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上次去过聂斌的新家，这次算是轻车熟路了。
车子停在楼下，她准备下车，拿起手机时发现了贺诗意发给她的信息——能把云铮的微信推给我吗？
云萝无语，敢情贺诗意辅垫了半天，不过为了拐着弯儿索要云铮的微信。这孩子说话做事就是欠磊落，痛快点她能死啊！
得，她成全她。
云萝爽快地把云铮的微信推给了贺诗意，然后带着小华一起下车。
“听说去人家里做客不能空手，得带些礼物。”云萝跟小华商量：“大过年的我们买点什么礼物呢？”
小华眨巴眨巴大眼睛，提议道：“买好吃的。”
“嗯，这个主意好。”云萝表示赞同，就带着小华去了楼前的小超市，买了些水果、蔬菜、牛奶、生肉熟食之类的，拎了足足两大包。
云萝的脚步很欢快，几乎有些企盼着跟聂斌的见面，甚至见面时的开场白都准备好了。
——嗨，看到我很惊喜吧！我是外卖小姐姐，给你们家送吃的了！
——哇，我来蹭年夜饭，欢不欢迎！
——嘿，聂哥，咱们又见面了！
……
“二姐姐，你怎么不敲门啊！”小华歪着小脑袋，十分不解地问道。
云萝这才发觉自己傻乎乎地站在门前好久，尽想开场白了。她有些尴尬，放下了一袋食物，腾出手摁了门铃。
门开了，探出一颗擦着头油梳着中分的脑袋来，见到云萝和小华，就吡了吡参差不齐的牙：“云小姐！”
“嗨，请叫我云大姐！小姐这称呼可能会引起某些误会。”云萝没纠正自己的姓氏，在她看来姓陈还不如姓云。她举了举手里的两大包食物，笑得十分纯净无害。“新年好，小秋。”
“嘿嘿，这拜年太早了点吧。”小秋摸了摸他的中分头，笑道：“今天是除夕。”
“嗯，拜个早年嘛！”云萝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以她的脸皮厚度，当然不会傻站在外面等人请。
见云萝迈步，小华赶紧也迈动小短腿，两位不速之客就登堂入室了。
进到室内，云萝才发现自己准备的那套见面的开场白算是作废了，因为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而且大半都是熟人，她需要跟他们所有人统一打招呼：“大家好！”
套二的房子，客厅实在不算大，却围着茶几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
以秦羽尚为首，下面是史维新，还有聂斌伊自强等六杰，另外两个面生的壮汉，应该也是豪宇金盾的保镖，再加上小秋，云萝、小华，共计十三人，可想而知这地方多么拥挤。
小华第一次进如此拥挤的屋子，小手紧抓着云萝的衣角，生怕被陌生人拐跑了。
云萝挤到了餐厅，把两大包材放到了餐桌上，对随后进来的小秋说：“拜托你拿去厨房。”
小秋笑嘻嘻地：“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嘴里一边客气着，一边就把食材拎去了厨房。
由于云萝的到来，那十位男子汉顿时就停止了话题，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汇聚向她。
如果搁寻常女子，这么被十个大男人行注目礼，肯定得害羞不自在，但云萝前世今生都是在汉子堆里打滚粗枝大叶习惯了，从来不懂羞涩二字怎么写。
“真没想到大过年的你们反倒聚到一起了。”云萝的确有些意外。
十人继续沉默，片刻之后邢丁先开口了：“真没想到大过年的你反倒来了！”
云萝：“……”
聂斌缓缓起身，问：“有事？”
云萝：“……”
不就隔了一世嘛，她咋就格格不入了呢！
“咳，”云萝做了个扭捏状，如实道：“我有件事情得麻烦聂教官。”
“你已毕业，不用再喊我教官。”聂斌指了指餐厅的一把椅子。“坐吧。这位小朋友……”
“我弟弟。”云萝拉住了小华的小手，她感觉小家伙有些紧张，可能这些保镖的身上有股子凶悍之气，吓到了孩子。她就速战速决：“过来找你有事相求。
聂斌抿唇沉吟着，似乎有些疑惑。
她知道他的潜台词——我跟你很熟吗？
“我们很……投缘！”云萝充分发挥她脸皮厚的优势，当着满屋子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眼神，泰然自若地道：“我相信你肯定能帮到我。”
聂斌大概是缓过来了，毫不留情地拒绝：“今天我很忙。”
云萝稍稍尴尬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噢，过年了，你们兄弟们是得好好聚一聚，我在这里你们可能不太方便说话。”
众人松了口气——她终于懂了，真不容易。
“这样吧，我去厨房帮小秋，我厨艺很好哦，你们今晚都尝尝我的手艺。”云萝又笑眯眯地补充道。
说完，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有事相求来的。
继不请自到登堂入室之后，她又毛遂自荐帮厨去了，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聂斌：“……”
众人：“……”
*
除夕下午四点半，贺家别墅。
贺家族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为继贺沣的丧礼之后，他们还要再张罗贺禹铭夫妇的丧礼。
只是这一家三口的遗体都还没有着落，暂时在大客厅里挂上了三张遗像。
当然，这些事情都由家族的男性成员去做，女性成员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年轻媳妇和姑娘都规规矩矩地守在大客厅的遗像前垂泪即可。
贺诗意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坐姿，螓首微垂，泪光盈盈，配上她纤细孱弱的娇躯，可以称得上我见犹怜。
坚持了这么久，她是整个丧礼上最美的风景，当然也成为了记者们争先恐后拍摄的目标。
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贺诗意就数度登上热搜，而今天的临城晚报赫然出现了她的倩影。
贺诗意要保持完美的姿态，就得牺牲一些东西，比如说公众场合坚决不能碰手机，那是对死者的最大不尊重。
她只有去洗手间的时候才能抽空看一眼。好不容易跟云萝要来了云铮的微信号，申请加好友，却一直没有动静。
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她第二次去洗手间，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拿出手机，竟然看到新消息，她不由一阵激动——是云铮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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