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了一个股东会议的楚易寒，走出会议室时就接到了景医生的电话。
“……我刚开完会，事情怎么了？”楚易寒边走边问，虽然神情语气跟平常一样淡定，但是他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微微泛白，看得出来他内心的紧张。
“实验很成功！”能够听得出来景医生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兴奋。“你要不要过来瞧瞧。”
楚易寒的唇角不易察觉地扬起，淡声道：“我现在很忙。”
一边说着，他已经朝着电梯间门口走去。
“耽误不了您多长的时间，过来看看吧！”景医生兴奋得不行。“这么多的胚胎，总得他们的爸爸来决定先让谁来到世间。”
楚易寒已经加快了脚步，语气却仍然若无其事：“行吧，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过去。”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这时电梯间的门已经打开了。
*
半个小时之后，楚易寒来到了景医生的私人实验室。
当初景医生国外学成归来，需要筹资建一座私人实验室来完成他的许多医学科研项目，但是迟迟筹不到足够的资金。
楚易寒发现了景医生的医学才华，当即筹资修建实验室，并且为他办理了许多实验许可证，让景医生进到实验室就可以开展工作，节省了无数的人力物力。
就因为有了楚易寒在金钱和人脉双方面的大力支持，景医生顺利开了许多医学科研项目，还有许多项目在国际上获了奖。
功成名就之后的景医生并没有跳槽，仍然待在楚氏集团麾下的私立医生担任坐诊医生。
不过他每周只坐诊两天，安排三台手术。其余时间都宅在他的私人实验室里做各种实验项目。
由于楚老夫妇年事渐高，逐渐走向死亡的衰竭。为了挽留两位老人的寿命，也为了改善他们的身体机能。
这两天景医生主要从事抗衰老和逆生长项目的研究，并且取得了显著的成果。
只是今天他如此兴奋地让楚易寒来参观他刚刚研究成功的项目，却并非跟抗衰老有关系。
实验室足足有五道门，越往里面解锁模式越复杂困难。但是楚易寒一种畅行无阻，好像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域一般。
这就是为何楚易寒能够不跟景医生打招呼就可以来实验室，因为他是实验室的另一个主人。
当初建这个实验室的时候，他就建成了双主模式。也就是说，他和景医生都是这里的主人。实验室的安保系统甚至会阻拦景医生的心腹助手，可是绝不会阻拦楚易寒。
对于实验室不能纯个人私有，景医生也曾经颇有微辞。不过想到如此大笔的资金，如此周到细致的服务，总得付出点什么。
景医生白得一个实验室，也就不能强制要求这座实验室只能归自己。
楚易寒进入到核心层之后，就看到景医生站在一排培皿前，用放大镜审视着什么。
他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楚易寒走路如同猫儿般悄无声息，再加上实验室里为了防止轻微震动而造成的实验品损坏都铺设了防震家具，包括地毯，包括桌椅都用橡胶包裹。
所以说他的靠近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直到他走到景医生的身边，第六感促使景医生转过了头。
“你来了。”景医生有些意外，却没有任何的吃惊。
看得出来，只有心怀坦荡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在景医生的心里，他完全认可了楚易寒跟自己一起拥有这座实验室，所以才会以平等的心态来看待楚易寒可以任意出入的情况。
“恰好刚散会，去见了个客户，顺路就过来了。”楚易寒说起瞎话来完全看不出任何的难为情，好像事情本事就是这样的。
景医生完全没有任何怀疑，或者说他根本就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一样，那就是他的实验品。
“你快来看！”景医生兴致勃勃地指着培养皿里的细胞，还好心拿放大镜帮他。
透过放大镜，能够看到每只培养皿里都有一个细胞在分裂发育。
“正常授精，正常分裂发育的有十三个。”景医生对于这样的成果十分满意。“每一个情况都不错。”
十三个正常发育分裂的受精卵，这意味着有十三个正常发育的胚胎，将来就可能有十三个正常出生的婴儿。
“十三个……”楚易寒微微蹙眉，深受西方文化熏陶长大的他对于这个数字不是很满意。
景医生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哈哈一笑；“如果你不满意这个数字，我随时都可以修改一下。比如说九个，八个，七个？”
一边说着，他一边准备报销几个试验器。报销的过程极为简单，只要拿起培养皿再扔进医疗垃圾桶里就可以。
培养一个胚胎需要耗费无数的心血和时间，但是毁掉一个胚胎则只需要几秒钟。
“不必了。”楚易寒摆摆手，阻止了他。“我很喜欢……这个数字。”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十三个可爱的宝宝，有男有女，或站或坐，或哭闹或嬉戏……每一个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怎么舍得扼杀哪一个。
“你满意就好。”景医生介绍完毕，就开始正式征求楚易寒的意见。“这些胚胎……你想植入母体多少个？”
值入母体多少，就代表了可以出生多少孩子。凭着景医生的医疗水平，产生死胎的概率很小。
楚易寒一时间沉默了。
景医生没有着急，而是给他充沛的时间去思考。
楚易寒坐下来，助手送上了的热咖啡。
实验室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多说一句废话。大家都知道楚易寒喜欢安静，当然不会多嘴多舌。
浅啜了几口咖啡，楚易寒终于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有没有筛查过……遗传病。”
正在做实验的景医生微微一顿，脸色略微尴尬。“这个……目前的医疗水平还达不到这个程度……”
“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楚易寒放下了咖啡杯，神色冷峻淡漠，美丽的眸子仿佛罩着一层冰霜。
景医生摘下口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示意助手也给他来一杯咖啡。
楚易寒已经起身，没打算过多停留。“我想要的是一个健康完美的孩子，不是一个残次品。”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身后景医生的回答：“如果进行筛选，可能误伤一些健康的胚胎。”
目前的筛查手段不太精密，娇嫩脆弱的胚胎根本就禁不起各种手法的蹂躏，肯定会有一定的夭折率。
楚易寒停下脚步，但是并没有回头，他的回答冰冷而决绝；“我说过，要完美健康的孩子。那些残缺品……就不要来到这个世间了，免得遭受痛苦。”
说这话的时候，他美丽的眸子里涌起一种深刻的痛苦，那是他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感觉。
一个有残缺的孩子，真得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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