,总认为他们一定就是邪恶的。我宫中人也不过是被门规所缚,又见门中妖人确实不再作恶,这才勉强与他们平起平坐,实则颇有一种屈尊降贵的意味。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谦谦一样,身为正道中人,却能说出‘重要的是人心’这种话的。
“而我所说的融合,就是让修行自身的正道人学会驾驭妖兽,让驾驭妖兽的妖道人学会修炼自身。这样一来,不仅每个人的实力会大增,正道与妖道的隔阂也会被破除,人的智力和妖兽的力量得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来,所谓的正妖之争也将不复存在。这才是让天下真正太平下来的好办法啊。”
顾知谦听得连连点头,“北北,你算是看到问题的本质了,真是聪明!”
容北听到顾知谦夸他了,笑眯眯地问道:“谦谦莫不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顾知谦道:“不错,不过没想那么深,我也是刚刚听你说这融合之法才突然意识到的。说起来,我们这些名门正派被世人称作仙家,可真正能飞升成仙的又有几个,不过都是通过修炼,突破自身的条件限制,比凡人活得更久一些罢了。
“我们这些门派起的最大的作用并非助人成仙,却是教育,拜入我门下的弟子们每日通过念书而知是非善恶,通过练剑而能为民除害,是以即使日后脱离了门派,大家也都牢记着师父的教诲而惩恶扬善。
“可妖道不同,他们没有经过良好的教育,有很多人善恶不明、是非不分,却又拥有了妖兽那强大的力量。是以为非作歹的妖人要比遵规守纪的妖人多得多了。”
容北见顾知谦想得如此透彻,笑道:“谦谦与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不错,妖兽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不是它们的错,真正该被严惩的是那些利用妖兽的力量作恶的妖人。贞华宫如今虽无法改变正道之人对妖道的成见,但对于教化妖道、帮助他们修炼这一点,已经颇有成效了。”
顾知谦赞许道:“不错,贞华宫这一举措确实是一创举!北北,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容北笑道:“都是谦谦的主意呢!”
顾知谦:“不过关于正道和妖道融合这一点,你也不要心急,这事还是需要一个契机的。”
容北点头:“我都知道的,先做目前能做到的事,对吧谦谦?”
顾知谦回了个假笑:“叫师兄!”
容北:“谦谦!”
顾知谦:“”
这师弟真是反了,还能不能要了?
容北见他语塞,继续说道:“虚耗非比一般的妖兽,不仅有实力更有智力,绝不会轻易袭击人。倒不知那云庚究竟做了何事才引来虚耗的攻击,更不知他是使了何种手段,竟能从虚耗的手中逃生,这其中必有文章。”
又过了几天,顾知谦与容北一起去幽淳峰探望重伤初愈的云庚。自从容北住在幽理峰以来,顾知谦的“跟班”就换成了容北,萧含冬虽然有些落寞,但因为有林梓夏陪着他,如今又要分神照顾昏迷不醒的韩重,因此萧含冬也没有明确表示出不满,容北就当不知道,继续成天跟着顾知谦。
到了幽淳峰前厅,刚坐没多久,就见杜知义扶着云庚一起出来了。顾知谦忙站起来说道:“云庚师兄重伤初愈,怎好这般走动,应当好生休养才是。”
杜知义道:“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但云庚师兄听说你们来了,非要来当面道谢,我拦不住啊。”
云庚摆手笑道:“鸿儒啊,我已退出门派多年了,不好再叫师兄的。我比你和顾掌门都要年长些,如不嫌弃,便都称我云兄可好?”
杜知义还有些犹豫。顾知谦却没那么多牵挂,心里知道云庚说得也在理,就拱手道:“云兄。”
杜知义见顾知谦都答应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无奈地点头:“好吧。”
众人都落座后,顾知谦笑着说道:“我与北北师弟今日前来,也不过就是问问云兄的病情,顺便探望探望知义师兄,也没什么别的事。没想到竟然惊扰了云兄的休息,还请云兄恕罪。”
云庚忙说:“哪里哪里,顾掌门的收留之恩,和容宫主的救命之恩,云庚本就无以为报了。顾掌门若要再这么客气,云庚可真就要无地自容了。”
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无比的客气和周到,但容北心中对他有所顾忌,因此并没有那么受用。
容北笑道:“云兄这是说得哪里话?收留你和救你的,可都是这位杜师兄。我和谦谦师兄没做什么,可担不起云兄这样的大谢。”
云庚闻言,便转向杜知义道:“鸿儒,愚兄真不知该怎么报答才好。”
顾知谦见云庚看着杜知义的眼神这般的“深情款款”,不由得觉得有些别扭。便赶忙问他道:“云兄,我听知义师兄说起,你是被虚耗伤成这样的?”
