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铮的问话，聂斌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料到对方突然有此一问。
聂斌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顺便还抽出了一支烟。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他抽烟的时候，要么心情恶劣到极点，要么是尴尬到极点。
云铮却是不怎么了解聂斌的。此时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奇：“你也会抽烟！”
聂斌侧过半边身子，极淡极淡地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话，继续抽烟。
云铮摸着下巴，很有兴致的样子。“有点儿意思。”
聂斌指着门口，告诉他：“你去忙吧。”
“我姐说让云萝回个电话，看来跟你有关。”云铮顿时就有了主意。“不如我也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云铮一边说着，一边邪恶地掏出了手机。他注意到聂斌一向淡定的脸色色变得有点儿尴尬，甚至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拨通了云淑君的私人号码，却发现占线，应该是陈云萝抢先打进去了。
*
云萝很忙。她一边赶着去抓老崔，一边还要给云淑君回复电话，因此是边走路边打电话。
“妈，我现在自己一个人，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云萝内功不错，哪怕疾行仍然气息淡定，但仍然能够听得出来她并不是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
“你现在很忙吗？”云淑君奇怪地问道。
“是有点儿忙，不过接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云萝一边说着，一边就到了停车场，开了锁，坐进了车里，终于安静下来。“我到车上了，只有我一个人。”
听说云萝只有一个人，云淑君这才告诉她：“汪律师和郭助理来咱们家了，还要求见你外公外婆。”
云萝听说云淑君提起汪建德和郭助理去云家的时候，就感觉事情跟聂斌有关。现在又听说他们还要求见云老夫妇，不由更加奇怪了。“到底什么事？”
只听云淑君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地：“真没想到，夏老太太以祖母的名义，代替孙儿聂斌向我们家求亲呢！”
云萝：“……”
她感觉脑子轰地一声响，好像被一辆大马力的卡车撞到，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当机状态，云淑君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她宛全听不进去了。
什么什么？夏老太太以祖母的名义代替孙儿聂斌向云家求亲……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事情搁旁人身上，云萝肯定不会往自己身上联想。但是事关聂斌，她怎能不想入非非。
她只听说夏老太太将遗产一分为二，并没有亏待聂斌。却万万想不到，夏老太太连求婚的事情都代办了。
只是夏老太太想为聂斌求娶云家的哪个女儿？云家可是有两个女儿。
尽管陈云蓝并非云淑君亲生，可是外界并不知晓实情。在名义上，陈云蓝仍然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云萝，云萝，你还在听吗？”耳畔响起了云淑君的呼唤声。
云萝一个机灵省过神，连忙道：“我在听……那个……夏老太太什么意思，她想……想让聂斌娶谁？”
说到这里，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感觉手心都出了一层粘腻的汗渍。
“当然是想娶你了。”云淑君的声音有些促狭的味道。“紧张坏了吧。”
“妈，”云萝皱眉，嗔道：“你还打趣我。”
没想到云淑君也有些恶趣味，以前倒没发现。只是这个时候恶趣味，真真是要命啊。
“妈知道你喜欢聂斌，夏老太太当然也知道她的孙儿喜欢谁。”云淑君很高兴，肯定地道：“都是骨肉至亲，长辈心里门清。”
云萝稳稳神，小声地问道：“这件事情……聂斌知道吗？”
不管夏老太太如何闹腾，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聂斌的态度。
“傻丫头，如果聂斌没有点头，他们敢来求亲吗？”云淑君叹口气，好像在头疼女儿的智商，不过语气却是充满了宠溺。
结亲的人是聂斌，又不是汪建德或者郭助理。假如没有聂斌的许可，这门亲事岂非是求了个寂寞。
就像夏老太太留下的遗产，假如聂斌不在遗嘱上面签字，一切都白搭。
“啊！”云萝意识到这一点儿，顿时由紧张变成了惊喜。“他……他也同意了！”
天呐，刚才在总裁室里她完全不知情，还跟他大谈特谈抓老崔的N个计划。
现在想来，聂斌当时的神情的确有些点儿古怪。他好像一直不敢抬头对视她的目光，整个过程就没跟她有几句完整的对白。
当时她正因为抓到老崔的证据兴奋不已，完全忽略了聂斌的反常，现在想来真得太可疑了。
“原来聂斌早就对你有了意思，夏老太太也早明白了他的心思。真是没想到啊。”云淑君慨叹道。
后面响起了喇叭声，接着就见王鹏的号码打进来。
云萝想了想，当即做出决定：“我跟朋友们说一声，让他们先去执行任务，我得去问一问聂斌……”
“傻丫头，你去他什么呢？”云淑君连忙阻止道。“既然长辈们都安排好了，就按照程序慢慢来。这种事情，女孩子要矜持，不能主动上赶着追问。”
“噢。”云萝有些不情愿，但又不能不听话，就小声地嘀咕：“可是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安心做事啊！”
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她是什么心情也没有好吧！
就算老崔此时站在车前让她抓，估计对她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现在世间所有事情的吸引力都比不上找聂斌求问他的心意！他真得授意汪建德和郭助理登门求婚吗？
为什么事先他没有跟她透露风声呢？或者他只是为了继承遗产，被迫答应“捆绑销售”的她呢？
总之云萝的心很乱，唯一能让她冷静下来的只有聂斌。
“唉，”云淑君显然明白女儿的心思，就道：“也罢，你看着办吧。只是注意态度，尽量做个矜持的女孩子。”
云萝随口答应了，挂了云淑君的电话，顺手接通了王鹏的电话。
谁知道王鹏见她一直不接电话，还以为她怎么回事，直接下车过来找她，还敲起了车门。
云萝打开了车窗玻璃，对他龇牙一笑：“我有点儿急事要去干，比抓老崔更重要，所以抓老崔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记得多带几个弟兄。”
王鹏见她笑得一脸猥琐，不由奇怪：“你有什么急事？”
“等事成了再告诉你，拜！”云萝说完就拉起了车窗玻璃，下车上锁，一溜烟地返回办公楼了。
王鹏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原路返回，抓了抓头皮。他记得总裁室里只有云铮和聂斌了，不知道她是回去找谁。
*
云萝一路兴冲冲地赶过来，到了总裁室门前又顿住了脚步，有点儿忐忑更多的是期待。
等见到了聂斌，她该如何先开口呢？也许根本不必等到她开口，聂斌看到她的时候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站在门口纠结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去敲门。
还没等她的手指敲到门板，就见公司小妹路过，还好心提醒她：“云姐，聂总不在里面。”
云萝停住了刚要敲门的手，不可置信。“可是……刚才他还在这里的。”
“刚才云副总离开后，聂总也跟着离开了，可能有事情要忙吧。”公司小妹说完，就抱着一撂文件打开了总裁室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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