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并没有气闷太久,因为校长邓布利多站起来要讲话。茱莉觉得,他是一个很亲切的人。
邓布利多笑容可掬,半月形眼镜下一对明亮的蓝色眼睛环视了一圈底下的学生们。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非常洪亮,传遍了整个大厅,“欢迎大家来到霍格沃茨!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新学年!在我们享用美味的晚餐前,我有些话想对大家说。”
“第一,请一年级新生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禁林,请注意,‘任何人’也包括我们的高年级学生们。第二,选拔魁地奇球员的测试将在下周开始,有意参选者,请联系霍琦女士。”
茱莉听到魁地奇兴奋地扭动了一下。但埃姆里斯的提醒打消了她的积极性,“一年级新生不允许随便骑扫帚的。”
“此外,”邓布利多接着说,他的声音变得很严肃,“我希望你们牢记:不要靠近学校外的那棵柳树,它的脾气很火爆,会把靠近它的每一个人揍的鼻青脸肿,或者比那更糟糕,触怒它的人会因此丢掉性命。请不要尝试危险的游戏。”
全场鸦雀无声。茱莉想,学校里为什么会设置这么危险的东西?她悄悄看向学长学姐们,他们的脸上也带着疑虑。
邓布利多换回了轻松的语调,“那么,最后,我想说: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全场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茱莉也跟着拍巴掌,但她完全没有听懂这几个词代表的意义。她茫然地看向身边的赫奇帕奇级长埃舒·欧内斯特,一个长相俊秀,粽黑皮肤,有一头卷曲的茶褐色头发的青年,他刚刚塞给每一个新生可爱的獾玩偶小礼物。茱莉问,“什么是‘笨蛋’?什么是‘哭鼻子’?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呀?”
“不知道,”级长诚实地说,“我差不多每年都能听见这几个词,可琢磨了五年,嗯……我都没有琢磨明白,不如你去问问他本人?”
茱莉懵懂地点点头。看来这几个词不仅仅是字面意义那么简单吧?说不定包含着什么高深莫测的寓意?
邓布利多在欢呼中坐下,他叫道,“现在,晚宴开始!”
“哇!”
茱莉惊叫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是转瞬之间,刚才还空空如也的金盘子和高脚杯现在都盛满了食品和饮料,而且是一大桌相当丰盛的大餐:烤制的咝咝冒油的牛排、外焦里嫩的全鸡、软糯滑嫩的奶油布丁、浓香的巧克力、焦黄的土豆片、喷香的煮肉汤、苹果馅饼、甜葡萄汁、蒸胡萝卜、果仁脆饼、炸西红柿、南瓜面包、鱼肉鲜羹、瓜子饼干、沙拉、牛奶、蛋糕、果酱……以及散发着清香的薄荷硬糖。
茱莉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美餐,偷偷抹了抹口水,“太神奇了!”
“要来一点烤鸡翅吗?”埃姆里斯问,他正用力取下一只鸡的翅膀。
“噢,谢谢。”
茱莉刚想伸手去接,眼前忽然掠过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她抬起头,吓了一跳——十好几个周身散发着银白色微光的幽灵急速滑过长桌,随心所欲地穿透过任何阻碍他们的东西。他们的身形如同外面的月光般虚无缥缈,但要比纯净的月光多一些人间的杂质。他们在四张桌子的半空中飘荡来飘荡去,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他们是什么?”茱莉结结巴巴地问,一个修士打扮,身材胖胖的幽灵正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空晃悠,高兴地打量着新生们,茱莉仰头望着他的脚尖。
“显而易见,幽灵,”埃舒回答,“他们住在霍格沃茨,而这位修士先生,曾经也是赫奇帕奇的。”
“不错!我以前正是赫奇帕奇的!欢迎你来赫奇帕奇,孩子!”胖修士渡步到茱莉身边,朝她微笑,“真好啊,我们又迎来了新的血液!让我们大伙儿一起加油吧,说不准儿,今年的学院杯属于赫奇帕奇!”
