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姝看着面前跟自己说话的夏砚,很努力的收了收心思,搬出自己平日里挂在嘴边用的客套话,说:“少将军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万万当不起这声谢。”
夏砚也没再跟她说什么,跟自己爹娘简单几句话说了说自己的行迹,就被催着回去休息了,毕竟马不停蹄地从交战地赶回来,累是肯定累的,当父母的即便不说也是心疼的。
许宁姝自然就更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告了退就一起往外面走。
眼看着今天尴尬的局面就要结束了,谁知刚一转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明乡看了她一眼,开口就问了一句:“小姐,你的脸比往日里红,是受了寒,发热了吗?”
许宁姝:“……”
我真的不想解释为什么怎么回事可以吗?明乡这个笨丫头,回去一定要让她好看。
温柔的将军夫人一听这话,免不了也要担心的问上恩人一句:“许大夫可是这几日太过劳累,才导致身体不适?”
许宁姝:“……”
真的,真的,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真的不累,这几天很悠闲的。
可没办法,还是得找个理由对付过去,总不能说自己看人家少将军长得比小时候还好看,犯花痴犯得脸红了吧?她仁齐圣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许宁姝只能干咳一声,干巴巴的解释道:“我没事,想是这屋里炭火烧得旺,一时不适应闷热才这样。”
北境的天气向来寒冷,十冬腊月里没有炭盆就极为难挨,将军府自是不缺这些个东西的,屋里又有女眷,因而炭火烧得旺,这么解释倒也是能为人所接受。
好不容易搪塞过去了,许宁姝是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明乡这丫头真的是太可恶了!今晚别想吃饭了!!
许宁姝和夏砚是一起出来的,并排走在廊中,外面还飘着雪花,时不时能顺风打到脸上,明乡跟在两人身后倒是异常安静。
许宁姝其实窘迫的不行,刚才夏砚和她说话,她在犯花痴啊!
自觉在他面前很是没面子,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尴尬刚才的场景。
夏砚仿佛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原本还算是认真的脸上又浮现不正经的笑意,觉得自己可以逗逗她。
“你不是第一次来北境吧?我总觉得好像见过你。”他说的波澜不惊,倒是把许宁姝从尴尬又推到了发怵。
见过我?那就是还记得小时候了?你堂堂男子汉,七尺男儿,因为那么几件小事记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小肚鸡肠的人。
当然,这只能是心里想想,许宁姝是不敢说的,自己一个人离家这么远,就只带了明乡一个小丫头片子,打肯定是打不过,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之举。
她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一堆,也就没及时回答夏砚的问题,不过他也不急,走着等着,好像有没有回答都无所谓。
许宁姝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小时候跟着师父到过北境,只是不记得有来过将军府,况且当时年龄还小,很多事记不清楚了,没什么印象。”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即便是小时候得罪了这位少将军,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救了他父亲不是?
不说受什么报答了,算是将功折罪,功过相抵还不行?
可人的情感总是奇怪的,她下意识不想让夏砚还记得自己那些捣蛋搞怪的坏事。
夏砚越是看着她一副纠结的模样,越是想跟小时候一样逗她,说:“是吗,那我的马驹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还记着马驹?那就也记得鹦鹉和匕首了?既然都记着,那就是故意跟自己这么说的?行,火一下就上来了。
“少将军还真是好记性啊,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少时无知,得罪之处还望少将军莫要计较。”许宁姝装不下去了,这话说的不光带着点火气,其实还有点别扭。
有火气是因为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玩,别扭是因为他记得自己,好像也挺让人开心的。
夏砚看着她跟炸了毛也没什么威慑力的猫一样,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噗嗤就笑出了声来,笑着笑着发现许宁姝脸都窘的要皱起来了才收住。
然后颇为坦荡的说:“我又不记仇,再说你还治好了我父亲,我是要谢你的,为什么怕我记得小时候的事?”
许宁姝也不想装了,说:“觉得丢人。”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从我手里套走那么多东西,不是赚了吗?”夏砚还挺认真的开玩笑。
许宁姝其实也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好歹也算是半个儿时玩伴,计较个什么劲。
“是赚了,还赚了不少糖蒸酥酪。”说完自己还愣了一下。
将军夫人做的糖蒸酥酪很好吃,那几天做了有两三次给他们吃,结果全都进了许宁姝到肚子里。
夏砚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带着笑说:“你还是喜欢吃糖蒸酥酪啊,那我晚饭时就跟娘说,多做些,肯定让你吃个够。”
这话说的,好像许宁姝就是为了吃上一口糕点在闹矛盾,但她也找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就默不作声的往自己住的院子走。
见许宁姝不再说话,夏砚就当成是对糖蒸酥酪的默认了。
跟着她走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娘在信上说,你刚到北境两天,就被请来了,你是来办什么事吗?”
