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气氛的尴尬让杨朝平吃了瘪,后半场的饭局也无心对蔺朔风动手动脚,全程安静了许多。
宴会将散,尚阅川前脚才踏进洗手间,后脚蔺朔风就跟上。
“怎么了?”尚阅川从镜子发觉蔺朔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愁什么,“是有新剧。”
“是因为我不够好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蔺朔风勾住尚阅川手肘上皱起的布料,委屈巴巴地晃了晃。
尚阅川知道他的性子,就怕别人比他好,就怕自己像被天透抛弃那样又一次重演历史,为双世提供的利益是翻倍地涨,宁可全年无休也要开工,叹了口气。听到叹息,蔺朔风的表情更委屈了。
“我评估过你的能力,从不质疑。”尚阅川摸了摸蔺朔风的脸颊,“如果因为一部戏给你带来不了好处,我宁可不冒这个险。”
“只是因为戏路不适合吗?”
“嗯。”
蔺朔风凑上前把自己埋进尚阅川怀里,“刚刚杨朝平摸了我的腿,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很怕。”尚阅川身上有一点凛冽却稳重的古龙水,不带一丝烟草,贪恋这种满怀的安全感,旁人都说尚阅川懒散轻浮,可这种安全感的沉淀在他身上好像并不冲突。
“怕什么,我不是在吗?”尚阅川抬眼的瞬间呼吸轻微一滞,没有聚焦的瞳孔猛然放大。
云翛正巧撞上两人拥抱的时候,素来平静的脸色不自觉地有了一丝波澜,轻声离去并没惊动蔺朔风,“你怎…”刘川楠正要奇怪怎么才迈进去就出来了,嘴就被云翛捂上推搡着离开。
“怎么了?”蔺朔风奇怪地抬头,换来对方的摇头表示无事。
云久海本想把云翛载回去,但云翛推辞之下说有朋友来接也就作罢,即使有所关怀,但父子之间客气的倒像宴会上的宾客。
在下楼的电梯里,杨朝平的手又开始有了不老实的苗头。蔺朔风感觉自己的腰上多了一股轻盈的力道,借着余光去瞥电梯壁上不甚清晰的倒影,一抹月白色贴近自己。
杨朝平的手被云翛的手臂挡了下,此时正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我好奇了一晚上你衣服的料子,在想会不会是同一家做的。”云翛侧目浅笑,“唐突了。”说罢,便松了手。只有蔺朔风知道云翛一直都是绅士手,边角料都没碰一下。
蔺朔风对云翛的好感拉满,不仅温和且有礼,出了电梯很小声地道了谢,云翛还是轻笑回应。
送走了宾客,年纪相仿的三个人还留在原处。
“电梯里你帮蔺朔风我看到了。”尚阅川晃了晃车钥匙有意送云翛。
“举手之劳,有些人手脚确实不干净。”
刘川楠闻言,要搭上云翛肩上的手拐了个弯,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后,“没事,云翛我来送就好了,老朋友想叙叙旧嘛。”
尚阅川从后视镜盯着二人举止亲近,见刘川楠给云翛点了支烟对方还接的顺手的模样差点没撞灯柱上,云翛和他凑耳厮磨后上了车,直到人影消失才缓缓收回视线。
“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吗?难道我还不如林青秋那根木头讨你开心?”刘川楠驱车把云翛送回家,云翛一晚上挂在脸上的笑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去,半张脸覆盖了一层阴霾,如果不是和他够熟还真看不出来。
“不是因为你。”云翛抽出胸前的手帕,原来在里头塞了糖,连拆几颗丢进嘴里滚动。
刘川楠扫了眼,“不会是在‘铁栏’赌赢的糖吧。”云翛被逗笑了。
“你就住在这?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可以去我那住,空房间很多…”刘川楠闻到一股甜味扑面而来,低声蛊惑道,“我们住一起也在情理之中。”云翛早习以为常这些不着边的暧昧话,刘川楠垂眸看着云翛,扑闪的睫毛在皮肤上投射下薄影。
云翛咬碎糖果的声音格外清晰,借此发泄抗拒。
“你总是拿我们是朋友来骗自己,搞笑,是什么朋友会干这种事?”刘川楠曲指来回蹭着云翛的脸颊,“说实话,我就不该放过你。”
“这样其实更好。”云翛后缩了脖子
“你的诸多朋友里,我的吻还是让你满意的吧。”刘川楠视线跟着云翛下车,看着他从车前绕到自己窗边。
“确实,你的吻技弥补了太多没有的感情。”云翛歪着脑袋,“我可没后悔认识你。”
刘川楠探手扫弄云翛的睫毛,细软的睫毛点动在指腹,没有的感情吗…刘川楠深吸了口气,玩世不恭的语气笑道:“得到你的夸奖也够了。”
云翛迅速离去,站在门口揉了揉眼睛,挑了两下睫毛搞得有点痒。
刘川楠看着云翛住的那间屋子灯光亮起才驱车开出小门,停在铁栏外后方的悍马,车灯才亮起。
“各位好。”
尚阅川在楼梯口仰视,从那扇窗户里依稀能听见拨弦声,干脆坐在台阶上听了小半会儿才离开。
直播到最后,云翛和他们随意闲聊着,声音有点疲惫,但他一直都是温和平稳的声线也很难察觉区别,“你们怎么那么好奇我的私生活?”他笑着埋怨听众的八卦,对方补了一句,越是神秘越是好奇啊。