“我们会努力的,修士先生。”埃舒温和地说。
“真是好孩子!”他笑容满面地落座了。
茱莉扭过头,发现其他学院也各有自己的幽灵。斯莱特林的长桌边坐着一个眼神空洞,面容极其可怕,浑身沾满银色血斑的幽灵。茱莉吓得赶紧收回了目光。
“他是血人巴罗。”修士说,“他只是样子有点吓人,他人不错,只是不太爱说话。”
“他——浑身是血。”
“尼古拉斯爵士更吓人,你听说过吗?‘差点儿没头的尼克’。”
“没听说过。”
“噢,他很有名的。不过以后你就可以认识认识他了。”
茱莉把注意力放在了令人垂涎欲滴的大餐上。她举着埃姆里斯给她切好的鸡翅和鸡腿津津有味地啃着,吃的满嘴流油,把邻居特鲁迪老太太教给她的礼仪全忘光了。
“手帕,茱莉。”埃姆里斯及时地拿出一条白白净净的手帕递给她。
“不,不用的,”茱莉很不好意思,“我有的。”她从衣兜里拿出自己的手帕,呆呆地看着它,却不擦嘴。
“你还是用我的吧。”他帮茱莉把那个手帕叠好,瞥了一眼手帕上刺绣的字和纹章,“你好像不舍得用它。”
“它对我很重要。”茱莉怅惘地把它收回了口袋里。
“你们关系真好呀——你们认识很久了吧?黄毛丫头和装模装样的大狐狸?”阿兰把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里,揶揄道。
“你怎么不吃东西?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巴?”茱莉凶巴巴地瞪了一眼阿兰,抓了一把胡萝卜。
“我吃不下去,我就希望晚餐赶紧结束,我想去找奶酪,”他的声音忽然软弱下来了,“它一定在哪个地方瑟瑟发抖……”
“你还是吃一顿吧,到了半夜你就会饿了。我会帮你找奶酪的。”茱莉嚼着胡萝卜,含糊不清地说。
“不用你管!”
“噢,好吧,我只是不希望某个胆小鬼偷偷哭鼻子。”
阿兰突然沉默了。但他戴着眼镜,茱莉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拿起一块瓜子饼干放进了嘴里,“黄毛丫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临阵脱逃!”
“我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茱莉把胡萝卜咽了下去,“我会帮你找奶酪的。”
“我不欠别人人情,我花钱雇你。4个金加隆,只要你能找到它,我再多给你一个也无妨。”阿兰豪爽地说,“今天晚上就行动——”
“哦,卡尔,不可以,”埃舒打断了他们的计划,“你们用过晚餐就该睡觉了。老老实实,听话地躺在属于你们的温暖小床上睡觉,做个和蛋糕一样香甜的美梦,而不是在城堡里乱晃。我多出一个加隆,恳请你们不要夜游,遵守校规,可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阿兰闷闷地答应着好,随后就默默地吃起了布丁,但茱莉猜测,他肯定不会死心。
“你要陪他去吗?”埃姆里斯在茱莉耳边悄声问,“开学第一晚就藐视校规——这不好,茱莉,别多管闲事了,你已经管了很多你不该管的事情了。”
“但我答应他了呀。而且找不到奶酪的话,他一定会一整晚都睡不着吧。”
“你不是讨厌他吗?他骂你蠢货,说你黄毛丫头。你应该讨厌他的。”
“我当然讨厌他了,只是看他哭,还怪不好受的,要是我的蜗哥丢了,那我的心情也一定很难过。”她口中的蜗哥指的是自己的蜗牛。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也陪你去。”埃姆里斯叹了口气,“谁让我欠你的呢?”
“你不欠我的呀,”茱莉说,“就算你和叔叔借坐我们家的汽车,可这都是举手之劳,真的没什么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埃姆里斯苦笑了一下,轻轻摸了摸茱莉的头,“快吃吧。”
和其他学院不同,斯莱特林的长桌秩序井然,非常安静。每个人都在默不作声地用餐,偶尔低低地交谈几句。
雷古勒斯坐在他的两个表姐身边,去年贝拉就毕业了,他身边坐的是纳西莎和安多米达。安多米达给他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鱼羹,雷古勒斯小口喝着。
“真不错,雷尔,我们都为你骄傲,”纳西莎对她弟弟分到斯莱特林非常满意,“你没像——像他一样,我们真的很高兴。”
雷古勒斯的目光越过斯莱特林的长桌,一直锁定到正在猜拳狂饮的西里斯和他的朋友。
“我们会照顾你的,雷尔,”安多米达慈爱地抚弄着雷古勒斯的头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是一家人。”
“谢谢,多米达。”
“不必理他!”纳西莎见雷古勒斯直勾勾地盯着西里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在学校里假装不认识我,连姐姐都不肯叫一声。只顾着跟卖洗发水的儿子东跑西颠,他眼里没有‘布莱克’,也早没有他的姐姐们了!”
“他心里还有我们。”安多米达为难地说,“西里说等到圣诞节——”
“他心里有你,可没我,反正我也不想搭理他了。”
安多米达不做声了,好像很难过,她垂下头喝着鱼汤。
他们继续吃饭,没人再说话。雷古勒斯的眼神游移不定,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过,一路飘到了赫奇帕奇那儿。茱莉正快活地吃着蛋糕,嘴巴满是奶油和食物的碎屑,埃姆里斯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妈子给她切牛排和鸡肉,还给她手帕揩嘴。
雷古勒斯再也挪不开目光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阴冷,胸口窝着一团莫名的火气。
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才刚认识一天,就这么亲密了?