许宁姝别扭够了,也开始跟他好好说话,道:“是为了帮一个朋友,他母亲身体不好,离不了药,又上了年纪,不能长途跋涉到京都,所以我每年都要来一趟,配上足够药。”
夏砚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就说了,还以为又是不开口,颇有些惊奇,问道:“那是还没来的及去,就来给我爹治伤了?”
“是啊。”许宁姝实话实说,“不过那边也不耽误,十二月去也来的及,这几日我已经将用的药制出来了,等你父亲伤好了,我再去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不见到人看看状况,总归是不放心的,她心里其实也还是挂念着的。
夏砚好像总是能看出她心里想的事,开口问道:“你那个朋友离这里远吗?”
许宁姝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顺口就接了,说:“不算远,骑马的话,大半日就能走来回一趟。”
“那你会骑马吗?”
“骑的不太好罢了,怎么,你让我去?”许宁姝还挺不敢相信他这么善解人意。
“为什么不让你去啊?你是大夫,把治病救人当自己的职责所在,更何况还是好朋友的母亲。”夏砚好像没觉得有什么所谓。
“那你不怕我把你父亲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吗?”许宁姝比他想的还多。
夏砚明白了她怎么想的,说:“你医好了我爹,我们肯定要相信你,再说了,前段时间正是战事吃紧,主将受伤自然不能轻易外传,现在战事都已经胜了,没得为了这个延误了别人。”
好吧,还挺通情达理,在许宁姝心里,夏砚的形象又好了几分,不再停留于小时候逗自己,长大后还要逗自己的不正经。
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许宁姝挺不见外的说:“那你帮我找匹快马吧,我明日清晨去,不耽误黄昏替将军换药。”
谁知夏砚更是不见外,理所应当的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天寒路滑,有个什么意外也可照应。”
这在许宁姝心里就又换了一个意思,说的还挺冠冕堂皇,别让我知道你是为了监视我才要去的,不然肯定让你好看。
俩人这么边走边“斗智斗勇”,不知不觉中就走到许宁姝住的地方了,夏砚也该回自己院子了。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下:“明日辰时出发吧,多穿件衣服,骑马上路要冷的多。”
“好。”许宁姝嘴上应的及时,又补了一句:“你也回去吧。”
人一走,许宁姝就一刻也忍不下去了,捏着明乡的耳朵,气声道:“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脸红??我要是反应慢一些就要被人笑死了!”
虽然生气,可手上也没真的使劲,明乡都没喊疼,可见比往日里是要轻的。
这就给了明乡得寸进尺的空间,恍然大悟似的说:“小姐你不是因为太闷了啊?那是因为什么?是见到少将军了吗?按你们刚才说的,你小时候就已经见过他了是吗?那小姐你为什么从来都没说过呢?我还没见过你对别人这样呢。”
许宁姝:“……”
真的好无语啊!
这小丫头片子,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这会儿倒是想的挺明白,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许宁姝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稍微加了点力气,故意恶狠狠的说:“你今晚不许吃饭了!还有,以后在外人面前在这样,我就罚你一天都不许吃饭,记住了吗?”
警告完就抽身往房间走,不管明乡怎么哀求都不予回应,十分坚持自己的原则,这丫头可真是太不贴心了。
只是听到明乡在外面说了一句:“小姐,刚才少将军是还没走吗?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好像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没顾得上跟你说,刚才又有,这里还有脚印。”
许宁姝整个人都要麻了,跑到门口拐角处一看,果然有脚印在,这下好了,仁齐圣手的一世英名就这么付之流水了,她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不,做神医啊!?
行,听到了还不说,明乡你完了。
两人回到房间,许宁姝就开始安排明乡,说:“今天剩下的所有药材,在明天我回来之前,你全都要按着今天的法子制成药膏,要是没干完,明晚也不许吃饭。”
明乡一听“不许吃饭”这四个字就心慌,连忙对许宁姝求饶,说:“小姐别啊,你不能因为自己恼羞成怒就拿我撒气啊,把我气走了,哪里找我这么贴心的丫头去?”
许宁姝:“……”
“你这么贴心,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还得奖励奖励你?”
明乡这种时候就显得聪明伶俐了,说“小姐,我的听话是不用奖励的,你只要让我按时吃饭就好了。”
许宁姝真怕自己气晕过去,手指着门口说:“歇着去,明早之前别让我看见你,怕我气得睡不着。”
“那小姐我能先去吃饭吗?”
许宁姝:“……”
行,我很气。
明乡看她要发作,连忙往外面跑,还一边说:“我明早之前不来了,小姐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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