以往云翛一唱歌oral就连串的打赏,聊起天反而没了动静,今天却不一样,有人好奇云翛究竟谈没谈过恋爱,云翛回复没有的时候oral发了疯似的翻倍打赏,这个平台有个礼物的图示很微妙:一个恶魔模样的人物在捧腹大笑。
看得云翛一阵头皮发麻,在自己回复过后连刷这样的礼物,看上去倒像是在阴阳怪气自己。
【oral:那你想谈吗?】
云翛挑起眉头,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尖,“想啊,没时间。”
【听众a:网恋呢哈哈哈哈…】
云翛摆了摆手,“网恋就算了,我更喜欢实际一点。”看评论区滚动的欢声笑语,“我肯定不是会委屈自己,而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
【oral:那真可惜。】
【b:oral不会想追求吧?】
【oral:有打算。】
【b:那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对话之后,又是一长串让云翛不适的礼物造型,不得不借口很晚匆匆下了直播。
秦修昀离开了,去f国深造一年,又因为是云翛曾经的学校,云翛连导师都特别交代过照顾秦修昀,只是离开当天没有去饯行,他清楚母亲不会为此高兴。继私宴过去的一周,云久海对云翛的职位规划没有提及一字,云翛依旧在闫舜华身边观望,劝说他签约,其次海选过关的消息也如期而至。
“我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成名作之后在谈签约的事。”闫舜华干脆挑明了自己的打算,“我也知道天透现在很为难,但天透给我的压力真的很大。”
‘借口。’云翛从他躲闪的眸子就知道他另有所图,尤其是在接到双世试镜之后,不出意外他是为了双世签约艺人的名额才拖延时间。
“云总几次希望我来问你,有个明确的答复天透也能理解。”
“那楚恩,你会愿意做我的经纪人吗?”
“真是孩子气的要求。”云翛单手揣兜,把玩自己的头发,“为什么非我不可呢?听你的助理说过很多次,你指名道姓的选择我当经纪人。”
闫舜华的眼里难得拨开了朦胧,“因为你…很像楚恩,而我也把你当作挚友。”
云翛拖了个慵懒的长音,“你知道蔺朔风吗?”闫舜华疑惑地应了声,谁会不认识这个顶流,“天透想把你培养成第二个蔺朔风,你愿意吗?”
“我?”
云翛笑着不多做解释,留了个悬念,这是能和双世签约艺人持平的条件。
对一个新人如此上心…
父亲何尝不想再造一个完美无缺的云翛,但是云翛却不能以艺人的身份留在天透…
本还猜测父亲没有任何动静,结果被叫去办公室,云久海对着云翛和颜悦色,似乎替他解决了一样困扰许久的事,“也是时候该选一个适合的部门了,我相信你已经习惯了天透的工作模式。”云翛点头,“你的母亲在经纪人部门,秦修昀以前的位置正好缺人。”
“父亲。”云翛听出了苗头,“我不想做让母亲不高兴的事。”
“那你有什么心许的部门。”
“公关。”
云久海没想到云翛会提出这个部门,他对公关部也有所耳闻,公关部的部长是天透最不稳定的职位,多少人是做了不满三个月就主动提出卸任,“如果你真愿意去,我也没必要拦着,是因为你母亲在经纪人部门所以你才避开吗?”
“因为那个位置,还是适合修昀。”
云久海嗯了一声,在文件上唰唰落笔,签署了合同,自己的儿子就名正言顺地在公司落足,“你的职位很高,或许有人不满,但我相信你会让他们心服口服。”云翛接过笔,在合同上犹豫了片刻,这就像一份‘卖身契’无形地把自己框死在镀金的牢笼里,“公关部人多口杂,我不想再听到类似杨朝平口中那样的事。”
‘翛’字的收笔绽开了一朵破败的墨花,云翛的脸色毫无波澜,瞳孔因为呼吸凝滞猛地收缩,这件事居然隔了一周才提起…云翛心里多了些不适,类似一个好学生却被发现没做作业的羞惭,定了定神把情绪消化。
“我一直教导你做事瞻前顾后,以后更该如此。”云久海话里确实是一个和气的父亲,“你说对吗?我的孩子。”
云翛屏息,“您说的没错。”
“工作要上心啊…还有闫舜华,他那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有些钩子该给就给了吧。”
“好。”
儿时,送自己的果苗被灌进开水,逗弄的小猫小狗被清出庭院,那些好友毫无预兆的疏远。
忤逆的代价是失去。
云翛脚步愈发加快,一股酸涩直冲眼眶又迂回鼻腔。
“啊。”云翛面前的共享单车被人用脚尖勾倒,在眼底摇摇欲坠的水渍终于晃了下来,“为什么…”
尚阅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举动惹哭了云翛,就那一滴,倒像烟头灼伤在心脏上,烧灼感蔓延得心慌神乱,手足无措。
“你,怎、怎么了。”尚阅川一时不知怎么办,双手捧在云翛下颚下,似乎打算捧着掉下的金豆子,可云翛愣了愣再挤不出一滴。
云翛扯了扯嘴角,“尚总,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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