云庚点头道:“不错,要不是因为先遇到了虚耗,那几个妖人又怎么伤的了我?”
容北接话道:“小生不才,也曾见过几次虚耗,怎么从未听闻虚耗伤人呢?”
云庚似乎并未想到这里居然有人也见过虚耗,脸色一变,但又迅速恢复了正常,说:“那畜生竟有三人多高,力量强大,愚兄不才,躲闪不及,竟被那畜生伤成这样。至于那畜生为何攻击我,愚兄也是不知,可能因为我恰好闯入了它的领地吧?”
云庚又接着笑道:“容宫主不愧是贞华宫主,对这等罕见的妖兽竟也如此了解,真是令人敬佩。”
容北皮笑肉不笑地说:“哪里哪里,这虚耗确实是罕见,小生也只是见过,谈不上了解。”
顾知谦听着云庚那一席话,心里也觉得不太舒服。这云庚看似在恭维容北和贞华宫,可一想到如今的正派人士对贞华宫的评价,就总觉得云庚话里有话。
杜知义见气氛有些尴尬,就赶忙打圆场道:“云兄有所不知,此次得以给云兄解毒,还是全靠容宫主告知的钟馗呢。”
云庚:“哦?竟是如此,真是多谢容宫主出手相助,这才让云某捡了一条小命。”
容北继续皮笑肉不笑:“哪里哪里,只是碰巧罢了,小生也不是很确定云兄所中之毒究竟是由何所致,不过就是建议杜师兄试一试罢了。要说起云兄这救命之恩,那可是全靠杜师兄的医术高超啊。”
顾知谦注意到了云庚将“愚兄”改为了“云某”,摆明了将与容北的关系疏远了些,他也不拆穿,就边喝着茶边看这二人“打太极”。
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杜知义还没看出来这些表面交情,还心情不错地叫弟子前来奉茶。
奉茶的少年顾知谦也见过,正是杜知义内定的关门弟子乜浩言。那少年并不像他家师父一样健谈,倒是一脸的老实相。
顾知谦接过茶,有礼貌地道谢,乜浩言忙摆手,低着头退下去了。
顾知谦笑道:“知义师兄这得意门生倒是与师兄一点儿也不像,怎么这么腼腆?”
杜知义佯装生气:“怎么?师兄就一点都不腼腆,成天张扬?”
众人都笑了,气氛这才有些缓和。
顾知谦与容北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扯了些闲话,这才与二人告辞,回幽理峰去了。
回去的路上,容北又一次郑重地对顾知谦说道:“谦谦,你要小心这个云庚。”
这次顾知谦也瞧出来了,点头说道:“这云庚确实有些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怪,我又有些说不上来。”
容北道:“他伪装得太好,我也只不过发现了几个疑点而已。”
顾知谦惊奇道:“他伪装得那么好,竟也能被你瞧出破绽来?”
容北:“那云庚摆明了是知道虚耗这种妖兽的,不然当初杜师兄问他时,他不可能一口咬定是被虚耗所伤。可与咱们说话的时候,又是‘那畜生’又是‘那妖兽罕见’的,跟咱们在这装不认识呢。
“还有,他对我和杜师兄都很有敌意。”
顾知谦问道:“他对你在言语上有讽刺之意,这点我看出来了。可怎么会对知义师兄也有敌意呢?”
容北说:“谦谦,你注意到云庚看杜师兄的眼神了吗?”
顾知谦点头:“嗯,含情脉脉的。”
容北笑道:“什么含情脉脉呀,那都是伪装的。”
“伪装?”
“不错,”容北解释说:“正常的含情脉脉的眼神,是不会像云庚那样让旁人觉得不舒服的。云庚那样的眼神并非是出自真心,而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神太过凌厉,刻意伪装的,装得过头了就会有点像含情脉脉。
“况且他还一直管杜师兄叫鸿儒,并不愿意叫他现在的名字。人改了名字就是希望别人叫的,你看我也不再叫你阿悯了,这是对你现在顾知谦这个名字的尊重,改个称呼没那么难的。可是云庚却始终记着杜鸿儒这个名字,摆明了是不想承认杜师兄如今有个‘知’字辈的名字吧。”
顾知谦觉得他说得很对:“嗯,有道理。可是北北,你看知义师兄对那云庚深信不疑的样子,我们怎么提醒他呢?”
容北道:“如今那云庚也没有露出太多马脚,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足为他人道,只能我们自己先警惕一些了。”
顾知谦点点头,想起了容北刚才说的话,调笑道:“北北对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很有研究啊。你有如此风姿,以前在外面没少招惹情债吧?”
走了几步,也没听到容北回答,顾知谦回头看他。只见容北还站在几步开外,一张俊脸竟然泛着一丝红晕。
“谦谦你,你是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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