那个姓诺曼的决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很会察言观色,扇阴风点鬼火,套人话他是一个不落,雷古勒斯和他的交流中隐约觉察到,他就像雷古勒斯经常接触的那些人。
可是茱莉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诺曼——她不应该和他交朋友,她不应该和任何一个人——亏她还发誓,什么“和雷古勒斯永远是最好的朋友”!随便一个人跟她示好,她就傻乎乎地和人家做朋友!还是“最好的”!
他就是傻瓜,居然相信她说要跟他来斯莱特林的蠢话。看看她现在美滋滋地又吃又喝,哪里还记得她说过要和雷古勒斯一起去斯莱特林呢!
这进一步证明,茱莉·希思就是个骗子。而他居然忘记了这两年对自己立下的保证,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来斯莱特林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便宜了那个狐狸10个加隆。但至少不会跟过来一个大麻烦,给他的学校生活搅合得鸡飞狗跳。
雷古勒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美餐,而不是去想那个蠢笨的丫头,她和他无关——她仅仅是一个赫奇帕奇的麻瓜种小女巫而已,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雷尔,你看什么呢?怎么不吃了?”纳西莎奇怪地问,“我看你没吃多少啊。”
“我在——我在看瓜子饼干。”雷古勒斯恍惚地回答,他的面前的确放着一盘瓜子饼干。
安多米达给他拿了一把,放进他的盘子里。雷古勒斯愣愣地看着盘子里的饼干,把它送进了嘴里。
“她就是一个骗人的麻瓜种。”他嘟嚷着,用力嚼动嘴里的瓜子仁。
晚餐大家都吃的很尽兴。茱莉一直吃到撑得忍不住想打嗝为止,还恋恋不舍地盯着新上来的冰激凌和甜甜圈,埃姆里斯阻止了她忍不住想拿一只草莓甜甜圈,他如同苦口婆心的家长,把甜甜圈从茱莉手里夺走了,“暴饮暴食不好,你已经吃了很多了。”
茱莉眼巴巴地看着埃姆里斯把她的甜甜圈吃掉了。
“喂,你干嘛听他的?”阿兰大口舔舐着冰激凌,迷惑地看向一脸委屈的茱莉,“想吃就吃呗!”
“她就是得听我的,我这是为了她好。”埃姆里斯把茱莉面前所有的食品都端到自己胳膊下来,像护食的动物一样提防着茱莉伸手拿。
“你凭什么管我呀?你又不是我的爸爸妈妈。”茱莉愤愤不平,悄悄伸出手指试图扒拉出来一块奶味酥糖。
埃姆里斯马上把手扣在茱莉的手指上,以相当严格的口吻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放纵我的朋友撑到肚皮爆炸,那样我会很难过的。”
“嚯,你们的友谊真是感天动地,我要吐了。”阿兰作呕吐状,奶油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滴答。
“尽情吐吧,只是小心,你最好不要把你的呕吐物吃掉。”埃姆里斯语气轻快,“茱莉,我看见你手里藏着的东西了,拿出来——很好,乖女孩。”
晚宴终于告一段落了。茱莉撑得只想站起来溜达几圈,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邓布利多又站起身来要讲话。
“晚宴圆满结束。但在我们回去就寝前,让我们带着振奋的心情歌唱校歌!”
邓布利多抽出魔杖轻轻一弹,这魔杖便绽放出一条金光闪闪的彩带,在半空中像滑行的蛇般飘逸地来回游走,旋舞出几行歌词。
“每个人用自己喜欢的调子唱,各就各位,预备,齐!”
于是大厅响起杂乱无章的歌声,每个人唱的调都不一样,简直是乱糟糟的噪音。茱莉也盯着歌词,唱着自编自导的曲调: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请教给我们知识,
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
还是跌伤膝盖的孩子,
我们的头脑可以接纳
一些有趣的事物。
因为现在我们大脑空空,充满空气、
死苍蝇和鸡毛蒜皮,
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知识,
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
你们只要尽全力,其他的交给我们自己,
我们将努力学习,直到化为粪土。
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用魔杖指挥到大家一直唱完这首歌为止,然后宣布开学典礼到此落幕,所有人都可以回去歇息了。
“太好了!”阿兰如释重负,“我可以去找奶酪了!”
