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冬去春来。
新年刚过,吴咏便辞别家人再次来到洛阳。
如今的洛阳城,还是如往常一样繁华,街道上的行人川流不息,时不时可以看到高大粗犷的胡人身影。
吴咏带着鄢展和成昭,又一次住进鬲候府的别院。
对于他们的到来,卓太君还举办盛大的五府家宴。
席间,吴咏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众多五姓家族的子弟听说吴咏在曼柏城屯田,也都表达了想去帮忙的意愿。
对此,吴咏都给婉拒了。实在是现在屯田还是起步阶段,这些自小便在温室中长大的贵戚子弟,去了也是添乱。
“吴咏在此谢过诸位兄弟好意了,只是曼柏城如今还是一片凄凉,等发展几年,再请诸位过去协助。”
“好,就这么定了!”众人纷纷起哄。
就这样,家宴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接下来数日,吴咏带着各种礼物,去给相熟的长辈拜年。
当然天子刘宏和十常侍也都在他的拜访之列!
这日,吴咏来到司徒府,在后院与马伦和袁眉母女谈笑一会家常后,便被袁隗派人喊到前厅,单独训话。
两人刚分主宾坐下,袁隗便迫不及待开口询问道:“听闻你在曼柏城屯田十万亩,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吴咏点点头。
“小子打算将河南地开发起来,引匈奴人、鲜卑人、羌人和乌桓人争抢此地,无暇顾及其他,这样就能保我大汉疆土数年的安稳。”
吴
咏将心中打算合盘说出,心中不免得意扬扬,眼巴巴地指望着袁隗夸奖一句。
“唉!你啊,还是太年轻!”
不承想,袁隗听吴咏说完,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吴咏此时很纳闷,这袁隗不夸赞自己,不驳斥自己,只是面色忧虑地看着自己,这真是有些奇怪。
“小子见识浅薄,说话有失分寸,请司徒大人见谅。大人有话但讲无妨,小子当谨记于心,有错改之。”
吴咏站起身抱了抱拳,躬身说道。
现在袁隗身为三公之一的司徒,主要职责是管理国家的土地、户籍、赋税、军需、粮饷、财政等。
“司徒,公一人。本注曰:掌人民事。凡教民孝悌、逊顺、谦俭,养生送死之事,则议其制,建其度。凡四方民事功课,岁尽则奏其殿最而行赏罚。凡郊祀之事,掌省牲视濯,大丧则掌奉安梓宫。凡国有大疑大事,与太尉同。”
吴咏在并州屯田这个事情若是可以得到袁隗的支持,一定会顺利许多。
看到吴咏如此小心翼翼,袁隗满意地点点头。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给吴咏一个下马威。
“这小子总是不让人省心,若不是自家女儿非他不嫁,自己才懒得管他。”
心中这样想着,袁隗却是开口道:“我叹息非是因为你的见解不对,而是你不向朝廷禀告,就擅自做主,招募流民到边郡屯田。要知道,眼下边患不息,鲜卑人时常劫掠汉民为他们所
用,所以朝廷才打算迁回郡民,以此遏制鲜卑的发展壮大。你现在倒好,敢忤逆朝廷诸公的意愿,难道就不怕朝廷治你的罪吗?”
袁隗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吴咏。
吴咏这下明白了袁隗的意思了,他话中有话,分明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朝廷若真的要治自己的罪行,那还有袁隗的问话,直接派人将他关押起来即可。
身为三公的袁隗给了台阶,吴咏自然也是顺势而为,诚惶诚恐道:“小子年幼,不知其中利害,还请司徒大人给指条明路。小子当肝脑涂地以报大人相救之恩!”
说罢,吴咏深深拜了下去。
“孺子可教也!”袁隗喜笑颜开,亲手将其扶起,“你也不必过于紧张,此事已有人在大朝会上禀告过天子,朝堂诸公都认为这是小事,不应给予处罚。”
说着,他又警告说:“你也不要以为此事已经解决!若是让人知道你与匈奴王庭有来往,说不得又会有人告你私通匈奴,到时又将会惹来风波。”
吴咏沉默半晌,感觉心有些累,自己想要做些事,怎么就这么难!
袁隗却不着急催促他,慢慢品着茶水。
待心情平复,吴咏终于下定决心,但依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大人,小子想要招募六郡良家子对抗胡人,可有方法行得通?”
