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被史老爷子叫去说话时,齐乐伊的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老爷子会不会想让他娶了他孙女?
要是他诚心诚意地拜托他的话,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他吧嘿嘿!
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房间,“史爷爷,您找我?”
史茂彦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附近。
“小齐啊,你来我们家也有一阵子了,这段时间,之荇对你还算不错吧?”
齐乐伊微笑着点头,难得地露出点羞涩来,“挺好的,她很照顾我,要不是她我估计得饿死在路边了。”
史茂彦捋捋胡须,一脸认同,“她是个好姑娘,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的,从来没我跟我抱怨过什么。只不过,总是有一块心结梗在我胸上”
“她婚嫁之事吗?”
史茂彦点头,“是啊,她也确实年岁渐长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很难找到好人家。所以,我想拜托你”
齐乐伊竖起耳朵,要是身后有条尾巴的话一定是在不停地左右摇摆,事情好像在往他期待的那个方向发展,他表面矜持,心里已经烧开了一壶水了,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好的!”
史茂彦有些激动,“真的吗?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之荇嫁到了好人家,我一定重谢你,我让她三婶也给你介绍个不错的媳妇儿。”
嘎?齐乐伊一脸懵逼,刚刚太兴奋了没听清楚史茂彦究竟说了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让他娶了史之荇?
“史爷爷,您能不能再说一遍,我脑子不大好,忽然记不住了。”
史茂彦照做,“我想让你替我去白云村侧面打听打听那个叫吴勇毅的后生,看看他人品、家世各方面情况,有没有什么问题。”
齐乐伊微笑的嘴唇立马耷拉了下来,“啊?”
史茂彦也不知道这小伙子是怎么了,忽然情绪就低落了很多,“这也是为了之荇后半辈子,就麻烦你了!”说着,从椅子上下来给齐乐伊做了个揖。
“要不是我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我一定是要自己亲自去问问的!”
从史茂彦房间里退出来,齐乐伊心里有些难受,那时候他其实是有机会反驳史老爷子,并且向他表明自己的心的,可是不知怎么,他怂了。
大概是现在他只是个寄人篱下的流浪汉,没有资格说要娶别人,大概他是真的喜欢上史之荇了,还是那种自我感动的喜欢,他想,要是史之荇能幸福的话,他愿意做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
史之荇好奇问他,“爷爷找你什么事啊?”
“他让我帮你去多方打探打探那个想与你成婚的小子的情况,要是发现有不良嗜好,立马把他踹的远远的。”齐乐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难受。
史之荇皱眉,“你不会答应了吧?”
“对啊!这可是你爷爷拜托我的事情,我当然要尽力完成。”
史之荇跺跺脚,气得大叫,“有你什么事啊!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我说了不嫁就是不嫁!”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齐乐伊,一甩衣袖跑进史茂彦房间,想再跟爷爷理论一番,但他今天特别固执,不管史之荇怎么说都固执己见。
史之荇无法,只好作罢,从长计议。
出了房门,她看到齐乐伊坐在树下,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的,计上心来,史之荇飞快跑到齐乐伊身旁蹲下。
“跟你商量件事呗!”
齐乐伊转过头,“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沉,说这句话时,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喉头滑动,因为两人此时的距离近,她甚至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拂在自己耳边,酥酥麻麻的,顿时没了力气。
“咳咳你帮我糊弄糊弄我爷爷吧,我实在不想现在就嫁人。而且我三婶那个人你们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嘛,她是最见不得我好的,怎么可能会给我介绍些好人。”
见她的表情真诚,齐乐伊知道史之荇并不是害羞,追问道,“那如果那人确实挺好的,你愿意嫁吗?”
史之荇坚定地摇摇头,“我要是嫁到外村了,就不能经常照顾我爷爷了,那他老人家该怎么办?”
齐乐伊好奇问她,“那如果不考虑你爷爷,你欢喜怎样的人呢?”
史之荇的脸瞬间飘红,“说这个做什么”
齐乐伊起了逗她的心思,“知道了以后好给你物色物色啊~”
史之荇便又变得凶巴巴的,“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齐乐伊的心钝钝的,像是被一把没有开刃过的匕首划了一下,没有很痛,只有一点点,但那个痛却一直持续着,久久未消散。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既然求我做事,那今天中午你必须做个荤菜,不然我就不答应~”
“知道了!真会趁火打劫!”