“恐怕现在还不行,”茱莉悄悄看向级长,他正在重新清点新生的人数,“我们得先回宿舍去。”
级长埃舒大声招呼着赫奇帕奇的新生们,“一年级新生排好队!不要掉队!到我身边来!我会带你们到我们的宿舍里去。”
茱莉唯恐把自己落下,紧贴着级长屁股后头。赫奇帕奇的新生们排队跟在埃舒后面走出礼堂,他们刚好和斯莱特林顺路——因为这两个学院的宿舍都在地下。
茱莉又看见了雷古勒斯,他在斯莱特林的长队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茱莉痴痴地盯着他,差点被台阶绊倒,前面的级长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低声提醒道,“注意脚下。”
茱莉只好老老实实地把目光收回,小心翼翼地下过重重阶梯。他们又回到了一楼的门厅。他们进到一个亮着通明火把的地下通道,沿着挂满画像的螺旋楼梯走了许久。茱莉惊讶地发现,那些画像都和在画片上看见的邓布利多一样会活动,他们叽叽喳喳地穿过一个个画框追着新生们看热闹,一个骑着矮马,全副武装的小个子骑士叫嚣地最欢,他奔到哪哪就响起盔甲碰撞在一起的哐当哐当声,“冲啊!战友们,义无反顾的前进,羞于逃退!冲啊!决一死战!势必铲清人间不公!”
“他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一个画像嘟囔道。
“谁知道!”另一个画像恼怒不已,“他太吵了,已经弄得我精神虚弱了!”说着,他捂住自己的太阳穴。
“从七楼逛到这来,真不容易,是吧,卡多根爵士?”一个用扇子掩面的女肖像画说。爵士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一边策马狂奔,“娇贵的小姐啊,勇士奔赴正义的旅途不辞辛苦!”
“他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阿兰斜瞄着卡多根爵士,低声自语。
卡多根爵士听得此言,狂怒非常,“奸贼恶棍,无耻恶徒!竟敢耻笑于吾!狂徒哟,无需多言,速速拔出宝剑与吾一战!”
阿兰真的伸出手去敲打那个画像,卡多根爵士也毫不畏惧前去迎敌,抽出宝剑一顿狂挥乱舞,奈何那把剑实在太长,他支撑不住,反而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
“你还好吗?”阿兰同情地看着爵士费力地扶着小马爬起来,掸去身上的草屑。
“住口!尔这下贱杂种!吾将用剑尖拭去尔鳄鱼的眼泪,尔若想免于一死,快快收起明嘲暗讽!鼠辈!夹紧尾巴逃命去吧!”
“好吧,随你的便。”阿兰不再理他了。
骑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了马背,他夹紧双腿策马奔腾,口中不住狂呼,眨眼就消失不见,又不知奔赴哪个战场去了。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抵达一个宽阔的长廊里,斯莱特林的队伍进到通往最下面的楼梯,于是,一黄一绿的队伍就此分道扬镳了。
茱莉朝雷古勒斯摆手说再见,但雷古勒斯视而不见,他面无表情地跟着队伍消失在了阴暗的楼梯里。
“你认识他?”阿兰带着嘲弄的腔调问茱莉,“人家都不理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茱莉气闷地瞪了他一眼,“多管闲事。”
“切,你才是多管闲事小姐吧!”阿兰抱着双臂,不以为然。
他们接着往前走,终于,埃舒在一堵堆满了滚圆木桶的石墙边停住脚步,转身对新生们说,“我们到了。”
茱莉左顾右盼,可她连一扇门或者是窗户都没有看见。
“接下来,请看着我,请用心记住,这就是进到宿舍的方法。”埃姆抽出魔杖,有节奏地在第二排的第二个桶上敲击了几下,桶盖应声旋转打开一个足够一个人爬进去的隧道。
“哇!好神奇!”茱莉惊叫道。
“还有很多神奇的事呢,希思。现在,请一个个爬进来,跟着我慢慢滑下去。”埃舒说着钻了进去,“对了,如果你们敲错了顺序,就会得到一点可爱的小惊喜哦!”