“你也真敢想!”袁隗感慨一句。
说着,他微笑道:“你可算问对人了,近日我司徒府招募到掾
吏一人,此人或可为你解惑。”
“小子实在愚钝,请大人指点!”吴咏稍微思量了一下,也没有头绪,干脆直接问道。
袁隗摇头笑道:“你且耐心等待一会,我估摸着这会他应该来了。”
也就在这时,有侍从来报:“启禀主君,董氏兄弟来访。”
“带他们进来吧!”袁隗一愣,吩咐道。
“喏!”侍从回应一声,慢慢退出去。
不大一会,便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人进来,“主君,人已经带到。”
“下去吧!”袁隗挥挥手。
接下来,他一指其中一人,笑着对吴咏说:“这位就是我说的人,你的谋划,全应在他身上。”
吴咏闻言,见此人长相凶悍,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于是拱手问道:“某是天子侍读吴咏,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不想那人立刻诚惶诚恐道:“原来是吴侍读当面,失敬,失敬,某乃是一介草民董卓,幸得司徒大人征召。”
说着,他又解释起身边的同来之人,“这位是我的胞弟,羽林郎董旻。”
吴咏的大脑有些宕机,他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与董卓见面。
董卓,不论在东汉末年,还是在后来的史籍或者一些作品上,都是被人看做一个凶神恶煞的形象,可以说是一个残暴凶恶的大魔王。
稍微有些历史常识,都知道董卓是东汉灭亡的一个重要推手。
他阴差阳错接管了洛阳,第一件事就是废刘辩立刘协,然后派人毒
杀何太后。
董卓性格残忍,好用刑法立威。侍御史扰龙宗拜见董卓时忘了解除佩剑,董卓借题发挥,下令将其活活打死;又指使人将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杀害,甚至将何苗的遗体从坟墓中挖出来肢解扔在园林之中。大司农周忠的儿子周晖听说雒阳变故,故至雒阳,董卓非常厌恶他,派兵将其劫杀。
后来东郡太守桥瑁甚至伪造三公文书散发到各地州郡政府,陈述董卓罪恶,呼吁各地起兵反董,恢复刘辩的帝位。这时,董卓使弘农王郎中令李儒毒杀刘辩,以断绝桥瑁等反董联军的政治企图。
之后关东各州郡政府官员推举袁绍为盟主,讨伐董卓。
董卓担心自身安危,强迫迁都长安,甚至用军队驱赶雒阳居民,导致大批百姓丧命,兰台(东汉政府的图书馆)的藏书也在途中损失大半。最丧心病狂的便是让人在雒阳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宅,趁机搜刮财物,又指使吕布挖掘帝王、公卿大臣的陵墓获取珍宝。
迁都长安后,董卓便将太傅袁隗、太仆袁基灭族。
这之后,董卓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凶狠残暴!
比如他设宴款待众人,却在宴席上将数百名诱降来的北地郡叛军士兵虐杀,宴会上的人吓得勺子、筷子都掉了,而董卓却饮食自若。下属将领如果言语有冒犯董卓的,马上就会当场处死,董卓又以叛逆的罪名诛杀了一些关中旧族
。
董卓非常喜欢车师王侍子,而这位侍子多次犯法,被司隶校尉赵谦抓来判罪斩杀了,董卓非常生气,但是一直很敬畏赵谦,而是把都官从事抓来杀害报复。
有太史令望气,汇报说不久会有大臣会被诛杀。董卓害怕预言会应验在自己身上,想起卫尉张温曾与自己不和,便指使他人诬陷张温与袁术勾结(张温乃荆州南阳人,袁术时在南阳),将张温抓到长安的集市上活活鞭死。
还有他在长安执政期间,毁坏市场上流通的五铢钱,再加上雒阳及长安两地的铜人等各种铜制品,用来铸造小钱。这种小钱制作非常粗糙,甚至没有轮廓和文字,百姓都不愿意使用,最终导致市场紊乱,物价飞涨。
更过分的是他让司隶校尉刘嚣抓捕“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之人,统统以死刑加没收全部财产的方式惩办,结果引发大量的冤案。
最终惹得天怒人怨,被吕布反叛杀死,接着,皇甫嵩攻打郿坞,将董卓全族男女杀得一干二净。
套用陈寿一句话:董卓狼戾贼忍,暴虐不仁,自书契已来,殆未之有也。
吴咏想到这些,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魁梧大汉,又看了看捻须微笑的袁隗一眼,心中突然涌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原来你就是董卓啊!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董卓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便疑惑问道:“吴侍读也听说过董
某?”
吴咏似笑非笑,感慨说:“何止是听说,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董卓闻言,有些受宠若惊道:“吴侍读才是我等钦慕许久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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