史之荇气呼呼地走进厨房,昨天做饭时还剩了一小块肉,她原本想放两天,这会儿只好把整块切好,加入现摘的茄子里做了道肉粒很多的炒茄子。
毫不意外的,午饭又是吃得精光。
史老爷子拍拍齐乐伊的肩膀,“小齐啊,要不你等会儿就去吧,早去早回,我还得早些答复她三婶呢。”
齐乐伊满口应下,带了囊水便打算上路。
“我记得那个白云村离我们这里不远,翻过白沙山再走几里路就到了。”史爷爷叮嘱道。
史之荇则拉着他走到一旁,“别忘了答应过我的话,往差了说知道了吧!”
齐乐伊连连点头,“你在家记得按照我说的样式再绣些荷包,这回越多越好。”
“知道了!”
虽然满是不耐烦的口气,但史之荇还是按照齐乐伊的意思做。
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为何会对姑娘家的物件这样了解,他要史之荇分开绣一大一小两只猫,说这是“亲子荷包”,还让他在黑色的布上绣梅兰竹菊,说是“君子四件套”,这些词都奇奇怪怪的,她闻所未闻。
目前就她和白木兰两人在绣,但因为认真,短短两天,她们已经绣了十余个了。
史之荇一面绣一面想着齐乐伊到哪里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顺利走到白云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探到什么信息。
齐乐伊走了一个时辰后,感觉自己的脚都已经烧灼了,不是他菜,是古代的鞋子不行!他连双像样的布鞋都没有,脚后跟被磨得快要起血泡了。
最庆幸的便是山里树多,起码不用担心会晒太黑。
齐乐伊休息了好一会儿,喝了点水润嗓子,只好起身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他的脚毫无知觉,他终于看到了人影幢幢。
“老乡!问下这里是白云村吗?”齐乐伊扬声问道。
得到肯定回答后,要不是实在太累,齐乐伊一定要蹦一蹦。
“那你知道吴勇毅家住哪里吗?”
老乡指了指前头,齐乐伊礼貌道谢,问了几个人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齐乐伊绕着吴勇毅家的屋子一圈,他家屋子不算大,但收拾得还算整齐,屋前种了一畦菜地,青菜油光水滑,黄瓜争先挂在枝头,看着倒是个勤快人。
吴家附近还有好几户人家,齐乐伊坐在树底下,看到从里面出来个老妇人,看面相倒还算和蔼,但他不怎么会看面相。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扛着锄头往这边走来,齐乐伊心里判断这人大约就是吴勇毅了。
他忙不迭迎上去,“这位兄台,可否尊驾了解些情况?”
吴勇毅便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口齿清楚,也不会不搭理人,齐乐伊在心里做记录。
“在下姓齐,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别兄台不兄台了,叫我吴勇毅就好。”
——性格爽朗,反感掉书袋,大概率是个半文盲。
“吴兄,是这样的,在下受我家老爷所托,想来白云村寻些水田种植庄稼,不知村里可有空闲的水田。”齐乐伊顺手扯了个理由,蹩脚得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吴勇毅挠挠头,“这我不太清楚,要不我带你去找里正问问?”
——为人诚实,乐于助人。
齐乐伊摆摆手,“不麻烦了,待会儿我自行过去即可。”他话锋一转,“对了,看吴兄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婚配啊?”
吴勇毅顿时羞涩起来,“还没呢,我娘近些日子在找媒婆替我说亲了。”
“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兴许我能帮上些忙。”
“也没甚要求,只要不闹事,会伺候我娘就好了。”
——兴许是个妈宝?
了解得差不多了,齐乐伊告辞离开。
回城路上,齐乐伊一直想着吴勇毅的事情,他大概是个踏实肯干的老实人,但绝对不适合史之荇,一旦发生婆媳矛盾,必然站在他娘那一边。
按照史之荇这样要强的性子,岂不是会被气死!
这男人还真要不得!
许是心中想着事,走路便不觉得慢了,齐乐伊走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坐在门槛上的史之荇。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我只是担心这么晚了你会被狼叼走而已。”史之荇嘴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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