茱莉也跟着钻了进去,里面非常昏暗,就像某种小动物挖掘的洞窟。埃舒滑到洞的尽头,推开一个圆形的门,里面亮着温暖柔和的黄色灯光。
“好啦,我们到家了。”
新生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赫奇帕奇的巢穴是一个宽敞明亮,低矮的圆形大房间。和圆门一样,这里的窗户也全都是圆形的。原木的小桌子小椅子团团挤在一起,每张桌子上都摆设有一盏明亮的灯笼和一只古朴的花瓶,铺着刺绣有獾形状的土黄色桌布。此外,到处都有光滑锃亮的铜饰。松软的沙发上摆放着黄黑条纹的软垫,正对着温暖的壁炉,烧得老高的火舌在不断地嘶嘶作响。阳台上、墙根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生长茂盛的植物花草;黄褐色的砖墙上垂下郁郁葱葱的藤蔓,挂着许多奇特的标本,有的在欢快地跳舞,或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这就是咱们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赫奇帕奇的宿舍是最安全的地方,百年来没有一个外人闯入过这里。”埃舒介绍道,“这里是非常舒服的。想想看吧,睡在塔楼上的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在大风呜号的夜晚肯定睡不安稳吧。而在这里,无需担心失眠的问题,这里的一切都很舒适,如果你们饿了,咱们这离厨房很近,还有零食小点心随时供应哦。”
茱莉使劲的点头,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她非常喜欢这里。
“对了,不要轻易动那些标本,那是我们院长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珍爱的东西,而且它们有的脾气不好,会咬疼你们的手指头。
还有就是,我希望大伙儿爱护那些花,包括阳台上的那盆仙人掌。在这里你们可以随心所欲,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事尽管说,不必客气。你们的行李都已经送到了。你们辛苦了一天,接下来好好地睡上一觉吧!女孩们请到那扇门,对,右边那个。男生们请和我来。”在茱莉跟着其它女生走进一扇圆门时,阿兰用口型提醒茱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茱莉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复他,“放心吧。”
宿舍里非常暖和,一排全都是四柱床,配有拼色的床单、被子和枕头,还有同样拼色的帷幔。铜制的灯具散发出朦胧而温暖的光辉,一点儿都不刺眼,哪怕是看密密麻麻满是字的书也不会感到眼睛疼。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床铺,因为那里堆着她的行李。她把自己的东西草草整理了一下,将饲养箱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她在箱子里摸来摸去,找出药瓶——可是却有两个,她竟然把布伦登的药也带来了。茱莉想,明天说什么也得赶快还给哥哥。
她换好睡衣,一屁股坐在软乎乎的床边,感到非常舒服。
大家折腾了一天,又困又乏,全都瘫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熄了灯全都睡着了。
茱莉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也在打架,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现在就睡觉。她悄悄跳下床,踮起脚偷溜了出去。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壁炉响着躁动的火声。阿兰已经等在那,并且百无聊赖地伸手去碰一个蜥蜴标本。他看见茱莉,惊讶地扶了扶眼镜,“噢,你竟然真的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当然会来了,埃姆呢?”
“他呀,他正在换衣服。他可真讲究!”说着,他端量了一番茱莉,“你不会冷吗?多管闲事小姐?”
“不冷,这里很暖和。”茱莉指指壁炉,那里的火烧的很旺。
“废话,我是说,一会到外面去,你不会冷吗?”
“这——”茱莉犹豫着,“要不我回去取外套。”
“可别耽误时间了!再说,你来回折腾把她们弄醒了怎么办?你快披上我的衣服,反正,我身体好的很,就是在下雪天我也不冷。”
他脱下睡衣外面的校服,扔给茱莉,“快穿好!”
茱莉拿着那件袍子不动。
“干嘛不穿?我的衣服很臭吗?还是你担心涂满了毒液?”
“不臭,还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呢。但是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你怎么这么矫情?你穿不穿,不穿拉倒。”阿兰很不高兴。
茱莉把那件长袍松松垮垮地套在了身上,可这这件衣服对茱莉而言实在太大了,衣袖整整长了一截,在腰间晃晃荡荡。
“你看起来真滑稽。”阿兰快笑死了,他使劲憋着不让自己笑的太大声。
“还不是你要我穿的!”茱莉面红耳赤,想把衣服脱下来,但阿兰阻止了她,“你穿着吧,多管闲事小姐。你要是冻感冒了,可别怪我!我不会付给你一分纳特去治你的鼻涕。”
右边的小木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埃姆里斯钻出来了。
“茱莉,”埃姆里斯快活地说,“你穿的不是你自己的衣服吧?”
“是我的。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各位,我们赶紧去找奶酪吧。”
他们顺着来时的隧道爬了出去,站到空旷的楼道里。
“我们应该折回去,好好搜搜一楼的那个等候室。”阿兰打头阵,朝着那个螺旋楼梯的方向快步走。
“你确定奶酪不是落在了船上?”茱莉问。
“怎么可能,那个大胡子巨人已经搜查一遍了。而且,我刚进门的时候还捏了捏它呢。”
“那么我们上去吧。”他们再度攀登上了楼梯,埃姆里斯手里的提灯的亮光惊醒了好几张画像。
“夜游!夜游!你们不怕费尔奇把你们逮走扔进禁林吗!”一个画像在他们背后不愉快地叫嚷。
他们回到了一楼,楼道里只有几盏灯还亮着,整个门厅非常寂静。他们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那间等候室。
门没有锁。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提灯昏暗的光寻找那只蒲绒绒。
“没有,”茱莉正在翻腾一个柜子,“它总不可能自己打开抽屉躲进去吧。”
“我这里也没有,它会去哪呢?”阿兰难过极了,“我还给它拿了很多吃的……”
“看来这间屋子是没有了,我们分头找吧。”埃姆里斯提议道,“二十分钟以后再到这里会和。”
“好吧。”阿兰放弃搜索地毯下面的缝隙,他站起身来,“如果你们帮我找到它,一人5个金加隆。”
他们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茱莉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转过身——但那两个人都不见了。
“没有灯,该怎么找呀?”
茱莉垂头丧气地摸着黑,蹲在地上一步一挪,用手摸着地面,希望能摸到一只蒲绒绒毛茸茸的身体。
她沿着墙根找来找去,除了一手的灰尘外什么也没有。走廊一片漆黑,茱莉只能依稀辨别出物体大概的轮廓,想在这种情况下找到蒲绒绒简直是难上加难。
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茱莉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来回晃动的影子。
蒲绒绒吗?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它,伸出手抓住了它。
然而,那个东西是冰冷而坚硬的,就像——就像——一只皮鞋。
她摸到了一只脚!
那只脚似乎也吓了一跳,僵硬不动了,过了一会,有一个人在说话,“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脚?”
茱莉已经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有人低声念叨,
“荧光闪烁。”
周围忽然亮了。她抬起头,看见了脚的主人。脚的主人也在看着她。
两个男生用一种新奇而好玩的眼神打量着她,其中一个有着一头乱发,戴着眼镜的男生先开了口,“你干嘛呢?”
茱莉呆愣愣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显而易见,詹姆,她在找东西。”另一个相貌俊美,黑发灰眼的男生接了话茬,茱莉隐隐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想起来了,你是新生吧?一个人站在前面傻傻地拍巴掌的那个?”名叫詹姆的男生笑嘻嘻地说。
“我是赫奇帕奇的新生。”茱莉低声说。
“哦!开学第一天就出来探险了,真是有缘……是不是,西里斯?”詹姆斯蹲下来,魔杖的光芒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们可远远不如她,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晚,就敢偷溜出来夜游。”西里斯懒懒地回应道。
“我看你很有潜质嘛,不过,我要提醒你,你遇上大麻烦了。”詹姆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陡然变得严肃,“你违反了宵禁。”
“对不起……我……”
“身为霍格沃茨的特派纪律委员,我们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
茱莉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她是不是要被开除了?
“你要收到处分,现在,跟我们走吧。”西里斯接道。
茱莉现在不得不被两个“霍格沃茨特派纪律委员”一边一个押送着去迎接未知的处罚。她是会被遣送回家呢,还是会被扔进哪个小黑屋关上三天三夜呢?她简直想都不敢想。自己刚到霍格沃茨就可能会被踢出去了!
“请问——”茱莉怯怯地问,“我会被怎么样……”
“到了你就知道了。”詹姆回答。
他们轻车熟路地带她拐回了通往赫奇帕奇宿舍的路线,茱莉越来越忐忑不安,她欲哭无泪,自己大概会被交给自己学院的级长惩处吧。
他们一直回到赫奇帕奇宿舍所在的那条走廊。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走向那堆木桶,而是朝向墙上的一副绘着水果盘的挂画。
“你知道怎么到厨房去吗?”詹姆和气融融地问茱莉,茱莉目瞪口呆地摇摇头。
“亏你还是赫奇帕奇呢,连我们都知道,你都不知道。”詹姆乐了,他伸手挠了挠画上一个绿色的梨子,“看好了!”
梨子缓缓地变化成了一个门把手,詹姆轻轻一拉。
“欢迎你来到霍格沃茨的魔法厨房。”
他们面前是一个和礼堂一样宽敞的大房间,而且这儿也有四张长桌,和礼堂所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两面石墙挂满了锅碗瓢盆等厨具,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剩余的菜肴。上百个小精灵正来回忙碌着,他们都有着扁平的长鼻子和蝙蝠翼般的耳朵,瘦小的身子上套着脏兮兮的布袋子。
“我……我是要来到这里工作吗?”茱莉问,她觉得自己被罚来生火做饭,洗盘子刷碗,而不是被开除或者关黑屋,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不,”西里斯悠闲地渡步到桌边,拿起一块软糕送进嘴里,“关于你的处分呢,现在就开始。”
茱莉惶惶不安地瞟了一眼房间一角那个熊熊燃烧的大壁炉,“砍柴火的话我也会的……”
西里斯哈哈大笑。
“严肃点!西里斯纪律委员!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砍柴火?”詹姆正色道,自己却也憋不住笑了,“你不用干那些家务活儿,现在你只需要干一件事:吃。”
茱莉歪了歪头。
“学着我们的样,吃。”詹姆和西里斯忙不迭地往嘴里送吃的,见茱莉还在茫然地盯着他们瞧,詹姆故作严厉,命令道,“快吃!这是惩罚!”
茱莉只好拿起一个蛋糕往嘴里送,但她今天吃的实在太多了,她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怎么不吃了?”西里斯递给她一半奶酪,“这是惩罚!”
茱莉傻呆呆地望着手心里的奶酪,自己原本是出来找“奶酪”的呀!
她在两个“霍格沃茨特派纪律委员”的监视下吃了很多东西,撑得忍不住咯咯打嗝。她忽然想到,埃姆里斯说的对,确实不应该暴饮暴食!她真希望现在埃姆里斯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含着眼泪吃掉了詹姆递过来的一个水果馅饼,没办法,这是惩罚呀!吃美食总比被扔进小黑屋强吧!
她一边捂着嘴打嗝,一边眼泪汪汪地凝望着一桌子五花八门的美食。她再也吃不进去了,她现在看见它们就想吐。
西里斯悄悄附在詹姆耳边说,“别让她吃了,她吃不下去了。”
“停!”詹姆拿掉了茱莉手中的鸡腿,“你不用吃了。”
“真的吗?”
“怎么,你意犹未尽,还想吃啊?”
茱莉连忙摇头。
“我们郑重地宣布,现在你的处分已经了了,来自赫奇帕奇的——你叫什么?”
“茱莉·希思。”
“好的,来自赫奇帕奇的茱莉·希思,你要牢记违反宵禁的后果,不然——”
“等等,詹姆。”
西里斯忽然凑上前来,用奇怪的眼神端详了一会儿茱莉,“你叫茱莉·希思?”
“是的。”离近了一看,茱莉觉得他更眼熟了,尤其是那对灰色的眼睛,与雷古勒斯神似。
“你认不认识雷古勒斯·布莱克?”他忽然问。
“他是我的朋友。”茱莉疑惑地凝望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而且你——”
“我是他哥哥。”他狡黠的笑了,“我叫西里斯·布莱克。”
茱莉傻呆呆地望着西里斯那张和雷古勒斯相仿的俏脸,那种姿态就好像是雷古勒斯在对自己坏笑一样。茱莉顿时面颊发烫,扭扭捏捏地咕哝道,“你好……”
“唔,别这么紧张,搞得好像是在‘见家长’一样。”他背过手,微微俯身,耳边垂落的发丝轻轻扫过俊美的脸,戏弄般地眨了眨眼睛,“你在透过我看谁?”
茱莉赶紧甩了甩头,她的金发跟着脑袋来回拂动,就像一只摇头晃脑的小狮子在甩动鬃毛。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他不是雷古勒斯,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那对熟悉的眼睛。
他的眼睛与雷古勒斯酷似,同样的铅灰色,就像是被同一根铅笔在纸上涂抹而出,但所使力度轻重不同,效果也截然相反。西里斯的是反复勾勒描绘阴影的重调,清晰明朗。而雷古勒斯则是在纸上淡淡晕染开的铺色,有所拘束而更加朦胧不清,像栖息在浓浓白雾中的寒星。在没有风吹过的寂静的午夜,常能见到的那种下着大雾,月明星稀的天气,雷古勒斯的眼睛就是给人以这样的感觉。而西里斯则要明快爽朗许多,还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意味,暗藏着天然的高傲和野性,像平日安静蛰伏的大狼犬般怀有一触即发的侵略性和攻击性,正以一种好玩有趣的眼光,看着尚还满怀天真,笨拙憨傻的小狗冲它摇尾巴示好。
“可是你怎么认识我呢?”茱莉好不容易从那充满了诱惑的灰色沼泽里拔出了脚,把注意力转向西里斯本人。
“你不是雷尔的朋友吗。我当然记得你。我一开始听见麦格教授念这个名字时,就觉得有点耳熟。不过那会儿我在和詹姆聊我们一个朋友的事儿,没有多想。”
“对,你当时还说了一句‘这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呢。”詹姆插入了话题,“就在我们谈‘卢平失踪总是很有规律的时候’,恩?你还记得吧!你的这句话把我的分析打乱了。”
“詹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们一会儿还得再谈谈这事,我也觉得相当蹊跷,不过现在——”西里斯又转向茱莉,“我得和她聊一聊。”
詹姆默契地拉来了一张椅子跨腿坐下,双手搭在椅背上瞧着他们,就像一个等待听故事的观众。
茱莉歪了歪头,她不知道西里斯接下来想和她说什么,叙旧吗?亦或者是讲讲雷古勒斯的事儿?她马上来了兴趣,她很愿意进一步了解雷古勒斯,听听他哥哥口中的他是什么样的。
“你和他是怎么分手的?”西里斯突然问。茱莉的脸登时变得像她吃过的草莓果酱一样红了,“不——我们,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们没有‘分手’——”
“好吧,我改成‘绝交’。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西里斯并不在意自己用词不当,他迫切的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有绝交呀,”茱莉迷惑不解,“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可是看上去并不是这么回事。那天他回家以后,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一场,我怎么问他都不说,只顾着发脾气。”
“我不知道——”
茱莉恍然若失,她沉闷地回应道,“我失约了。”
“你们再也没有在一起玩了。他也不和我说你的事,”西里斯接着说道,“我挺佩服你,你能让雷尔吃瘪,还和你一起玩。那时雷尔是个不坦率的小笨蛋——”
“他不是笨蛋!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优秀的男孩!”茱莉生气地反驳道,表情非常认真。詹姆和西里斯却突然笑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
“那他也一定是全世界最帅的啰?”詹姆嬉笑着问,茱莉想都不想,直截了当地回答,“就算全世界的帅哥排排队站在一起,雷古勒斯也排在第一个。”
“什么?”詹姆故作惊讶,连连唏嘘,“西里斯,你弟弟拿下了第一的宝座,那我该怎么办!”
“可这是希思的排行榜,又不是伊万斯的。但我要提醒你,伊万斯的排行榜的第一名也不见得是你。”西里斯懒洋洋地回答。
“怎么会,她一定喜欢我的。再说了,就算榜一不是我,也绝对不是那个油头鼻涕精。”詹姆不以为然地摊开双手,“谁会喜欢浑身一股饭馊味的家伙呢?”
“可我总觉着,伊万斯对他比对你客气,‘西弗,你还好吗?’‘哦天哪,你真烦人,波特!’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在她面前确实像个傻瓜。”
“哼,我才不相信莉莉对我这个英俊潇洒的帅哥没有一丝一毫的关注呢!”说着,他自得地揉弄了一下头发,“我是全校除你以外仅存不多的帅哥了。不是吗?”
“好吧,我想有朝一日,伊万斯会发现你的独特之处的。前提是她不再凶巴巴地对我们,她对闷葫芦卢平都比对我们和气。”
他们越聊越投机,完全把旁边的茱莉遗忘了。茱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听他们没完到了地一唱一和,他们一旦打开话题,就有如酒逢知己千杯少,完全没有终止的意思,茱莉等的心焦不已,她想到埃姆里斯和阿兰还在等她,她只好打断了他们商量怎么整蛊鼻涕精的话题,举起手问道,“请问,我的处分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吗?”
“什么处分?”詹姆好像把他押送茱莉到厨房接受处罚的事情完全忘了,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噢噢,对。不过其实,那并不是处分。”
“我们要向你坦白,”西里斯笑道,“我们不是‘霍格沃茨特派纪律委员’,而是‘掠夺者’。”
“我老早就想,为什么学校不设置这个职务——我非常愿意效劳。”
“然后乘着职务之便,随心所欲地违反纪律。”西里斯心领神会地接道。
“对不起,我没听明白,你们是在说——你们也是和我一样的,偷跑出来——”茱莉看着放声大笑的两个人目瞪口呆,“你们——你们骗我?”
“对不起——詹姆出的主意——”
“可是你也通过了呀!西里!”
他们笑的前仰后合,一面安抚气的不可开交的茱莉,“行啦,行啦,别生气了!我们补偿你还不行?以后你有什么麻烦就报上掠夺者的名号,有谁惹你不开心,我们替你解决,行吧?我们无条件地给你帮忙。”
“那你们现在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詹姆正色道,“请说,希思小姐,我们将竭尽全力达成目标。”
“我想找一只蒲绒绒,它丢了——”
“就这事呀?”詹姆大失所望,“我还以为是什么更有趣一点的事呢!说吧,它长什么样儿?”
“它叫奶酪,黄色的,已经老了,所以有点掉毛。”茱莉回忆着阿兰的描述,“它不太爱出声。”
“好,包在我们身上了。要是实在找不到买一个新的给你可以吗?”
“这可不行,我们只要‘奶酪’。”
“那这里有很多,希思小姐,”西里斯抬手指了指桌子上堆放的奶酪,“任君挑选。”
茱莉终于摆脱了两个爱好恶作剧的掠夺者回到一楼来,她急急忙忙地赶到等候室,埃姆里斯和阿兰早等在那里了。
“你搞什么鬼?”阿兰抱怨道,“说好二十分钟,你已经半个小时了!你上哪儿去了!找到奶酪了吗?”
“说来话长,”茱莉的语气变得很苦涩,“奶酪没找到,倒是和两个掠夺者狭路相逢了。”
“你叽里咕噜地讲什么呢?我管你什么‘抢夺的强盗’?我只知道,我彻底失去了我的奶酪!”阿兰带着哭腔嚷,“我再也见不到它了!”
他们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宿舍,阿兰一路上抽抽搭搭的哭,拒绝了茱莉和埃姆里斯的好心劝慰。
茱莉疲惫地倒在了自己的小床上,她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睛,临睡前想着,现在只有寄托希望于掠夺者,说不定他们能发现那只可怜的蒲绒绒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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